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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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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鴨子河位于南郊黑市西面,約摸五六里。

  此河雖不太寬,但河水頗深,可以通漁船和小型貨船,河水清澈見底,河底多青石,伴著適量水草和藻類,水質很干凈。

  岸邊景色迷人,有很多垂柳,枝葉隨風搖曳,顯示著悠閑輕松的氛圍,有一條并排跑馬車的大道通上下游,道路右側是大片的農田,其中點綴著房舍。

  對岸是連綿的山群,崖壁連接河水,山群草木茂盛,景色迷人。

  抬眼望去,整條河彎道頗多,開船考驗技術,在河岸的道上快速跑馬更需小心。

  但杜雍和楊進把馬車趕的飛起,他們要盡快去張家莊。

  這次的事情確實很湊巧。

  本來去鴨子河的張家莊是受魏山所托,去給他的恩人送黃金。現在突然冒出張義家的滅門慘案,這讓杜雍和楊進都心神大亂,恨不得馬上飛到張家莊。

  張義跟著杜雍只有大半年時間,雖然比較油滑,但也活潑機靈,事事為杜雍著想,所以杜雍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平時也沒虧待他。

  尤記得張義辭行的時候,說是平州老家祭祖,那時杜雍沒多想,只是叮囑他注意安全,楊進給了他五十兩銀子,讓他在路上用。

  結果張義甚久未歸,杜雍也沒在意,只當張義是想在老家多留一段時日。

  哪知道會發生滅門這等事情。

  造化弄人!

  “楊大哥,我應該多關心關心張義的,最起碼要問清楚他老家在哪里,他回家祭祖,那么久都沒回京城,我應該要察覺到古怪的。”

  杜雍機械般地揮著馬鞭,這一路都自責不已。

  楊進的心情也很沉重,但相對冷靜:“這怎么能怪你呢?你要忙大理寺的事情,哪能時時留意張義的事情。”

  杜雍嘆氣:“我記得張義告辭的時候,表情非常不舍,他還叮囑我,讓我以后小心點,現在想想真的略有古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呢?是誰那么心狠手辣,要滅張義全家才肯罷休?”

  楊進想了想,沉聲道:“或許是有人威脅他加害你,但他沒有順從,他選擇離開京城,祭祖應該只是個幌子而已。”

  這個猜測不無道理。

  杜雍心中大恨,握緊拳頭:“張義都已經離開了京城,威脅他的人還是不肯放過他,竟然追到平州殺他全家,簡直喪心病狂。此事我誓要追究到底。”

  楊進拍拍杜雍的肩膀,安撫道:“當然要追究到底。但是你先別激動,咱們得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再做計較。”

  杜雍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強自冷靜下來。

  跑出一段距離,來到一個碼頭,平地上有幾十個拿著武器的勁裝大漢,好像在集合,應該在規劃什么大行動。

  杜雍和楊進沒有好奇,繼續趕車。

  但是那些大漢卻不肯放過杜雍和楊進,有個領頭的肌肉男一揮手,攔在道路中間。

  楊進勒住馬兒,拱手問道:“各位好漢,請問有何事?”

  肌肉男看了楊進幾眼,輕笑道:“這個碼頭歸我們兄弟管,看你的樣子應該也是道上的,應該知道規矩吧?”

  楊進瞬間明白。

  所謂的規矩,就是要收過路費。

  很多地方都有這種規矩,尤其是頗為偏僻的位置,連官府都不好管,主要是管不過來。

  因為趕著去張家莊,所以楊進并不計較,淡淡道:“規矩當然明白,但不知要交多少呢?”

  肌肉男又打量了杜雍幾眼,以他的經驗,杜雍應該是個有錢的公子哥。

  “兩個人,再加一輛馬車,那就三百兩吧!”

  肌肉男開了個價,這是非常離譜的價格,但他說的理所當然。

  他身邊那些大漢的臉上都掛著玩味的表情,根本就沒有把杜雍和楊進放在眼里,人多勢眾就是這個樣子。

  若三百兩真能放行的話,楊進可以掏錢,因為要趕時間。

  但楊進心里很清楚,肌肉男開這個價格,就是想看他和杜雍的態度,若是他痛快地掏錢,肯定會激發肌肉男更大的貪婪之心,索要更多的錢財,甚至會動手強搶。

  楊進江湖經驗豐富,用商量的語氣道:“這位大哥,三百兩有點多,您看能不能少點?我們這次出門有些急促,身上沒帶多少錢。”

  這個肌肉男擺明吃定杜雍和楊進,搖頭笑道:“三百兩已經是最低的價錢,若是不想給,你們可以繞路。”

  其他大漢同時大笑,嘰嘰喳喳起來。

  “你們確實可以繞路,繞兩天就行,哈哈!”

