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張任拿下!”張任叫開城門,剛剛進城,便見兩下里突然沖出來一群人,便要將張任拿下。
“爾等這是為何!?”張任見狀大怒,一腳將迎面一人踹倒,虎目看向四方,拔劍靠門而立,怒喝道。
這些蜀軍多知張任勇猛,此刻眼見沒能第一時間將他制住,也不敢逼的太緊,但見為首的將領看向張任喝道:“張任,你通敵賣國,此時已是身陷重圍,還要頑抗?”
張任雙目一冷,持劍在手森然道:“我何時通敵賣國?”
“還想狡辯,你昨日方才被呂布所擒,如今卻毫發無損的回來,若非通敵,那呂布怎會輕易放你回來!”伴隨著一聲冷笑,李異跟在嚴顏身后朝這邊走來。
“老將軍,末將絕無通敵!”張任看到嚴顏,握劍的手不由一松,對著嚴顏沉聲道。
嚴顏點點頭,張任是他帶出來的,什么秉性他是最清楚的,要說他通敵,嚴顏是不信的,看著張任道:“那呂布為何肯放你回來?”
“將軍,呂布說,此番入蜀,并非伐蜀,而是皇室內部之事,所以希望我等莫要插手,而且…”張任猶豫了一下,還是抱拳道:“他是頗為敬重蜀人的。”
李異聞言,大笑一聲道:“老將軍以為,此言可信否?”
嚴顏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張任。
張任也是苦笑一聲,之前聽的時候感受到的都是真誠,但此刻話從自己嘴里面說出來的時候,那感覺立刻就變了,別說旁人了,自己此刻聽來,好像也沒什么說服力。
呂布哪怕讓自己回來勸降都比這理由靠譜些。
“我派人送你去涪縣,此戰結束之前,你不可參戰!”嚴顏嘆息一聲,看著張任道:“你可服氣?”
“我知老將軍此刻疑我,但此定是那呂布離間之計,忘將軍明鑒!”張任自知此時說話蒼白,但還是對著嚴顏沉聲道。
嚴顏只是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張任骨子里自然也有自己的傲氣,不再解釋,徑直跟送他的將士離開,要殺這些人逃跑不難,但如此一來,自己背主之事便等于是坐實了,名聲且不說,自己在蜀郡的家人怕是一個也活不成。
張任咬牙點頭,早知如此,就不該聽信那呂布之言,搞的如今自己百口難辯。
“將軍保重,那呂布心計武藝,皆非常人也!而且那拋車已經修好,不可不防!”張任對著嚴顏抱拳一禮道。
嚴顏默默地點點頭,從白水關打到現在,明明自己才是占據地利的,卻總有種被那呂布壓著打的感受,如今更是連自己愛將都保不住。
嚴顏自然是有些懷疑張任的,畢竟昨天被抓,今天就這么毫發無傷的被放回來,怎么可能不懷疑,但懷疑歸懷疑,若讓他來選,他還是選擇相信張任,只是如今軍中將士都看到了,自己若不將張任處置,別說李異,軍中大多將士恐怕都得離心。
表面上呂布是放回來自家大將,實際上卻是斷自己一臂,此賊心計著實可怖。
眼看著張任被送走,嚴顏此刻心中也是百味雜陳,帶兵打仗這么多年,跟呂布打的這一仗,絕對是他一生中最憋屈的,正面打打不過,算計人自己總是被算計的那個,昨日好不容易打了個出其不意,結果派出去的大將都沒了,那拋車雖然破壞,但已經修好,昨日出兵更像個笑話。
直到張任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嚴顏方才收回了目光,看了看一旁的李異道:“備戰吧!呂布這次怕是真的要攻城了!”
利益略帶得意的看著張任離開,張任一走,等于是斷了嚴顏一臂,加上連場指揮失誤,自己換下嚴顏的機會更多了。
當下懷著愉悅的心情走上城樓,城外關中將士已經集結,李異正想說什么,耳畔突然響起一陣嘎拉拉的聲音,本能的頭皮一麻,身子下意識的俯身貓妖。
“嗡嗡嗡”
連續三聲巨物破空的聲音之后,緊跟著就是三聲劇烈的轟鳴聲,腳下城墻好似都在震顫一般,抬頭看時,卻是三枚巨石已經落在了城頭,幾名倒霉的將士被巨石砸中,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生,直接被砸的不成人形。
“起來!成何體統!”嚴顏看著李異這么一副不堪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相比起張任的英武,這李異著實沒眼看。
“將軍,莫要意氣用事,那拋車太過厲害,我等還是避一避吧!”李異蹲著往前走,趴到女墻邊往外看。
嚴顏冷哼一聲,站在城頭,仔細的觀看著敵情,一把老骨頭了,還怕這個?
