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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天才云集

熊貓書庫    長生從大道爭鋒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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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正半。

  四下寂靜,冷光滿地。

  整個閣臺,登高望遠,極為開闊,可布置簡樸,唯有木榻兩,素屏一,玉幾一。天光照耀,能夠看到,幾上有綠鼎,其下則是嘯澤金劍,以及附在上面的飛書。

  天上月,地上霜,飛書上的字,鐵鉤銀畫,躍然于紙上,隱隱的,似有龍虎相會,風云俱來,四下可聞,顯示出寫字之人深厚的玄功。

  “又是聚會。”

  陳玄戴玉冠,著玄黑大衣,目光幽幽,仿佛把天上的月色都收入眼瞳里。這嘯澤金劍上的飛書不是其他,正是一封邀請函,邀請他前往玄龍島一行。

  對于玄龍島,他不陌生。

  當日在英羅島青巖照壁前,聽彭長老講授正源劍經時,同是五大姓之一蕭家出身的蕭裕就曾邀請他,前去玄龍島參加賞月大會。賞月大會上,參會的都是世家的年輕一輩的子弟,到時候,聚在一起,交流感情,互通有無。這是好事兒,可以避免閉門造車,本來他是準備參加的,只是后來入小魔穴,經歷一番事兒,就錯過了。

  沒想到,這么快,賞月大會的邀請函又到了,還很正式。

  “況且,”

  陳玄背后閻天咒靈一動,盯著玉幾上的飛信,只見隨時間推移,絲絲縷縷的赤氣上浮,越來越多,越來越濃,聚集不散,到最后,大日躍出,其道大光,堂堂煌煌,鎮壓四下。

  這正是寫信之人丹煞之氣外現的表現,好一會,閻天咒靈退下,大日才緩緩散去。

  如此賞月大會,比在落宵洲翩鳥塢上的陳家年輕一輩的聚會,在規格上,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檔次截然不同。

  陳玄自己猜測,要不是自己剛在翩鳥塢的聚會上脫穎而出,隱隱有搶占陳家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勢頭,恐怕作為這一屆的真傳弟子,都沒有資格參加這種規格的賞月大會。

  “會有波瀾。”

  陳玄在蒲團上坐下,念頭一起,星辰劍丸自頂門跳出,燦然光華遍灑,銳利之氣充塞上下,這賞月大會匯聚不少世家大族的英才,聚在一起,絕然不會只是簡簡單單賞月。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一天,陳玄發出一聲清嘯,劍遁一起,一道燦若星辰的劍氣直上云霄,眨眼間便離開月天島,向東南方向去了。

  龍淵大澤,東南方向。

  四下湖水廣袤,碧波森幽,再往里,嶙峋石骨大到不可思議,計有千百,其上多有老松,直插霄漢,蟠枝虬曲,連綿在一起,風一吹,松葉搖擺,像是一只浮水的青龍正在張開身上的龍鱗,仰觀天上的明月。

  這個時候,滿月懸空,俯視水中玄龍島,沨沨水聲中,冷霜之色,從虛空中垂下,絲絲縷縷,越聚越多,到最后,凝暈流輝,狀若白輪,自有天音,和島嶼上嶙峋石骨上的石孔縫隙迎合。

  主島之上立有一處玉檻珠欄的華麗宮闕,飛檐下有千只紅彤彤的燈籠高掛而起,再往下,玉階旁,有赤井丹泉,水光從下面出來,上涌到丈許,繼而垂落,凝而不散,緩緩流動。依稀間,能從里面看到,正有一幅堪輿圖,正是玄龍島附近。

  蕭宣德看上去是個青年人,他束發金冠,身披鶴氅,五官周正,器宇軒昂,頂門之上,丹煞之氣氤氤氳氳,狀若火燒云,只是一看,就讓人覺得灼熱非常。

  他正負著手,站在涌泉上托舉的堪輿圖上,目光所到,堪輿圖就以一種玄妙的軌跡不斷放大,把一角的景象看得清楚。

  再那里,堂屋五重,各廣五間,金瓦壓脊,門柱上鐫刻一縷接著一縷的紋理,狀若仙鶴翩然而飛,梁棟之上,則貼赤金,金燦燦的,上沖到半空,甚至凝成瑞氣,狀若玉如意,橫在那里,鎮壓左右,驅邪避惡。

  三五個侍女垂手站在臺階上,都梳著碧蘿髻,眉眼活潑,雙十年華,溫和可愛,她們在那里,即使沒有人,看上去也是規規矩矩。

  蕭宣德看到這里,卻是皺了皺眉頭,面上有不滿意,道,“韓詠懷不太喜歡這樣的侍女,把她們換掉。”

  “老爺。”

  蕭夫人體態輕盈,容顏秀麗,看上去就很賢惠,她聽到蕭宣德的話,仰起俏臉,精致的容妝在月色下越發顯得完美無瑕,柔聲道,“這樣的事兒,由奴家來安排就好。再說了,即使我們稍有招待不周,來的人難道還敢挑挑揀揀?”

