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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來自內心深處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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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湯皖和湘靈精心準備好的謝師宴,最終卻是以一人一碗西紅柿雞蛋面草草收場,這個結果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不過有的吃,總比餓著肚子要好,再者說了,吃飯的本質是聯絡感情,并不是真的要吃飯,目的達到,過程也就顯得可有可無了。

  當湯皖用這個理論來進行自我安慰,并且洋洋得意說出去的時候,立刻遭到了錢玄的激烈反駁:

  “假使一個人結婚了,并且婚后的其中一個目標就是生育孩子,如果依皖之所言,過程不重要,只要最后生育了孩子就算完成目標,那么孩子是不是這個人親生的,也就不重要了是么?”

  “撲哧!”

  當錢玄提出這個反駁完后,迅哥兒久違的笑出聲來,也讓湘虎兩兄妹倆憋笑的難受,只有湯皖為之一愣,被這話堵住了。

  “從概率學上來說,總會有那么一兩個倒霉鬼,孩子不是他親身的。”湯皖想了想隨即說道,而后又若有所指的說道:

  “從某種情況來說,這個過程更像是一場原始的儀式祭拜,但是被某些別有用心之人,斷章取義,掐頭去尾,側重于享受過程,從而輕視了結果。”

  “更有甚者在已經產生了結果的情況下,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產生結果,實在可恨!”

  “哈哈哈......”隨著湯皖指鹿為馬的駁斥,吃瓜的人又憋不住笑了,這回輪到錢玄一臉的尷尬。

  不過,這個可難不倒錢玄,片刻之后,就想出了對策,不甘示弱的問道:

  “所以,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錢玄的這句話殺傷力太大,迅哥兒結婚后,夫妻倆就沒在一起過,湘虎兄妹倆和大牛自不必說,最苦逼的湯皖兩個時空都沒嘗過“魚之樂”的滋味。

  因此,非湯皖一人不知“魚之樂,”而是在座的各位,除了錢玄以外,其他人都不曾有過“魚之樂,”所以,這天被聊死了。

  喝了幾杯茶,過了這個話題,扯了會淡后,錢玄帶著“魚之樂”的窘迫灰溜溜的走了,其他人則帶著“魚之樂”的尷尬匆匆離去,唯有湯皖一人在院里想著什么是“魚之樂?”

  草棚子四周的草席都被放下來,火爐子燒的正旺盛,不一會兒里面就暖暖的,在這寒冷的天氣里,自成一世界。

  當世界清凈下來后,不消一會兒,湯皖的眼皮就開始變得沉了,漸漸的,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大牛站在棚外,指著邊上說道:

  “先生,有兩個洋人來找你!”

  湯皖感到莫名其妙,搖了搖還是昏沉的腦袋,自言自語道:“洋人?”

  “嗯!”大牛確信道,“還來過家里呢!”

  坐起身來,湯皖撩開草席,便看到馬克和約瑟站在棚外,畢恭畢敬的站著,一是心里疑惑。

  “你們怎么來了?”湯皖問道。

  馬克和約瑟先是規規矩矩的彎腰行禮,而后用不太蹩腳的中文說道:“先生,我們是來送邀請函,想邀請你參加晚上的圣誕聚會!”

  “圣誕聚會?”湯皖納悶道,忽然想起了什么,直接用英文問道:“今天什么日子?”

  “12月24日!”馬克下意識的用英文回答道。

  “平安夜啊,怪不得!”湯皖恍然大悟道,接過馬克遞來的邀請函,上面寫著邀請湯皖先生參加多國公使館共同舉辦的聚會,地址是瑛國公使館。

  西方的圣誕節,據傳是為了紀念耶穌的誕生,相當于華夏的春節,這是他們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一個節日。

  于是,每年的這個節日前一天,西方的多國公使館便會聯合舉辦一個聚會,今年剛好輪到瑛國公使館承辦。

  “行,我知道了,謝謝邀請!”湯皖感謝道,無論如何,人家親自上門邀請,總是不能以冷臉相對的,順便習慣的打了一個ok的手勢。

  湯皖的改變,倒是讓馬克和約瑟有些驚喜了,忙問道:“先生,您的英文說的真好,我記得之前,您還是不會的。”

  “咳咳!”湯皖掩嘴輕咳幾聲,然后義正言辭道:“華夏有句話,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不會可以學嘛,再說英文挺簡單的,一學就會。”

  看著湯皖如今一口流利的英文,馬克和約瑟互相看了看,難以掩飾對方眼中的震驚,連問道:

  “先生,您真的一個月就學會了?”

