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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章、大雪中的火鍋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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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的天氣,就和人的心情一樣,陰晴捉摸不透,湯皖早上起床的時候,還是大太陽,遠處屋頂,皚皚白雪,晶光閃耀。

  在草棚子下面喝了會茶,在與仲浦先生聊了會天后,已然不見了大太陽的身影,這會天色又陰沉了下來,開始飄起了雪屑。

  湯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沖著廚房喊道:“大牛,去和德潛先生,秋明先生,首常先生,豫才先生說一聲,就說滬市的仲浦先生來了,一起來吃飯!”

  大牛手里還拿著菜,應著聲,跑進院子,躊躇道:“先生,這菜還沒擇完,我.....”

  大牛這跑一圈,不少消耗時間,怕耽誤中午先生們吃飯,一時難辦。

  仲浦先生隨即說道:“這馬上又要下雪了,大牛滿大街跑也不方便,不如去外面餐館吃,省事還便捷!”

  “是啊,皖之啊,我看就去外面吃,我們住的賓館邊上就有一家羊肉火鍋店,聽賓館老板說,口味不錯,吃的人多。”孟鄒也不想麻煩,補充道。

  “嘿嘿......去外面吃,花那錢干嘛。”湯皖笑道,想起劉半夏來應聘時,說的話,開玩笑道:“仲浦兄,孟鄒兄,你們倆可不知道,有許多人花錢要來我這里吃飯,我都不帶搭理的。你們倆可倒好,還要花錢出去吃,這要是傳出去,讓我面兒往哪里擱?我還要不要在首都混了?”

  “哈哈哈哈.....”仲浦先生大笑,看了孟鄒一眼,又看了看大牛手里的菜,頓時生出一個點子來,說道:“既然皖之兄盛情邀約,如果再推辭就是我程仲浦的不是了,傳出去也丟你皖之先生的面子。”

  “哈哈....”湯皖手指著仲浦先生發笑。

  “我有個主意,讓大牛去通知他們,至于這中午的飯,我們自己來,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依皖之兄之見如何?”仲浦先生問道。

  “好!”湯皖當即爽快答道,其實湯皖已經想到這個點子了,卻是沒想到與仲浦先生想到一塊了,于是,吩咐道:“大牛,你只管去,剩下來我們來!”

  大牛的目光從三人的手上掃過,除了孟鄒的手稍微粗糙一些,湯皖和仲浦先生的手都是細皮嫩肉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哪里像是能做飯的手。

  大牛懷疑的目光,收入了三個人的眼中,引得三人一陣笑,孟鄒當即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子,說道:“大牛,你盡管放心,有我在呢,保證中午不耽誤了。”

  大牛嘴角喃喃著,還想說自己手里活快些,在跑的快些,然后回來做飯,可話還沒出口,就看到湯皖已經帶頭站起來了,開始擼袖子,說道:

  “不過是一頓飯而已,當真比寫文章難?大牛你只管去,平日里都是你給我做飯,今日我也給你做一頓。”

  “就是,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我還不信了,來!”仲浦先生也站起來,準備擼袖子。

  見此,大牛也不好說什么了,在廚房里,仔細叮囑了一番后,一步一回頭的走出了門,生怕這幾位先生把廚房給點了。

  隨即,像是屁股上被抽了幾鞭子似的,埋著頭沖出門去,想的是早點回來,連傘都忘了帶。

  湯皖看著自己等三人,擼起了袖子,突然想起了大大的一句話,然后鼓舞著士氣,喊道:“諸位先生們,讓我們擼起袖子加油干!”

  “加油”一次,最早出自于清朝道光年間,張之洞的父親張瑛,時任黔省知府時候,為鼓勵當地讀書人讀書,便令衙役每晚出去巡視時,遇到有秉燭夜讀的讀書人,就往油燈里添上一勺油。

  因此,加油一詞用在此處,仲浦先生和孟鄒還是能理解的,隨即齊聲應和道:“好!擼起袖子加油干!”

  另外,可別小看了孟鄒,其文學素養絲毫不低,在20歲的年紀就能中秀才,也還是可以的,只是后來家中巨變,不得已才經商養家。

  廚房的煙筒正冒著裊裊炊煙,而廚房里的三個人正在熱火朝天的準備午飯,孟鄒穿的很正式,卻是圍上了大牛的圍裙,正手拿著大勺,沒有一絲違和感。

  仲浦先生和湯皖倆人,則是面對著坐在小馬扎上,有說有笑的擇著菜。

  不知不覺,天空中,原先的雪屑漸漸變大,不一會兒,就簌簌的下起了大雪,整個院里又重新回歸了靜謐之中。

  只是偶爾的從廚房里飄出來一兩句拌嘴的話:

  “仲浦兄,你是不是沒坐過小馬扎,衣襟都拖地上了,趕緊撩起來,嫂子不在,可沒人給你洗。”

  “這大白菜,你得把最外面的一層剝掉,放的久了,不新鮮,皖之兄,你連這也不懂,難怪大牛不放心你!”

