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薩拉丟下傳送門,讓眾人離開別來打擾她送艾利桑德最后一程。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離開。
比如太陽王和他的兒子,阿納斯塔里安不愿離開是有原因的,盡管眼前的太陽井已經被邪能大規模污染,惡魔們也已經登陸此地,但太陽王依然有必須要拿到的東西。
“父親,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太陽井已經沒救了。”
凱爾薩斯看著父親提著烈焰之擊就要沖向邪能之地,急忙伸手拉住他,這個動作引動了王子之前被女皇打出來的傷口,讓凱子的嘴角都有些抽搐。
他苦勸自己的父親,說:
“這種程度的邪能污染代表著太陽之井已經和扭曲虛空的混亂力量相連,我們無法阻止它淪為惡魔進入這個世界的大門。
這不是您一個人就能處理的麻煩與災難,走吧,我們先撤出去...”
“不,凱爾薩斯,你不懂。”
老國王這一瞬老淚橫流,他抓著兒子的手腕,對他說:
“這是只有歷任太陽王才知道的秘密,太陽井中不只有供養我們的魔力潮汐,我的兒子,那里還存在著庇佑奎爾薩拉斯的太陽圣靈。
是她養育了我們,是她保護了這個國家,她才是太陽井真正的力量核心,有她在我們遲早能重建魔法井。
我們必須在惡魔摧殘她之前將她救出來...
否則一切都完了。”
“這...”
凱爾薩斯很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但眼下這個要命的時刻,父親不會欺騙他。凱子咬了咬牙,他從疲憊的老父親手中取過烈焰之擊,轉身就要沖向被邪能污染的圣地。
這樣危險的事情怎么能讓老父親去做?
這是他身為兒子和未來的國王必須肩負的責任。
但凱子剛沖出去幾步,就被從他影子里跳出來的布萊克一記悶棍打在了后腦勺上。
要么怎么說凱子是天才施法者呢?
這一棍子居然沒把他打暈。
這是布萊克第一次悶棍失手,踉踉蹌蹌的凱爾薩斯拄著烈焰之擊正要呵斥,結果就看到一臉不耐煩的臭海盜揮起棍子一下子敲在他額頭上。
這一次棍子上包裹了虛空沖擊,一下子將凱子干暈過去。
“帶你兒子走!”
布萊克將昏迷的凱爾薩斯丟給牙呲目裂的太陽王,他說:
“什么圣靈什么的并不存在好嘛?那只是你們代代相傳的一個迷信傳說罷了。趕緊走,別在這杵著影響女皇陛下拯救世界。”
“你!欺人太甚!”
老國王是真怒了。
一向優雅的他和一個戰士一樣撲上來就要揍布萊克,但在他沖過來的那一瞬,實在看不下去的安薇娜主動向太陽王的靈魂投影了自己的回應。
“小阿納斯塔里安,不要這么激動,你太累了,快去休息吧。不用擔心我,我已經在月神姐姐的指引下要前往一個新的地方居住。
但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在未來再見的,小家伙。
我會為你們帶回因我的疏忽而失去的希望,我會和以前一樣保護你們。”
“噗”
老國王聽到這熟悉如長姐又如媽媽一樣的聲音,在得知太陽圣靈已經安全之后,他再也支撐不住,左腿一軟就癱在了地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布萊克,臭海盜對他丟了個“之后再說”眼神,老國王嘆了口氣,不再固執,在身旁的幾名鳳凰近衛的幫助下攙扶起兒子便走入了艾薩拉設下的傳送門里。
“你們留在這里干什么?”
在大部分人都于女皇陛下的威嚴壓迫之下撤離之后,女皇回頭看著大巫師魔法沙龍的幾個人,她說:
“你們是要目睹我拯救世界的偉業嗎?”
