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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拯救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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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漸漸拉開,瑛國公館里燈火輝煌,受邀前來的賓客越來越多,都聚集在大廳里,或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或品嘗著自助美食。

  湯皖與菊長坐在一處不顯眼的沙發上,倒是沒有引來過多的關注,不過也還是有一些人將目光拋向了這里。

  這一場聚會對于菊長來說,簡直就是饕鬄盛宴,眼光肆無忌憚的在身著靚麗禮服的外國貴婦們身上挨個掃過,這種迥然不同的異域風情,讓菊長在心里大呼過癮,心馳神往。

  反觀,湯皖則是完全沒有興趣,只是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不時的端起果汁輕輕抿上一口。

  這類聚會實際上還有一個功能就是締結人際關系,尤其是像今天這類高端聚會,出席的基本都是大人物,簡直就是巴結高枝,攀龍附鳳的絕佳機會。

  湯皖自然不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也不覺得洋人高人一等,百年后的靈魂使得湯皖在面對任何洋人的時候,都坦然相對,怡然不懼。

  而菊長就更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他來參加聚會的目的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還打算從洋人堆里撈個洋妞回去當老婆。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的,比如剛走進來的兩個人,一個是康師,一個是普益。

  康師臉上掛著熟練的諂媚的笑,此刻正與瑛國公使朱爾典熱烈攀談著,普益則隨在其身后,目露精光,像是提著錢袋子一般。

  這倆人一進來,就被菊長注意到了,隨后輕輕的推了推湯皖的大腿,竊竊道:

  “快看看,遇到老熟人了!”

  “誰?”湯皖睜開眼,隨著菊長目光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康師,也看出了康師的意圖,隨即好笑道:

  “我華夏這么大的地方,就沒有一塊土地能容納康師的笑,可惜!可惜!”

  “哼!”菊長冷聲道,目光變瞥向了康師,不屑一顧道:“軟骨頭,最好別栽到勞資手里!”

  提到了軟骨頭,湯皖就不由得想到了張之維,也懶得去與康師打招呼,反正上次鬧得不愉快,便問道:

  “那個張之維,現在怎么樣啦?”

  “嘿嘿!”菊長齜著嘴,從康師那邊收回了目光,想起了那幫人,忍著笑輕聲說道:“勞資讓他們站著,就絕不敢坐著,乖得很,天天在洗衣服,縫補軍裝,空了就織織布!”

  “啊?”湯皖愕然,讓一幫拿筆桿子的去干這些活,也真虧菊長想得到,不由得低頭偷笑,忙問道:“那他們能干的下來么?”

  “怎么干不下來?”菊長當即就反問道,然后喝一口果汁,輕描淡寫道:“不干活就沒吃的,你說能不能干的下來?”

  “去你那里面喝茶,免費飯也不管?”湯皖納悶道。

  “來勞資這里是來喝茶的,不是當菩薩供著的,管飯?想什么呢?”菊長掩著嘴,冷言冷語道,生怕別人聽見了。

  湯皖由此想到,這不就是后世的勞動改造么,然后自動腦補逛八大胡同的那幫人,天天當大爺慣了,突然開始洗衣服,縫補軍裝的畫面,就樂呵的收不住笑。

  菊長和湯皖倆人偷著樂,渾然不覺有人在靠近,直到聽到了一聲“咳咳”聲響,倆人才回過頭來。

  辜教授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低頭行禮后,正在示意手中舉著的一杯雞尾酒,意思是喝一杯。

  湯皖立刻站起身來,回禮后,碰了個杯,然后喝一口后,伸手示意辜教授坐,并感謝道:

  “適才在大門口,感謝辜教授出手相助!”