  “大牛明明是不放心我們三個,怎么就不放心我一個人了?”

  “皖之兄,大牛對我可是放心的,你們在滬市的夜宵,可是我帶著他們做的,大牛是對你們倆不放心。”

  “咱們三個就別爭老大老二了,在大牛眼里都一個樣!!”

  “哈哈哈......”三人干著活,齊齊笑道。

  院里接著又稍稍起了些風,大雪開始斜著往下落,光禿禿的樹枝上,早就蓋上了一層薄雪,被風輕輕一搖,就整片的往下掉。

  這一刻,整個世間,都被這簌簌下落的雪充斥著,仿佛是一副動態的雪景畫,而偶爾幾句廚房里的拌嘴飄蕩在院里,更為這幅畫添上了一絲靈動。

  “仲浦兄,仲浦兄.....”錢玄一進門就大喊道,一收到大牛的通知,錢玄夾著個木盒子,就興沖沖的趕來了,片刻不耽誤。

  “德潛兄,我們在廚房。”仲浦先生聞聲站起身來,走到廚房門口,便看到錢玄正一手放在頭頂擋雪,向廚房趕來。

  “剛好,趕緊來搭把手,”湯皖說道。

  錢玄看著廚房里的三人,頓時明白了,笑著放下了木盒子,尋了個空出,蹲在地上,加入其中。

  等到菜擇完,洗干凈,礙手礙腳的三人就被孟鄒趕出了廚房。

  錢玄拿著木盒子,就說道:“走,去草棚子里,古有青梅煮酒論英雄,今有雪中三人斗地主。”

  “斗地主是什么?”仲浦先生疑問道。

  湯皖一邊拉著仲浦先生往外走,一邊詭魅笑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草棚子里,石桌旁,紅泥小火爐里有熱茶,邊上是有燒的正旺的炭火爐子,外面則是下著大雪。

  錢玄和湯皖演示了幾遍后,仲浦先生頓時起了興趣,很快就明白了玩法,不過卻是不怎么熟練,但是不礙事。

  結果還是很明顯的,湯皖包了地主,贏得多,偶爾的輸了一把,那還是故意放水的緣故,免得打擊這倆個小農民的積極性。

  不一會兒,秋明先生到了,說起兩人的淵源,可以追溯到十幾年前,秋明先生在杭市當教員的時候。

  “仲浦兄,別來無恙!”秋明先生抱拳笑道。

  “秋明兄,亦別來無恙!”仲浦先生手里拿著木質撲克牌,單手抱拳答道。

  “趕緊的,仲浦兄,輪到你了,頂住他的老k,別讓他過!”錢玄正斗的正酣,聽到秋明先生的聲音,忙說道:“秋明先生,等會你上,把皖之這個老地主換下去!”

  一看在斗地主,秋明先生立刻起了勁,行完禮后,就直往湯皖身后站,只等著接湯皖的位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漸漸地,首常先生也來了,很快加入了斗地主,四個人,誰輸換人上,草棚子里全是斗地主的聲音。

  “抗住,別放水!”

  “上家,你接著出!”

  “順子!”

  “剛好接上!你這電送的好!”

  諸位先生嘴里的這些后世熟悉的斗地主詞匯,當然全是從湯皖這里學到的,然而湯皖此時卻只能在一旁端茶送水,干瞪眼。

  快到中午的時候,迅哥兒撐著傘來了,《星火》的成群全部到齊,孟鄒和大牛,開始往草棚子里端銅鍋,上菜。

  “今日仲浦兄和孟鄒兄,從滬市遠道而來,于雪中,特設此接風宴,攜全體《星火》成員,歡迎兩位先生到來!”湯皖捧著杯子,開場說道。

  “歡迎!”

  “歡迎!”

  仲浦先生亦是舉杯,揮手指向棚外的漫天大雪,說道:“不瞞諸位,我走南闖北這么些年,吃過無數次火鍋,唯獨沒有在大雪中吃過,甚是有格調。”

  眾人被仲浦先生逗得一陣發笑......

