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子等人既然已經進入大墓,云松就得去找他們。
不過好一點的是這些人離開的時間不久,不到一天。
用毛不見的話說,他們應該死傷不會很慘重…
神宮規模巍峨,可是里頭卻很狹窄。
有高聳寬闊的墻壁。
毛不見將他帶到墻壁一處開口往里指了指:“里面就是大墓了,你們的人就從這里鉆進去了,我們本來在這里擋著他們來著,沒有擋住。”
云松問道:“可以在這里出聲呢?”
毛不見說道:“可以,在這里可以,但進去別出聲,就跟我對你說的那樣,里面有狠角色。”
他想了想又說道:“算了,進去以后出聲吧,那東西很厲害,你們就算不出聲也躲不開它。”
一聽這話云松不猶豫了,當場便探頭輕輕喊了起來:“阿寶、令狐猹,你倆在里面沒有?在里面趕緊滾出來!”
里面沒有動靜。
毛不見搖頭道:“可能已經死光了。”
這話就太耿直了!
云松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里頭黑咕隆咚的光線也很不好,只有神宮頂上鑲嵌著一些夜明珠發出光芒。
神宮高大,夜明珠光芒照下來便有些微弱了。
何況里面又多有建筑!
不過,從這里繼續看,里面不再空曠而是有些擁擠,矗立著不少建筑。
這就導致了夜明珠的光芒無法普而照之,下面的建筑只能看到個大體輪廓而看不清楚具體痕跡。
所以就整體而言,把這龐大的神宮當做一個建筑不合適,應該將它看作是地下洞窟,洞窟中建起了建筑。
這些建筑有大有小,云松盡力看去,看到建筑中小的跟地頭上常見的土地廟相仿,大號的規模就大了,跟一些寺廟道觀相仿。
這些大大小小的建筑上都有字,但歪歪扭扭的不是漢字。
云松斜著眼看了一會也沒看出是什么字,壓根看不清!
他只能進入其中,毛不見說道:“等等,道長,你把你衣裳脫下給我吧。”
云松愕然道:“啥意思?”
你以為我是死定了,所以衣服穿著也是浪費,還不如送給你們來個廢物利用?
事實證明他以小人之心度圣精之腹。
毛不見說道:“等你出不來,我在外面給你立個衣冠冢,也算是償還了你請我喝酒吃肉的恩情。”
一說喝酒吃肉,云松忽然肚子有些不舒服。
肉餿了,不會吃壞肚子吧?
他揉了揉小肚子苦笑道:“貧道可是太謝謝你了,毛兄你真是個大好鼠。”
毛不見謙虛的說道:“多謝夸獎,但這是理所應當的。”
云松氣的瞪眼。
我這不是夸獎你!
他摸出兩枚銀錢吹了吹遞給毛不見,說道:“衣服不能給你,這里有我兵器送給你吧。”
兩把兵器一是太刀一是三尖兩刃刀,都是云松之前斬殺攔江怨鬼得到的沒用東西。
結果毛不見得到兩把武器很高興,它抽出太刀贊嘆道:“好一把快刀!真讓人稀罕呀!”
它咂咂嘴,從懷里掏出一塊幼童拳頭大小的玉石遞過去:“這是我們在山里挖洞偶然挖出來的東西,送給你做吧,它能發光,在這里能幫你一點忙。”
玉石本身散發著極微弱的光芒,略金黃,映照的它質地更加純粹清澈,如果它是玉的話,那必然很有價值。
但光芒太過于微弱,這樣作用不大。
毛不見教他說道:“你摩擦一下它就亮了,摩擦的越厲害,它就越亮。”
云松接過玉石在衣服上使勁擦了一下子。
衣服被扯碎了…
玉石表面有細碎且鋒利的棱角。
見此毛不見說道:“那這件衣服別給我了,不能用碎衣服做衣冠冢,這樣兆頭不好。”
云松愕然的看著它:
人都死了被立衣冠冢了,還在乎什么兆頭?再說這還能有什么不好的兆頭?死了下地獄?
毛不見可猜不透的心思,看到他直視自己,便鄭重的點點頭表示剛才那說法的嚴肅性。
云松無奈,說道:“我不用你給我立衣冠冢,再說我不是給你武器了嗎?”
毛不見愕然道:“啊,你武器不是送給我做禮物的嗎?難道你要我用武器給你立冢?”