  這話里透著一股子傲氣,登揚陳氏、衡南杜氏、河樂蕭氏、云瑯韓氏、秦陽蘇氏,乃溟滄派五大姓,高高在上。這五大姓,面對溟滄派的其他世家,占據很大的優勢。而毫無疑問,河樂蕭氏就是其中之一。

  “夫人,”

  蕭宣德搖搖頭,在以往,他也不會太在乎這個,“這次賞月大會不但邀請了門中世家的精英,還有平都教的弟子前來,要是有不周之處,平白惹了笑話。”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沉凝,道,“更何況,門中大比將到,為夫也有志于十大弟子之位,這個時候,容不得風言風語。”

  提到十大弟子這四個字,饒是蕭夫人這樣的女人妙目中都浮現出水波般的光彩,一瞬間,甚至壓下了周圍的月色。蕭家的嫡系子弟固然身份驚人,但和十大弟子是沒法比的。溟滄派的十大弟子每個不但有著無限光明的未來,還代表著驚人的權勢。

  蕭夫人深吸一口氣,手在身前,微有起伏,過一會才道,“老爺,你放心,我會領著人好好檢查一遍,不會再出差池。”

  “夫人辦事,我是放心的。”

  蕭宣德看向自己的妻子,面上有笑容。

  身為世家子弟,聯姻是很正常的事兒,他的夫人就是出身于宣和杜氏,雖比不上衡南杜氏,也是一個大家族。不過和一般聯姻的夫妻不同,他們結婚后,舉案齊眉,很是恩愛。這么多年來,男主外,女主內,琴瑟和諧。

  正所謂,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他能夠這么多年來在家族和宗門中穩步向前,她妻子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奴家去了。”

  蕭夫人和自家丈夫打了個招呼,然后來到庭中,領著十數名侍女,腳下踩云,去巡視玄龍島上的布置去了。

  “世家的英才。”

  蕭宣德目送自家夫人風姿綽約的倩影消失在虹橋后,才收回目光,然后微微低頭,從袖子里取出一卷玉冊,打開之后,上面是一個接一個的人名以及影像。

  “蕭裕。”

  蕭宣德想了想,目光一轉,一道聲音發出。

  “五哥。”

  蕭裕本來在外面的垂花門前等候,此時聽到呼喊,連忙上前,穿過抄手游廊,來到庭前,向蕭宣德行禮。

  蕭宣德看著蕭裕,把玉冊遞過去,吩咐道,“這是要參加賞月大會的人,你負責接待。”

  “是。”

  蕭裕聽了,大喜過望,一點都沒有覺得接待人是委屈,反而很高興,這是自家親五哥在幫自己呢。

  畢竟這次來參加賞月大會的,都是世家中真正的精英,夸張一點來講,以后有沖擊上三品金丹,進一步,敢琢磨門中十大弟子的。

  能接到這種人物們,混個面熟,是拓展人脈很好的途徑。

  “咦,”

  蕭裕突然目光一凝,他盯著玉冊上的一個人名,怔了怔,然后抬起頭,看向蕭宣德,道,“五哥,登揚陳氏來的是陳玄和陳暄妍?”

  蕭裕想到自己那一次聽彭長老教授正源劍經時候和陳玄見面的場景,道,“陳暄妍我知道,是上一屆的門中真傳,聽說資質極佳,很有天賦。可這陳玄是這一屆的真傳弟子,入上院不算太久,就已經是能讓陳家推出來,是登揚陳氏以后沖擊十大弟子的人選之一?”