  “此杯,我敬諸位,感謝你們所設的,為我陳仲浦此生,獨一無二的接風宴,感謝!”仲浦先生說完,仰頭一杯飲完。

  火鍋冒著熱氣,席間眾人歡聲笑語,觥籌交錯,還有茫茫的漫天大雪為伴,這一頓接風宴,贏得了一眾好評!!

  可惜,沒有專人記載發表,否則大雪中吃火鍋,一定能引起時尚潮流,為許多人所效仿......

  回去的路上,仲浦先生和孟鄒還在一邊走,一邊說,“孟鄒,首都的氛圍比滬市濃多了,《新年輕》一定要來首都,才能發展壯大,在滬市畏首畏尾的難成氣候。”

  “仲浦,咱們倆認識也有十幾年了吧,你之志向我最明白,《新年輕》來首都,我絕對支持,但是不能忽略客觀因素。”孟鄒從實際角度出發,提示道。

  “不就是那些商人么,有你應付,我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讓我提筆寫文章還成,讓我與他們打交道,實在是難為我。”仲浦先生笑嘻嘻的看著孟鄒,說道。

  “人家都是奔著你程仲浦的名頭來的,你不去,還怎么談?”孟鄒一聽,就急著說道。

  “那我也不知道說啥啊?總不能干坐著不說話吧,那豈不是尷尬死。”仲浦先生開玩笑說道。

  “你人一定得露面,其他的見機行事。”孟鄒道。

  仲浦先生聞言,大笑,駐足說道:“那這行,還能蹭飯吃,劃算。”

  孟鄒搖了搖頭,看著仲浦先生遠去的背影,實在感到無語,嘆著氣,跟了上去......

  大雪還在簌簌的從天上往下落,大街上都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黃包車已經沒法出車了,仲浦先生和孟鄒兩人,只能冒著大雪,走回賓館。

  走了許久之后,視野里才出現了賓館的影子,一塊大招牌,上面寫著“四平賓館,”寓意四海平安的意思。

  孟鄒想給仲浦先生開一個豪華套房,好會見來客,哪知卻被拒絕,最后拗不過,只開了二樓的兩個單間。

  兩人走到樓下的樓梯口,上面有雨棚遮擋,拍了拍胳膊和身上的雪,走了許久,正累的慌,暫歇息片刻。

  樓前有一片空地,上面有幾個頑皮的孩子,正在雪中,互相追逐著,嬉戲著。

  這不禁讓仲浦先生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天真爛漫的笑容。

  仲浦先生手指向雪中的孩子們,笑著說道:“孟鄒,我小時候,下大雪也是這樣,還打雪仗,扔雪球。”

  “何止,現在這會,天氣正冷,雪又大,乃是野地里抓兔子的好時候,一抓一個準。”孟鄒回憶道。

  “對對....還有野雞,也是這會抓.....”仲浦先生補充道。

  兩人趁著歇息的間隙,聊起了小時候大雪天里的趣事,然而一晃多年過去,仲浦先生已經多年未回家過,心里不由得感到唏噓!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衰。”面對此情此景,仲浦先生吟詩道。

  孟鄒適時的鄙夷道:“你十七歲離家,算什么少小,再說你這頭發也沒白,就別為賦新詞強說愁了。”

  仲浦先生一聽,就知道孟鄒因為什么事而噴自己,趕緊低個頭,認錯道:“好嘞,汪爺,就別記著我這點了,我不是已經答應隨你去了么?”

  “趕緊上去吧你,別再凍著了!”孟鄒被仲浦先生逗的發笑,而后嘆著氣,夾緊了公文包,抬頭看向了漫天大雪,無奈道:“我再去聯絡聯絡,你等我消息。”

  “辛苦了,孟鄒兄!”仲浦先生鄭重感謝道。

  孟鄒低著頭,又朝著大雪里走去,越來越遠,直至在仲浦先生的眼里消失,才收回了目光,短暫的在雪中嬉戲的孩童身上逗留了一下,才轉身踏上了樓梯,向二樓走去。

  不過二十來個階梯,仲浦先生很快就走完了,到了二樓,一轉彎,剛抬頭,就看到孑民先生正揮著手,微笑著看來。

  仲浦先生先是一愣,而后才反應過來,嘴角不知不覺已經向上揚起,只這一瞬間,就讓仲浦先生想起了諸多往事。

  在仲浦先生的印象里,當年的孑民先生頗有俠義之風,一副帶頭大哥的做派,而眼前的孑民先生卻是蒼老了許多,真乃歲月不饒人。

  “孑民兄,好久不見!”仲浦先生朝著前方喊道。

  “仲浦兄,別來無恙啊!”孑民先生喊道。

  一句簡單的問候,就讓兩人仿佛置身于十幾年前,回到那個熱血沸騰的年紀,即使心里有著諸多言語可以說,只到了嘴邊,又都無法說出口。

  樓外的天空,依舊在下著大雪,雪地里的孩子依舊在嬉戲,發出了歡快的笑聲。

  仲浦先生置若罔聞,大笑著,張開了懷抱,走向了孑民先生,既為了懷念往事,亦是為了深擁未來。

  “兩個大男人,竟然抱一起。”

