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巨大的羞辱與可怖的危機充塞心間,紫衣男妖癲狂大吼,狂暴的妖氣翻起碧綠的火焰。
千分之一剎那都不到,那一張人皮就被徹底撕裂,一頭足有丈許之大的紫白色螳螂現出了原型。
然后,橫壓的拳印徹底落下。
重錘擊大鼓!
恐怖的碰撞自半空直至地面,長街內外一片轟鳴,以二者為中心,方圓二十多丈的地面齊齊龜裂塌陷。
音波勁氣猶若同心圓一般兇猛擴散,蕩起的煙塵肆虐狂飆,幾乎將小半個城郭都籠罩在內。
“迅哥!!”
女妖凄厲慘嚎,身如落葉般被狂風吹起,一手提起那中年人,發狂也似遁逃。
然而,勁風呼嘯,她逃出不過數百丈,就聽得身后勁風呼嘯,驚悚回眸,就見得身后赤金色光芒交織。
一道人影貫穿了巨大的螳螂之軀,踏足如雷落,跨步如流星,五步不到,就直至自己身后十多丈!
他的速度,比自己還快!
天下竟然還有如此兇猛的凡人?!
女妖的眼底閃過絕望。。
“不!”
那中年人發出哀嚎,卻原來是那女妖下意識的用他擋在了身前,感受著駭人級數的恐怖拳風,他肝膽俱滅,幾乎當場嚇死。
拳停人亦停,唯有氣流翻滾如風龍滾滾而去。
直至此時,遠處紫白螳螂的慘叫聲方才隨風而來,女妖聽得渾身一顫,頹然跌到,再沒有了反抗與逃跑之念。
“兒子,兒子!”
老婦人凄厲的叫著,自遠處跌跌撞撞而來,楊獄之前袖袍揮舞,卻將她掃落這邊,她抱著兒子嚎啕大哭。
但那那中年人卻是死死的看著女妖,猶如癡傻一般,喃喃著:
“你,你騙我,騙我…”
女妖卻已無心搭理他了,癱軟在地胸膛起伏煞白著臉望著來人。
她一生數百年,從未見過如此兇猛的凡人,分明沒有道術、飛劍更無法器神通,怎么就能夠強到如此地步?
“兩只妖一個人…”
楊獄撿起坑坑洼洼的斷刀掃過女妖的小腹隱隱間猜出什么:
“為了道果?”
那女妖心神俱裂,再無抵抗的勇氣聞言低頭:
“是。”
果然…
楊獄頷首,也不出意料。
什么人妖相戀,現實里根本沒有發生的基礎妖怪的一生彼此殺戮還要面臨人類的圍剿哪有什么風花雪月的心思?
幾百年的修持怎么也不會瞧上這么個見色忘母的玩意才是。
為了道果,那自然就說得通了。
眼見事不可為女妖木著臉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們本是萬里之外山中潛修的兩只螳螂妖,機緣巧合之下,竟得到了一枚道果然而,那枚道果并不認同他們。
為此她們才會萬里迢迢而來,到處搜尋會引起道果異動的人也就是這個中年人,王生。
“我們輪流與他交換精血想要嘗試認主道果,可沒有用。萬般無奈之下,才會用他的元陽來澆灌我們的孩子…”
女妖苦澀垂首:
“可他本來家徒四壁,我們為他耕種勞作,還為他治病延壽,沒有半點對他不起…”
那王生猛然抬起頭,驚駭而恐怖的望著她:
“輪,輪流?!”
楊獄聽的面無表情,一時沒有回應。
見他臉色冷漠,那女妖突然伸手抓開了自己的小腹,強忍著劇痛取出一枚紫白色的卵:
“道果,道果就在空谷石中,放,放過我的孩子,它沒有吃過人…”
“空谷石?”
楊獄眸光一亮,比起那不一定能夠認主的道果,這空谷石自然更吸引他。
“俏兒…”
望著女妖死去后化作的綠色大螳螂,王母駭的面無人色,王生卻是滿面扭曲,一把推開了老母,沖向楊獄:
“你,你還我妻子!”
“滾!”
楊獄屈指一彈,氣流如重錘,直接將其砸翻在地,被這蠢材氣笑了:
“就你這般貨色,居然也能得道果認主?看來那道果也不是什么正經道果!”
說罷,拿起那枚紫白色的卵,以及一枚拳頭大小的空谷石,拂袖離去,只留下抱頭痛哭的母子倆。
他沒殺此人,蠢不至死。
老爺倆見面,多少都有些激動,當然不至于抱頭痛哭,畢竟老爺子還是一尊泥塑的神像。
雖然熟悉了土地神的力量,可以開口說話,但也僅此而已了。
酒樓中,楊獄一邊品嘗重新溫過的酒菜,一邊聽著老爺子訴說這幾年的遭遇與變故,神色稍稍有些古怪。
無他,這老爺子運氣好的不得了。
墜崖不死得遇道果,下山時不小心跌斷腿就被余靈仙這個青州憐生教寥寥幾個正常人救回去。
渡過了最容易被人發現的階段,并養好了陳年舊傷,血氣層級也竄了好幾層。
之后入天海界,莫名其妙就得了靈臺山土地神位的認可,處于極為安全的狀態下。
唯一比較凄慘的,就是淪落于礦山的這里兩個月。
當然,老爺子眼中,這全都是慘。
“您說您這次進來天海界,是因為碰到一枚血色的不知名晶石?關押您的那群人,就是想要找這些東西?”