云松一聽這是繞不開立衣冠冢的這件事了,便果斷轉身離去:“放心吧,我沒事,我會出來的。”
毛不見說道:“一路平安!”
進入圍墻之內,他距離這些建筑就很近了。
如他剛才所見,建筑上面有文字,但近距離他也認不出是什么文,只猜出上面可能是梵文,至于具體什么意思?這個靠猜恐怕是猜不出來了。
另外他看到的建筑外面還有雕像,雕的東西很統一,就是火焰紋。
這些火焰紋雕刻的很逼真,從建筑底部一直雕琢到頂上,就好像這建筑是在燃燒。
云松繼續往前走,到了一個大型建筑前的時候他發現這上面的雕刻多了東西。
還是有大片的火焰紋,此外火焰當中還有鬼怪。
這鬼怪無頭無足,眼睛長在了身上。
云松將玉石往墻壁上劃拉了一下,劇烈摩擦,果然有光芒閃亮。
金黃光芒照耀下,這鬼怪身上的眼睛也發出了金光。
云松起初以為是玉石光芒照耀所致,但他隨后收起玉石仔細看,發現只要有光它們就能顯示為金色。
很顯然,它們本身便是金色的。
他去往另一座大房屋外看,不出預料,這房屋外頭同樣擁有眾多的火焰紋雕刻,火焰當中也有鬼怪。
但是這個鬼怪跟剛才的不一樣了,它有三個頭,每個頭張嘴吐出的舌頭都跟蛇信子一樣分叉成兩條。
他努力搜索自己的記憶和啊嗚留給他的閱歷,想找找這種三頭吐蛇信子的神魔妖鬼。
可是并沒有相關記憶。
倒是他凝神看這鬼怪的時候發現它不是吐蛇信子,它就是一張嘴里吐出了兩條舌頭。
之所以能看出這點是因為三個頭里左右兩個頭各自往外吐了兩個舌頭,中間的頭顱往外吐出了三個舌頭,總共是七個舌頭!
他此外又在一座房屋上看到了另外一種鬼怪,也沒有腦袋,但它身上有臉,而且好多張臉。
還有的鬼怪一顆腦袋一張臉一個舌頭,但全身都長著眼睛…
“百眼巨人?”云松想起一個外國的半神。
他正在疑惑呢,忽然聽到有極其輕微的聲音從前方沖自己竄來。
立馬變身!
準備作戰!
然后一只毛茸茸的小臉出現在一座墻壁后面:“吱吱。”
很輕微的叫聲。
很熟悉的叫聲。
云松一怔,隨即狂喜:“令狐猹?”
毛茸茸的大猹子頓時飛奔而來,而在它后面還有個更大更毛茸茸的在翹著腿撒尿…
令狐猹激動的熱淚盈眶,撲到云松身上就拼命的拿腦袋拱他。
不過它跳的太矮撲在了云松褲襠上,所以這個姿勢就比較不和諧了。
云松趕忙將它給拎起來,令狐猹頓時張開爪子做了個交警指揮開車的動作。
這是在指示方向。
云松問道:“其他人都在那邊?”
令狐猹努力的點點頭。
云松頓時悶哼一聲——阿寶無聲無息的撲了上來!
這孫子又沉了!
云松只好給它撓了撓肚皮表示親昵,結果阿寶沖他翹起了后腿露出了毛茸茸的牛子!
這是標準的流氓行徑!
云松準備以彈牛神通彈它小頭給它一個深刻的教訓,給它改改這劣習。
結果他一上手一溫熱。
阿寶撒了點尿!
云松這里正嫌棄呢,阿寶用后腿蹬開他又在地上撒了點尿。
它撒完尿后嗅了嗅,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云松恍然大悟。
他是誤會人家了,阿寶這是在撒尿標記路線呢!
令狐猹伸出爪子指向前方,云松便隨著它的指示走。
走著走著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這座宮殿了,之前他跟隨著毛不見從外面看到的宮殿只是它的橫截面。
當時他便為其壯觀而驚嘆,但這橫截面相比它的深度壓根不算什么!
云松往里走,途經大大小小的建筑不知凡幾,他就像是進入了一條深巷子,光靠步行丈量就走出去幾百米!