  因為湯皖要三個月學會英文的事情被人當做笑料,在坊間廣為流傳,自然難逃這兩個情報收集者之耳,也就難怪會震驚了。

  “事實勝于雄辯!”湯皖笑著道。

  又聊了會天,湯皖全程用英文交流,這才讓馬克和約瑟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湯皖真的實現了自己吹過的牛逼,而且還堪堪只用了一個月時間。

  看著兩人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以及崇拜離去,就別提湯皖心里有多爽了,由此聯想,難怪其他小說里的主角熱衷于裝X,因為裝X真的很過癮誒。

  湯皖又躺在了躺椅上,喝著熱茶,洋洋得意,沒過一會兒,一杯茶還沒喝完,就聽到了勢大力沉的熟悉敲門聲,似是猛龍在撞擊。

  “砰砰砰!!!”

  “來了!”湯皖大聲喊道,放下茶杯,就往門口走,像這種標志性的敲門聲,只能是一個人的杰作。

  等門一打開,果然不出湯皖所料,來者是菊長,一個多月沒見,真是驗證了湯皖剛剛說的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你這是整的哪一出?”湯皖極其強烈的好奇道。

  因為菊長今天打扮的實在是太騷包了,發型是個大背頭,油光亮,直反光;身上穿了一身比普通人大了不知道多少號的西裝,打著褐色領結;腳踩一雙黑的發亮的皮鞋。

  “日踏馬的!趕緊進去暖和一下,冷死勞資了,這個鬼天氣!”菊長臉上凍得發白,聳立著肩膀,摟著胳膊,挺著肚子,直往院里湯皖的房間走。

  “別往房里走,往草棚子走,里面有火爐子!”湯皖關上門,在菊長后面喊道。

  菊長一把撩開草席,就往火爐子邊上一坐,伸出雙手烤著火,嘴里直噓噓:“日踏馬的,鬼天氣!”

  湯皖給菊長倒一杯熱茶,忍不住好奇問道:

  “今天什么情況,打扮成這樣?”

  “你不是要去參加那個駐國公使聚會么,勞資擔心你惹事,特意去盯著。”菊長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信你個鬼!”湯皖當即鄙視道,菊長的小心思湯皖門清,不過是想找個借口,見見外國女人而已,抿了一口茶后,不解道:

  “打扮成這樣干嘛,大冬天的,還不如不打扮的。”

  這會輪到菊長遞來一個鄙夷的目光,罵罵咧咧道:

  “你也就會寫寫畫畫,女人這些事你懂個屁,勞資懶得說!”

  “你說說看!”湯皖饒有興致的問道。

  “派頭,氣勢,排場,懂不?女人就吃這一套,洋妞也不例外。”菊長似乎經歷了很多,用長輩教訓晚輩的口吻說道。

  “哈哈哈.....”湯皖明知道菊長說的對,這三樣到后世也一樣行之有效,但從菊長嘴里說出來,就是莫名的感到好笑。

  菊長對湯皖的笑棄之不理,一口喝掉熱乎乎的茶水,心里緩和了一些,瞥了一眼湯皖,詢問道:

  “你的那個小記者,搞到手了沒?”

  “咳咳!!”湯皖當即止住了笑,輕輕咳嗽起來,臉上都有些紅了,不知道是因為咳嗽紅的還是其他原因紅的。

  “快說,勞資這是擔心你的終生大事,都快30歲的人了,連個媳婦都娶不上,還北大教授,說出去都丟人!”菊長繼續鄙視道。

  片刻后,湯皖才咳嗽中緩過來,想著不知道哪里來的風言風語,隨即掩口失笑,否認道:

  “別瞎說啊,我一大老爺們沒啥關系,人一大姑娘,別毀了她名譽,以后不好嫁人!”