  “兩個大男人,竟然抱一起。”

  樓下雪地里玩耍的孩子們,看向了樓上,樂呵呵的,齊聲喊道。

  仲浦先生和孑民先生,聽著樓下孩子的呼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然后轟然大笑。

  仲浦先生笑著走向門邊,撩開了門簾,揮手示意道:“孑民兄,請進,外面冷!”

  “好!”孑民先生欣然入內,走入房中,環視了一眼房間,沒發現有任何人,目光又落在了書桌上,寫好的幾幅字上面。

  上面寫著“黃金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是狂草字體,力道十足,大氣磅礴,一看就是個心志頗高之人所寫。

  “仲浦兄,一別多年,書法一途,已至大師水準啊!”孑民先生夸贊道。

  仲浦先生正在用那個火鉗撥弄火爐子里的炭火,聞言謙虛道:“孑民兄,莫要給我臉上貼光,當不得。”

  “我這人不愛說假話,自然是能當得。”孑民先生雙手捧著這幅書法,認真的欣賞著,又說道:“可否送我?”

  仲浦先生走上來,笑道,而后有拿起筆,說道:“孑民兄若是真的能看得上,我便重新寫一幅,這幅是無聊練字之時寫的。”

  “不!不!不!”孑民先生攔著了仲浦先生寫字,看著手里的這幅字,說道:“便是不經意狀態下寫的這幅字,透露出的氣勢,才叫好。你現在重新寫,沒有了當初寫這幅字的心境,終究是比不得。”

  “孑民兄,所言極是啊!”仲浦先生稍稍一思索,就能明白,索性放下筆,招呼著:“快坐下,暖暖身子。”

  孑民先生小心的收好這幅字,放入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然后再落座,接過仲浦先生遞來的熱茶,輕輕抿了一口。

  “仲浦兄,可還記得我們已經有多少年沒見了么?”孑民先生閑聊道。

  “十二年!”仲浦先生脫口而出道。

  “是啊!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了!”孑民先生感慨著,眼睛里不由得泛起了模糊,于是,脫下了眼鏡,吹了口熱氣,仔細的擦拭一下。

  “一晃而過,已經是十二年了,我蔡孑民才終于是看清了仲浦兄的遠大志向。”

  “哪里,孑民兄言過了。”仲浦先生推辭道。

  “不言過,不言過啊,一點都沒言過其實。”孑民先生感觸頗深的看著仲浦先生,回憶一下子就拉回到了十二年前。

  “仲浦兄可還記得我們曾經一起參加暗殺團,制造炸藥,謀刺老佛爺的日子么?”

  “哈哈哈!”仲浦先生大笑道,記憶卻是隨著孑民先生的話語,回到了十二年前,隨后沉聲答道:“不敢忘,怎么敢忘,至今記憶猶新。”

  “記得就好,炸彈沒造成,差點喪了命,還得感謝仲浦兄及時的推了我一把,否則今日哪還有我蔡孑民。”孑民先生笑著,感謝道。

  “應當做的,若是換做孑民兄,定然也會那么做。”仲浦先生說道。

  “唉....話不能這么說,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然我今日豈能安穩的坐在你面前,同你說話?”

  孑民先生想著曾經的一切,不剩唏噓。

  “言重了,孑民兄。”仲浦先生推辭道。

  說完,仲浦先生示意喝茶,孑民先生臉色帶著往昔的記憶,亦端起了茶杯,輕輕抿一口后,又說道:

  “我記得我好像比仲浦兄大不少吧?”

  “整整一輪,12歲。”仲浦先生確定道。

  “哦!!所以你也屬兔啊,哈哈...”孑民先生笑道,沒想到竟然這么巧合。

  仲浦先生齜著嘴笑著,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就又聽到孑民先生繼續說道:

  “就只大了一輪,我就老多了,這么些年過下來,心氣也不高了,棱角也被磨平了,沒了當初的一股子熱血,如今想來卻是落了下乘。但是仲浦兄你不一樣啊,依舊熱血方鋼,我是著實羨慕的很吶!”

