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老人吃了一頓俄式家常晚餐,對方和衛燃約好了取衣服的時間之后,站在店門口一直目送著他和達麗婭老師鉆進車子開走,這才最后揮揮手返回了那間又破又舊的店面里。
等到車子跑起來,一直忍著好奇心的衛燃正要開口,達麗婭老師卻先一步做出了解釋。
“等回到紅旗林場開始,你和卡爾普重點學習禮儀課程。”達麗婭老師頓了頓,重新戴上一副蒸汽眼罩,“維克多,以后你要開始注意形象了。”
負責開車的衛燃拍了拍方向盤,“聽起來就很累”。
“等你習慣了就好了”
達麗婭老師將座椅放低,轉移了話題問道,“夏天時延期的考核你準備什么時候完成?距離限定的時間已經沒有多久了。”
“已經完成了”衛燃微笑著答道,“那個日自己國的走私團伙的犯罪證據就在我的包里呢。”
“什么時候完成的?”達麗婭老師詫異的問道。
“最近才調查清楚”
聞言,達麗婭老師饒有興致的追問道,“說說都查到什么了?”
“很多,不如先從當初給我的目標人物開始說吧。”
衛燃頓了頓,稍稍提高了車速,將卡堅卡幫自己調查到的各種情報簡略的概括了一遍。
“聽起來很全面”
達麗婭給出了個似乎還算滿意的評價,“具體等到了紅旗林場之后我會詳細看看的。英語呢?英語學的怎么樣了?”
“沒什么進展”衛燃偷偷掃了眼戴著蒸汽眼罩的達麗婭老師,用遺憾的語氣說道,“我的時間太緊張了,根本抽不出多少時間學習一門新的語言。”
“既然這樣,下次課程從半個月延長到一個月吧,你的時間有問題嗎?”達麗婭老師突兀的問道。
“又要延長課程?”
“1月份開始給你放假,除了新年假期和圣誕節之外,還有你們華夏的新年,所以和去年一樣,還是到3月份回來上課,中間只要你記得在2月20號趕到莫斯科接受一個專訪就可以。”
暗自盤算了一番時間,2月20號雖然才剛剛過完農歷新年,但到時候無非辛苦跑一趟罷了,倒是并不耽誤什么。
念及于此,他索性也就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多上半個月或者少上半個月的課,其實對于雙方來說都不是什么大事,不過達麗婭既然這么安排,八成是又要整什么花活了。
暗暗繃著這根弦,衛燃轉移了話題問道,“季馬那邊現在什么情況?”
“那部電影已經開拍了”
達麗婭老師慢悠悠的回應道,“估計要拍到3月份才能結束,所以接下來的課程他可不會陪你了。”
“真是個好運的家伙”
“他的運氣確實不錯”
達麗婭老師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饒有興致的說道,“等他拍完了那部電影,說不定會成為一個小有名氣的演員,到時候我們的時光電影制片廠也可以準備拍攝那部有關北非戰場的電影了。”
衛燃驚訝的看了眼副駕駛位置的達麗婭老師,“這么快?都確定好了?”
“確定好了”
達麗婭老師索性摘下了蒸汽眼罩,一本正經的說道,“拍攝地點選定在埃及,由季馬擔任主演。”
“去埃及拍?”衛燃想了想也就釋然,去亂糟糟利比亞取景拍攝顯然是不現實的,而比鄰的埃及相對來說就要安全多了。
“其他角色呢?”衛燃追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達麗婭老師卻賣了個關子,轉而問道,“還是說說你吧,等明年九月份,你大概就能從紅旗林場畢業了,以后你打算做什么?像當時說的那樣,去做個戰地攝影師?”
“等等,明年我就能畢業?不是說好三年的嗎?”衛燃詫異的問道,卻是忽略了后面的問題。
“原本確實需要三年的時間,但你學習德語和醫療技能的速度遠超我們的預料,這為你節省了不少時間。”
達麗婭此時絲毫沒有掩飾語氣中的贊許,“剩下的這幾個月的時間,你的重點學習方向都在禮儀課程和一些理論性課程上,除此之外,你也該準備你的畢業論文了。”
“還有畢業論文?”衛燃的眼皮都跟著跳了跳,這論文咋寫?論過氣gkb冷知識在日常生活中的實際應用?