  “瞎說?”菊長明顯不信,目光里滿是質疑,確乎道:“你跟那小記者,在一起一個月不出門,外面都傳開了,勞資可是真知道實情的。”

  “知道實情就好,我那是求她學英文呢,別胡扯!”湯皖笑著搖搖頭,手捧著熱茶,輕描淡寫的再次否認道。

  “學英文?還學個鳥的英文......直接娶回家得了,一了百了!”菊長不屑一顧的說道,隨后又給自己倒一杯茶,賤兮兮的說道:

  “哪個正經人能經得起這樣的考驗?小記者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段有身段,嘖嘖....”

  湯皖還只當菊長再拿他開玩笑,沒當一回事,淡定的喝著茶,不由得回想著與湘靈一個月以來的學習生涯。

  隨后忽然意識到哪里不對,自己好像闖了一個大禍,對于這個時代而言,雖說男女之間已經開放了很多,但是遠遠沒能達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個月的時間的地步。

  “臥槽!!大意了啊!”湯皖猛地拍著大腿,懊悔道。

  就在這一瞬間,湯皖甚至已經想到了外面會有怎樣的謠傳了,不由得開始著急起來,在想著要如何辟謠,還湘靈清白。

  湯皖現在“頓足捶胸”的樣子,在菊長眼里完全就是渣男人設的代表,吃干抹凈不負責的表現,隨后開罵道:

  “日踏馬的,還委屈了你不成?”

  “什么跟什么啊?”湯皖不明所以的答道,這會滿腦子裝的都是自己的粗心,怪自己辦事不嚴謹,沒有考慮全面,惹出了事情。

  菊長卻不管這么多,想著腦中關于湘靈的資料,如數家珍道:

  “勞資可是特意給你打聽過,小記者身家清白,嘖嘖,膽子還挺大,敢一個人只身去歐洲前線,身上還中了一槍,真是大難不死,以后定是個有福的,跟了你,算是便宜你了!”

  “什么?她中過槍?什么時候的事情?”湯皖聞言后,大吃一驚,眼睛里充滿著后怕,心有余悸,想著菊長說的應該錯不了,只是湘靈這丫頭怎么從來沒說過。

  湯皖閉起了眼前,皺著眉頭,這一刻,腦中忽然浮現出與湘靈在一起的種種時刻,這種患得患失,徹底打亂了所有的思緒。

  然而,一則以前做過的一個夢驀的在腦中浮現,在夢中,黑土地上一群慌忙四處逃散的人群中,出現了一個黃皮膚,短頭發的身影。

  一家老式的螺旋槳飛機,向那群四處逃跑的人丟去了一顆炸彈,然后地上頃刻間變成了一片火海。

  湯皖心有余悸的想到,莫非這個夢就預兆了湘靈的負傷?她孤身一人是怎么扛過來的?

  “勞資只知道,和她一起工作的洋人死了三個,她自己中了一槍,其他就不知道了。”菊長說道。

  “呼!”湯皖沉沉的呼出一口氣,雖然湘靈現在沒事了,但是心里總是七上八下的,更想不明白的是,湘靈為什么要瞞著不說呢?

  湯皖撓著頭,片刻后,才平靜了下來,又疑問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管閑事,不信自己去問她。”菊長很有原則性的說道。

  對!去問她!不過不是現在,得找個時間,因為菊長還在這里,一口喝掉半杯熱茶,湯皖的思緒才稍稍穩定些。

  湯皖臉上表情的復雜變化和一系列表現都被菊長全盤收入眼中,隨后又罵罵咧咧道;

  “日踏馬的,你們搞文化的都一個樣,死鴨子嘴硬,還說對人沒想法。”

  “我那是關心!她和我是......”話到嘴邊,湯皖突然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與湘靈的關系,如果單從湘虎的妹妹角度出發,似乎自己過于熱衷了。

  如果從錢玄學生的角度出發,那自己就更沒有理由了,一時難以開口,片刻后,才勉為其難的說道:

  “我和她....亦師亦友,關心是正常的!”

