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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九章、仲浦先生:不可能,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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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外的雪花依舊在簌簌的往下落著,大牛撐著傘,從城外的學校,趕回來,只比平時慢了一小會。

  不過大牛走路的動靜太大,腳踩著積雪嘎吱嘎吱的響,湯皖一聽就知道是大牛,忙推開房門喊道:

  “和湘虎說了沒?”

  大牛行走至院子中央,驀的停住,轉而看向先生,回復道:

  “他在上課,俺沒見到,就和豫才先生說了!”

  大牛頓了頓,又說道:“俺還想等著呢,豫才先生讓俺不要等了,就先回來了。”

  “豫才先生知道了也行。”湯皖點點頭,正準備關門,就又聽到大牛鼓囊著嘴巴,疑惑的問道:“先生,俺等會是不是還得再買些讓肉回來?”

  “怎么了?”湯皖問道,不過隨即一想,確實是要多買些,今晚人多。

  “俺一說你讓湘虎皖上來吃飯,豫才先生就問晚上吃什么,俺就說是羊肉火鍋,豫才先生就讓俺多準備些!”大牛有些不開心道。

  “那就買多多的羊肉,保不準明天還要吃呢,這大雪天的,一時半會又不會壞!”湯皖尋思道。

  大牛憋憋嘴,抱怨道:“先生,你不曉得,現在羊肉老貴了,特別是下雪天,就更貴的沒邊了。”

  原來是擔心花錢啊,湯皖還以為什么事兒呢,又接著笑道:“沒事,這點錢還是夠的,只管買羊肉,不過你回來的時候,順便路過德潛先生家一趟,就說學他生回來了,一起來吃飯。”

  “噢!俺曉得嘞!”大牛沉聲應道,心里卻是為先生擔憂,媳婦還沒娶,房子也沒買,而先生先生工資高,但又是個愛請人吃飯的,以后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唉....”大牛噘著嘴嘆氣,不情不愿的往大門口走了幾步,突然頓住,猛然間地一回頭,大呼道:“先生,可是湘靈小姐回來了?”

  湯皖點了點頭,笑道:“剛回來,在屋里呢!”

  大牛興奮的像個孩子,踩著積雪,幾步就走到房前,把頭伸進了房里,就看到湘靈正笑嘻嘻的看著房門口。

  “傻愣著干啥,進來啊,熱氣都沒了。”湯皖笑罵道。

  “誒!”大牛開心答道,把傘留在外面,鉆進房里,仔細盯著湘靈看:“湘靈小姐,你這么久哪兒去了?”

  “去了外國!”湘靈笑道。

  “咋去那么老遠的地方呢?”大牛問道。

  “因為要工作.....”湘靈耐心的與大牛搭著話。

  湯皖端著茶杯,坐在一旁,聽著倆人的對話,感到一種久違的舒心,就像是寒冬里的一抹溫暖。

  大牛正與湘靈說著話,突然間,懊惱的拍著腦袋,說道:

  “差點忘了買羊肉了,俺這就去買,對了,湘靈小姐,你可有什么別的想吃的?”

  “沒了,羊肉就行!”湘靈道。

  “誒....俺這就去,買多多的羊肉!”這會的大牛一點心疼錢的想法都沒有,心里想的是,反正錢是先生的,遲早是要花的。

  大牛動作飛快,推開門,就跑進了大雪里,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輕,片刻后,院里又重新被簌簌的雪落聲所充斥!

  房里的的火爐子炭火燒的正旺盛,紅泥小火爐上的茶壺,里面的茶水在翻騰著,雖是下雪天,但是房里卻是很暖和。

  湘靈脫下了帽子,臉上紅撲撲的,湯皖蹲下,把火爐子下面的風門關上一些,拎著茶壺就說道:“我去換一壺新茶來!”

  看著湯皖快步走向門外,消失不見后,湘靈驀的掩嘴失笑,站起身來,環視著,這間熟悉的屋子,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曾經睡過的床上,頓時感到有些臉紅。

  屋里還是和原來一樣,沒有變化,書桌上依舊還是那么的亂,旋即又被桌上的大白紙所吸引,便是湯皖練字寫的蘇子的詩句。

  湘靈仔細端詳著,發現先生的字寫的漂亮了很多,比起一年前,簡直是云泥之別。

  看完了這些,就開始收拾起書桌,把筆墨擺整齊,紙張疊疊好,不一會兒,就賞心悅目起來。

  湯皖正在廚房里,重新沏茶,看著門外的大雪天,忽然就陷入了恍惚里,總是覺得自己現在面對湘靈時,帶有一些異樣的情緒。

  湯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沒來這里之前,一直是個好學生,從小學大學,然后畢業,直至出來工作,也沒正兒八經的談個戀愛。

  就連結婚對象,也是通過家里人介紹認識的,就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其實只是正常的關心,若是迅哥兒和錢玄也如湘靈這般,自己也會有這樣的表現的,大概湘靈只是女孩子的緣故吧。”湯皖在心里這樣告訴自己。

  “皖之,湘靈....”