“給你發畢業證的是喀山聯邦大學,所以你當然要寫一篇論文。”
達麗婭老師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放棄那張喀山大學的歷史系研究生的證書選擇權在你自己。除此之外,雖然你明年就可以畢業了,但是第三年的學費記得準備好。學得快是你的事情,學費不能少。”
“證書肯定不能放棄,學費我也會交齊的。”
衛燃哭 笑不得的搖搖頭,他當然能聽出來,達麗婭老師后半句明顯是在開玩笑,但他自己卻不打算真把這玩笑當作玩笑。
這匆匆而過的一年多時間,自己每天忙的腳打后腦勺,幾乎沒有真正意義上休息過,但帶來的改變卻是顯而易見的。
雖然很難說紅旗林場的學習經歷帶給自己的到底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但卻不可否認,至少有好幾次,自己都是仗著學到的那些東西,在那些二戰戰場上活下來的。
如此種種和紅旗林場的學費做個對比,后者已經真的算是個友情價了。
“所以畢業以后你打算做什么?”達麗婭老師笑瞇瞇的追問道,“戰地攝影師?”
衛燃搖搖頭,“現在的身份也挺不錯的,起碼比戰場上安全的多不是嗎?”
達麗婭老師微不可查的點點頭,重新戴上了一直拿在手里的蒸汽眼罩,“去機場吧,我們會林場上課,早點完成這個月的課程,也能早點放假。”
“沒問題”衛燃再次提高了車速,駕車趕往了機場。
二人搭乘當天晚上的航班順利趕到喀山,等他們回到紅旗林場的時候,衛燃也在卡爾普手中揮舞的沖鋒槍規勸下,認命的跳進了冰涼的游泳池。
當他躲避著屁股后面緊追不舍的橡皮子彈在帶著冰碴的泳池里玩命撲騰的時候,生活似乎也在一瞬間回歸到了一如既往的平淡和充實。
此后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獨自在紅旗林場學習的衛燃也過的越來越規律。除了每天雷打不動的體能訓練和由戈爾曼主導的心理測試之外。上午的時間都放在了越發嚴格的禮儀課程上,而下午一直到睡前,也全被各種理論知識填充的滿滿當當。
這兩樣課程雖然去年的時候就已經學過,但嚴苛的程度卻是幾何級的往上翻。
別的不說,僅僅禮儀課程里的一個所謂的姿態訓練,就涉及到了怎樣用走路時的步態和說話時的語調和語氣,給自己貼上不同的身份和不同的心情。
警察、現役軍人、生意人、律師、醫生甚至剛剛偷情過后的渣男乃至生活遇到困境的人、身體虛弱的人等等,他們走路有什么樣的習慣,說話有什么樣的習慣,眼神又有什么樣的習慣。
這些之前衛燃從沒注意過的小細節,全都被戈爾曼和卡爾普這倆變態借著所謂禮儀課程的幌子,將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如果說這所謂的禮儀課程是生理上的折磨,那么下午的理論課程就完全是心理上的催促了。
那些之前衛燃以為學的還算不錯的理論課程,也在跳級一樣增加難度,雖然授課速度算是穩扎穩打,但幾乎每天,他都要在睡前熬夜起碼一兩個小時,才不至于在第二天的時候因為答不出正確答案受到懲罰。
很難說這比填鴨式還填鴨式的學習方式到底是好是壞,但卻不可否認這學習進度確實快的飛起。
而在他每天廢寢忘食的同時,遠在芬蘭的季馬也已經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電影拍攝的工作中。
同樣忙碌的還有遠在因塔的兩座營地,雖然季馬跳槽去拍電影了,但阿里里和米莎可都沒閑著。其實自從上次穗穗帶著她圈養的肥羊來這里喝了頭湯之后,穗穗的老媽周淑瑾在得知自己家的女兒以后有可能負責這兩座營地也像是重點照顧,或者說故意為難一樣,靠著性價比送來了一波又一波的游客,一次次的挑釁著這兩座營地容載上限。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反倒讓每天忙的焦頭爛額的阿里里和米莎,越發肯定了盡快拉穗穗入伙的決心。
就和每天被各種課程逼瘋的衛燃一樣,遠在華夏的穗穗如今也在為年底的考試做著各種準備,同時,這個天天想著宰肥羊的姑娘也已經開始拉攏一些同樣在華夏留學的同學,為以后賺大錢,宰大羊進行著有些許幼稚的布局。
甚至就連遠在意大利都靈的卡堅卡,都像是一只正在搭窩準備過冬的松樹一樣,將自己關在最近才買下的房子里,親自將一個個監控攝像頭又或者她自己拼裝的電腦乃至各種自毀用的危險玩意,布置在各個隱秘的角落。
在這一年的最后一個月,似乎所有和衛燃能扯上關系的年輕人都變得格外忙碌又格外的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