“不,陛下,”
藍月院長搖了搖頭,她瞪了一眼還生她氣的布萊克,帶著尊敬對艾薩拉說:
“只是調動地下魔網力量,將太陽井爆炸時產生的可怕沖擊反向導入惡魔世界是一項非常困難的活。
我們相信您可以依靠自己做到這件事。
但我們也想要幫忙,僅此而已。
請放心吧,陛下,大巫師隱修會是一個中立組織,我們不會講今天發生的真相公之于眾,我們很了解一些秘密還是該被遺忘的好。”
“當然,我們留在這里也有個很猖狂的提議。”
前守護者艾格文女士咳嗽了兩聲,走上前,用雙手將一份燙金的邀請函遞給艾薩拉女皇,她認真的說:
“我們希望在下一次高規格的魔法沙龍舉行時,有幸能邀請您加入我們對魔法真理的討論,不是以女皇的身份,而是以施法者艾薩拉的身份蒞臨指導我們這些后進。
我們雙方有共同的目標,陛下,惡魔們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雖然出發點不同,但或許我們進行有限的合作。”
“你們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艾薩拉冷傲的看著送到自己眼前的邀請函,她抱著雙臂說:
“你們覺得這份邀請合適嗎?難道這時候你不該跪在地上邀請我加入你們的可笑會議嗎?你們真是太僭越了,人類!”
“呃,或許如此,但我們這些存在時間只有三千年的人類就是這么粗魯,這源于我們的劣根性,是沒辦法改變的事。”
艾格文翻了個白眼,很不客氣的對女皇做出了回應。
艾薩拉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女人沒錯,但她麥格娜·艾格文全盛的時候還揍過薩格拉斯呢,在場這些人誰沒做過幾件輝煌的大事啊?
大家都要臉的好不好?
你一個落魄的深海女皇就別在這時候擺譜了,行不行啊?
“咳咳。”
眼看著邀請陷入僵局,藍月院長和老巫妖梅里對視了一眼,從梅里手中接過一份讓布萊克非常眼熟的知識卷軸。
她走上前,以一種很特殊的,像是薩拉斯語變種的語言對艾薩拉女皇說了幾句,還把手里的卷軸遞給她。
一向傲慢的女皇緊皺著眉頭,打開了手里那份屬于布萊克·肖的“畢業論文”,在快速瀏覽一遍之后,艾薩拉的五只眼睛里都閃耀出感興趣以及微弱期待的光。
她猶豫了幾秒,接過了艾格文遞過來的邀請函,又對其他人說:
“這可不是我希望加入你們的可笑會議,這只是我對于魔法真理的追求讓我不愿意錯過任何可能帶來的魔法突破。”
“啊對對對。”
大巫師沙龍的一群人紛紛對女皇的高風亮節表示理解,然后他們就各自去忙各自的事了。
都是老一套。
炸魔網節點這種事布萊克和他們做過不止一次,大家都是輕車熟路的干活。
在眾人離開各自忙碌之后,艾薩拉突然扭頭看向布萊克,沉默的注視讓海盜壓力極大,直到幾秒之后,女皇突然說:
“我要見一見那個被你‘人工孕育’出的黑暗半神。”
“啊?”
結合之前的討論,布萊克立刻就明白艾薩拉想干什么了,他皺著眉頭說:
“薩拉塔斯就在諾森德,陛下,您隨時可以見到她,但以您的實力想要完成一場‘生命形態重塑’很麻煩啊,您身上的血肉詛咒可是恩佐斯親自釋放的。
恐怕用一般的手段很難讓你回到曾經的形態...”
“那就殺了它!”
艾薩拉冷聲說:
“先殺了恩佐斯,然后再進行血肉詛咒的逆轉。
你都可以將一頭虛空精粹變成真正的血肉半神,我相信,只要沒有了恩佐斯的影響,我也能做到這樣的事。”
女皇伸手撫摸著自己長滿鱗片的臉,她的手都在顫抖。
她說:
“沒有誰能阻止我拿回屬于我的東西!誰也不行!”
“但這世界上也沒有能完美承載您實力的‘容器’啊。”
海盜輕聲說:
“實力太強也是一種麻煩。”
“這世界上有那么多半神...”
艾薩拉冷笑一聲,說:
“這或許就是它們誕生于這個世界的最大用處,我總會找到合適的容器,但恩佐斯必須死!”
