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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 登基稱帝,改元盛鼎

熊貓書庫    紅樓之挽天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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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德八年,二月二,龍抬頭——

宮苑,含元殿  經過這一番突然襲擊,殿中氣氛陷入一陣難以言說的安靜。

  大漢文武群臣列隊在三層丹陛之下,身著一襲或紅或青的官袍,手持象牙玉笏,交頭接耳。

  陳洛落座在一張鎏金刺繡的金鑾椅上,俯瞰著這一幕,心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又能如何?

  陳洛在說話之間,起得身來,就以清脆的聲音開口道:“朕乏了,就依群臣之議,朕將皇位禪讓給衛王。”

  事已至此,他又能說什么?

  乾德八年,二月二日,陳漢乾德皇帝頒布詔書,詔告臣民,衛王賢德,器量恢宏,應承天命。

  自此,陳漢皇室在經過一百年多后,正式宣告壽終正寢,禪位給衛王,由是改立新君。

  寧國府——

  賈珩在殿中與群臣簡單議了一陣,則在大批錦衣府衛的簇擁之下返回府中,身著一襲刺繡著蟒紋火焰團案的衣袍,舉步進入廳堂當中,看向不遠處的陳瀟,柔聲道:“瀟瀟。”

  “群臣勸進了?”陳瀟轉過青絲如瀑的螓首,翠麗如黛的柳眉之下,清冽如虹的眸光瑩瑩如水,朗聲問道。

  賈珩問道:“你知道了?”

  瀟瀟掌管著朱雀衛,知曉著朝廷的動向并不出奇。

  陳瀟手里端起一只雕刻花朵的青花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語氣多少有些風輕云淡:“今日那上奏親政的御史,是我授意的。”

  賈珩:“…”

  瀟瀟這是怎么回事兒,這樣大的事,先前為何不和他商量一下?

  賈珩問道:“怎么這么突然?先前怎么不和我提前說一聲?”

  “生米做成熟飯最好,不然你又要說什么現在時機不大成熟。”陳瀟劍眉挑了挑,眸光溫煦,道:“況且繼續拖著,也不是什么好事兒,中外遲疑,多滋事端,不若早定乾坤,人心皆安,方可重開新朝。”

  什么事兒都要讓她推一把才好。

  賈珩問道:“這么說也是,如今已是一辭一讓,過兩天再看看情況。”

  禪讓就是這樣,三辭三讓,如今才一辭一讓,后續還有不少“流程”。

  陳瀟瞪了一眼賈珩,說道:“此事早些定下,我瞧著你那后宮將來也要為東宮的事兒鬧出好大一陣風波。”

  賈珩點了點頭,道:“我還未登上那個位置,如何定得下來,等到時候看看情況吧。”

  陳瀟翠麗如黛的柳眉之下,瑩瑩如水的清眸瞥了一眼賈珩,問道:“可卿為何至今沒有男丁?”

  賈珩搖了搖頭,道:“此事,我也納悶兒,不知原委。”

  他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時機未至,是故可卿膝下一直無男丁。

  不過,白蓮圣母那邊兒應該有孕了吧。

  陳瀟翠麗如黛的秀眉蹙了蹙,清澈剔透的明眸當中閃過一抹擔憂之色,道:“正妻無男丁在膝下,乃為取亂之道。”

  賈珩道:“有我在,此事斷不可能。”

  陳瀟輕哼一聲,道:“這話未免說得太滿了一些。”

  賈珩道:“好了,先不說這些,這幾天,內閣與文武群臣應該會再次勸進。”

  陳瀟又轉而問道:“那你想好國號定為什么?年號為何?”

  如果按照賈珩的封國稱號,那么應該順勢定為大衛,但賈珩顯然有自己的想法。

  賈珩想了想,朗聲說道:“定國號為夏,改元盛鼎。”

  陳瀟品味著賈珩所言的國號,道:“夏?泱泱之國,謂之華夏,如此國號,寓意美好。”

  賈珩似有所指說道:“家天下自夏而始,來日或有一天,也自夏而終。”

  當然,那時候應該是后工業文明時代,他的子孫后代所行的君主立憲制,可永葆蘇氏國祚綿延,富貴長存。

  陳瀟那張清麗臉蛋兒上若有所思,道:“夏國,倒也好,不過時人或許不稱大夏,而稱華夏。”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應該喚作華夏。”

  陳瀟想了想,問道:“那新朝所行官制、服色呢?”

