二月初八。
寧清出門的時候張酸奶還在睡懶覺,她看了眼張酸奶緊閉的房門,抿了抿嘴,沒說什么,帶著小姑娘出門去食堂一人吃了碗酸辣粉,掐著時間走出校門。
陳舒剛好到校門口。
其實學校外面就有藍花楹,已經開了。
不過由于今年天氣回暖得要晚一些,花也開得比較遲一點,也許再過幾天才是它最美麗的時候。只有皇宮周邊的藍花楹有專門的修行者管理,無論天冷還是天熱,總會在二月上旬達到最美麗的時候。
陳舒給姐妹倆一人帶了個咔餅,然后打了個車,前往皇宮。
很快到達長安門站,再往前只能步行。
陳舒剛下車就哇了一聲。
這里早已變成了藍花楹的世界。
高大的喬木上開滿藍色的花朵,一串一串,密密麻麻,只見得到花朵,沒有樹葉。在精心照料下,這里的藍花楹比其它地方的藍得更純粹,只有夢幻兩個字可以形容。
“別傻站著。”
寧清從他后面推了他一下。
陳舒往前邁了幾步,身邊有全副武裝的警衛在維持秩序,有個小喇叭不斷催促著,讓人們不要停留。
不過現在還很早,人不是很多。
過一會兒肯定會擠滿人的。
每當藍花楹盛開的時候,玉京就是全世界最美的城市。
每年這時候都有很多游客來到玉京,不為看別的,就為了置身于這片夢幻的海洋中,從藍花楹樹下、沿著宮墻邊,自街的一頭走到另一頭,再看看皇室賞花。
而且每年藍花節天氣都很好。
像是今天,藍天白云,整條街的高大開滿花的藍花楹,游人在下方自由穿梭,猶如動漫中的場景一樣。
“你們看。”
姐妹倆看向陳舒手中的手機。
那是一張四年前拍的照片。
不對,應該是五年前了。
三人并肩站在長安門前,陳舒一手摟著寧清的肩膀,另一只手放在瀟瀟的頭頂上,腳下蹲著一只總是愁眉苦臉好像受了欺負一樣的白色小奶貓——那時的陳舒和寧清才和現在的瀟瀟一樣大,都要比現在青澀許多,而那時的瀟瀟才十一二歲,還是個小女孩,手上拿了串草莓的糖葫蘆,吃了一半了。
那時候桃子才剛養了一年,這東西長得很慢,養了一年還是個小奶貓,現在也沒有多大。
小姑娘眨了下眼睛,覺得很有趣。
那時候的自己這么小一只嗎?
寧清眉眼溫柔了些。
有些緬懷了。
“嗚”
有東西在扯陳舒褲腳。
陳舒只得蹲下來,把手機拿給它看。
“安”
桃子扒著陳舒膝蓋,看得睜大了眼睛。
陳舒咧嘴一笑,覺得這小東西肯定以為他們背著它找了其它貓,于是又給它解釋,這是小時候的它,也不知道愚蠢的它聽不聽得懂。
管它的呢。
陳舒站起身說:
“我們今天也去這里拍一張照怎么樣?站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角度,姿勢也一樣,總之拍張一模一樣的,就只有畫面中的我們三個變了。到時候做成個視頻,五年前五年后兩張照片一對比,時間變換,但我們還在一起,誒,是不是很有感覺?”
“嗯?”
“是的。”小姑娘被迫捧場。
“說不定還能引領一個小視頻潮流呢!”陳舒說完看向小姑娘。
“對的。”小姑娘面無表情。
“那我們走快點,不然等下人很多了。”陳舒掏出手機,先趁著人少拍了兩張照片,然后對她們說,“那我們趁著大學五年,把上次來玉京去過的地方都重新去一次,都這樣拍一次。”
“好的。”小姑娘機械式的點頭。
“你安排就好。”寧清說。
“還是我小姨子可愛。”陳舒又撥了下小姑娘腦后的小揪揪。
旁邊有賣糖葫蘆的。
陳舒買了四串草莓的冰糖葫蘆,比外頭賣得要貴兩塊錢,三人一人拿了一串。
陳舒不忘叮囑小姑娘:
“你的那串只能吃一半,要用來當道具的。”
“好的。”
細節方面得做到位。
陳舒咬了一口糖葫蘆,頭頂幾乎被藍色的花全部遮擋,他和清清挨得很近,肩膀幾乎貼著,在如此美得不真實的街道上行走著,恍惚間他也好像在做夢一樣。
“清清。”
“沒事…”
大約十分鐘后。
三人一貓再次并肩站在長安門外。
清清面無表情的站在最左邊,陳舒一手摟著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放在已經長高了許多的小姑娘的頭頂。小姑娘手里舉著糖葫蘆,認真的看向鏡頭,她的動作、表情和幾年前一樣僵硬。
就連站在清清腳邊的桃子的姿勢也和五年前一樣:抬起右爪,低頭做舔舐的姿勢,卻保持著不動。
一個年輕小姐姐在給他們拍攝。
因為收下了一串草莓糖葫蘆,她對照著陳舒給出的模板,拍得很認真。
“咔咔咔…”
連拍了幾十張,生怕沒給老板拍好。
“你看看。”
陳舒看著小姐姐拍的照片,每張都一樣,站位、距離和角度也都和幾年前那張沒有區別。陳舒開心而又誠懇的對小姐姐道了聲謝,小姐姐這才如釋重負,也露出笑容。
“呼…”
這下這串糖葫蘆才能拿得安心。
“那我走了?”