遠處,三枚巨石皆命中城墻厚,呂布滿意的點點頭,而后命人重新裝巨石,但這個過程就…
足足半個時辰,第二輪巨石才重新裝好,主要是割斷的繩索需要重新綁緊,這可沒有說起來那般簡單,繩索得穿過六個樞紐,將整個器械串聯起來,因此耗時自然也久。
等了許久,沒見第二輪石砲發出,張遼有些疑惑的看向呂布:“主公,這等頻率…”
威力是驚人,但這頻率也太慢了吧。
“填石慢些。”呂布點點頭,其實如果地域足夠開闊,幾十架這樣的拋車輪番來轟,是沒有這種感覺得,問題是葭萌關的地形,擺放三架已經沒其他地方來擺了,只能這樣打,所以速度感覺上就很慢。
但這樣的頻率,威力是夠,想要成為決定性的東西顯然是不夠的。
張遼無奈的點點頭,算是對這東西有了一個基本了解,當下不再多言,指揮將士們將連夜趕制好的沖車準備好。
那沖城車有木頂,上面包裹著獸皮,可以格擋城頭射來的箭矢,下方可供二十四人躲避,內部則是巨木制成的沖城錘,有握桿,讓所有人都能發力。
這沖城車雖然沒有創新,但卻在過往的基礎上,做了許多優化,此刻這沖城車看來頗為霸氣。
除此之外,還有云梯、井欗,限于地形限制,云梯只有三架,沖城車和井欗則各有一架。
伴隨著第二輪石砲轟擊,張遼也下達了攻城命令,云梯下方是如同攻城車一般類似車廂一般的擋板,保護著推車的將士不至于被射殺,待到推到城下時,底座可以直接倒刺入地底,讓這云梯和井欗都穩如泰山。
一排排力士手持刀盾,頂著城頭射來的箭雨前行,不時會有人被利箭射中倒地,但空出的縫隙卻會很快被添補,從城頭上看去,好像大片盾牌往城墻這邊移動一般。
在將城墻納入射程之后,呂布這邊的弓箭手也開始對城墻上的守軍發起了犀利的反擊,關中強弓都是經過改良的,以往拉一石弓的力氣,如今卻能打出兩石弓的效果,哪怕蜀軍居高臨下,但在這對射上,也未能占到便宜。
云梯在抵達城下之后,立刻有人順著梯子爬上去,想要將折疊的一截搭上城墻,城上的守軍自然不愿,立刻有人將那將士射殺,但下一刻,關中軍這邊卻是一蓬箭雨直接射上來,一枚枚利箭勢大力沉,壓得城頭射手有些抬不起頭來。
又一名力士口中叼著刀沖上去,將那折疊的梯子推上去,梯子一端有倒鉤,折疊的不忿有機關,這般一鋪下去,倒鉤勾住了女墻,折疊的位置也立刻繃的筆直,想要靠蠻力讓它彎折,除非直接把梯子給砸斷了!
“滾木!礌石!”嚴顏見狀,怒哼一聲,只是三架云梯而已,并不能造成威脅,找幾個人專門看住那里,來一個殺一個就行了。
真正的威脅是那井欗以及城下的沖城車,他看的分明,那井欗內都是回旋梯,如果井欗搭上來,關中將士能夠立刻通過井欗沖進來,更何況井欗上方還有十幾名弓弩手,手持連弩,對著這邊猛射。
這連弩的威力,昨日張任就用過,如今架在井欗上,當城墻進入射程的時候,威力當真可怖,有時候木盾都能被其射穿了。
而攻城車自不用說,專門撞門兒的,如果城門被破,那一切也都完了。
城頭守軍不斷將滾木順著梯子滾下去,有的被梯子上的將士撥開,有的卻是砸在人身上,一個不穩,人直接掉落,但更多的人如同螞蟻般迅速沖上來,然后再被打下去。
礌石也被集中在城門上方,不斷往下砸,希望能將那沖城車給砸毀,不過這沖城車是呂布仔細研究后所造,不但能擋箭,這種程度的沖擊也很難將其砸毀。
嚴顏拎著一面盾牌,迎面不斷有箭射過來,盾牌上已經被三根弩箭射穿,抬頭看向那井欗上的十多名弓弩手,很難理解為何十幾個人就能造成這么恐怖的壓制感,好似有一百個人在射一般,直面這些弓弩手,連抬頭都難。
若讓對方成功將井欗搭上來,那這葭萌關得一日便被呂布攻破,嚴顏自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必須想個法子將這井欗給拿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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