  聽到蕭裕語氣中的疑問,蕭宣德看了眼玉冊,笑了聲,道,“這名單是我親自所謄寫,不會出錯。根據傳來的消息,陳玄如今在登揚陳氏名聲扶搖直上,已經和陳暄妍分庭抗爭。要不是陳暄妍早八年晉升了真傳,有先發的積累優勢,恐怕會壓不住陳玄。”

  “居然會這樣。”

  蕭裕心中閃過一縷羨慕,上次見面兩個人還是一個層次的,可再見面,就不一樣了。

  “去吧。”

  蕭宣德看出了蕭裕的神情變化,不過他沒有安慰。在家族中也好,在宗門中也罷,總有天才,讓你覺得天地不公平。

  蕭裕點點頭,平復心境后,離開此地,來到玄龍島的迎客亭中。

  這個亭在高崖上,凌空如展翼,東臨丹崖怪石,西俯滿湖水光,空空蕩蕩,卻見一輪明月掛于檐下,讓整個亭子里都是一片空明,不見任何的陰翳。

  他看了一會,目光中有著思索,過了一會兒,叮囑身前的人,道,“賓客們也快要到了,都打起精神來,誰要是在這個時候表現不好,我唯他是問。”

  所有金童玉女連忙一起應聲。

  時候不大,只聽遠處傳來清脆的鈴鐺之音,蕭裕聞聲看去,就見不知何時,半空中,出現九道虹彩,貫空而來,最后面,卻倏爾收緊,好像一柄打開的傘。傘柄的位置,正有一個華麗羽翼所編織成的飛毯,飛毯的四個角上,有著精致的蓮花銅柱,上放著燈盞。

  飛毯遁速不快,非常平穩,燈光照耀下,是一個美麗的少女,她一身杏黃長裙,黛眉如遠山,看上去很是淑女。

  見到來人,蕭裕目光就是一亮,他上前幾步,將來人迎入亭中,笑著道,“陳師姐,你來的早啊。”

  “是蕭裕啊。”

  陳暄妍看了眼蕭裕,她對眼前這個少年不算陌生,俏臉上露出好看的笑容,打趣道,“這是被抓了壯丁,來接客了。”

  “我家五哥讓我來迎接貴賓們,見一見世面。”

  蕭裕把貴賓兩個字咬得重了一點,抬了抬陳暄妍的身份,他突然想起一事,故意看了看左右,看樣子,是在尋人。

  陳暄妍看得奇怪,于是隨口問道,“蕭裕,你在找誰?”

  “陳玄。”

  蕭裕在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看著陳暄妍,觀察著她神情的細微變化,口中卻道,“陳玄也會來參加這次賞月大會,我想他和陳師姐你都是登揚陳氏的,會一塊來的,看來我是猜錯了。”

  “陳玄,”

  陳暄妍的美眸一瞬間有點陰沉,不過旋即隱去,又恢復了以往的柔和,她好看的細眉展開,輕聲道,“陳玄他自來到上院后,一直在他的月天島中居住修行,很少回落宵洲,我怎么會跟他同行?”

  “這樣啊,”

  蕭裕眼睛很尖,陳暄妍神情的變化沒有逃過他的觀察,他有了判斷,陳玄果然在登揚陳氏中高歌猛進,已經嚴重威脅到了陳暄妍這位上一屆真傳弟子的地位,不然的話,這性格稱不上強勢的陳暄妍也不會反應這么強烈。

  這陳玄真夠厲害的,短短時間內居然能到了這一步,蕭裕想到自家五哥蕭宣德的判斷,陳暄妍以后可能會被陳玄后來居上,目中就閃過一縷異色,不過他面上是不會帶出半點出來,只是道,“陳師姐,到里面去吧。”

  “來人。”

  蕭裕喚來身前的侍女,讓她們小心侍候,把陳暄妍一行人領到玄龍島上的主島去。

  “登揚陳氏,”

  蕭裕站在亭中,身上一片霜色,目中若有所思。

  他身為五大姓之一的蕭家子弟,自然對同樣是五大姓之一的登揚陳家很是關注。在他的認知里,登揚陳氏是日漸衰落了,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不得不靠贅婿支撐場面。就看陳家年輕一輩的領軍人之一的陳暄妍,或許在陳家年輕一輩中很出色,可和其他四大世家的同一層次的天才比起來,可能就有點遜色。

  不過這個時候,正是賓客來的時候,蕭裕來不及多想,只是不停地迎接到來的賓客。都是各大世家的天才,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在家族中的地位,都不會弱于陳暄妍在陳家的樣子。

  正在蕭裕松了口氣,準備歇一歇的時候,卻見云天之上,一道劍光劈空而至,須臾便到了島外,遁芒一散,出來一名器宇軒昂的年輕道人,他腳下祥云托體,身上道袍飄飄,徑直往迎客廳前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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