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劇烈的爆鳴響徹天地,就如一顆核彈從地下爆炸,其恐怖的余波化作沖擊的力量將整個奎島的所有建筑物都夷為平地。
那做島嶼在頃刻間被抹平碎裂,屬于奎爾薩拉斯的魔法圣地被徹底終結。
就像是一個時代的倉皇結束。
金色和墨綠色的污染魔力在爆炸中被送入天空,形成了相當可怕的怪異云彩,而幾條傳送過來的藍龍們展翅飛行,它們在竭盡全力的阻止這些污染魔力被送入艾澤拉斯的魔網循環。
像極了大事件結束后的清潔工。
那么的勤勤懇懇,又是那么的不起眼。
藍龍們可以早過來的。
但顯然,它們并不打算介入凡人的戰爭或者直面艾薩拉這樣的危險人物。
再說了,負責維持艾澤拉斯魔法平衡的藍龍們早就看奎爾多雷精靈的太陽井不順眼了。
這么大一個魔法井杵在這里幾千年,已經嚴重影響了整個東部大陸的魔網流向,奎爾多雷精靈們利用魔法井將他們國土上的魔力濃度提升到了一個很夸張的地步,這種截留魔力的行為是不被魔法軍團接受的。
若不是過去千年中織法者一直處于emo狀態無法出戰,若不是藍龍一族實在人丁凋零沒有排面,這座離譜的井估計早就被藍龍夷平了。
但藍龍們不在乎,卻有的是人在乎。
在行駛于海面上的海盜船的甲板上,擠滿了從奎島撤離的精靈們,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圣地在爆炸中被摧毀,一個個痛苦的無法自已。
每一個白皮精靈和黑皮精靈臉上都掛滿了淚水。
那是悲傷與失去的痛苦。
奎爾多雷失去了自己的圣地從此將淪為二流勢力,而夜之子們的痛苦則在于他們明明有機會將那圣地化作自己的寶藏,卻又硬生生的坐視它在自己眼前毀滅。
這種求而不得的復雜心情是周圍喝酒看熱鬧的海盜們無法理解的。
實際上,這群海盜們大概是現場唯一感覺到喜悅的人了,光是這一趟載著精靈們逃離的“過路費”就足以讓他們賺的缽滿盆滿。
在一路催促著始祖龜潮汐祭司加速趕回來“賺大錢”的北海海盜旗艦“安妮女王號”的甲板上,珊蒂斯·羽月大將軍正疲憊的坐在木桶上眺望太陽井的崩潰。
她此時的心情也非常復雜。
一方面,作為暗夜精靈她一直看不管奎爾多雷的濫用魔法,現在太陽井被毀了也是了卻了艾露恩姐妹會一直擔憂的魔法災難重啟。
但另一方面,她能感受到奎爾多雷那撕心裂肺的哭泣代表的絕望。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這些沒有了充足魔力的白皮精靈們必將迎來一個暗淡的時代,他們又該怎么熬過接下來的一切呢?
人家夜之子得不到太陽之井,還能回去蘇拉瑪喝魔力酒呢,奎爾多雷精靈們又該怎么辦?
“想什么呢?”
北海海盜王安妮·波恩提著一瓶酒走過來,和套近乎一樣對珊蒂斯大將軍說:
“你們這些住在樹上的森林精靈也會為魔法精靈們感覺到難過嗎?我可聽說你們之間的關系很糟呢,雖然都是帝國后裔,但理念和生活方式可是截然不同。”
“仇恨是存在的,分歧也存在。”
珊蒂斯憂郁的用人類語回答到:
“但感同身受也存在,我只是在為我們這些分道揚鑣的同胞們感覺到悲傷,僅此而已。”
“唔,原來是這樣嗎?”
安妮喝了口酒,歪著腦袋想了想,說:
“你們精靈的感情還真是細膩又豐富呢,哪像我們人類,最多活個一百多歲就兩腿一蹬掛掉了,誰有心事思考這么多?
說起來,你準備好錢來支付我們送你們離開的報酬了嗎?”
“嗯?”
珊蒂斯大將軍頓時皺起眉頭,說:
“上船時不是付過了嗎?”
“那是船票錢,但這個是勞務費,不一樣的。”
安妮振振有詞的說:
“我們把你們帶離危險地帶的錢結清了,但我們還要把你們送回逐日島呢,這一來一回可太浪費時間了。
所以你們得補償我們為此浪費的精力。”
“你們這些海盜...真是沒救了!”
羽月大將軍搖著頭說:
“如果我不給呢?”