放下碗筷,楊獄皺起眉。
因為融金煉體這門神通,他翻閱了不知多少記錄奇石珍鐵的卷宗,但似乎也沒聽說過這種晶石。
不過,能引得道果異動的石頭,不問可知,必然是極為珍稀的…
“也虧了這石頭了,不然咱爺倆見面還不知到什么時候去了?”
老爺子卻是想開了。
酒樓中空空蕩蕩,或者說,整個城都變得空蕩蕩,沒有人在外露面了,只有酒樓的掌柜看著和土地爺對飲的楊獄,滿眼驚恐。
“您能想開就好,等出了天海界,您也權當無事發生,等我去瞧瞧這群腌臜潑皮有幾斤幾兩?”
楊獄囑咐著。
看他說的輕描淡寫,老爺子心中咂舌,自己這才離開幾年,怎么自家小子就兇猛到這個程度?
但還是忍不住告誡著:
“小心些,那伙人可兇的很!最好先報官,老頭子聽說你現在是錦衣衛千戶,神氣的很!”
說著,老爺子就有些老懷安慰。
他一輩子戰戰兢兢也就做了個牢頭而已,自家這小子才幾年就做了千戶,回到黑山,他可得揚眉吐氣了。
楊獄識相的沒將自己當街凌遲了青州州主聶文洞,并淪落為通緝犯的事情告訴老爺子,以免他抽過去。
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這倆妖怪都死了,咱這什么考核算是通過了?貌似也不是很難…”
“不難?!”
老爺子瞪眼,那長街像是被大象群踐踏了好幾年,這還不難?
但看著這小子氣定神閑的模樣,也有些無話可說,只得心頭感嘆一聲,見他吃飽喝足,方才道:
“能回去了嗎?”
“什么?”
楊獄本以為老爺子是問自己,下意識回了一句,然后,就聽得一渾厚的聲音回答:
“回土地爺爺,可以回去。”
什么玩意?
楊獄吃了一驚,這才瞧見老爺子肩上拇指大的小石驢,以他的感知,聽到這聲音之前,竟也半點沒發現它的存在。
而且,這玩意居然會說話?
“回嗎?”
這次,是問楊獄的。
“先不回!”
楊獄搖頭。
“還,還留在這干甚?”
老爺子有些不解。
“還有些事,辛苦您再待幾天,熟悉熟悉土地神牌的力量也好。”
楊獄解釋一句。
這方仙魔幻境尚未挖掘完全,他自然不想這時候就離開,至少,也得將能夠拿到的好處都拿到手再說。
遠古的遺跡,其中的經文典籍可太寶貴了,只怕連現世三大王朝,千年世家、門派都未必留存有。
此時回去,豈非是入寶山而空手而回?
老爺子有些不情愿,他只想快點回去和老婆子團圓,對這什么土地神的力量,著實沒有半點興趣。
泥胎木偶有什么好當的?
但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
“那,那行吧。”
“就多待幾天。”
楊獄安慰了老爺子一句,對他肩頭那石驢來了興趣,忍不住逗弄這小家伙,可惜,任由他怎么去問,都沒有半點反應。
只能通過老爺子代為轉達。
“土地神牌,是道果嗎?”
“是,也不是。土地神牌位,是天庭投影而生出,合于天海天地的神祇之一,比尋常道果更珍貴。”
石頭驢回答,很木訥,一板一眼。
“天庭投影?比道果更珍貴?”
楊獄心中一怔,旋即問道:“天庭是道果嗎?”
“這…”
代為轉達的老爺子心中有些發憷,這孩子膽子是真的大,什么都敢問啊這是…
但還是咬牙轉達。
這次,沒有得到回答。
但楊獄氣餒,各種詢問,這疑似是應土地神位而生的小東西很可能是遠古遺留的東西,知道的東西怕是很珍貴。
“土地神,可晉位嗎?”
答:“可晉位山神。”
“山神可晉位什么?”
沉默。
一問一答中,雖然這石驢多半時候是沉默,但楊獄還是摸索出了規律,它只會回答與土地神有關的問題。
于是,一邊回想傳說,楊獄就開始發問了。
“土地神,可以晉位城隍嗎?”
“可先晉升山神,再晉位城隍。”
可行!
楊獄心中一定,問:
“土地神,可以晉位天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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