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于謙在被朱瞻基送到了親軍駐地之后,便留在了這里一邊幫忙煉火藥一邊準備科舉考試。朱瞻基也沒怎么管他,因為朱瞻基相信以于謙的實力足可以憑自己考上進士的。
朱瞻基在大婚結束之后,就把目光全都放在了參謀本部的事情上了。
而朱瞻基本以為文官集團很不好對付,可是在朱棣罷免了刑部尚書郭孝溫、收押了文信閣大學士領禮部尚書夏元吉、流放了右都御史齊文通、杖殺了工科給事中羅先、直隸巡撫夏大浦、西閣大學士謝昌肴之后,整個文官集團居然直接就安靜了。
東閣大學士、吏部尚書楊士奇和文淵閣大學士楊榮、太子冼馬楊溥又站在朱棣這一邊,文官集團一邊只剩下兵部尚書金忠在支撐著。鴻臚寺卿李瀚揚上書告罪、順天府丞陶憲淳叛變、順天府尹胡廣上書告罪,六部給事中和都察院的御史們雪片一般的告罪折子就擺在了朱棣的案頭上面。
可是文官集團雖說不在明面上反抗朱棣了,但是暗地里卻不配合朱棣的政策。
直到朱棣要逮捕兵部尚書金忠時,順天府尹湖廣才上了一道奏章來。
“臣聞堯有德、舜有道、禹有理,方可定天下安而不亂。
當今時羅先、夏大浦、謝昌肴等,禍國殃民而蒙蔽圣聽。除之,則天下安矣。
可夏元吉、郭孝溫、齊文通等人,卻是大忠而智也。陛下豈可遠之而親丘福也,此非明君之所也。
臣請陛下,赦免夏元吉等人之罪過、而免丘福等人之讒言。丘福者,鼓吹下東洋之亂政乃國朝之禍首也。下東洋者,不可急于一時。陛下若能減下東洋船隊半數之開銷,方可使國庫之充盈。
如此,參謀本部之舉措方可成也!”
“基兒你看見沒有,那幫子文官腐儒開始跟朕談條件了。
下東洋船隊減半、赦免夏元吉等人、免了淇國公丘福的官職,然后他們支持參謀本部的成立還答應把已經被殺的羅先等人定義為奸黨貳臣以保證朕的面子。”
“前兩項都可以答應,只要他們不讓下東洋計劃整個流產了就行。
至于說罷免了淇國公丘福,這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倒不如跟他們聊聊,用同慶侯火真和陽武侯薛祿換丘福怎樣?”
“我去,你小子是個奸詐之徒哈?
這個時候還能算計你二叔一手,真是讓朕都沒想到呢。”
“大父您這是說的什么話,孫兒一天天對付二叔、三叔還有兼顧著去對付那幫子文官。勞心勞力的早都厭煩了,此番倒不如讓二叔跟文官們同歸于盡才好呢。
當然了,孫兒這不是要二叔的命。只是要二叔手中的政治實力與文官們同歸于盡罷了,屆時孫兒自然是不會為難二叔的。”
“那就這樣吧,按照你的想法擬個旨意。朕看過之后就蓋章,想那幫子文官也不能說什么出來。”
就這樣,參謀本部成立了。
或者說,這個參謀本部叫它“內朝”或者“樞密院”又或者“軍機處”更合適一些。
只不過漢王朱高煦的勢力是被一網打盡了,這下子就連一向跟漢王朱高煦走的很近的成國公朱勇也投靠了朱瞻基。
而參謀本部的第一批軍官,就是從錦衣衛與援建過的文官當中遴選出來的。參謀本部學堂,也招收了第一批學員。他們都是出身工、農、軍三戶或者蒙古族、女真族的孩子,年齡上也都只有十歲上下。
參謀本部成立的第一個任務,也在永樂十八年拉開了帷幕。
第三次北征之戰。
阿岱汗叛亂了。
“無恥!”朱棣一把將阿岱汗的戰書扔在朱高熾的身上,眼中迸發出灼人的烈火。
“傳參謀本部、兵部、內閣、五軍都督府、錦衣衛所有僉事以上軍官,來東暖閣見朕!”