這樣他心里驚駭。
難怪老鼠精們將這里叫做神宮,這的確不是人力所能為,也不是精怪能做到!
不說神宮之廣袤,就說這里面諸多建筑物的工程量就足以讓人望而興嘆。
云松正在感嘆,阿寶忽然停下腳步嗅了嗅。
幾張人臉扒拉著一座建筑的門板露了出來,胡金子的聲音傳進他耳朵:
“大哥、大哥,是你嗎?哎媽,我沒有看錯吧?大哥你來了?大哥你里面請!”
云松大喜,終于匯合上隊伍了!
他正要跑進去,突兀的心頭一緊!
背后有東西襲來!
勁風忽起,阿寶跟踩著彈簧般竄上去劈爪,當即一手力劈華山!
接著阿寶被掀翻了回來。
但它給云松爭取到了一點時間。
云松變為防御力最強的游尸不轉身而往后退,大步退去同時盡力揮肘。
他撞到了什么東西。
力量極大。
游尸后退的身影為之一頓。
而游尸的力量更強大,這東西直接被打的倒退了!
云松這時候才擰腰轉身。
然后什么都沒有看到。
他面前黑洞洞的,一股冷峻森然的感覺浮上心頭。
胡金子在前面建筑的門內招呼他,阿寶夾著令狐猹跑了進去。
之所以要夾著令狐猹是因為大猹子已經伸腿瞪眼再度裝死了。
云松拔腿進入,里面人滿為患。
大笨象、鉆山甲、翻天猿,等等等等。
人手很齊。
云松愕然問道:“你們怎么都在這里?”
鉆山甲說道:“要不然能去哪里?我們本來在五巷港等你,但你沒來,后面是風里刀托朋友打聽,發現你去了另外的城市,我們上路去找你,途中又看到你登報說要來老鎮,我們只好來老鎮。”
“到了老鎮左等右等沒等到你,倒是老虎說這個地方有點熟悉,然后他說他跟他大哥來過這座鎮子還進過山,從山里下過一座地下大墓,要帶我們盜墓…”
“啥盜墓啊?”胡金子打斷他的話,“我是要帶你們下來給老大探探路,老大不是一直想找一個能穿梭世間的地方嗎?”
“這下面就有!”
“我記得我大哥說過,這地宮里頭大小墓地眾多,其中有一個是最早的,它能通往人間界以外的地方。”
云松問道:“大小墓地眾多?這是什么意思?這里有很多墓地?”
胡金子幽幽的說道:“你不會不知道吧?現在現在就在一座陰宅里頭。”
云松面色微變:“這些建筑都是陰宅?”
胡金子點點頭:“對,它們都是陰宅,不過不是咱們這個地方的,它們來路很古怪,里面這些古墓都是一個叫做身毒的地方,是很早之前身毒的土王所建。”
“身毒這個地方傳統跟咱們不一樣,它們的人死后不會落入棺材里埋到地下,而是直接燒掉!”
“土王們之所以在這里面建墓,就是因為這個地方很神奇玄妙,它能動,能穿梭三界。”
“很有權勢的土王和親屬死后來到這里,便是想要借此來到其他地界而重生。”
“不過為了表示對它們信奉神靈的尊重,它們就在陰宅外頭雕刻上了火焰紋,假裝是在受到烈火焚燒,以此來騙過神靈。”
“你看那些大號的陰宅,那是成人的陰宅,上面除了火焰紋外還有那個神靈的雕像,叫做火神惡祁尼!”
云松疑惑的問道:“我看過大陰宅外的紋路雕像,并沒有什么特定的神,倒是有好幾種鬼怪。”
大笨象說道:“那就是火神惡祁尼,真人,這個火神惡祁尼的樣子有好幾種,有的無頭無足、有的十方皆面,有的長了金眼、有的是千眼百目。”
云松詫異的看向大笨象:“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老虎給你說的?”
“不是老虎說的,”大笨象回答道:“我們進來后遇到很多危險,有人在暗中幫我們了,他提醒我們的時候說過惡祁尼這個火神。”
一聽這話,云松急忙問道:“提醒你們的人聲音什么樣?是不是郁郁寡歡、很不高興的腔調?”
一行人紛紛點頭。
云松頓時知道,自己背后的神秘人下來了。
而且他終于確定了一件事,鄭重的問胡金子道:“他就是你曾經的大哥?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