  “呵呵!”菊長蔑視道,不說一句話,只喝茶,一副懶得理的樣子,任由湯皖自欺欺人的尷尬掩飾。

  外面的世界,此刻冷清的很,因為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刮起了西北風,似乎不容許這片大地上留有一絲余溫。

  冷風吹在草棚子上,透過草席的間隙,發出輕微的“嗚嗚”聲響,聽的直讓人心煩意亂。

  菊長自顧自己的烤著火爐子,喝著熱茶,渾然不理陷入沉思中的湯皖,只是偶爾的瞥向湯皖,嘴角輕微的上揚。

  又喝了幾杯茶,菊長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叫醒了湯皖,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別想了,走了!”

  “哦!”湯皖恍惚答道,就起身隨菊長一道出門去,幾步之后突然撞在了菊長寬闊的后背上,踉踉蹌蹌的往后退了幾步。

  “干什么呢魂不守舍的,趕緊衣服換換,捯飭捯飭,別待會丟人。”菊長提醒道。

  “我不怕丟人,就這樣,趕緊走!”湯皖深吸了一口冷氣,催促道,實則根本沒心思換衣服,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外面實在冷的厲害,見湯皖如此,菊長也就不強求,摟著胳膊就往門外走,出門往巷子口方向拐時,被湯皖叫住了。

  “走錯了,往里這邊走!”湯皖手指著相反的方向,說道。

  “日踏馬的!錯沒錯勞資能不知道么,別廢話,趕緊的!”菊長被凍得不清,不耐煩道。

  湯皖杵著眉頭,也就不去說了,等到了巷子口,看著早在等著的專車,忽然明白了過來,菊長這是要把派頭裝到底。

  “從瑛國公館邊上那條巷子進去。”菊長一屁股坐在后座上,吩咐著司機,見湯皖還站在車門邊上,大喉嚨催促道:“上來啊,還站著干啥,不嫌冷么?”

  “哦!”湯皖應付著,看了一眼巷子里面后,使勁搖搖頭,總覺得自己的腦子沉的很,估計是冷風吹得,一上車,立馬“砰”的一聲關上門。

  “輕點!”菊長心疼道,生怕湯皖把車門摔壞了。

  “不就一輛老爺車么,連個空調都沒有!”湯皖隨意答道,而后靠在后座上,閉起了眼睛,又不自覺的想起了某些事情。

  湯皖的不屑一顧,倒是給菊長氣壞了,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湯皖的大腿上,罵道:

  “你可知道,全首總共TM才幾輛車?還空調,空調是個什么玩意?”

  “嘶!”湯皖倒吸一口涼氣,嘴角抽抽,這一巴掌拍的大腿生疼,同時也讓湯皖徹底摒棄了腦中的雜念,一門心思只顧著疼。

  見湯皖徹底回過神來,菊長算是放下心,鄭重警告道:

  “日踏馬的,快打起精神,勞資可提醒你,待會去了瑛國公館,注意著點。你現在是國際知名學者,代表著華夏人的臉面,千萬不要搞事情!”

  今晚出席的乃是各國公使館的人,基本上都是洋人為主,被邀請的華夏人總共沒幾個,可見層次之高端,而湯皖又是個出了名的惹事精,由不得菊長不慎重。

  “知道勞資是國際知名大學者,手上勁也不收著點!”湯皖下意識的嘣出了菊長的話,不過緩了緩后,腿上的疼痛減輕了不少,卻也是知道菊長的好意。

  “你剛剛一副失了魂的樣子,勞資不使勁,能有效果么?”菊長齜著嘴笑道。

  “勞資才沒失了魂,不就想點事情么!”湯皖沒好氣說道。

  “日踏馬的,講話文明點,不要勞資,勞資的說!”菊長氣著又罵道。

  “還不是跟你廝混久了,被影響了!”湯皖抱怨道。

  冬天的日照時間短,今日又沒個太陽,還有西北風在使勁刮,下午四五點的時間,天色就已經暗了不少。

  湯皖和菊長到瑛國公館門口的時候,已經看到不少洋人都到了,在門口遞交邀請函依次準備進門。

  “找個地方停著!”菊長吩咐道,然后推開車門下車,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等著湯皖帶進門去。