  “客氣!”辜教授隨口道,手抹了一下身后的辮子坐下后,意味深明的看向了湯皖,說道:

  “我非相助于你,我相助的乃是我華夏人。”

  “辜教授高義。”湯皖聞言,立馬就知道了辜教授的意思,其乃是為了華夏人的臉面,即使適才受辱的不是湯皖,換做其他人,辜教授也會那樣做。

  辜教授坐的位置正面對著大廳,此時正饒有興致的看向了某個方向,湯皖順著辜教授的目光看去,便看到康師還在那里獻笑,只不過對象不是瑛國公使,而是換了一個洋人。

  “不知皖之先生,對此有何感想啊?”辜教授突然嚴聲問道。

  “哈哈!!”湯皖呵呵一笑,自然知道辜教授問的是什么,深吸一口氣,不以為然道:“有人喜歡站著,有人喜歡坐著,還有人喜歡跪著,不知辜教授喜歡哪樣?”

  “自然是站著!”辜教授鏗鏘有力的答道,隨即指了指自己的膝蓋,傲然道:“只要膝蓋還在,那就得站著!”

  “說得好!”湯皖微笑著,舉起杯子,尊敬道:“我也亦然,這一杯敬膝蓋還在!”

  “哈哈.....好,膝蓋還在!”辜教授也欣然的舉起杯,“蹭”的碰過杯后,倆人同時輕輕抿上一口。

  辜教授從坐在這里開始,憑空而來的一股子自信,仿佛是天生的,這是湯皖第一次面對面的與辜教授近距離接觸。

  說實話,湯皖都有些被辜教授的自信感染到了,單是從所有的人見到辜教授后,都會低頭行禮,就能看出辜教授在洋人心中的崇高地位。

  辜教授似乎是看出了湯皖心境的變化,問道:

  “皖之先生可是疑惑,他們為何要向我行禮?”

  “還請辜教授釋惑?”湯皖說道。

  “自信!”辜教授漠然的看向前方,怕湯皖沒能理解透,又說道:“我說的自信,不是自大,也不是膨脹,而是文化自信!”

  “文化自信?”湯皖大概能理解,卻還是存在許多疑惑,試探著答道:“可是傳統文化?”

  “對,也不對!準確的說是整個華夏數千年文化,這就是我的底氣。”辜教授異常自豪的說道。

  這倒是便于湯皖更好的理解一些,但可惜的是,不論是現在,還是百年后,文化自信好像始終都沒有形成一種潮流。

  甚至,有些人還會以炫耀外國文化為榮,貶低華夏文化來凸顯外國文化的高貴,形成了諂媚的心理,這便是崇洋媚外。

  舉個例了,后世的有些人認為西餐就代表了健康,營養,而中餐則是油膩,不健康。

  殊不知,多元文化融合后的華夏文明,延續至今而繁衍出的八大菜系,個個菜系都有絕活,無論從精致,營養還是美味等方面,都不比西餐差,甚至某些方面只比西餐好。

  要是單論及中餐的菜品之多,花樣之多,甚至可以媲美全世界,因此,全世界最會吃的,毋庸置疑是華夏人。

  湯皖把腦中的中西方飲食文化差異一一列舉,詳細的與辜教授討論后,深有感觸的說道:“辜教授之言,我很認同,也能感同深受!”

  辜教授難得遇到個能說話的人,而且還是在這文化自信方面,不禁打開了話匣子,繼續說道:

  “我始終認為華夏文化位列世界第一等,因此,我終生致力于發揚華夏文化,你可知我為何如此做?”

  “因為同時期其他文明都已經斷代,唯我華夏一脈依舊流傳至今。”湯皖想了想說道。

  “不錯,這便是我華夏文化高人一等之處,由此推論到當前,國家貧弱,外敵環伺,諸多方面落后于列強,唯有文化一途依舊值得稱道。”

  “華夏民族之于國家組成,而華夏文化之于華夏民族則為脊梁之用,只要華夏文化依舊昌盛,那么國家總會有站起來的一天;相反一旦華夏文化不昌盛,那么國家便會就此一蹶不振。”

  辜教授以上的一番話令湯皖受益匪淺,同時也解釋了辜教授一直致力于發揚華夏文化的初衷,其目的也是為了強國,不過是路徑不一。

  湯皖順著辜教授的話,一路聯想下去,突然被一個問題橫在心尖,忙問道:

  “華夏人的精神是不是華夏文化的一部分?”