朱瞻基從朱高熾那里拿過戰書,一看就知道了朱棣為何如此的大動肝火了。
“蒙古大漢致明國皇帝書:爾朱家皇室,為我大元卑賤之民也。”
這第一句話就能讓朱棣暴怒,朱瞻基不敢相信著個阿岱汗之后還能說出來什么話。抱著好奇的心理,朱瞻基翻開戰書來繼續看到。
“爾朱家皇室,何德何能以御中國也?
朕草原之英雄,當為中國之主也。爾朱家人,只配為朕提鞋擦履也。速速開關來降,朕保爾朱棣為朕倒夜壺!”
朱瞻基不敢看了,小心翼翼的問朱高熾道“父親大人您知道這阿岱汗為何造反嗎?”
“好像是你大父把草原上的都督職位全都給了漢人與脫魯忽察爾的人,阿岱汗早就心懷不滿準備造反。只不過礙于其實力不如大明帝國,才一直忍讓下來。在你大父親征南洋地區的時候,阿岱汗好像跟漠北的喀爾喀七部勾結上了。
實力增強了不少的阿岱汗,便趁著咱們剛剛遷都國庫空虛之時扯起了大旗造反了。
據說瓦剌部的馬哈木,也參與了跟阿岱汗之間的密謀。只不過錦衣衛沒有抓到馬哈木造反的切實證據,才讓馬哈木沒有被你大父處罰的。”
國庫,還沒恢復過來呢。
“那怎么辦?現在大明帝國唯一一筆可以調動的錢財,就是下東洋計劃的資金了。”
“你大父認準了下東洋計劃,他是不可能動用這筆錢的。
實在不行,就只能先增收一批農稅了。”
“可是打南洋地區之前,就增收了一筆稅賦。一旦再度增加稅賦,肯定會引起國本不穩的啊!
不對啊,當時大父利用西洋與東洋諸國的資金進入南洋地區搞開發。這樣已經省下了一筆錢,按理來說現在國庫里還是有余錢的啊!”
“那筆錢被投入去遼東地區了,根本沒剩下多少。”
“那真就是很難了,沒有錢這仗可怎么打?”
朱瞻基嘴里說著難,但是眼神中卻透露著一絲自信的光芒。
“那基兒你說說,這應該怎么辦?”
“開源唄!
這還能怎么辦?”
“基兒你有辦法了?”
“當然,區區一點軍費可難不倒我呢!”
“快說說!”
朱高熾兩眼放光,只要能解決這軍費問題他朱高熾就算是解放了。
“抄一批貪官污吏的家,這錢也就出來了。”
“什么?這文官集團剛和父皇達成和解,一旦現在對文官集團動手肯定會引起反撲的。
這國朝后方一旦不穩,前方的仗也沒辦法打啊。”
“父親大人言重了,太祖爺當年那么殺貪官也沒見得誰敢造反!
就算是局勢控制不住了,只要扔出去一個出氣筒讓文官集團給收拾了出氣就行。”
“出氣筒?誰啊?”
“紀綱啊!”
朱高熾:......
“可以,朕允了!”
朱棣在朱高熾還沒說話的時候,就插嘴定下了朱瞻基的計謀。
“傳令下去,讓紀綱不用來開會了。叫他挑一批貪官污吏給朕抓進詔獄,不湊足一百萬兩銀子不許停手。但是千萬要給朕記住了,這回可不許把那些文官給打死了!”
如果紀綱打死了人,這朱棣跟文官集團之間可就真的一點余地都沒有了。只要不打死人,到時候紀綱一殺、文官一放就能穩住文官集團。
“大父莫不如再做絕一點,讓紀綱把目光直接放在齊文通的身上。這家伙不是號稱清廉么,上次赦免還大發牢騷說大父您的不是。只要此番能夠坐實齊文通貪腐的證據,倒是可以不放他把他給斬了。
如此一來文官集團會更加暴躁,他們屆時必然會報團上書要求重新徹查齊文通的貪腐案。大父您就可以按照上書的名單,挨個抄家撈錢了。
等錢撈夠了,就把人給放了再殺了紀綱以堵住文官集團的嘴。一來那些被放的文官人都沒事還有貪腐的證據在國朝的手上,二來也有一個紀綱被推出來頂罪了。相信文官集團也不會過于激烈,會與大父心照不宣的結束爭斗的。”
“右都御史齊文通?可以,很可以!”
朱棣對朱瞻基是越來越滿意了,而看朱高熾是越來越不順眼了。
齊右都御史,詔獄否?
