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這人,身材高大,面貌威嚴,正是龍首峰首座,掌管整個青云門刑罰的蒼松道人。
白衣僧人雙手合十道:“蒼松師兄,你怎么在這里?”
雖說此前在龍首峰上,大家鬧得并不愉快,但身為天下三大正派,表面上的和諧友好還是要維持的。
蒼松道人皺眉道:“我和掌門師兄商議事情后,由通天峰返回龍首峰,卻聽到有打斗聲,就趕了過來,發生了什么事?”
白衣僧人猶豫片刻:“似有魔教妖人現身,普智師兄被七尾蜈蚣所傷,而且那人還會青云門的神劍御雷真訣,疑似青云門出了叛徒。”
“什么!?”蒼松露出驚訝神情:“究竟怎么回事,普真師弟你仔細同我說說?”
“我正在追蹤那魔教妖人。”白衣妙僧道:“蒼松師兄,我們邊走邊說。”
“好。”蒼松點頭,馭劍與白衣妙僧并行。
“事情是這樣的…”
白衣妙僧開始解釋。
而就在他將先前所發生的事一一道來的時,蒼松的身形卻已在不經意間落后了一段距離。
在玉連城看不到的角落,蒼松嘴角掀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獰笑,那寶劍赫然泛起一道銳芒,就要將眼前這白衣妙僧的身軀洞穿撕裂。
原來,蒼松就是此前的黑衣人。
他釋放神劍御雷真訣后,轉身就逃。
但玉連城追的太快,很可能被追上。
而且整個青云門能用出神劍御雷真訣的人并不多,若普智、普真兩人跑上青云山,找到掌門道玄,仔細調查一番,說不定就能調查出他來。
蒼松心一橫,索性折返回來,以龍首峰首座身份接近玉連城,伺機尋找出手機會。
果然,這普真修為雖然了得,但究竟還太年輕了,很容易就上當了。
然而,不等這銳芒打出,白衣妙僧忽然轉過頭來,俊美的面容上,泛起一絲和煦的笑容,卻令蒼松心中一突。
“蒼松師兄,你不會真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吧?!”
說話間,白衣妙僧手掌一翻,一掌勐然揮擊過來。
這一掌迅如閃電,掀起一股狂暴的罡風。不過徒手一擊,無論速度還是威力,都不在蒼松的寶劍之下。
只聽“砰”的一聲,后發先至,蒼松的胸口被這一掌擊中,整個人赫然倒飛出去,口噴鮮血,橫飛出數十丈距離,重重撞在遠方一片林間,無數林木被撞的攔腰而斷。
“蒼松師兄,這一掌滋味如何?”
玉連城徐徐而落,面帶微笑,白色僧衣在風中飄蕩,說不出的出塵俊逸。
蒼松在和他演戲,他又何嘗不是在和蒼松演戲。
“好陰險的小子。”
蒼松暗罵一句,連忙掐訣,寶劍頓時綻放出光芒萬丈,疾如閃電,帶著海山裂海的威勢,向玉連城沖了過去。
毒血幡威力雖強,可又怎比得過他修了數百年的青云劍訣。
“阿彌陀佛,蒼松師兄真是冥頑不顧啊。”白衣僧人搖頭,萬道無極再次化作金剛杵,散發出道道金光,迎了上去。
轟隆!
一道驚天動地的悶響響起。
不多時,一道搖搖晃晃的青光直向龍首峰而去。
青光中,是馭劍而行的蒼松道人。
此時的蒼松道人發冠破碎,披頭散發。嘴角淌血,臉色蒼白如紙,破碎的道袍在風中飄蕩,狼狽不堪,目中驚駭至極。
那小禿驢未免太強了。
種種手段不可思議,尤其是那家伙的肉身,竟能徒手接劍光,只怕就是妖獸也辦不到。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從后方追了過來,速度快的不可思議。隱隱能從金光中,瞧出是一枚金剛杵。
蒼松道人連忙掐訣,原已崩出裂口的寶劍,再次綻放青光萬丈,抵御在身前。然而青芒與金光一撞,頓時支離破碎。金光攜無匹威勢,重擊在蒼松胸口,直將他整個人帶飛出去,再次重重撞在山壁之上。
與上次相比,這次蒼松受傷極重,胸前徹底塌陷下去,不知斷了多少根骨頭,臉色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
“好了,蒼松師兄,我該送你去見佛祖了。”玉連城飄然而落,金剛杵在他身前旋轉,杵柄上銘刻這“萬道無極”四個字:“不對,應該是見你們道家三清祖師。”
“你不能、殺我、我是龍首峰首座!