  “當然!”辜教授肯定道。

  湯皖腦中驀的出現了一幅畫面:天上大雪飄揚,寒風凜冽刺骨,一只只兔子趴在雪窩里,餓了抓一把炒面,渴了塞一把雪放進嘴里。

  他們在用年輕的生命與風雪作斗爭,在心里高呼吶喊:“冰雪啊!我決不屈服于你,哪怕是凍死,我也要高傲的聳立在我的陣地上。”

  不屈服與冰雪,不畏懼于強敵,便是華夏人的精神的最好寫照,并且正是由于這種精神,才使得一個從建國之初貧弱至極的國家,經過短短不到100年時間的發展,就一躍成為世界性強國。

  所以,辜教授救國之路的方向是對的,只是方法用的不對,這也更加讓湯皖堅定了早已確定的那一條路。

  “辜教授,高瞻遠矚,佩服!”湯皖站起身來,鄭重行禮道。

  “坐!不必如此!”辜教授往下壓壓手,不在意說道,本來還想與湯皖接著聊一會,哪知樓上有人找。

  于是,辜教授只好站起身來,端著杯子,笑著辭別道:“你們慢慢聊,我先去樓上會一會!”

  “慢走!”湯皖回禮道。

  辜教授與湯皖聊的內容,聽的菊長一頭的霧水,待辜教授一走后,早就滿肚子疑問的菊長立馬湊到湯皖耳邊,問道:

  “勞資問你,剛說的文化,精神,是什么意思?”

  湯皖不禁斜眼看向菊長,疑問道:

  “你還對這個感興趣?”

  “日踏馬的,每一句話勞資都能聽懂,連在一塊,勞資就迷糊了,真他娘的奇怪。”菊長壓低聲音,郁悶道。

  湯皖被菊長憨憨的模樣逗得發笑,想著要是給菊長講華夏文化,非一時半會能講的明白,而且這個場合也不適合,于是,認真的說道:

  “你要是真想弄明白,改天尋個時間,我單獨講給你聽,在這里長篇大論的惹人眼!”

  菊長一聽要長篇大論,立刻就沒了興趣,趕緊搖搖頭道:

  “那算了,勞資還想清閑點!”

  不知不覺間,大廳里休息區多了不少人,男的女的都有,皆是在一起聊著天,只是眼睛不時的看向樓梯的位置。

  突然間,大廳里的音樂停了,沒過一會兒,從樓梯口呼啦啦的出來了不少人,皆穿著正裝,走向大廳中央。

  這些人都是西方各國的公使,其中還有一個華夏人,聯合進行了一頓簡短的發言。

  大致的意思是,新的一年即將過去,預祝來年的生活工作美滿順利等,然后就是宣布晚上的聚會正式開始。

  聯合發言一結束,現場立刻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待不絕于耳的掌聲一結束,大廳里又飄蕩起了舒緩的古典音樂。

  這一刻,偌大的大廳里,氣氛馬上隨之一變,開始變得火熱,打扮靚麗的貴婦們提著晚禮服,在紳士們的攙扶下,開始走向大廳中央,跳起了舞。

  一對接著一對,在中間的空地上,移來移去,湯皖倒是看的頗有趣味,而菊長則是嗤之以鼻,隨即渾身一激靈,小聲提醒道:

  “他來了!”

  “誰?”湯皖看向菊長,迷惑道。

  “徐樹錚!”菊長語氣變得沉重,“別和他起矛盾!”

  湯皖心里尋思著自己與徐樹錚八竿子打不著,能起什么矛盾,正在思索間,卻是被菊長拉著站起來。

  “老徐,老大咋就派你來了?”菊長笑著扯皮道,然后轉向湯皖,開始介紹道:“這是我老鄉,說來你認識,湯皖,北大教授,我今天跟著他來的。”

  “你好!”湯皖微微點頭,打招呼道。

  徐樹錚早就聽說過湯皖的名字,這還是第一次見,不由得仔細打量了一番,面色儒雅,倒是像個讀書人,回禮道:

  “你好,皖之先生,久仰大名!”

  隨后轉頭,不屑的看向菊長,沒好氣道:“你個劉老五,打扮的人模狗樣,丟人現眼來了?”