  大牛沒有先去買羊肉,而是先去告訴了錢玄,一聽到自己學生回來了,錢玄立刻就趕來了,人還未進門,聲音先抵達。

  “聽到了,聽到了!!!”湯皖高聲回復道,拎著剛泡的新茶,走進院子,沖著錢玄招手示意進房里。

  錢玄提著衣襟,走入房中,便看到自己的學生,正在向自己行禮,“德潛先生好!”

  “好!好!回來了就好!”錢玄仔細的盯著湘靈看,抿著嘴唇,所有的話到口邊,就止住了,心疼道:“變黑了些啊!”

  “哈哈....”湯皖笑道,示意錢玄坐下,說道:“她是記者,每天都在外面跑,不黑才不對勁呢!”

  “就你知道,我自己的學生,我能不清楚么?”錢玄斜著眼,嘲諷道。

  然后錢玄就當湯皖不存在一樣,開始問湘靈這兒那兒的,知道了湘靈是回來做勞工專題報道的。“巾幗不讓須眉,你老師我與有榮焉,我支持你,為勞工做報道。”錢玄想了想,又說道:“他們確實不該被遺忘,你的想法很好!”

  稍遲一些的時候,等下了課,迅哥兒和湘虎就直接來了,知道湘靈回來了,頓時開心極了。

  湘虎寵溺的責怪著湘靈不告而別,而湘靈則是責怪湘虎沖動上頭,兄妹倆時隔一年多,總算是安安全全的見到了。

  沒有過多的情緒宣泄,也沒有大聲的責罵,更沒有提起難過的事情,因為這兄妹倆經過了許多事,都已經長大了。

  晚上的時候,大牛弄了一個超大火鍋,配了不少的菜,一大桌人圍在一起,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吃羊肉。

  等到吃完飯,散席的時候,外面的雪已經小了很多,天上只飄著三三兩兩的雪屑。

  湯皖目送著迅哥兒、錢玄、湘虎、湘靈離開,卻是沒來由的感到高興。

  晚上,躺在床上的湯皖,在腦中回憶著勞工離開的時間,一算下來,還有大概半年的時間,不過,至少能把這個年過了。

  可是,一想到齊魯大地上的十幾萬同胞要去歐洲,心里就難免會感到沉悶和悲痛,雖說只作為華工,但是危險性卻是極高的。

  單就說這些北方漢子,沒有在海上討過生活,暈船就是一個難關,而且,明年得國潛艇開始攻擊各國去往歐洲船只。

  另外,在戰場上,華工要負責挖戰壕,送彈藥,抬傷員,運輸物資,還有老外的白眼等,總之,這十幾萬同胞,怕是其中有一些人會永遠的回不來了。

  湯皖越是在腦中回想的越多,就越是睡不著,索性,坐起來,靠在墻上,盯著眼前的黑夜.....

  一方面是為了生計,一方面是為了國家,可無論是哪個,都難以掩蓋這悲傷的,即將發生的事實.....

  湯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著的,等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一推開門,眼睛被亮光給刺激了。

  連忙抬手擋住強光,瞇著眼,適應了一會,才好受些,這才發現屋外的雪已經停了,天上竟然出現了太陽。

  屋頂上融化的雪水正在順著,屋檐下的冰溜子往下滴,齊刷刷的一排,像是鐘乳石一樣,被太陽一照,頓時晶瑩剔透,剎是好看。

  去廚房洗刷完,就來到了草棚子下面,一面曬著太陽,一面吃著早餐,順便看看報紙。

  大牛不知何時,把房里的火爐子拎出來了,放到了草棚子里,不一會兒,草棚字的邊緣就像下起了雨一般,連成了一條線,往下流。

  早餐吃完,湯皖躺在躺椅上,曬著太陽,瞇著眼,忽然頭頂出現了大牛倒映著的一張臉。

  “先生,湘靈小姐中午一個人在家,要不要去請來一起吃?”

  “去吧!一個人燒飯也麻煩!”湯皖說道,不過對于大牛的舉動,湯皖總是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卻是說不出來。

  大牛高興的直奔門外,湘靈家而去,不一會兒就垂頭喪氣的回來了,說道:

  “湘靈小姐說不來了,要去勞什子公館!”