  “還是給錢吧,三百兩而已,看你們行色匆匆,應該不想耽擱時間吧?”

  “實在不行,這匹馬兒可以留下來嘛!”

  “這位小哥長的如此俊,陪哥哥們玩玩唄,嘎嘎…”

  杜雍聽到這話之后,臉色一沉,隔空一記裂地拳打出去。

  藍芒暴漲!

  這群大漢哪想到杜雍一言不合就動手,頓時被打了個雞飛狗跳。

  冷冽無比的拳勁在中間炸開,令人牙關發抖。有個大漢被擊中胸口,嘴中鮮血狂噴,癱軟倒下的時候,眼神發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他完全沒想到杜雍是這種狠角色。

  與此同時,楊進騰空而起,在空中拔出寶劍,橫掃過去。

  “抄家伙!”

  肌肉男不愧是頭領,第一時間提氣化解杜雍的寒勁,然后抽出大刀橫在胸前,做防御狀。

  其他人沒那么勇猛,但是反應也挺快,紛紛往左右閃躲,避過楊進的劍氣。

  “把那個小白臉給我抓起來!”

  肌肉男迎上楊進,短兵相接,同時吩咐手下們去圍攻杜雍。

  二十幾個人同時抽大刀,殺向杜雍。

  杜雍的雙眼盡是寒意,將手伸到車廂里,撈出一把大板斧。

  這是魏山的斧子,當日被藏在黑市附近的一棵大樹上,來鴨子河之前順手取下來的。

  杜雍尚未學斧法,但現在他就想用這把大斧子劈一劈。

  這幫人算是自找的,碰上了剛好滿肚子都是火氣的杜雍。

  只見杜雍雙持板斧,跳下馬車,狂喝一聲,往前轉起圈起,好像一個旋轉的殺人大風車,聲勢駭人之極。

  寒風呼嘯而過,殺氣漫天。

  眾大漢本來氣勢洶洶,現在都被嚇的不輕,紛紛散開,生怕撞上大板斧。

  由于人太多,有些擁堵,還是有兩個人被斧刃擦中肋骨,差點被砍成兩截,鮮血直線噴射,口中發出殺豬般的哀嚎,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馬兒受到驚嚇,撒腿拐進了農田,跑出一段距離后,低頭在小溝中飲水。

  “不是說要玩玩嗎,跑什么呀!”

  杜雍被濺的渾身是血,配著冷冽的眼神,猶如殺神降世,他停止了轉圈,斧子隨便亂呼,動作并不是很利索,好像拿著大型殺傷武器的小孩子。

  二十幾個大漢心神大震,畏畏縮縮的左閃右躲,就差渾身發抖。

  他們眼力不俗,看出杜雍不會斧法,但是那把斧子的體型真心離譜,誰敢上前硬碰,和找死沒什么分別。

  而另一側,肌肉男和楊進正在單挑,戰斗進入了白熱化。

  肌肉男打不過楊進,他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卻傷不了楊進分毫。

  楊進之所以還沒拿下他,只是不想發力過猛,導致損耗過重。

  在這種情況下,肌肉男只能寄希望于隊友:“他只一個人,你們怕什么呀,弄死他啊!”

  豈知隊友們都嚇被破了膽,根本不敢圍攻杜雍,甚至都不敢看杜雍的眼睛。

  “你難道就不怕我嗎?”

  杜雍冷哼一聲,運用小碎步殺到肌肉男后方,斧子照著他的后腦勺豎劈下去。

  肌肉男汗毛倒豎,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在這生死時刻,他旋身橫刀,往上封架。

  精鐵鍛造的大刀撞上斧子,直接被劈斷,不過肌肉男總算擋住了杜雍的全力一擊,斷刀的同時借力往左飄。

  楊進輕笑一聲,悠閑地斜移幾步,右腳踹在肌肉男的后腰。

  咔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

  肌肉男慘嚎幾聲,身體往前傾斜,沒有意外的倒趴在地上,顫抖不已。

  “都放下武器,否則老子一板斧砍下他的狗頭!”

  杜雍走過去,踩在肌肉男的背上,大斧子就立在他的脖子旁。

  肌肉男看著斧刃的森森寒光,心跳加速,小命受到威脅,趕緊喊道:“聽他的,都聽他的,你們都放下武器!”

  楊進收劍回鞘,掃視過去,眼中滿是不屑之色,輕輕哼了一聲:“還以為有多了不起呢,原來都是孬種!”