  “勞資來見見世面,不行么?”菊長嘻嘻哈哈道。

  整個大廳里,華夏人就那么幾個,辜湯生和各國公使坐在一起聊著天,康師則是帶著普益四處上桿著找人聊天。

  余下的,就只有湯皖和菊長,而徐樹錚和菊長又是同一個陣營,倆人算是老相識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就來了。

  徐樹錚之前和國抿黨大佬孫洪伊互掐,惹得天怒人怨,迫于輿論,被解除了啟瑞辦公室第一秘書長職務。

  表面上職務被解除,實則依舊在衙門里橫著走,今天被啟瑞委派前來參加聚會,至于為什么沒有派外教部汪總長前來,值得耐人尋味。

  徐樹錚坐下后,招收向侍者要了一杯雞尾酒,又和菊長扯了一番后,突然沖著湯皖說道:

  “皖之先生也是徽州人,以后當多多往來。”

  湯皖立刻就明白了這話里話外的意思,不過是想借著老鄉的關系,試探一番,哪里是真的想多多往來,隨即委婉拒絕道:

  “那好啊,有空可以多聊聊文學著作,其他的我也不擅長。”

  只一句話就不動聲色,清晰的傳達出來意思,徐樹錚立刻心領神會,嗤笑一聲,隨即撇下湯皖,轉而繼續和菊長說著話。

  自知無趣,又不想參與這倆人聊天的湯皖,只好四處看看,打發時間。

  在看向樓梯的時候,正巧看到馬克和約瑟行色匆匆的向跟前走來,行了禮后,湊到湯皖的耳邊,神秘兮兮的說道:

  “先生,剛收到消息,皒國的拉斯普京被暗殺了!”

  “嗯?”湯皖眉頭一皺,頓覺得事情不簡單,因為之前做過這方面的資料,拉斯普京應該是在這個月的30號被暗殺才對。

  拉斯普京原本是一個跳大神的,掌握了皒國的軍政大權,再加上皒國歐戰中的接連失利,被得國人揍的鼻青臉腫,導致國內的矛盾即將爆發。

  眼看著國內起義軍就要開始動手,保皇黨為了緩解局勢,進行了“清君側”行動,實際上“拉斯普京”不過是個背鍋俠罷了!

  莫名其妙的提前了好幾天,倒是讓湯皖愣了一下,不過隨后一想,提前幾天被暗殺,問題好像也不大。

  “好!我知道了!”湯皖點點頭,謝謝道。

  馬克見湯皖已經知道,自知現在不是請教皒國局勢的時候,卻又湊到了湯皖的耳邊,接著說道:

  “先生,已經和曰本方面溝通過了,他們晚上不會再來煩你了!”

  湯皖自然知道瑛國人擔心什么,不過就是怕自己和曰本人再起沖突,搞得大家面上不好看,尤其今年是瑛國公館承辦。

  不過心里卻是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失落感,就怕曰本人不來找麻煩,否則定要曰本人好看,不過這些卻是無從道出,只好致謝道:

  “謝謝貴公館好意!”

  “先生,您是我們邀請的貴賓,這是我們的義務。”馬克笑道,隨即第三次湊到湯皖的耳邊,輕輕說道:

  “先生,我能這幾天單獨請教您一下么?”

  “沒問題,提前和我說一下!”湯皖應道,不過是想聽湯皖分析皒國局勢罷了,剛好湯皖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當馬克和約瑟畢恭畢敬的來找湯皖的時候,徐樹錚和菊長就已經停下了講話,菊長早就習以為常了,而徐樹錚在心里卻是默默的把湯皖往上提升了一個等級。

  等到馬克和約瑟離開后,徐樹錚舉起杯子,朝著湯皖示意,意思是喝一杯。

  湯皖有些不解,不過表面工作還是要做的,不能掃了面,于是,抬起杯子輕抿一口。

  “皖之先生,與瑛國人關系不錯嘛?”徐樹錚貼著笑臉問道。

  “哦!那是我的兩個學生!”湯皖隨意答道。

  “能當瑛國人的老師,足以說明皖之先生之高才,實乃為我國爭光。”徐樹錚突然開始捧場。

  這讓湯皖極為不適應,隨即手指向辜教授的方向,說道:“似辜教授這般,與各國公使談笑風生,才是為國爭光,至于我,不值一提。”

