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一出,老爺子直接麻爪,被自家小子的膽大包天給嚇的倒吸一口涼氣。
“你…”
“那女妖不是說,仙魔遠去,天庭已崩?既然如此,咱們怕個什么?”
楊獄的眼神卻很亮。
仙魔遠去,潮汐未至,未曾復蘇的天海界,極可能只有他們爺倆,這是何等巨大的造化?
神道如人道,是可自低而高升遷的,老爺子修行天賦不行,但此道,難道也不成?
要知道,此時此刻,天海界只怕根本沒有第二個土地神!
“那…”
老爺子張了張口,還是頹然低頭:“可不敢,可不敢…”
他一個小城獄卒,見到縣丞都還要打哆嗦,見到縣令簡直要跪,這想問,卻總覺得話燙嘴,根本說不出口。
楊獄扼腕,頗有些恨爺不成剛的味道:
“您就問一句,能壞多大事?”
“那,就問一句?”
老爺子猶猶豫豫好半天,才飛快且含糊不清的問了一遍:
“土地神,可以晉位天帝嗎?”
咔嚓!
石驢裂開了。
字面意思,好似被鋒銳的神兵一刀劈開,‘啪嗒’兩聲跌落在地,一動不動了。
楊獄:“…”
老爺子:“…”
石驢,真裂開了。
老爺子很生氣,獨自蹲坐在土地廟的高臺上想辦法,可一臉三四天,都沒能得到回應,非常焦灼。
楊獄自覺理虧,之后的好些天都沒敢去老爺子面前露臉…
當然,也可能是整理收獲。
這方仙魔幻境并不大,以土地廟為中心,方圓不過三百里,其中只有村寨七八個,小城一座。
沒幾天,楊獄已將能夠拿到手的都拿到手,然后開始盤點收獲。
首先,是空谷石。
這枚空谷石里,零零碎碎的東西很多,還有一面以人精血祭煉的幡,沒甚大用,除此之外,就是些藥材、礦石、妖獸材料。
最后,則是藏在其中,毫不起眼,狀若巖石的道果。
輕握道果,楊獄細細感應,暴食之鼎中,有著對應的文字浮現。
十都級夜游神神夜晚巡行之神,可遁陰陽,可往返紅塵陰司幽冥地神種:夜行 儀式…
可晉升…
持之可入天海儀式未成不可入,天海未復蘇前置條件:人、儒生、官氣、猥瑣、短命 “難怪那兩只螳螂妖要費心思…”
楊獄心下搖頭。
這枚道果的認主條件可說是極低了,但就是這種條件,那兩個螳螂妖也都沒法滿足。
而他們想要借著人血澆灌,那也是必然不能成的。
道果認主條件或許有改易的可能,但卻不是兩只小妖可以辦到的了。
“對我無用,或許可以拿去給大老板換些銀錢、丹藥。”
將道果收入芥子空間,雖然對他無用,但道果的價值何其之高?
至于這枚道果認主門檻低,這就更不是缺點了,相反,還會大大提高其價值。
將諸般收入整理妥當,楊獄開始熔煉‘空谷石’入體,這枚奇石所化的芥子空間對他的作用極大。
不說其對敵的妙用,單單儲物之能,就價值連城了。
再睜眼,空谷石已化作灰塵散去 楊獄一拂袖,將諸多雜物收入大了倍許的芥子空間,然后開始翻閱他從城中大戶借來的書卷。
都說窮文富武,事實上,窮人根本沒多少有機會去識字,反而連幾手簡單的拳腳更容易。
有著書房藏書的,都是大戶。
“原來,這年頭,是沒有武道修行這一說的。難怪那兩只小妖看到我沒施展道術會那么震驚…”
將最后一本書放下,楊獄心中不由升起感慨,翻閱完這些書,他對于仙魔幻境存在的這個時代有了一定了解。
其中極為明顯的一點,是仙魔神佛并不像后世那么令人難以捉摸,相反,很多神佛都有著道場,甚至廣開山門收徒。
但凡拜入門下者,至不濟,也能得一門道術,天賦好的,甚至可得傳神種,修成神通。
因此,武道什么的,幾乎是不存在的。
因為,甲子修持的武功,不及神種賜下瞬間的提升。
這個時代的神通,可不是后世那么稀缺,而且不乏攻伐犀利的,沒有了驚才絕艷人修習,武道注定無法成氣候。
“縱地金光、指地成鋼、先天擒拿、鞭山移石、六甲奇門、劃江成陸、飛身托跡,潛淵縮地…”
念叨著書中記載當世聞名的神通,楊獄心中不由升起向往,可惜…
諸般收獲整理好,楊獄離開了酒樓,去到土地廟。
土地廟中,老爺子已能驅動土地神力,兩條泥臂可以動彈,正在粘合裂開的石驢,他似乎研究了許久。
一陣搗鼓后,石驢居然真個黏合好了。
“老爺子…”
“停!”