“那就原地下船!”
北海海盜王不爽的說:
“我的船可不載窮鬼,你們可以從這里游回逐日島去,那個方法不要錢而且鍛煉身體,多棒啊。”
“他們剛剛失去了圣地,倉皇逃出來,哪有錢給你們?”
羽月大將軍握緊拳頭說:
“你小心激起他們的怒火搶了你的船。”
“誰敢?”
安妮哼了一聲,抬起手揮了揮,水下立刻就有了不妙的動靜,北海海盜王得意的說:
“敢讓你們上船就不怕你們搞事,快給錢!這是布萊克大統領吩咐的,不給錢就下水喂魚去!嘁,該愛的銀月城沒打下來,這次可是虧大了。
我們沒賺到的錢就從你們身上出。
當然,羽月大將軍何等高貴,我們這些臭海盜可惹不起,老大說了,看在他和暗夜精靈們的傳統友誼的份上,您和您的暗夜精靈們就不必付錢了。
但其他人一個子都不能少!”
“你們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聽到自己和下屬不用付錢,羽月將軍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但她還是抱怨到:
“看看這些可憐人吧,你們就不能仁慈一次嗎?”
“我們都把他們送上船了,怎么就不仁慈了?真要冷酷無情,就該把你們都丟在島上等死。”
鐵石心腸的安妮哼了一聲,推了推自己的海盜帽不再和珊蒂斯瞎扯了。
但幾分鐘之后,羽月將軍卻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么,她動作敏捷的抓著一根纜繩如最靈巧的猴子爬上桅桿上的瞭望臺,朝著西南方海域眺望。
幾秒之后,珊蒂斯將軍從高處一躍而下,聯系三個瀟灑的空翻穩穩落在已經喝的醉醺醺的安妮船長眼前。
她帶著一股奇特的笑容,指了指遠方海面,對正在數錢的北海海盜王說:
“喂,你們有麻煩了。”
“什么?”
安妮詫異的抬起頭,又拿起望遠鏡朝著珊蒂斯指示的方向看去,她不斷的調整望遠鏡的焦距,在幾秒之后,北海海盜王的身體都顫抖起來。
“見鬼!海上王權號!它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還有那些洛丹倫的戰艦!這是怎么回事?庫爾提拉斯參戰了?”
“快!快找老加尼,把這消息傳遞給大統領!”
“我們有麻煩了。”
在被夷為平地,島嶼都被炸裂開的奎爾丹納斯島漸漸平息的魔法余震中,布萊克坐在一塊倒塌的宮墻上,看著眼前滿目瘡痍的大地。
到處都是被炸死的惡魔們的尸體,最顯眼的是原本太陽井的位置,那里出現了一個大坑,而坑里正躺著兩頭半死不活的焦灼獵犬。
薩格拉斯大人親手馴養的修勾果然非同凡響,在近距離上硬吃了一記太陽井爆炸的威能后居然還沒死。
布萊克也沒打算上去補刀。
這兩頭半死不活但依然恐怖的惡魔半神會成為肆虐北疆的災禍,而它們的存在能更好的提醒那些蠢貨國王與領主們。
惡魔就在你身邊。
“您確定不要這個嗎?”
海盜手里把玩著艾利桑德的顱骨,他另一只手里捏著一團散發出土黃色光芒的心能,在手腕上還有一顆精致的,大的出奇的靈魂石囚禁著大魔導師虛弱的靈魂。
拉文凱斯領主會為這個他預定的靈魂出大價錢的。
布萊克看著站在身旁的艾薩拉女皇,從艾利桑德死后,女皇陛下就一直是這副emo的狀態,如果不知曉前因后果還會以為女皇被誰欺負了呢。
但實際情況是,她剛剛獨自一人親手欺負了整個聯盟的所有高層戰力。
她此時的憂郁大概來自于艾利桑德臨死前的指責,或者叫“詛咒”,女皇確實在未來會接受自己的審判。
她會失去很多。
甚至連她自己都會淪為可悲的階下囚。
布萊克親眼見證過那個未來。
女皇低聲說:
“我只是...怎么說呢?我或許一直在逃避的事情被艾利桑德當面說了出來,讓我無法再迫使自己遺忘那些過往。
我...
我確實做錯了事。
我親手毀掉了我的帝國,也差點毀滅了世界。
那時的我是那么的傲慢...”
“喂,陛下,我雖然能幫別人做手術,但我不是心理醫生啊。”
布萊克吐槽道:
“或許我該現在去給您綁一個牧師回來聽您懺悔?”