  湯皖極力的推辭著,見徐樹錚還要接著客套,立刻假借尿急,遁去了,實則乃是不想與徐樹錚有過多的交集。

  在侍者的指引下,湯皖去了廁所,順便上了個小號,出來后,洗了洗手,走回大廳時,發現徐樹錚還在,一時躊躇不前,感到難辦。

  眼角的余光忽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中英泰晤士報》的主編杰克馬,正在一個人正坐在樓梯下面的長椅上,身影落寞,喝著悶酒。

  湯皖頓時心里有了主意,走了過去,熟絡道:

  “老馬,怎么一個人喝酒呢?”

  杰克馬一看是湯皖,立刻往邊上騰個空,示意坐下,又向侍者要了一杯酒遞給了湯皖,不過在湯皖注意到,杰克馬的臉色很是不對勁。

  “你怎么了?”湯皖問道。

  杰克馬想著湯皖也是華夏人,而導致自己如此失落的原因也正是因為一個華夏女人。

  于是,很是傷感的說道:

  “湯皖先生,我失戀了,這是我的初戀!”

  “啊??”湯皖一臉的驚訝,就聽到杰克馬繼續唉聲嘆氣的說道:

  “我被你們華夏女人拒絕了!”

  “我們華夏女人?”湯皖由驚訝轉為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華夏女人能讓一個外國佬如此傷心,不由得體內八卦之心大作。

  “具體說說怎么回事?”

  “她與你們其他華夏女人迥然不同,她是那么的勇敢,她的一切都讓我為之著迷!”一說起這個她,杰克馬的臉上就起了一片迷醉。

  “湯皖先生,你知道朱麗葉嗎?”

  “羅密歐與朱麗葉,我知道!”湯皖點點頭,答道。

  “她就是我心中的朱麗葉,聰明,美麗,睿智,我想我已經深深的愛上了她!”杰克沉醉的說道。

  “然后你向她表白,她拒絕了你是么?”湯皖問道。

  “是的!”杰克馬傷心的喝了一口酒,眼神有些空洞,嘴角喃喃道“我今天送了一張邀請函給她,就是想在這個特殊的時間,向她告白!”

  “她為什么拒絕你?”

  “她說,她已經愛上了別人!”這一刻,落寞,悲傷,失望依次在杰克馬的臉上交替上演,隨即羨慕道:“我想她愛上的那個男人,上輩子一定拯救了全世界!”

  杰克馬的失戀,不禁讓湯皖起了同情之心,腦子里開始思緒翻涌,決定幫幫場子,便問道:

  “他們是不是還沒結婚?”

  杰克馬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說道:“據我所知,她現在還是未婚。”

  湯皖一巴掌拍照杰克馬腿上,加油鼓勵道:

  “老馬,既然她還沒結婚,那么就說明你還有機會,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

  又補充道:

  “更何況,結婚了還能離婚呢,只要鋤頭揮的好,沒有墻角挖不倒!”

  湯皖的加油打氣讓杰克馬心里為之一振,眸子里閃出精光,不過很快又消散開去,氣餒道:

  “可是我連她愛的那個人,都不知道是誰?”

  湯皖決定幫人幫到底,立刻化身愛情導師,開始替杰克馬仔細分析道:

  “她沒告訴你,她愛的是誰,那么有可能她根本就沒愛上別人,或許只是故意找個借口敷衍你。”

  “另外,假使她真的愛上了別人,既然她不告訴你,那么很有可能她愛的那個人沒有你優秀。”

  這一番頭頭是道的分析,杰克馬聽聞后頓覺得很有道理,臉上的喪氣一掃而空,開始向愛情導師湯皖求教道:

  “湯皖先生,那我該如何做?”