  “孑民兄說的哪里的話,你在我心中,永遠是帶領我的老大哥。”仲浦先生說道。

  “哈哈哈...”孑民先生輕笑著,端起了茶杯,潤了潤喉嚨,搖了搖手,說道:“仲浦兄,莫說安慰我的話了,我很清楚我自己。倒是仲浦兄,如今名氣大呀,我在琺國都能經常聽見你的名號呢,你辦的《新年輕》,我每期必讀,每一次都有新的收獲。”

  “哦?”仲浦先生驚喜道:“孑民兄也看《新年輕》?”

  “我不光看,我還非常同意仲浦兄所提出的科學與民主,在這條路上,我與你想法一致。”孑民先生如實答道。

  “沒想到孑民兄,也深諳此道,敬佩,敬佩。”仲浦先生抱拳,欽佩道。

  “不敢當啊!”孑民先生搖搖手,說道“不過有個機會,能把科學與民主發揚光大,更上一層樓,不知仲浦兄意下如何?”

  仲浦先生心中已然明了,孑民先生的來意,想起了湯皖之前所說的話,一時為難,但是孑民先生話至嘴邊,又不能攔著,只好揮手示意說道:

  “孑民兄,請講!”

  “我即將要當北大校長,相信有許多人都知道了,今天來呢,就是想請仲浦兄來北大,任職文科學長,把科學與民主,帶到北大,發揚光大。”孑民先生邀請道。

  仲浦先生在心里思索許久,才說道:“感謝孑民兄看重,只是我這學歷不夠,走的是野路子,難等大雅之堂。北大是全國最高學府,里面的教授個個是真才實學的大才,我就不去獻丑了。”

  “仲浦兄,你過謙了,我是知道你的才識的,勝任文科學長,綽綽有余。再者說了,北大馬上就要改革,朝著科學與民主靠攏,如今你正高舉著這桿大旗,正是恰逢其會啊。”孑民先生真情袒露,勸說道。

  仲浦先生又陷入了思索之中,想到自己連投資還沒敲定,《新年輕》還未站穩腳跟,更不想摻和北大的渾水。

  于是,抱歉道:“孑民兄,我實在是無法勝任,《新年輕》如今還是一個幼童,正需要我這個做家長的呵護,如何能棄之不管呀。”

  “不過我倒是可以給孑民兄推薦一個人選,湯皖之,他是我至交好友,名氣比我響亮多了。而且本身就是北大教授,還是新文化運動的發起人,對于新文化有著獨到且深刻的理解,比我合適多了。”

  “哈哈哈.....仲浦兄,不瞞你說,我之前就去過皖之那里了,也聊了聊,皖之見解不俗,特別是《星火》,讓我眼前為之一亮啊,但是你可知皖之是如何說的?”孑民先生問道。

  “皖之是如何說的?”仲浦先生好奇道。

  孑民先生頓了頓,飲了一口茶后,說道:“皖之說,北大文科學長非你程仲浦不可,除了你程仲浦以外,誰要是當文科學長,他就和誰急。”

  “哈哈哈......這個湯皖之,真是的,怪不得要和我打賭,原來是想坑我一頓飯。”仲浦先生恍然大悟道。

  “皖之是最喜歡和人打賭了,那是出了名的,動不動就裸奔,不過和你打的什么賭?”孑民先生問道。

  仲浦先生大笑著,想起湯皖和人打賭那些事,就忍不住,連帶著孑民先生都笑起來,咯咯笑個不停。

  仲浦先生把自己和湯皖打賭的事情說出,而后又笑道:“你說這個湯皖之,都已經是全國大名人了,有那么多人崇拜他,怎么就盡干這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孑民先生聞言后,也笑道“你們倆的這頓八大居,無論誰贏我都要去蹭蹭飯。但我更希望是皖之贏,他是真性情,敢打賭說明他心里坦蕩!”

  “我替皖之回答了,熱烈歡迎孑民兄前來。”仲浦先生道,而后又接上孑民先生的話:“皖之確實如此,不做作,為人真實。”

  見今天的第一次拜訪無果,孑民先生也不氣餒,站起身來,夾著公文包,說道:“仲浦兄的顧慮我已經明白了,我這就回去想對策。”

  仲浦先生見孑民先生如此,心中生出一絲不忍,便想送孑民先生出門,哪知卻被孑民先生的雙手攔著。

  只見孑民先生依然微笑著:“仲浦兄,多有打擾,就不用送了,如果有可能,在首都多待幾天,給我點時間,一定能想出好辦法來。”

  “孑民兄,我......”仲浦先生只能看著孑民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門簾之后。

(今天雙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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