“呃,咱們還是先處理艾利桑德吧。”
布萊克覺得這事很不靠譜,便對艾薩拉建議到:
“再拖下去,那絕望的家伙估計就要真的投靠軍團,無恥的選擇成為一個惡魔逍遙自在去了,您也不想看到這個結局吧?”
太陽之井深處,這里已經被各色各樣的惡魔充斥。
正如布萊克所說,在連續吃虧之后,燃燒軍團的兩位大惡魔也學聰明了。
它們感受到了太陽之井磅礴魔力的誘惑,只要它們響應這股魔力的召喚,或許頃刻間它們就能從阿古斯世界進入艾澤拉斯,完成一場征服。
但這事來得突然了,怎么看怎么像個誘餌。
因此大惡魔們沒有輕舉妄動,它們派出了薩格拉斯大人放養在阿古斯世界的兩頭獵犬探路。
如果黑暗泰坦的獵犬能活著回去,就證明這事沒有陷阱。
不過雖然大惡魔的本體未曾降臨,但它們的意志已經透過傳送門籠罩在了太陽井之上,因而在艾利桑德獨自一人進入此地時,欺詐者立刻就感覺到了這個奇特的生命。
“你!精靈,你踏入軍團之地是想要干什么?”
基爾加丹低沉又空洞的聲音在被大量惡魔層層包圍的廢墟中回蕩著,它審視著艾利桑德,最終注意到了艾利桑德手中的薩格拉斯權杖。
“那把武器!它是屬于薩格拉斯大人的玩物,你帶著它前來是想要向軍團挑釁嗎?”
“不,欺詐者。”
艾利桑德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薩格拉斯權杖高高舉起,她說:
“我是來物歸原主的,我將這軍團的圣物獻上,只為了能贏得一個加入軍團的機會。我還帶來了寶貴的情報。
艾薩拉!
曾經的精靈帝國女皇,如今的古神之裔,她已經做出了炙熱決心,要在艾澤拉斯反抗軍團的降臨。
她狂妄的想要再次直面黑暗泰坦。
她要從軍團身上取得她曾被許諾但最終沒有得到的力量。
而這座太陽之井的污染與召喚只是艾薩拉麾下的狡猾仆從設置的陷阱,他們希望在這里取得一場對軍團的勝利。”
“你來奉獻忠誠?”
欺詐者發出了低沉的笑聲,它說:
“你是真心仰慕軍團之力,還是被逼的走投無路只想利用軍團來保全性命?呵呵,你們這樣的投機主義者我見的多了。
在絕望時會祈求軍團的保護,而一旦危險過去又想要回到自己曾經的生活中。
你們不值得被依靠,更不值得被看中。你確實有強大的力量和天賦,但可惜,軍團從不缺的就是力量。
留下薩格拉斯權杖,然后滾吧,精靈。
我仁慈的饒你一命,但休想將軍團拉入你的下賤陰謀里,我們的力量只為薩格拉斯大人存在!它不會被你這樣的陰謀家利用。”
“哈哈哈哈哈”
在欺詐者的聲音落下時,這布滿惡魔的地方突然響起一陣讓欺詐者異常憤怒的笑聲,在艾利桑德絕望回頭時,她看到了陰影中的布萊克大步走出。
這狂妄的人類這一次居然走在艾薩拉女皇前面,但女皇卻沒有對這種僭越表達任何不滿。
坦白說,這讓已經走入絕境的艾利桑德感覺到了嫉妒。
“走投無路的老鼠想要加入惡人們來讓自己不被欺負,然而三番兩次被誘騙的惡魔們也學會了教訓。
它們不愿意再被一些該死的私人恩怨拉入一場不屬于它們的戰爭里。
嘖嘖,都說買賣靈魂要找到一個出的錢的人,但你這可悲的靈魂卻連惡魔們都看不上,真是諷刺啊,大魔導師,夜之子的女王。”
布萊克大大咧咧的站在一群惡魔的包圍圈中,他活動著手指走向已經閉上眼睛,徹底放棄掙扎的艾利桑德。
他說:
“我給過你機會的,大魔導師。
我們曾經可以合作,但是你先試圖利用我,我只是反擊。
我確實做過很多很多的壞事,但這一次,我覺得我是在執行正義。”
說著話,海盜將手攤開放在艾利桑德的額頭,他的另一只手抬起,在魔力的拉扯與攫取中大量的邪能混雜著太陽井的魔力被他納入手中。
他看著艾利桑德,說:
“你還有什么遺言嗎?”