  賈珩道:“中樞依然由內閣總領諸部百司,品級上再做提升,至于服色,仍為火焰之紅,寓意驍勇忠臣一如滿腔熱血。”

  他現在也不可能大刀闊斧,以免形成王莽制那樣的混亂結果,一切還是以權力的平穩過渡為要。

  等過了十來年,待他皇位坐穩之后,再根據情況調整。

  陳瀟點了點頭,說道:“新朝新氣象,人人皆能從新朝建立中得到實惠,方能心向于你。”

  賈珩面色肅然,感慨說道:“是啊,不光是文臣,武將也會重議功勛,封爵以酬,封四王八公十二侯。”

  這些都是他的四梁八柱,驅馳以平定天下。

  而四王當中,東平郡王、南安郡王、西寧郡王、北靜王,除卻謝再義封為南安郡王之外,其他幾位藩王依然如故,這是最大程度保證朝廷平穩過渡的方式。

  而其他國公,則對文臣和武將皆封為國公,如唐時對文臣的國公封賞,只是三代不得承襲,算是有爵無傳承。

  陳瀟道:“如今朝廷的文臣武將,還有地方督撫,幾乎都撤換的七七八八,足夠應對如今的復雜局面。”

  之后的幾天,果然如賈珩所想,大漢的文武百官再一次上疏,請求衛王執掌天命,而衛王仍是固辭不受。

  又過了幾天,大漢的文武群臣再次群起上疏,堅持讓衛王禪位登基。

  賈珩又一次上疏拒絕,而且這一次甚至拖病不出,閉門謝客,一副要固辭不受的樣子。

  整個神京城,都將目光聚焦在衛王是否接受漢室禪位一事上,京中百姓皆相議不停,基本對此事保持中立贊成的態度。

  寧國府——

  就在熱鬧喧嘩的寧榮街上,大批京營軍將和大漢文臣打著一面面幢幡,相迎于街道兩側,一支支香燭和炮仗在街道兩側鳴起,一派喜氣洋洋之狀。

  而賈珩此刻落座在寧國府的廳堂之中,而偌大的庭院當中,黑壓壓站滿了京營的將校,皆著織繡圖案精美繁復的武官袍服。

  “還請王爺順應天命,登基踐祚,統率九州萬方。”周圍的軍將紛紛開口說道。

  賈珩那張俊朗面容上滿是遲疑和為難之色,說道:“諸位,我累受世宗憲皇帝大恩,如何能起得異心,代漢自立?”

  范儀拱了拱手,沉聲道:“世宗憲皇帝諸子德行不修,皆不成器,或有弒父作亂者,或有同室操戈者,或有乖戾暴虐者…已失民心,而王爺自輔政當國以來,為國家社稷殫精竭慮,夙興夜寐,世宗憲皇帝如泉下有知,以其愛民如子的純良性情,也會將皇位傳給王爺。”

  賈珩嘆了一口氣,道:“世宗憲宗皇帝有天下為公之心,如是身在此處,或許也會如此吧。”

  嗯,你可真會說,如果崇平帝還活著,只怕要痛罵亂臣賊子,號召天下百官出兵勤王。

  北靜王水溶也揚起那張清俊白皙的面容,拱手道:“衛王,如今文武百官和軍民皆在外間苦等,還請衛王順應人心,執掌九州社稷,解天下蒼生于倒懸。”

  賈珩剛毅、沉靜的面容上滿是作難之色,道:“諸位,孤如何能…嗯?”

  就在這時,謝再義不由分說,從一旁的親兵手中拿過刺繡著金龍團繡的黃袍,快步來到賈珩身后,一下子披將在賈珩的肩上,旋即后退兩步,向著賈珩跪請。

  “臣等見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謝再義當先跪將下來,向著賈珩跪拜見禮。

  一時之間,一眾文武大臣紛紛勸進,山呼萬歲之聲響起,傳至于殿里殿外。

  賈珩身披一襲刺繡著龍紋團案的黃色龍袍,周圍文武群臣皆是跪將下來,懇請賈珩登基踐祚。

  賈珩的聲音難免哽咽幾許,高聲說道:“爾等這是要陷我于不忠不義的境地啊?”

  一眾軍將聞聽此言,哭聲幾如雷動,高聲道:“王爺不出,奈蒼生何?”

  “圣上。”周圍文武群臣聞聽此言,皆齊齊向著那蟒服青年齊聲喊道。

  賈珩見此,閉上眼眸,似是感慨了一句,喟嘆說道:“諸位,何至于此?”

  嗯,此刻仍在表演進程當中,尚不可改換。

  “臣等還請王爺禪位登基,統御天下臣民,再造新朝,開創盛世。”周圍的一眾軍將皆是跪將下來,向著賈珩相請,懇求賈珩登基。

  賈珩雙手攤開,手足無措,高聲道:“爾等苦苦相逼,何至于此?”