  似這等聚會,都是需要出示邀請函才能進去,一張邀請函可以附帶一人,愿意是想讓邀請函的主人攜帶家眷的,正巧被菊長鉆個空。

  然而,蛋疼的是,湯皖出發前,還在恍惚著,忘記了拿邀請函,所以,在瑛國公館大門前檢查處,菊長正在和湯皖大眼瞪小眼。

  “日踏馬的,你到底咋回事?這玩意也能忘?”菊長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瞪著大眼珠子,怒其不爭的盯著湯皖看。

  “我忘了!”湯皖低聲道,自知理虧,說話也不硬氣。

  瑛國公使館的守衛人員,見這兩個沒有邀請函的華夏人,堵著路,后面還有其他使館的人在排隊,忙走上前,推搡著湯皖和菊長,嘴里呵斥道:

  今天晚上的瑛國公館安保壓力很大,全是各國公使出席,還有許多知名人士,萬一出現漏子就完了,沒有邀請函是絕對不讓進去的。

  更何況還是兩個沒有邀請函的華夏人,那就更不用說了,誰知道是不是想乘機混進來的,直接趕走就是了!

  菊長見狀,立刻把湯皖護在身后,仗著身子壯實,底盤穩,硬是沒有移動分毫,湯皖立馬用英文解釋道:

  “我忘帶邀請函了,不好意思,現在就回去取!但是等會你得向我道歉!”

  因為“getout”在此處的意思基本和“滾”是一樣的,這是一種極其不尊重人的說法,湯皖很生氣,感覺受到了侮辱。

  聽到湯皖會說英文,守衛先是稍稍驚訝,隨后態度稍微緩和一些,指著門外,嚴詞說道:

  大門檢查處的突發小狀況,很快引來了后邊排隊人的注意,大家都樂呵呵的看著兩個華夏人陷入尷尬,也沒人上來說幾句。

  然而,湯皖畢竟還是有些名氣的,洋人中有人認出了,并且提示守衛,說道:

  “這是華夏的湯皖湯先生,國際關系學者!”

  “原來他就是湯先生!”

  “聽說是邀請函忘帶了,不讓進去!”

  “湯皖先生的著作我看過,很是有水平!”

  “這是華夏的湯皖先生,我替他作證,他收到了邀請!”后面排隊中,走出了一個年輕的外國人,向湯皖行禮后,轉頭對著守衛說道。

  湯皖很快想起了這個人,是琺國公使館的,上一次普益的聚會上,與馬克和約瑟一起聽自己講過課。

  這個守衛這次的態度又好上了不少,不過卻還是拒絕道:

  “抱歉,湯皖先生,沒有邀請函,我們不能讓你進去!”

  “我理解!”湯皖見守衛已經道歉,也就不在追著不放,轉身拉著菊長就往外面走,準備回去取邀請函。

  正在這時,聽到背后有人喊,湯皖驀的轉過身,便看到一臉微笑的老熟人——日置益,曰本駐華夏公使,身后還跟著幾個曰本人。

  湯皖只認識其中一個,便是渡邊雄太,因為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當初三人的打賭隨著皒國國內局勢的震蕩,已經被越來越多的人知曉了。

  至于其他的幾個曰本人,湯皖倒是面生的很,不過湯皖不認識他們,不代表他們不認識湯皖,個個面色不善的盯著湯皖看。

  渡邊雄太當即湊到一個曰本青年耳邊說了幾句后,這個青年立刻目露狠光,嘴角卻帶著詭異的笑,看向了湯皖。

  這個曰本青年叫渡邊雄八,是渡邊雄太的堂兄,其父親是渡邊雄一郎,一位軍國主義的鐵桿支持者,渡邊家族在曰本國內勢力極大,特別是對軍方有很大的影響力。

  “湯君,是忘帶了邀請函么?可以隨我們一起進去!”日置益笑臉相對,伸手示意,不過臉上的笑卻是看的湯皖心里不舒服。

  “不用了,感謝公使,我有邀請函,不過是忘了帶,我住的地方離這里很近,公使應該是知道的!”湯皖也是面帶微笑,直接拒絕道。

  “那真是太遺憾了,雖說湯君住的很近,但是你們華夏的天氣寒冷,容易生病,還請多多考慮!”日置益依舊笑著說道。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華夏的天氣再怎么寒冷,也不舍得冷著華夏人,再見!”湯皖說完就拉著菊長走。

  自始至終菊長都昂首站在湯皖前面,面對一幫洋人也不怯場,雖然菊長聽不懂說的什么,但是這么壯實的身體,單是往那里一站,氣勢上就能壓人。

  湯皖和菊長剛走幾步,就又聽到又有人喊道:“嗨!湯皖先生,請留步!”