  “那是瑛國公使館!”湯皖沒好氣道,大概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辦的吧。

  “哦!可是我羊肉都準備好了!”大牛委屈道。

  “多了就多了,你中午多吃點!”湯皖樂呵呵道。

  然而,這多余的羊肉正好派上了用場,因為仲浦先生來了,身后還跟著孟鄒先生。

  “不是還有幾天么?怎么這么快就來了!”湯皖驚喜的問道,而后看向仲浦先生身后,開心道:“孟鄒兄,你也來了,好久不見!”

  “我這不是想你了么,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仲浦先生打趣道,隨意的在草棚子下面,找了個位子坐下。

  “本來是后天到的,仲浦說要提前來絮叨絮叨,就更換了車票,剛好趕上了大雪天!”孟鄒說道。

  “孟鄒兄,快坐。”湯皖招呼著,然后給倆人倒上茶水,忽然想起了什么,沖著廚房大喊:“大牛,羊肉不夠,還要多準備些!”

  大牛顯然知道院里來人了,一看到是仲浦先生,連忙上來打招呼,憨笑道:“先生,俺曉得了,我再切一些羊肉。”

  “謝謝大牛了!”仲浦先生說道,然后回答的,卻是大牛憨憨的傻笑。

  “仲浦兄,你這踏雪而來,想必滬市的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這回來是尋場地的?”湯皖問道。

  “非也,還沒那么快,不瞞皖之兄,我們倆這回來是來拉投資的!”仲浦先生答道,隨后開始解釋起這其中的彎彎道道。

  原來仲浦先生已經說服了滬市的股東,但是《新年輕》要想搬到首都來,還需要不少的費用,另外仲浦先生也想把規模辦的再大一些。

  因此,就需要再拉幾個股東,尋求多一些的資金,好買一些設備,租房等。

  “這個簡單,《新年輕》如今在首都非常受歡迎,只要你程仲浦說一聲,要拉投資,想湊上來的人,從這里可以排到朝陽門!”湯皖齜著嘴,夸張的說道。

  “唉......排到朝陽門太夸張,排到胡同口就行!”仲浦先生幽默道。

  “仲浦啊,先別高興的太早,就怕事情有萬一。”孟鄒提醒道。

  仲浦先生咧著嘴,指著孟鄒,就說大笑道:“皖之兄,你看看孟鄒,我這還沒開始拉投資呢,他就給我潑冷水,這大冬天的,首都又冷,我這馬上就成冰人了!”

  “怎么說我呢?”孟鄒無語道,泛著白眼,又解釋道:“這經商和搞學問是兩條道,商人首先看重的是利益,賺不到錢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干的!”

  湯皖拍拍孟鄒的胳膊,安心道:“孟鄒兄,放心,我給你出個主意,包你能談成!”

  “哦?”孟鄒疑問道,連帶著仲浦先生就來了興趣,就催促道:“皖之兄,有什么好主意?”

  “你與人談的時候,就說首都的《星火》將為《新年輕》長期供稿。”湯皖神秘兮兮說道。

  孟鄒一想就明白了過來,頓時拍著大腿,喜笑顏開,說道:“如此一來,至少增加兩成勝算。”

  北方的《星火》和南方的《新年輕》,這兩個如果一起合作,定然能掀起一波又一波新文化的浪潮,那么雜志的銷量就不用愁了。

  “誒....終是讓這些商人獲了利!”仲浦先生佯裝嘆氣道,卻不料孟鄒無情嘲諷道:“皖之兄,我和你講,仲浦當初一個子都沒出,就辦了《新年輕》,我都不知道怎么就被他忽悠上了船!”

  “現在這會,又說起商人的不是了,我看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因為孟鄒本身經營著亞東圖書館,哪能受得了仲浦先生這般陰陽怪氣的說話。

  “好了,你們倆可是老搭檔,別窩里反,憑白讓我看了笑話,哈哈哈.....”湯皖打趣道,而后瞬間變得嚴肅起來,看向了仲浦先生,說道:

  “仲浦兄,有件事,我得和你說一下,你要坐好準備!”

  “什么事?”仲浦先生被湯皖嚴肅的樣子,嚇一跳。

  于是,湯皖就把孑民先生要請仲浦先生去北大當文科學長的事情,訴說了出來,引來了倆人的驚訝。

  “請我去北大當文科學長?”仲浦先生不可置信道,而后又搖搖頭,笑道:“不可能,再說我也不想蹚北大的渾水,我自己辦雜志,樂得逍遙。”

  湯皖笑而不語,還是沒忍住,說道:“仲浦兄,我賭你會去北大當文科學長,八大居一頓飯,可行?”

  “孟鄒,你做個證,皖之的賭我接了!”仲浦先生干脆利落的答道“輕輕松松一頓飯到手!”

  “哈哈哈.....”湯皖大笑道!!

(今天雙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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