  “還請王爺禪位登基,以安中外人心。”周圍的一眾軍將皆是齊聲鼓噪,一時之間,七嘴八舌,聲震四方。

  可以說現在已經由不得賈珩。

  賈珩面容上滿是哀戚之色,似是長嘆了一口氣,道:“爾等讓我如何在百年之后面對世宗憲皇帝?”

  謝再義和蔡權在一旁架起賈珩的兩只胳膊,說道:“圣上,為黎民蒼生而計,世宗憲皇帝也會盛贊王爺的。”

  賈珩還要多說,謝再義和蔡權道:“送圣上鑾駕入宮。”

  幾乎是抬著賈珩出得整個寧國府。

  而后,賈珩在一眾身披玄色甲胄的軍將簇擁下,出得寧榮街,浩浩蕩蕩地向皇城行去。

  宮苑,含元殿——

  身穿飛魚服,腰懸繡春刀的錦衣府衛,在劉積賢的率領下,在殿外朱紅梁柱的廊檐之下執刀而立,一張張年輕、剛毅的面容上,皆是洋溢著熱烈而期待的笑意。

  “圣上來了。”

  這會兒,劉積賢凝眸看向遠處浩浩蕩蕩的人群,那雙虎目目光咄咄而閃,心緒仍有幾許激蕩莫名。

  王爺這是終于要登基稱帝了。

  賈珩執掌錦衣府長達十數年,如果成為皇帝,勢必會對錦衣府的將校重用。

  內閣首輔林如海以及次輔趙翼等人,看向那在眾將簇擁下緩步而來的衛王,目光則是見著復雜。

  林如海神情一瞬間有些恍惚,改朝換代,值此天下太平之時,仍可見衛王登基稱帝,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不過,這也是積累十數年之功。

  “我等見過圣上,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大漢的文臣向著賈珩迅速行得一禮,聲震四方,在這一刻,竟有幾許心潮澎湃。

  新朝新氣象,衛王乃為一代雄主。

  賈珩劍眉之下的清冷眸光,逡巡過周圍一眾文武大臣,面上似是現出無奈的神情,道:“諸卿還請平身。”

  此刻,眾人見衛王應允下來,心頭大喜過望,簇擁著衛王浩浩蕩蕩地進入殿中。

  賈珩凝眸看向那張金鑾椅,向著前方而進,心頭一時間也有些心緒起伏。

  君臨天下,統御九州萬方,于他而言,至于今日,方算是得償所愿。

  當皇帝,家天下。

  只是新的挑戰又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如何帶領大漢成為“日不落”帝國,在數百年后成為藍星第一強國。

  賈珩快步來到一張金鑾椅子上落座下來,此刻身上的一襲淡黃色龍袍披在黑紅緞面織繡的蟒服之上。

  殿中,諸文武大臣皆以人臣之禮相拜賈珩。

  “臣等見過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眾文武群臣,皆以大禮參拜,山呼萬歲,聲震屋瓦。

  賈珩聽著下方的萬歲之聲,輕輕撫著兩側的金鑾椅子,在這一刻,依稀體會到了崇平帝君臨天下的心境。

  腳踏星河兩岸,手握日月旋轉。

  愣怔片刻,以一種磁性的嗓音開口說道:“諸卿平身。”

  “謝圣上。”

  在場群臣聞聽此言,紛紛起得身來,靜靜而立,恭聆圣訓。

  賈珩道:“朕受天下所望,群臣所向,以眇眇之身,執掌山河,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下方的文武群臣聞聽此言,身形再次躬了幾分。

  賈珩沉吟片刻,朗聲道:“思及崇平十四年,朕與世宗憲皇帝相識于內書房,君臣際會,相見恨晚,上平虜策,內靖匪患,外攘虜寇,南征北戰,如今已十余年矣…”

  說到此處,眼前似也想起往日的一幅幅畫面。

  這些年當真是馬不停蹄。

  “朕感世宗憲皇帝恩隆之遇,地厚天高,如同再造,遂發效死之念,上報社稷,下撫黎民,然時過境遷,國家多事,宗室失德,朕雖勉力支撐,然宗室猜忌不減,蕭墻之亂迭生。”

  言及此處,目光投向下方的眾文武群臣。

  賈珩道:“朕得世宗憲皇帝顧命,輔政幼主,幸賴中外忠貞驍勇之士血灑河西,才智之士輸智廟堂,百姓奔走于四海,如今九州疆域,東至日本,北至漠河,西達蔥嶺,南至臺灣,如今華夏九州,山河滄桑巨變,日月已換新天。”

  言及此處,殿中眾臣身形躬了幾許。

  衛王輔政以來,文治武功,可謂大漢建國以來已盛。

  賈珩道:“朕原本待幼主長成,親政當國,自此歸隱林泉,含飴弄孫,也與世宗憲皇帝成就一段君臣相得之佳話,然億兆眾生之氣數所鐘,文臣武將以死相逼,朕…朕自十四歲投筆從戎,十余年來,無愧于天下蒼生,獨愧于…世宗憲皇帝吶。”

  說到最后,聲音哽咽,眼眸已有淚水流淌而下。

  嗯,他當皇帝這件事兒,都是被人逼的。

  如果說他對不住一個人,那就是崇平帝,他對得起任何人,對得起這大漢的黎民蒼生。

  “圣上,臣等死罪!”

