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老姐姐的敘述,張全德的神色越發凝重。
這次來濮陽城之前,他就隱約有點不安的感覺。
所以,才在出發前一晚上,在城隍廟里跪拜,祈求城隍老爺的庇佑賜福。
沒想到,居然真的碰上了。
而且,還是自己親姐姐家里。
左右看了看,張全德將那枚精致的小飾品從自己的脖頸上拿下。
他將飾品擱在了張張巧娥面前:“老姐姐,您拿在手里試試。”
張巧娥觀察了幾許,將之拿在了掌心。
突然,金光乍現,從她指縫間顯出!
“噗嗤嗤!!”
這一刻,宛若有冰塊落入油鍋,嗤嗤的聲音在她掌心不斷響起,伴隨著響聲的,還有陣陣黑霧彌漫而起。
而張巧娥只感覺,這幾天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森冷,陡然間悉數散去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陣陣溫暖舒適之感,仿佛整個人都被浸泡在了溫泉之中。
這動靜約莫維持了幾十個呼吸,她身上的黑氣才消退干凈。
攤開掌心,那尊城隍飾品已經消退了光澤,再度恢復了普通模樣。
“這是…”張巧娥驚詫的看著飾品。
張全德卻已經顰起眉頭:“這是怨氣啊!”
城隍廟里待了這么久,再加上他在弧珉城,也接觸過不少鬼物之事,因此鬼氣怨氣,張老頭大抵上還是可以感覺出來的。
聽到怨氣這兩個字,張巧娥臉色變了。
畢竟,跟這兩個字掛鉤的通常都是厲鬼!
“我倒是不打緊的,可是慶順那邊…全德,再怎么說慶順也是你的親外甥,你要是有能力的話,一定要幫幫他啊!”
張巧娥眼中帶著哀求之色。
她之前只以為自己這個多年未曾謀面的親人,只是個普通人。
但現在,既然見識到了張全德通曉這方面的事情,自然就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了。
但張全德卻也為難了,他畢竟不是什么專業人士。
就這幾樣東西,還是城隍爺賜給他保命用的。
“老姐姐,您知道馭鬼衙嗎?”
張全德一個人生活,又處于弧珉城那種地方,因此對于馭鬼者的事情,還是知曉的。
畢竟,現在宏興已經在大力宣傳馭鬼者了。
為了安定人心,讓眾人知道,鬼物并不算太可怕。
“馭鬼衙?”
張巧娥滿臉迷茫。
看自己老姐姐這個樣子,張全德也就明白了。
對方恐怕是宅在家太久了,又不識字,因此,對于馭鬼者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甚清楚了。
張全德耐心的解釋道:“就是咱們宏興國,有一群擁有著特殊本事的人,是專門對付這些妖魔鬼怪的。”
“啊?”
張巧娥有些詫異。
“我之前來濮陽城的時候,旁邊好像有人七嘴八舌的討論過這個事,我還以為他們在胡說八道呢。”
老人家年紀畢竟大了,有些觀念還是比較傳統的。
在她的思想中,能夠對付鬼祟的,只有那些和尚道士,或者是寺廟里的神佛。
至于說,有這樣一個紀律嚴明,組織森嚴,而且還是官方的,專門對付鬼物的組織,以張巧娥的固有觀念來說,一時間必然是無法接受的。
張全德站了起來:“行了,這午飯吶也就別吃了,走,咱們現在就去問問,看看你們這濮陽城的馭鬼衙,究竟在哪里。”
外面,陽光正烈,乃是中午,兩人出了門便進了城中心。
濮陽城,馭鬼衙。
看著眼前看不到盡頭的隊伍。
張全德與張巧娥對視一眼,滿臉的復雜。
馭鬼者資源本來就不夠用,能派遣出去接引遷徙人群的,都已經被派遣了出去。
剩下的馭鬼者,勉強夠坐鎮城市。
但自從馭鬼者的消息公開之后,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前來上報。
說自己家,或者是某個親人,遇到了鬼物。
雖然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誤報。
有的是誤會,有的甚至都只是錯覺。
可馭鬼者們卻不敢怠慢,畢竟,現在每座大城池里,都有上千萬的人口。
只要爆發出一起鬼物事件,那就是大事!
如此下來,疲于奔命。
實在沒辦法,只能先讓人登記,然后派遣巡捕房的人,先過去了解情況。
大概率真的是鬼物后,再出動馭鬼者。
但…巡捕房的人,也是忙的要死。
畢竟,人口實在是太多了。
一直排到了晚上,張巧娥終于將自己家的情況簡要說明。
張全德站在旁邊,猶豫一會兒之后,終究還是沒過去。
如果,他說出自己弧珉城隍廟祝的身份,恐怕立馬就會獲得重視,第一時間有馭鬼者過來處理。
但老頭轉念一想,自己有飾品保佑,還有城隍爺賜下的檀香,總是能支撐一段時間的,可其他的普通人卻沒有。
而且聽張巧娥描述,當前的情況也并不危急,所以,等一陣就等一陣吧。
這段時間,那些馭鬼者們說不定就可以多救下幾戶人家。
不多時,張巧娥走了出來。
張全德迎了過去:“怎么樣,情況都說清楚了嗎?”
“說清楚了。”
張巧娥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猶豫:“可是,這真的管用嗎?要不咱們再去神廟里拜拜?我記得濮陽城也有城隍廟的。”
“肯定管用。”張全德拍著自己老姐姐后背:“不過,去拜拜也成。”
于是,兩人趁著夕陽還未曾完全落山,又去了一趟城隍廟。
只可惜,張全德在這座城隍廟里,感受不到絲毫的神靈之氣。
看來,這兒也是個空殼子。
倒是張巧娥,感受不到這些。
拜完城隍,又求了幾道符紙之后,顯得安心了不少。
兩人回到家時,外面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去。
張巧娥忙著將符紙貼在房間各處,張全德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究還是未曾開口。
這些符紙,不會有任何作用的!
看到老姐姐終于忙完了,張全德才問道:“這會兒都不早了,慶順什么時候回來啊?”
張巧娥搖了搖頭:“等會吧,他一般都要十一二點鐘這樣才會回來,我先去給你做飯。”
“哎呦,中午就沒怎么吃,還跟著我跑了一整天,實在對不住啊全德!”
“瞧您這話說的。”張全德連忙擺手。
就這樣,兩個老人簡單吃了晚飯,便坐在院子里一起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