  那些大漢大感屈辱,但是沒辦法,踢到了鐵板,慢慢放下武器。

  有些人是想跑的,但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敢付諸行動,因為他們絕跑不過楊進。

  還有人看著河面,顯然想跳水逃生。

  楊進當然能看出那些人心中的想法,但是毫不在意,甚至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跳吧,我們兩個都不會水的。”

  看著楊進這淡定無比的模樣,那些人頓時就打消了跳水逃生的想法。

  杜雍看著那些人,淡淡道:“想救你們老大…先給我跪下!”

  大漢們聞言,臉色都扭曲起來,想要撿起刀子拼命,終究沒那個勇氣,但也跪不下去。

  杜雍笑了笑,低頭看著肌肉男:“我真是為你感到悲哀啊,你這些兄弟為了所謂的尊嚴,連你的性命都不顧。”

  說罷將右腳從他背上放下來,把斧子挪開,然后來到楊進身邊。

  肌肉男趕緊坐起來,擦掉嘴角的血跡,大吼道:“都給我跪下,難道想看著我死嗎?平時到底是誰罩你們的?是誰帶你們發財的?”

  眾位大漢陸陸續續跪了下去。

  楊進摸著劍柄,淡淡道:“若是不想跪,那就算了吧,這種事情勉強不來…”

  肌肉男差點被嚇哭,連滾帶爬地來到杜雍前面,抱著他的小腿:“這位小爺,他們可以跪,絕對不敢起來。要不我給你跪也行,磕頭都行…”

  杜雍不等他說完,直接一腳把他踢翻,嘖嘖道:“大哥沒大哥樣,小弟沒小弟樣,你們到底是怎么混到今時今日的?就靠欺軟怕硬嗎?”

  已經耽擱了時間,身上還沾滿了血跡,索性就陪這伙人玩一玩。

  肌肉男聽杜雍的語氣不再那么強硬,心中生出希望,連連點頭:“這位小爺說的對,我們都是欺軟怕硬的貨色。”

  楊進來到肌肉男身邊:“我問你,你們是哪個幫派的?”

  肌肉男快速回答:“我們沒有幫派,只是小團體,開船跑貨,平時沒做什么壞事,只是偶爾攔路收收過路費。”

  楊進微微點頭,又問:“你們集合起來一副干大事的架勢,到底想干什么?”

  肌肉男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杜雍提起斧子。

  肌肉男趕緊舉手投降,如實回答:“收到命令,今晚圍攻屈亦雄。”

  “什么?”

  楊進和杜雍同時一驚,追問道:“誰的命令?為什么要圍攻屈亦雄?”

  肌肉男攤攤手:“我也不知道,有個黑衣人給了我們一筆錢財,說晚上去圍攻屈亦雄,他還說南郊之所以變得這么亂,都怪屈亦雄亂搞一氣。所以南郊應該團結起來,將屈亦雄打回去,若是我們不去的話,就是南郊共同的敵人,會被連根拔起。”

  原來是這樣。

  楊進繼續問:“那個黑衣人是誰呀?他說你就信?”

  肌肉男哭喪著臉:“我當然不信,南郊那么大地盤,他哪能代表?但我害怕呀,他伸出右手把我的大刀握住,怎么抽都抽不出來,關鍵他手都沒流血的,我感覺他隨便一掌就能拍死我…就那樣的狠角色,我們哪里惹的起?所以就收了錢,想著晚上去壯壯聲威就好,動手是萬萬不敢的,屈亦雄再怎么說也是大理寺少卿,而且背后還有屈太保撐腰。”

  杜雍盯著肌肉男的眼睛:“你真不知道那個黑衣人是誰?”

  肌肉男直搖頭:“這位小爺,我若是知道黑衣人是誰,肯定告訴你。南郊就是這樣,經常會有非常神秘的高手出沒。”

  杜雍再問:“那個黑衣人讓你們去哪里圍攻屈亦雄?”

  肌肉男指著上游:“黑衣人說,屈亦雄等人今晚可能會在鴨子河邊扎營,所以他要我們入夜就往上游走。”

  杜雍點點頭。

  肌肉男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能走了嗎?”

  楊進瞥著他,輕笑道:“規矩懂吧?”

  “懂懂懂!”

  肌肉男趕緊點頭,快速說道:“我們收到的錢全部拿出來,然后自砍一刀以示歉意。”

  楊進淡淡道:“你們都受了傷,今晚還去圍攻屈亦雄嗎?”

  肌肉男苦著臉:“我們只想盡快離開平州,那樣不用冒險去圍攻屈亦雄,也可以避免黑衣人事后找我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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