“玩得開心。”
“你們也是!”
一次友好的交流。
這樣的交流往往能帶來一天的好心情,小姐姐拿著糖葫蘆,哼著歌咬了口,腳步輕快的走遠了。
張酸奶站在地鐵站出口,高高仰著頭,眼睛睜得很大,時不時眨巴一下,雖然去年就已經看過一遍了,但此時映入眼簾的畫面依然美得讓她心醉。
直到掛在柵欄上的喇叭開始催促:
“請勿逗留出口!”
張酸奶被這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罵咧咧的嘀咕兩句,卻還是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清清和瀟瀟不和她出來看藍花楹,她只得約了以前的室友,其中有一個學姐畢業后留在了玉京工作,她和學姐約的時間是九點鐘,結果一不小心睡過了,她連早飯都沒吃就急匆匆趕過來,結果還是遲到了。
現在都九點二十了。
張酸奶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往前跑,很快見到了學姐。
學姐打扮端莊淑女,黑長直,挎著一個滴滴兒大不知道有什么鳥用的小包,可能是買不起儲物法器吧,手上還拿著一根吃得只剩一半的草莓糖葫蘆。
張酸奶停下腳步,咧嘴笑著說:
“睡過了!”
“習慣了。”學姐溫柔的微笑著,然后問,“怎么沒約你的新室友出來呢?去年我們第一次帶你來看藍花楹的時候不是都說了嗎,今年就由你帶你的新室友來看藍花楹。”
“別提了!她們不和我出來!”
“為什么?”學姐眼睛眨了下,“是不是你對新室友不好?”
“胡說!我對她們可好了,我出去吃飯還會給她們帶飯,我也沒有一直氣她們,我都壓抑著自己!”
“壓抑著自己…”學姐重復了一遍,然后咬了口糖葫蘆,關心道,“那她們怎么不和你來?是你的新室友不好相處嗎?”
“也不是啦。”張酸奶下意識的否認了,撓撓頭說,“她們也還是很好相處的。”
“那是她們有事?”
“說來話長,我跟你講,你不知道——”張酸奶迅速來了興致,“她們是兩個親姐妹,長得可漂亮了,尤其姐姐,可能顏值比我就只差那么一丁點。我們這一屆可能是我們宿舍有史以來的顏值巔峰了,而且她們倆和我一樣都是天才,妹妹今年才十六歲就被特招了,不過唯一遺憾的是,她們倆有天人血統,冷淡得一比。”
“噢是這樣!”
學姐一下就懂了。
“不過她們還是很好相處的,沒有你想的那么沒有感情!”張酸奶立馬又解釋,“她們出去吃飯還會給我打包,姐姐還給我帶過羊肉湯,哦對,她吃的那個羊肉湯,居然比你們帶我去吃的都好吃。”
“那還挺好呀。”
“就是。”
這時張酸奶又瞄見了學姐手上的冰糖葫蘆,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在哪買的冰糖葫蘆?好多錢一串?我出地鐵站的時候也看見有賣的,但我不知道好不好吃,怕被坑,就沒買…你這好不好吃?”
“我不知道,別人送我的。”學姐又眨了下眼睛,“但還挺好吃的。”
“誰送你的啊?”
“路人。”
“什么路人?為啥送你啊?”
“因為他們叫我幫他們拍照。”學姐對張酸奶刨根問底的行為也習慣了,甚至大半年沒聽見她嗡嗡嗡,還感到有點親切,想了想,她詳細回答道,“三個人,其中兩個女生是一對姐妹,顏值很高,特別是姐姐,比你還漂亮,身材也好,長得還高,但姐妹倆都很高冷,面無表情的,嗯好奇怪,說到這里我為什么莫名感到有點熟悉呢?”
“和我剛才說的那兩個室友一樣。”張酸奶眨巴了下眼睛,“但我室友的那個姐姐沒有我漂亮。”
“啊對了——”學姐說,“還有一只很漂亮很有靈性的貓,聽得懂人話,還會擺拍照姿勢。”
“我寢室也有一只聽得懂人話的貓,感覺智商比我還高。”張酸奶頓了下,隨即有些疑惑了,“該不會是我室友背著我跑來賞花吧…”
“沒那么巧吧?”
“誒?還有個人是誰啊?”
“是個男生,好像是姐姐的男朋友之類的吧,他們拍照的時候男生是摟著姐姐的,手還摸著妹妹的頭,感覺他們很親密的樣子。”
“哦那肯定不是了!”張酸奶擺了擺手,露出燦爛笑容,“我那兩個室友高冷得一比,根本不可能和人這么親密!”
“我也說沒那么巧。”
“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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