楊獄還未開口,老爺子已然一臉戒備的打斷,將石驢緊緊攥在了手心:
“你還要問?!”
“呃…”
楊獄稍稍有些尷尬,但見老爺子這個狀態,也只得作罷,笑道:
“不問了!咱們走吧…”
“要不,你再問一個?”
老爺子猶猶豫豫的張開手,又有些擔憂:“別,別再弄裂了。”
“不會,不會。”
楊獄擺擺手,有了教訓,他自然不再去問那些不著邊際的話,沉吟后方才道:
“土地婆婆的神位何在?”
“土地婆?”
老爺子也猛然醒轉,但又有些擔憂:“你婆婆的身子骨可經不起折騰…”
“你身懷道果、神祇位,婆婆可什么都沒有…”
楊獄話未說完,老爺子就問出了答案。
“煉化土地神位,可演化土地婆神位。”
聽到這句話,楊獄再無疑問:
“走吧!”
隨著老爺子念頭一動,眼前的光影旋即破碎,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將他拖向了極高處,仙魔幻境亦是消散開來。
瞬息之間,楊獄的精神高度聚集,恍惚間,好似看到了大日高懸,一座大到無可形容的龐然大物橫亙在入目所及之地。
無窮無盡的光芒環繞在其周圍的虛空之中,而他此時飛向之地,正是其中的一抹流光。
“這些流光,難道都是…”
初春的冷風吹過亂葬崗,卷起片片灰塵枯草。
大片新墳前,公羊京伏地哭泣,涕淚橫流,他用了足足三天才將被丟棄在亂葬崗的家人尸骨收斂齊全。
“父親、母親、梨兒…你們安息吧。”
許久許久之后,公羊京方才起身,他緩緩起身,擦落眼淚正要離去,這一轉身,方才發現不遠處,竟立著兩個人。
“高手!”
公羊京心頭一沉,可他的架勢尚未拉開,一只手掌已然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只一剎而已,已被封禁了內息、氣血。
“平安鏢局總鏢頭,公羊京?”
幽沉而冷淡的聲音傳來,說話的,是一個面目冷硬的中年人,其人身高足有八尺,體魄勻稱而修長。
腰間挎著一口寶刀。
“某家衛韜,你大抵聽說過咱的名字,也可能沒聽說過,但這不重要。”
中年人垂手而立,冷眸如電:
“四日前,楊獄曾在此間現身,重手殺了六人,救下你,是也不是?”
衛韜?
公羊京瞳孔一縮,這人名字他聽說過,云州六扇門總捕,相傳換血大成的人物,武功絕高。
他這是要?
“回答我!”
冷斥聲響起。
公羊京沉默不言,哪怕肩頭的手掌幾乎將他肩骨捏碎,也不發一言。
“呵!還是個硬骨頭。”
衛韜冷哼一聲,松開的手自懷中取出一張通緝令,一抖,道:
“你消息閉塞,大抵還不知曉!這楊獄數月前于德陽府當街凌遲了青州州主聶文洞,已被朝廷通緝!”
“什么?”
公羊京心中震驚,這的確是他不知道的,他掃了一眼那通緝令,上面的確有六扇門的大章。
這是真的,楊獄竟然殺了州主,而且還是當街凌遲,這是天大的罪過了!
但,那又如何?
他牙關緊咬,一言不發。
“你可知,私藏賊寇乃是重罪!”
衛韜冷眼掃過:
“本官知曉他曾救你一命,可其人罪過太大,你果真不說嗎?”
“不說我不知道,即便知道…”
公羊京沉默一瞬,開口了,聲音沙啞:
“衛大人是要威脅一個被殺了全家的孤魂野鬼,去供出為他報仇的恩人嗎?若你是我,會招嗎?”
“老子最煩的就是你們這號江湖人…”
聽得這話,衛韜頓時知曉休想再問出什么了,示意其余兩人將他拿下,轉身走向山林中。
“大人,可要上刑?”
一個捕頭詢問。
“上個屁!”
衛韜反手抽了他一巴掌:
“人死了全家,你還要欺負?是不是人?上個什么刑?看住他,不要讓他通風報信就行!”
呼呼呼 兩人說話間,幾個捕頭牽著獒犬走來,其中一人躬身道:“大人,有獵人見到白鶴飛進山林,是否搜山?”
“搜!”
衛韜大袖一揮:
“都精神些,務必不能讓其他州的搶了先!斷神捕來之前,必須找到此人的下落,老子能不能進總部,就看這一遭了!”
“是!”
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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