咳咳!”蒼松咳嗽著,咳出了鮮血。
“錯了,你現在不是龍首峰首座,而是青云門叛徒,煉制毒血幡的魔教余孽。”
玉連城面帶微笑,僧衣飄蕩。
金剛杵赫然變成了一柄寶劍,劍尖直指蒼松,鋒芒畢露。
蒼松頓露出驚慌之色道:“我就算煉制毒血幡,那也該青云門處理。再說了,你是白衣妙僧,所有人都知道,你就算面對十惡不赦之輩,也以教化為主,你不能殺我。”
“殺你的不是白衣妙僧,是玉連城。”
白衣妙僧的神采風度,依舊超然卓絕,只是眉宇間透著澹澹的殺意。
劍光流轉之際,鮮血如一顆顆紅色瑪瑙般散落一地,蒼松道人死不瞑目。
“呼!”玉連城長長吐出一口氣。
近兩年來,蒼松是他殺的第一個人。
他常年居于佛門之中,又是天下聞名的白衣妙僧,手不染血。
若非此前被攝魂棒激起心中的殺意,恐怕他大概就是將蒼松擒下,然后交給青云門發落。
而也因這一次交手,戰意與殺意在心中沖突糾纏,再次讓玉連城恢復了不少記憶。他目光向青云門方向瞧去,眸光閃爍。
傳聞中的第五卷天書,就在青云門中,更準確的說,在誅仙劍中。
而這個世界最大的造化,也就是天書。
除誅仙劍外,自家的無字玉璧里,就藏著第四卷天書。
他目光又流轉到蒼松的尸體上。
實際上,他此前有關于蒼松的記憶,否則昨日在藏經閣前,也不會對蒼松說“執念越深,戾氣越重,小心走火入魔,禍患青云”這番話了。
“若你知道萬劍一未死,不知又有何感想!?”
悠悠一聲輕嘆,飄散在風中。
待玉連城在回到破廟中時,除了普智和昏迷的林驚羽外,還有另一個暈倒的小孩。
玉連城看著那孩子,心中雖已有猜測,卻還是問道:“師兄,這小孩是?”
“就是入村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孩子,你走之后,我瞧見這孩子就昏迷在不遠處,旁邊還有食物和衣物。若沒有猜錯。應該是這小孩心思淳樸,見下雨了,這里又漏風,所以就給我們送些吃的來,結果被師弟和那黑衣人的打斗震暈過去了。”
普智搖了搖頭,又瞧見玉連城手中提著的尸體,頓時一震,口誦一聲佛號:“這…是他!?哎,蒼松真人身為龍首峰首座,只是不知他為何自甘墮落,修煉邪術?”
玉連城將蒼松的尸體一扔:“師兄,此事牽涉頗大,需上青云門一番,否則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普智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蒼松也是青云門首座,如今居然修煉邪術,其中必然牽連極大,甚至蘊藏著天大的陰謀。若不加以說明,甚至可能引起天音寺和青云門之爭。
他心中又閃過一絲疑惑,以師弟的性子,竟會自己殺了蒼松?
或許也是情勢所迫吧。
翌日。
經過一夜休息,在玉連城的幫助下,普智已恢復了七七八八,帶著蒼松的尸體,孤身上了青云。
蒼松身上還殘留關于魔教萬毒門的線索,而且當時使用神劍御雷真訣,整個村落的人都瞧見了,證據確鑿,青云門又是名門大派,想來不會做出殺人滅口這種事。
看著普智的身影,玉連城眸光微閃。
實際上,他本可以和普智一起去青云門,甚至可以伺機將誅仙劍中的天書搞到手中。
但他懶得用這種手段。
他要來日光明正大將天書拿到手中。
目光又往張小凡掃了一眼。
這小子看似質樸愚鈍,實則內秀。
這夜里閑著無聊,他幫張小凡淬煉了一番身體,至于將來會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祝你好運。”
玉連城大步踏出破廟。
該回天音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