  待湯皖轉過身來,才發現喊話的是那個目露狠光,盯著湯皖看的曰本青年,正是渡邊雄八。

  竟然當著許多人的面,掏出了邀請函,直接撕掉,然后走向瑛國守衛,說了幾句后,竟然沒有絲毫阻攔,直接進去了。

  進去了還不算完,又回過頭來,沖著湯皖,面含笑意,挑釁的說道:“祝你好運,湯皖先生!”

  “oh.....”后面看戲的洋人驚的嘴巴成了o形,不時的看向渡邊雄八和湯皖,引起了一陣竊竊私語。

  明知湯皖被侮辱,但是這些洋人也只是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湯皖,最多小聲的譴責一番,沒有誰會為了兩個華夏人而去得罪曰本人。

  而日置益卻是心里一驚,知道自己管不了渡邊雄太,因為其背后的勢力太大。

  只是擔心又引發一次抵制曰貨行動,不過隨后一想,又不是自己制造的矛盾,順帶著還報了自己的兩次仇,何樂而不為。

  于是,日置益一句話也不說,依舊面帶微笑的看向湯皖,心里別提多解氣了。

  日置益的笑以及渡邊雄八撕毀的邀請函深深的刺痛了湯皖的內心,踐踏了湯皖的尊嚴。

  盡管湯皖不能理解那個曰本青年的腦回路,但是面對這樣的侮辱,立刻臉龐扭曲,手掌握成了拳頭狀,指關節都生疼,怒火儼然已經沖到了頭頂,眼睛死死的盯著渡邊雄八,正要提步往大門處走,要找回場子。

  卻被菊長寬廣的身體罩住了,擋住了去路,菊長知道不能讓湯皖去,否則事情無法善了,一只手緊緊抓著湯皖的手腕,另一只手捂著湯皖的嘴,輕聲勸解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別沖動,我們先走!”

  湯皖聽進了菊長的話,直喘著粗氣,不發一聲,目光緊盯著菊長的胸口看,因為菊長背后的方向正是渡邊雄八。

  在華夏的土地上,兩個華夏人被曰本人當眾侮辱,其中一個還是在國際上頗有名氣的學者,這個突發性的大狀況很快引起了許多人的議論。

  而大門口的人越聚越多,都不打算進去,在一旁吃著瓜,交頭接耳,準備看事情的后續,主要是涉及到了一個華夏的名人,讓他們來了興致。

  正在此時,人群中突兀的走出來一個留著辮子的華夏人,昂首闊步的走向了大門守衛處,眾目睽睽之下掏出了自己的邀請函,當著守衛的面撕毀了。

  對!沒看錯,也撕掉了,而且其面不改色,語氣雄渾,用英文擲地有聲的說道:“老夫辜湯生,華夏人,可以進去么?”

  辜湯生的大名在國際上如雷貫耳,曾有言:來華夏可以不看三大殿,但是不可以不見辜湯生,由此大門口的狀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門口的守衛自然是知道辜湯生的名號的,猶豫著,還是讓辜湯生進去了。

  待辜湯生走到渡邊雄八身邊時,蔑視道:

  “你們撕不掉你們國家的華夏文化,撕不掉曰本文字里面的華夏漢字,也只能撕一張小小的邀請函了!”

  “巴嘎!!”渡邊雄八被懟的啞口無言,怒目盯著辜湯生的背影看去,卻是不敢動其分毫,因為這是瑛國人的地盤。

  湯皖和菊長親眼目睹著辜湯生,走到渡邊雄八身邊說出那句話,當即興奮的大喊道:

  “辜教授,說的好!”