他這個開玩笑的笑話并沒有贏得女皇的回應,接下來的沉默持續了很久,直到潮水開始上漲,這意味著女皇要離開這個她眼中的不毛之地了。
但在她邁動觸須將半個身體潛入水下時,艾薩拉突然回頭對布萊克說:
“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
聽到有秘密,海盜立刻來了精神,朝著女皇那邊走了幾步,下一瞬,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艾薩拉伸出手將他拉入水中。
女皇的四只手臂向前將布萊克抱入懷里,隨后,一個冰冷的吻落在了海盜嘴唇上。
這個動作嚇壞了布萊克。
呃,雖然他并不討厭姑娘們的熱情,但艾薩拉...
嘶,細思極恐啊。
“別多想,這只是來自你的女皇對你這次完美服務的獎勵,黑衣先知。”
艾薩拉沒有近一步的動作,她將海盜推開,又對認真的對他說:
“你知道你一萬年前,在我的宮廷里戲耍我一番之后,對我做出了什么樣的預言嗎?”
“呃,我大概猜得到。”
海盜摸了摸嘴唇,那里似乎還殘留著女皇之吻帶來的特殊感觸,說起來,艾薩拉女皇也喜歡用山莓味的唇膏嗎?
甜甜的耶。
“我猜,我向您預言了帝國的毀滅與您的墮落。”
布萊克歪著腦袋說:
“但我很好奇的是,我明明預言過這一切,為什么您還是不愿意對抗命運而要順應它呢?”
“因為你給我的不止一個預言。”
女皇一點點的沉入水中,她低聲說:
“就在剛才,我終于明白了你給我的第二個預言是什么意思,布萊克,你必須幫我完成血肉詛咒的重塑,必須幫我重建帝國...
那是你許諾給我的第二次機會。
我一直在關注你,一直在幫助你,甚至甘愿為你驅使,都是為了那個希望。
你說我可以重新成為光中之光...
記住你的承諾!
如果你讓我失望了,我會讓你親眼見到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女人會對男人們做出什么樣的事。”
艾薩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海波的流淌中。
隨著她的離開,這片海水也重新變的溫柔起來,布萊克站在齊腰深的水中,他感覺自己又拿到了萬年前真相的一塊拼圖。
唔,那個未來越來越清晰了。
就好像一張列好的名單,上面寫著海盜回到一萬年前必須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
“喂,我剛才可看到了!”
老加尼尖銳的聲音突然在海盜身后響起,布萊克回頭看著打扮前衛的細顎龍之神的幻影,后者已經在太陽井廢墟中找到了很多奇特的垃圾,這豐厚的收獲讓老加尼眉開眼笑。
當然,這見鬼的表情豐富的細顎龍之神的笑容里可不只有收獲的喜悅。
它對布萊克擠眉弄眼的說:
“可以啊你,都勾搭上艾薩拉女皇了,你口味可真重,但你也做到了所有男人都想做卻沒膽子做的事。”
“喂,我可以當沒聽到你的胡言亂語,但艾薩拉女皇麾下的娜迦們可不會當你在放屁。”
海盜叼起煙斗很不爽的說:
“有事說事,沒事就撿垃圾去,你看看這片廢墟多棒啊,這里面的垃圾足夠你撿好幾年了。”
“是啊是啊,我喜歡這個被炸過的地方。”
老加尼賤兮兮的說:
“但前提是那兩頭狗離開之后我才會行動,它們可太危險了,我估計它們能活生生把阿昆達咬死。
真是可怕的惡魔。
另外,我來找你肯定是有事的呀,就在剛才,你的下屬們在奎爾薩拉斯海域邊境發現了從諾森德返回的聯盟艦隊和奎爾薩拉斯艦隊。
但你猜,統帥他們的人是誰?
你絕對猜不到哦。”
“嘁。”
布萊克撇了撇嘴,活動了一下脖子,說:
“不就是戴琳嘛,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有那個威望和能力在短短幾天內讓聯盟艦隊重整旗鼓?我猜,海上王權號也來了?
他這是下定決心要和他叛逆的兒子在大海上好好打一場了。
很好!
就是這樣。”
海盜活動著手指,眼中迸濺出寒光。
他摸出幾塊定位空間用的魔法師丟給老加尼,說:
“我都以為我沒有機會完成這場家族儀式了呢,命運對我果然慷慨,那就來吧,讓我們在戴琳最擅長的領域里擊敗他。
我將用無可辯駁的勝利證明誰才是這片大海上的老大!
親愛的老加尼,來,幫我送幾封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