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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援軍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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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斌自知三山兩寨的防線一破,再守山寨已經沒有意義,再說又有大半的糧草留在山中也全部被燒毀。

  石斌手里老龍背山上的六千多兵馬,外加騎兵萬余,不過一萬六千的兵馬。失去了山寨作為屏障,糧草也不足,再加上腹背受敵,士氣低落,只能撤退到濮陽郡。

  天色將明,庾翼和毛寶等人率著大軍,立在云臺山之前的一兩里之外,望著那一片的大火。

  放眼望去只看到漫山的火焰在跳動,在奔騰,猶如巨浪一般排空而起,肆意的喧囂。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不休不絕。

  片連綿跳躍的紅色火光,照亮了整個天空,方圓百里之地,這片肆意綻放的火紅,照得通明透亮。

  三天三夜,燒光了云臺山的主山不說,周邊的山脈也燒了大半,直到一場傾盆大雨才止息了這場無止無盡的大火。

  在前面的攻襲之戰中,石斌雖然節節敗退,卻并未傷到元氣。然而這一場大火,燒得石斌丟盔棄甲,亡命逃竄,險些丟了性命,守在山頭的三萬大軍被燒死一萬五六千人,可謂元氣大傷。

  第四日下午,庾翼和毛寶等人,率著緩緩通過山道上,奔往東燕郡境內,與司馬珂匯合,一路上兩旁的山林還在冒著煙霧和糊氣,空氣中到處飄蕩著煙味。

  襄國城,石趙皇宮。

  石虎在太武殿之中暴跳如雷。石虎為人一向強硬,對于司馬珂攻占洛陽及滎陽諸郡之事已是采取容忍態度,而且逐步采取守勢,已經是極其堅忍了。

  誰知司馬珂竟然得寸進尺,在攻占洛陽及滎陽諸郡之后,竟然一年多之后,又繼續東征,進攻陳留、東燕諸郡,很明顯意在兗州,乃至整個黃河以南之地。

  當年祖逖北伐,占據黃河以南之地,石趙政權尚未建立,石勒還在與匈奴人大戰,尚在積蓄階段,故此對祖逖保持忍讓態度,甚至石勒還予以示好。但是如今石趙政權已入主中原,豈能再丟掉黃河以南的地盤。

  而慕容燕國,剛剛征戰高句麗回來,此刻正在積蓄力量,準備征伐宇文鮮卑部,也放緩了南征的步伐,讓石趙緩過一口氣來。石虎現在不再處于腹背夾擊的境界,也有精力和兵力前來對付司馬珂。

  大殿之內,石趙將領云集,石虎親自點將,令石趙第一名將夔安親自掛帥,帶領李農、姚弋仲兩個石趙名將,率五萬大軍南下,征伐司馬珂。

  姚弋仲西羌燒當羌部落的分支,姚燒當的首領。姚弋仲年少聰明而勇猛,英明果斷,雄武剛毅,不治產業而以收容救濟為務,故很受眾人敬服,不僅繼承了姚燒當的首領,更是成了燒當羌的部落首領,跟隨著數萬人。姚弋仲跟蒲洪一樣,先降匈奴前趙,后降羯趙,被石虎所重用,被拜為持節、十郡六夷大都督、冠軍大將軍。

  而姚弋仲的兒子姚萇,則是后秦的開國皇帝,連苻堅這樣的梟雄,也慘死在姚萇的手中。

  五萬大軍,其中精騎兩萬,步卒三萬,而且以善戰的羯人和雜胡為主,漢人只是用來做運糧的夫役。

  石虎此次出動大半的石趙帝國精銳之師,又派出幾個最能打的老將,可謂是下了狠心,精銳齊出,要跟司馬珂黃河以南來一場大決戰。

  就在眾將領命,即將散去之時,石虎第五子石鑒主動請纓道:“孩兒愿率黑槊龍驤軍,馬踏河南,橫掃晉人,還請父王恩準!”

  眾將紛紛愣住了。

  黑槊龍驤軍,那是石趙帝國的重器,與司馬珂的背嵬軍一樣,也是重裝騎兵,騎兵和戰馬都身披鋼甲,手執五米長槊,每名騎兵都是隊主之姿,若有戰死等情況缺編,也是以隊主補之,可謂石趙最強之兵。

  這只最強之兵,此時掌控在太子石宣的手中。石鑒與石宣一向不和,此刻提出來要帶領這只兵馬南下,很顯然也是別有用心。

  果然,話音未落,這個建議立即被太子石宣所駁斥:“司馬珂進攻東燕不過三萬余人,如今七弟手握三萬多精兵,再加上太尉此行所率精兵五萬,可達八萬余人,必然橫掃晉人,何須五弟出兵?莫非五弟比太尉更善戰?”