朱瞻基卑鄙的一笑,似乎是已經想好如何對待齊文通了。
只要湊足了軍費,北方戰場就可以順利開打。
約嗎?大明帝國的將士們!
不多時,各機關的頭目都來到了朱棣的御前。
其中就包括了金忠,這個被朱棣折騰了半天的兵部尚書。
“陛下,北征之事還需要三思啊。”
金忠果不其然的提出了反對意見,這令朱棣很是不快。
“錢的事情不需要你們去考慮,朕可以抽調下東洋艦隊的資金去北征。
放心,不會再亂加稅的!”
朱棣都這么說了,金忠那還敢提反對意見?
“陛下英明,臣為陛下賀!為大明帝國賀!”
“哼!這家伙就是要借著北征來抽空下東洋艦隊的錢,朕豈能讓他們得逞?”
朱棣看著金忠,眼神當中透露出一絲不善來。
“亦失哈,朕著你為錦衣衛副都指揮使全權代理北方草原的情報事務。”
既然已經決定賣掉紀綱了,那就要提前準備好接任的人員安排。
未雨綢繆,從來不是一件壞事。
“朕此番準備之調動十五萬大軍,主要目的是驅趕阿岱汗去漠北收復漠南地區而已。”
朱棣自然也是知道,光靠抄家是不能支持一場大戰的。而且明軍經過了南征南洋地區之后,精銳部隊大都需要休整且糧草庫存不夠。所以說朱棣的目的性也很明確,就是集中少部分精銳以幾場戰役來決定戰爭的勝負。
“上位英明,末將愿領一支精銳騎兵出朔方抄了那阿岱汗的老巢!”
劉真率先出列,表示了他的態度。
“陛下,此戰必須要速戰速決不可拖沓。臣請陛下,選取精兵強將以為北征大軍。”
楊士奇瞥了劉真一眼,話語中對劉真都是不信任的態度。
本來楊士奇跟劉真是一個陣營的,他沒有必要去反對劉真參戰。但是劉真這個人的軍士能力,是在不足以適應騎兵快速奔襲的作戰方式。
“楊士奇說的在理,劉真你就跟太子一起留守北京吧!”
朱棣沒有過多解釋,他相信劉真可以理解他的意圖。
“此番北征,朕決定親自征討阿岱汗。這個白眼狼,要了大明帝國那么多的好處還敢叛亂。朕要好好的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知道誰才是說了算的那個!”
“上位!末將建議太孫殿下也隨軍出征,太孫六衛剛剛補充齊了軍隊正是歷練的時候。加之太孫殿下也是久經戰陣,自然是可以放心的!”
成國公朱勇出來說話,言語間都是對朱瞻基的諂媚。
“是嗎?朕還尋思著此番北征要帶著老二呢,如果說你們都支持基兒隨軍出征的話朕就帶著基兒了!”
“末將支持太孫殿下!”
朱高煦看著朱勇,心中的不忿都要克制不住了。
“大父!孫兒也贊成由大哥率軍北征!”
朱瞻壑又出來補刀了,這可讓朱高煦氣的要命。
“朱瞻壑!你這個狼崽子真是白養你了,你就這么喜歡跟你那個大哥混?”
“父親大人!大哥乃是文武雙全的儲君,自然是要躲上戰場以增加軍事素養的。而父親大人身為傳國藩的藩主,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本分?老子的本分就是助皇帝陛下征戰天下!
傳國藩子弟都有義務在大明帝國受到戰爭威脅之時上戰場,怎地你老子我就不能去了?”
“漢國藩的義務,由兒臣來盡。父王您,好好的養老就行了!”
父王都出來了,朱高煦算是知道了他家這個大小子真的是被朱瞻基給拿下了。
“老二,莫要著急!
壑兒說的不錯,這漢國藩的義務由他來盡。你嘛,就好好的吃喝看戲就行了。”
朱棣現在也很喜歡朱瞻壑,他這個二孫子的表現也是出類拔萃不說、在政治態度上還很讓朱棣滿意。
朱棣已經把朱瞻壑當著朱瞻基的“趙光義”來培養了,不可謂是不重視。
其實朱瞻基也在想,與其把江山交給朱祁鎮還不如交給朱瞻壑呢。
當然了,這是萬萬不可以的。
要是朱瞻基做出來這種事,國本可就亂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