  湯皖的腦子飛速的轉著,端起雞尾酒杯,一飲而空,腦海里各種肥皂劇頻現,片刻之后,嘴角微微上揚,說道:

  “第一種情況,如果愛上別人只是她的借口,那么說明你還沒有打動她的心,我們華夏有句老話叫: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你需要做的就是持之以恒的追求。”

  聽了第一種情況后,杰克馬不由得想到,自己與她相識才1個多月,或許真的是認識的時間太短,以至于還沒有打動她的內心,一下子就來了勁頭。

  “第二種呢?”杰克馬的目光滿含期待,催促道。

  “孔雀求偶你知道么?”湯皖反問道。

  杰克馬搖搖頭,表示不知,隨后湯皖開始解釋道:

  “一幫雄孔雀在向一只雌孔雀示愛的時候,會開屏,亮出自己屁股上最華麗的毛,并且還會舞蹈,以吸引雌孔雀,而你要做的就是在她面前,展現出你最優秀的一面。”

  對于這一點,杰克馬充滿信心,自己是《中英泰晤士報》主編,年少多金,又有才華,無論對上誰都有一戰之力,最差也是55開。

  此時的杰克馬,經過了愛情導師湯皖的點撥后,信心大增,連忙鄭重感謝道:

  “謝謝湯皖先生,我知道怎么做了!”

  拯救一個在愛情里受了傷的男人,讓其重新變得信心滿滿,沖著愛情再次揚帆起航,也讓湯皖的內心得到了欣慰與滿足。

  初戀的杰克馬與初次化身愛情導師的湯皖,兩人湊到一起,忘我的聊著天,渾然不覺背后樓梯上的情況。

  “不用謝,不過,你剛說你愛上了一個華夏女人,她叫什么什么名字?我認識么?”湯皖突然感興趣,說道。

  “我們都叫記者lin,中文名叫靈湘!”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杰克馬的臉上洋溢的都是幸福的笑容。

  “啥?”湯皖大吃一驚,眼珠子瞪得圓圓的,不過轉瞬之間,就反應過來,隨即撇過頭去,猛吸一口氣。

而此時的心里卻是五味雜陳,個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隨之而來的懊惱,后悔以及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互相糅雜混合,把湯皖的腦子塞得滿滿的  早該想到的,湘靈是《泰晤士報》記者,杰克馬是《中英泰晤士報主編》,另外杰克馬嘴里的她充滿了勇氣,除了湘靈還能有誰!

  “湯皖先生,你怎么了?”杰克馬看到湯皖背過臉去,問道。

  “沒什么,就是好久沒有遇到這么唯美的愛情了,一時心有感觸!”湯皖竭盡全力的表演著,臉上卻是裝作風輕云淡的樣子。

  “是啊!我第一眼看到記者lin的時候,我就愛上了她!”杰克馬甜蜜道。

  “那叫一見鐘情。”湯皖說道。

  經過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爭,湯皖已經明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先把杰克馬這事攪黃了再說,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論。

  “你知道龍卷風么?”湯皖決定化身大忽悠,說道。

  “知道!我還見過呢!”杰克馬確定道。

  “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不過來的快,去的也快。”湯皖長嘆一口氣,感嘆道,漸漸的眼光開始變得迷離,忽而轉向杰克馬,迷離的眼光漸漸的就變成了真摯。

  “我要向你道歉!”湯皖說道,真摯的情感一覽無余。

  杰克馬一臉的懵逼,不過馬上下意識的反應道:“湯皖先生,您無需道歉,相反的,我應該感謝您才是!”

  “不!我應該向你道歉,我發現做錯了一件事情!”湯皖態度誠懇,大方的承認。

  “您做錯了什么?”杰克馬不解道。

  湯皖努力的醞釀情緒,臉上寫滿了后悔,痛惜道:

  “我剛剛一時魯莽了,在沒有全部了解事實的情況下,胡亂的出主意,由此可能會給你和記者lin的愛情,帶來揮之不去的陰影,我想,這樣的愛情是不純粹的,也不是你想要的。”

  早已把湯皖當做愛情導師的杰克馬,一聽自己的愛情可能會有變故,立刻變得焦急起來,忙問道:

  “湯皖先生,請詳細的說說!”