“有,但不是給你的。”
大魔導師閉著眼睛說了句。
海盜聳了聳肩,看了一眼身后的女皇。
“陛下,我讓您失望了,這是我應得的懲罰。”
艾利桑德深吸了一口氣,說:
“但您呢?在您于一萬年前沉浸于一腔私欲想要把帝國獻給黑暗泰坦的時候,您可曾想過您有今日的落魄?
您口口聲聲說是我們辜負了您。
但事實卻是,您先拋棄了我們,是您拋棄了您的人民只為了您的登神之路。
我...
呵呵,我不過是來了一次拙劣的效仿以此向您的行為致敬。
陛下,今日我會死去,但屬于您的懲罰終有一日會到來,但愿那時候,您能表現的比我更完美。”
“死到臨頭還敢大放厥詞?”
布萊克搖了搖頭,他將攫取的邪能魔力以自己的軀體作為中轉,通過摁在艾利桑德額頭上的手指灌注。
來自大海盜的魔能汲取讓整個太陽之井都震動起來。
在那低沉的破碎聲中,艾利桑德痛苦的嚎叫著,她的皮膚之下涌現出道道墨綠色的撕裂流光,就像是被曬干的泥偶干裂后迸發出的裂痕。
邪能的灌注越發猛烈,讓大魔導師的眼睛,鼻孔和嘴巴中都閃耀起灼熱的邪能光芒,就像是一個痛被不斷注入水流直到最后時刻的爆裂。
“轟”的一聲巨響,名為艾利桑德的生命在邪能之火的爆裂中粉碎成灰,在海盜身前的魔力流里四散飛舞。
布萊克看了一眼手里捏著的還在散發著邪能火焰與焦灼氣息的精致顱骨,他轉過身,以一個夸張的姿態將它獻給艾薩拉。
他說:
“這就是我的承諾,我的陛下,我說過,叛臣的頭顱最終會被獻于您眼前。當然,她的靈魂已經被黑鴉戰團預定了,可惜的是再好的縫合大師也沒辦法將破碎的骸骨封起來。
但這沒什么關系。
對于巫妖而言,軀體只是累贅。”
在海盜眼前,艾薩拉女皇臉上并沒有懲罰叛逆應有的喜悅,相反,女皇陛下這一刻顯得意興闌珊。
她看都不看海盜手里發燙的顱骨,擺著手說:
“這里的邪能讓我厭惡,毀了它吧。”
說完,女皇陛下稍顯落寞的轉身走向太陽井之外,在她身后欺詐者發出了低沉的笑聲,基爾加丹說:
“艾薩拉陛下,聽說您想要拿回您的...”
“閉嘴!”
女皇以陰冷無比的聲音回應道:
“再敢多嘴我就穿越傳送門去你的世界,把你從你的狗窩里拖出來捏死!下賤的狗東西,薩格拉斯沒教過你怎么對一位帝王說話嗎?”
基爾加丹沉默下來。
艾薩拉不好對付這事整個燃燒軍團都知道。
盡管現在的女皇失去了她的永恒之井,但就算沒有那東西的增幅,欺詐者也不敢保證自己就一定是艾薩拉的對手。
“哈哈,狗東西就該被這么教訓,無禮的你怎么敢在我效忠的陛下面前大放厥詞?說啊,說出你的威脅,撂下你的狠話,看我和我的女皇敢不敢過去阿古斯...”
布萊克把玩著手里的艾利桑德之顱,他對身后最終沉默下來的傳送門揮了揮手,拉長聲音說:
“咱們下次再見,我親愛的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