  隨后開始賣力的鼓掌,漸漸的引起了許多人鼓掌,畢竟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更何況鼓個掌也不費事,順便奚落一下曰本人也是好的,誰讓曰本的國際聲譽不怎么好呢。

  此時,瑛國公館里的馬克和約瑟已經收到了消息,兩人匆匆往外趕,一出門,就聽見了門口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

  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又跑到湯皖面前,先是說了一聲抱歉,然后邀請湯皖進去。

  畢竟是自己沒有帶邀請函再先,那個守衛道了歉就算事了,哪知曰本人橫插一杠子,所以冤有頭,債有主,還得從曰本人那里找回場子。

  湯皖和菊長器宇軒昂的走進大門,特意走到渡邊雄八身前,高傲的俯視著,同樣微笑著說道:

  “你是走進來的,而我是被請進來的!”

  丟下這句話,湯皖便視渡邊雄八如無物的走進了瑛國公館,聽著背后傳來的幾聲“巴嘎”,別提心里有多解氣了。

  瑛國公館舉辦聚會的地點設置在大廳里,這個大廳雖然很大,但是里面很暖和,一方面是人多,另一方面大概是壁爐的緣故。

  大廳里已經做了許多裝飾,其中正中間是一顆圣誕樹,周圍一大圈的空地方是用來跳華爾茲的,留聲機上正在旋轉著,飄出了舒緩的古典音樂。

  一邊擺放了許多沙發,作為來賓休息和交流的場所,另一邊則是自助取餐區,擺滿了燒鵝、火雞、火腿、蔬菜、葡萄干布丁、水果餅、雞尾酒等。

  即使同樣的過圣誕節,不同的西方國家在吃的上面也有著明顯的區別,比如瑛國吃燒鵝,霉國吃火雞,琺國吃樹干蛋糕。

  因此,自助取餐區,還有許多湯皖根本就不認識的食物,但是眼尖的湯皖,立刻就發現了一件趣事,那就是平安夜竟然沒有蘋果。

  想起后世一到西方的平安夜,一些人就開始滿世界的送蘋果,頓覺得好奇,于是,問道:

  “平安夜,怎么不吃蘋果?”

  馬克和約瑟一臉的迷惑,倆人互相看了看,都搖搖頭,隨后馬克說道:

  “我們沒有在平安夜吃蘋果的傳統!”

  這倒是讓湯皖尷尬住了,幸好反應夠快,看到了自助區的燒鵝,佯裝記錯了事情,說道:

  “哦!對,我記錯了,應該是吃燒鵝才對!”

  今晚瑛國公館是承辦方,事情多,約瑟和馬克還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湯皖隨便掃了一眼,沒發現有認識的人,辜湯生也不在大廳,于是就拉著菊長去了休息區不顯眼的一處沙發上。

  一個大沙發,菊長一個人就占了兩個人的位子,一屁股坐下去,沙發發出“嘎吱”的聲響,很快就陷落下去一大片。

  “你也該減肥了,這沙發都架不住你坐的,哪個女人敢嫁給你!”湯皖先是取笑了一番菊長,而后沖著遠處的侍者招招手。

  “你懂個啥,能吃是福氣!”菊長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而后看向左右,見邊上沒人,又偷偷說道:“方法多的是,要你管勞資!”

  “撲哧!”湯皖掩著嘴笑,上下打量了一眼菊長肥碩的身姿,不禁撅起了嘴唇,總之一個字,“難”。

  見侍者來了,湯皖要了兩杯果汁,就往沙發上一靠,開始閉目休息。

  實則腦中在翻閱資料,湯皖實在是好奇為啥瑛國人平安夜不吃蘋果,不多久就翻到了曾經看過的一個小視頻,里面作了詳細的解釋。

  原來平安夜吃蘋果是后世華夏人的專屬,來源有三個,不過湯皖更傾向第二個,則是留學生來內地,平安夜買不到大鵝與火雞,后來就漸漸的用蘋果代替,演變成了后世盛行的平安夜送蘋果。

  “想什么呢?一進來就眼睛一閉!”菊長偷摸著問道。

  “平安夜為什么不吃蘋果?”湯皖隨即答道。

  菊長不懂英文,剛剛湯皖與馬克是用英文說的,因此這個問題對于菊長來說,顯得比較操淡,索性不再去理會,專心端著一杯果汁果汁來掩飾其在搜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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