  一時之間,見賈珩哭泣,殿中群臣皆相跪下來,向著賈珩叩首。

  都是他們逼得啊,陷君上于不忠不義之境。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可以說,賈珩這一哭,甚至為這次代漢自立增添了幾許身不由己的悲情色彩。

  縱堯舜復生,品德也不過如此了。

  賈珩起得身來,朝著崇平帝的皇陵方向跪將下來,深深一禮。

  此刻殿中的群臣,再次相拜,甘心背鍋。

  圣上是要全了忠孝之義的,都是他們苦苦相逼啊。

  其實,圣天子在朝,是不能有道德瑕疵的,否則就會人心喪亂,天下之人有樣學樣。

  賈珩做完這些,面色端肅,立身在金鑾椅前,此刻大殿安靜的可怕,落針可聞。

  可以說,賈珩直到此刻,哪怕是代漢自立,仍然沒有丟掉世宗憲皇帝這一塊忠孝節義的牌坊。

  因為,在世宗皇帝之后立了一塊更大的牌坊。

  天下蒼生!

  縱然后世之人議起賈珩之篡,那也無可指摘。

  當然,后續賈珩不說做出一番比肩堯舜禹的豐功偉績,至少要開創一代盛世,方能堵住后世之人的嘴。

  嗯,也就是歷史和人心選擇了賈珩。

  林如海手持一把象牙玉笏,打破了殿中死一般的寧靜,聲音略有幾許沙啞,道:“圣上,如今新朝始建,當立國號,定年號,以安天下人心。”

  內閣次輔趙翼也拱手說道:“圣上在潛邸之時,以衛王封號名稱于世,而衛國在春秋之時,也是周天子嫡親所封之國。”

  此刻,兩位閣臣改換了話題,頓時將殿中的凝重氛圍沖散些許。

  一眾博古通今的朝臣引經據典,圍繞賈珩所在的封國之名以及易經,開始取國號。

  內閣閣臣柳政手持象牙玉笏,蒼聲說道:“圣上本姓蘇,春秋之時,尚有蘇國之國號,以蘇國為名,倒也名正言順。”

  劉禎道:“如是這般,彼時趙宋卻并未以趙國為國號,可見于此并無一說。”

  譚節此刻站在劉禎身后,扯了扯劉禎的一角衣袖。

  趙匡欺負后周世宗的孤兒寡女,這才建立趙宋王朝,如今舉這個例子,實在不大妥當。

  總之,朝中大臣分為兩派意見,一派是以賈珩先前的衛王尊號為國號,另外一派則是以賈珩本姓為國號,各執一詞。

  這會兒,北靜王水溶手持象牙玉笏,道:“國號之事,關乎宗社綿延,還請圣上裁奪。”

  原本正在旁征博引的眾人,聞聽此言,也都紛紛止了爭論,開口道:“微臣還請圣上定奪。”

  賈珩默然片刻,高聲道:“古籍有載,華服之美謂之華,禮儀之大謂之夏,內閣擬旨,定國號為夏。”

  趙翼喃喃說了一聲,問道:“夏?”

  夏國國號,乃是第一個家天下的上古王朝,可謂三代之治的明君典范。

  殿中群臣一張張或剛毅、或沉靜的面容上,不由現出一抹詫異之色。

  柳政面色一肅,問道:“圣上,不知新朝所開國之年號為什么?”

  賈珩面容沉靜一如玄水,聲音猶如飛泉流玉,金石激越:“明年改元之后,年號盛鼎。”

  趙翼手持象牙玉笏,快步出得朝班,道:“盛鼎,國勢鼎盛,蒸蒸日上,此年號寓意頗佳。”

  殿中其他群臣也紛紛交頭接耳,贊美之辭不絕于耳。

  林如海手持一把潔白無瑕的象牙玉笏,道:“圣上,過幾日當舉行登基大典,封賞后宮諸妃嬪,詔告天下,臣民咸使與聞。”

  賈珩道:“此事先不急,待此后再行相議。”

  肯定是先行封賞有功群臣,沒有先封賞自家后宮諸妃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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