  “我剛剛一時情急,忽略了記者lin是華夏女人,這是我的疏忽,你在華夏待了這么久,應該聽過一句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湯皖道。

  杰克馬點點頭道:“我知道,就是你們華夏人結婚一定要聽父母的話,不能自己做決定。”

  “嗯嗯!!記者lin拒絕你的示愛以及說她愛上了別人,經過我詳細的分析,那么真相只有一個,記者lin的父母已經給她說了一門親事!”湯皖又開始了頭頭是道的“分析”。

  “訂婚又不是結婚,只要她還沒有結婚,我就還有希望!”杰克馬倔強的說道。

  “唉......”湯皖嘆息道,臉上充滿了不忍,猶豫著說道:“華夏風俗和你們西方不一樣,在華夏,訂婚即代表結婚,除非男方主動解除婚約。”“愛情是自由的,崇高的,不應該被束縛,我要解救她!”杰克馬氣憤的說道。

  “你愛她么?”湯皖問道。

  “愛!”杰克馬毫無疑問道。

  “那記者lin愛你么?”湯皖又問道。

  “不....愛!”杰克馬沮喪道,不過立馬自信道:“只是時間短,我有信心讓她愛上我!”

  “不,不,不是這樣的!”湯皖搖搖頭,悲痛道,然后又說道:“真正的愛情應該是你情我愿,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的限制。”

  “你猛烈的追求她,會打擾到她原有的生活,給她帶來困擾,這就已經喪失了愛情最初的樣子,變得不純粹了!”湯皖繼續忽悠道。

  “那我應該怎么辦?”杰克馬急著說道。

  湯皖閉起了眼睛,調整好了情緒,強迫自己帶入情感,于是愛情導師再次上線,然后再看向杰克馬,充滿深情的說道:

  “愛情不只是得到,還有放手,有時候得到未必會幸福,而放手未必會痛苦。”

  “所以,愛一個人,未必就要得到她,而是要讓她幸福。”

  “讓記者lin自己去選擇,只要你的愛足夠多,總有一天她會發現你的好,然后義無反顧的愛上你,這樣的愛情才是純粹的!”

  杰克馬似乎有所感悟,此刻的腦海里,不斷回旋著愛情導師湯皖的魔性愛情語錄,隨后哀嘆著,釋懷著,期待著。

  一個是被愛情沖昏頭腦,一見鐘情被拒絕的男人;一個是說著愛情導師經典語錄,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的男人。

  倆人皆達到了忘我之境界,從而忽視了背后的樓梯上,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已經慢慢站了不少人。

  尤其是湯皖的經典愛情導師語錄,給了圍觀群眾一記又一記的心靈震撼,原來愛情還可以這樣子解讀。

  “啪啪啪啪啪.......”

  背后忽然響起了一陣掌聲,驚的湯皖瞬間從表演狀態中抽離出來,看向了樓梯上面,齊刷刷的站著一排貴婦。

  而在這排貴婦的中間,湘靈赫然站在其中,正一臉笑意的看向湯皖,這令湯皖感到異常窘迫,被抓現行了,一時語塞。

  而旁邊的杰克馬也看到了湘靈,先是欣喜,而后變得灑脫,現學現賣說道:

  “記者lin,我愛你,所以希望你幸福!”

  湘靈大方的答道:“謝謝你的尊重,杰克馬先生!”

  湯皖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沒法面對湘靈,因為自己還沒想明白許多事,又假借上廁所,逃遁了,去了洗手間,洗了一把臉,才冷靜下來。

  回來后,直接奔去了菊長那里,徐樹錚已經沒人了,菊長正在肆無忌憚的過眼癮,于是湯皖湊到菊長耳邊,小聲的說道:

  “我們先回去吧,這里待著也沒意思!”

  可菊長不干了,自己目標還沒找到了,不能白捯飭了這么久,憑白跑一趟,還凍得不輕。

  “我以后一定給你找一個,咱們先回去。”湯皖確定道。

  “你先說說看,莫忽悠勞資?”菊長道。

  湯皖此刻腦子轉的賊快,點子立馬就來,不由得想到不久之后,就會有大批的皒國貴族流亡到華夏,那可都是正宗皒國大洋馬,菊長最是喜歡了。

  聽湯皖說完,菊長眼睛都亮了起來,還不忘威脅道:

  “勞資信你一次,要是敢忽悠勞資,保準給你跟小記者攪黃了!”