  夔安在羯人心中威望極高,就算石虎都禮讓三分,石宣此話一出,石鑒也自覺不妥,便不再多言。

  于是,文臣武將各自散去,夔安等人則去點領兵馬,整頓武備,開始準備南征。

  濮陽郡,轄境包括滑縣、濮陽、范縣、莘縣、陽谷、鄆城、鄄城等地。此時的濮陽郡緊靠黃河南岸,與北岸的黎陽郡隔河而望。

  石斌退守的所在地,正是濮陽郡城所在的濮陽城。此處扼守黃河南岸,與黎陽城只有一河之隔。羯趙大軍若南下趁著黃河結冰,過河而來,必自黎陽城進入河面,再入濮陽,這是最近的通道。石斌退守此地,便是為了接應過河而來的羯趙大軍。

  黃河南岸。

  烏云層層從天邊翻卷而起,飛快的堆積起來,在人們的視線當中組成猙獰怪異的形狀。大風也漸漸起來,刮得黃河兩岸,一片風行草偃,嗚嗚的掠過這片土地上的山川河流。

  在大風的推涌之下,烏云從天邊而至頭頂,直至將整個天空都密布成一個幽暗的世界。

  天氣越來越冷了,黃河凍上的日子也不遠了!

  大風烏云之下,濮陽城也是一陣風起云涌。

  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經過三個多月,石斌的臂傷看起來當日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已經能夠披甲,這個時候就一身玄甲,屹立在濮陽城之上,看著天上烏云,看著這北面的黃河,看著南面的中原之地。

  城樓上的大旗被被大風刮得噼啪作響,旗角不斷的拍打在石斌臉上,而石斌也沒有讓開一兩步,而是威嚴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石斌是石虎的兒子之中,難得的將才,雖然連續受挫,卻絲毫沒有半點氣餒之色。在他看來,司馬珂氣勢洶洶而來,也只能囂張一時,南晉的政壇風起云涌,遠比后趙的朝廷復雜,遲早還得退回江南。

  只是,云臺山一戰,因為他的一念之差,使得一萬五六千的羯人將士活活的被濃煙熏死,在他心中這個坎,卻一直很難過去。

  一名親將大步上了望樓,對石斌躬身行禮道:“燕公,風大了,先回府吧?”

  石斌身子一動,轉過身來,看著這名跟隨自己多年的親將,轉頭指向城樓上的將士,怒聲吼道:“這么多將士挺立在凜冽的朔風之中一站就是半日,尚且不嫌風大,本將豈能怕風大?”

  那名親將一愣,只得低聲道:“已到午膳時刻,還請燕公回行轅用膳…用完午膳再來巡查不遲。”

  石斌大聲吼道:“那日你等強行將本將架下云臺山,卻讓本將的弟兄們倒在山火之中,本將每每思之,便是痛徹心腑,寢食難安,如何吃得下去午膳?”

  那名親將不知如何應對,只得囁嚅道:“燕公…”

  石斌揮手吼道:“退下罷,讓本將清靜一陣!”

  親將無奈,只得退了下去,而石斌仍然在城樓之上站得筆直,久久不曾動一下。

  城樓上的羯人值守將士,雖然不敢插嘴,卻臉上紛紛露出感動的神色。

  羯人大軍退守濮陽,對于濮陽的百姓和大戶來說,卻是一場災難。

  石斌雖然在云臺山和方山的大火之中被燒了大半的糧草,但是卻也折損了大半的兵馬,在山下的存糧,倒也足夠大軍堅持三四個月的。

  但是為了迎接即將過河而來的石趙大軍,同時確保后續征戰的糧草供應,石斌一到濮陽,便下令對郡內的士族大戶和百姓的存糧進行搜刮。

  一時之間,濮陽郡內的百姓紛紛叫苦連天,這年頭的收成極低,加之天公也不作美,百姓手中的糧食極其拮據,誰家都是餓著肚子度日。就算是那些富庶的士族大戶之家,也是存糧不多,哪里經得起羯人這一通搜刮。

  經過羯人刮地三尺般的搶掠之后,很多百姓家中幾乎空空如也,幸得提前挖地窖藏了一些糧食,但是也不多,堅持不了多久。

  眾百姓對羯人是恨之入骨,也發起了無數的抵抗,但是全部被羯人所鎮壓。無論士族大戶也好,普通百姓也好,面對羯人的鐵騎,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一時之間,整個濮陽郡內,哀鴻遍野,哭聲震天。那些邊遠地區的漢人百姓和士族,索性直接舉家逃往東燕郡。

  而就在此時,司馬珂也發動了一場對濮陽郡之內的漢人大遷移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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