  “行!現在可以走了吧!”湯皖要不是念著菊長是自己帶來的,早就開溜了,那還顧得上菊長開涮。

  湯皖拉著菊長往門口走去,連辭別都忘了說,現在一心只想回家,這個地方沒法待了,一想到被湘靈抓現行了,臉就燙的厲害。

  倆人出了大門,撞上了迎面而來的瑟瑟寒風,被凍的渾身發抖,匆匆向停車的地方走去,突然的,湯皖貌似聽到了有人在背后喊先生。

  湯皖沒在意,繼續摟著胳膊往前走,隨后又聽到了一聲,這回聽的確切,止住腳步,驀的轉過身來,就來看湘靈正從寒風中走來。

  湘靈穿的很少,上身穿著晚禮服,外面套著一件大衣,寒風吹得頭發遮住了額頭,撩起了大衣,正堅定的一步一步走來。

  湯皖第一反應是怎么穿這么少,摸了摸渾身上下,忽然意識到自己穿的不是西裝,而是長襖,索性回頭就沖著菊長說道:

  “西裝外套借我用用!”

  菊長也是個知趣的,毫不猶豫的脫下了西裝,還不忘叮囑道:“勞資先走了,衣服訂做的,別忘記還勞資。

  說完后,肥碩的身姿靈活的鉆進了車里,快速的關上門,直接開溜了。

  湯皖摸著尚有余溫的西裝,走到湘靈跟前,小心系在湘靈的腰間,幸虧菊長的西服夠大,剛好遮住了湘靈的小腿。

  湘靈怔怔的看著先生,驀的臉上綻放了笑容,心里暖暖的,見先生躊躇不定,一臉尷尬,便說道:

  “先生是要回家么?”

  “啊!”湯皖輕哼道。

  “我剛好也要回家,一起吧!”湘靈看向了寒夜中回家的路,說道。

  “好!”湯皖答道。

  瑛國公使館門口的燈光漸漸變遠,不多久便消失在了兩人的背后,這條巷子里除了有寒風的呼嘯聲,就只剩兩人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余者一片黑暗,再無其他。

  走過了這片黑暗,前面忽然出現了一個昏黃的路燈,湘靈止步在路燈下,突兀的看向了先生,嘴唇顫動著。

  湯皖也應聲止住了步伐,覺察到湘靈在看向自己,不過眼神上下閃躲,不敢直視。

  “先生,我有事情想和你說!”湘靈率先開口道。

  “你說,我聽著。”湯皖應聲道。

  “我走了很長的路,也吃了很多苦,才有資格站到你面前,鼓起勇氣和你說一些話,這些話,我怕我再不說,以后就沒有機會說了。”

  “再有幾天,我就要去魯省了,然后隨他們一起去歐洲,估計不會回首都,更不會見到先生了。我不知道此一去還能否安全歸來,因此,我想對先生說,我喜歡你!”

  這一瞬間,湯皖的世界里沒有了風,也沒有了寒冷,有的只是一句“我喜歡你,”在不斷的沖刷著內心。

  昏黃的路燈下,站立著兩個人,久久無語,湘靈在等待,再期待,然而等來的結果卻是湯皖無力的說道:

  “走吧,回家!”

  “好!”湘靈猶豫著說道,似乎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反正已經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也就無憾了。

  這一條回家的路,兩人走了許久,終于走到了湘靈家的門口,湯皖駐足,目送著湘靈一步一步走上臺階,走到了大門前。

  湘靈面朝大門,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依依不舍,推開了半扇大門,走進了院中,正要關上門時,忽然聽到了門外傳來了先生的聲音。

  “無論如何,一定要回來,我等你!”

  “好!”湘靈欣然答道,隨即掩上了半扇門,面含著笑,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這是瑟瑟寒夜里的一抹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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