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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27章 扶風

熊貓書庫    從農家子開始的古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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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扶風非彼扶風,扶風縣和歷史上的扶風郡雖有牽扯,卻有著極大區別。

  光是下轄的地域,二者之間就是云泥之別。

  扶風縣雖然緊挨著秦嶺山脈,可地勢卻極為平坦,又有山勢為憑,是西域通往關中地區的門戶,必經之地。

  是以扶風縣雖不在邊境線上,可卻常年駐扎的有一個指揮營的人馬,而且都是騎兵。

  不論是京兆府右邊,還是邊疆有變,都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支援。

  漢時還有京兆府、左馮詡、右扶風三輔之稱。

  可見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風正蕭蕭。

  雖已入春,可整個西北卻仍舊還籠罩在冬日的尾巴之中,春風帶著凜冽的寒意,久處西北的人自然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天氣,可徐章和齊衡卻不怎么習慣。

  “這鬼天氣,不吹風還好,一吹風冷的要死!”

  騎在馬上,徐章唉聲嘆氣的抱怨道。

  旁邊的王破敵卻咧嘴一笑,抓著韁繩的手上,明顯比隊伍里的其他將士多了一副手套。

  當然了,這些所謂的其他人,并不包括徐章及其麾下親衛。

  兩人身后的親衛也一語未發,唯有呼嘯的寒冷春風,在回應徐章的話。

  原本一身銀甲白袍、宛若陳慶之再世的齊衡,此刻也換下了那身騷包的銀甲白袍,穿上了厚厚的冬衣,幸好還在馬背上,沒有跑到馬車里頭。

  縱使天色仍然寒冷,可路上官道上往來的行人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多了起來。

  進入鳳翔府地域之后,官道上往來的人明顯發生了變化,尋常的旅人少了許多,更多的是帶著大包小包的貨物,牽著馬駕著車的商賈。

  眾人沒有入城,在城外十里左右的岔道處就換了個方向,徑直繞過扶風縣城,往扶風指揮營而去。

  午時剛過,徐章和齊衡帶著人出現在扶風指揮營外。

  秦州!

  西軍隴右軍駐地大營。

  自從去歲隴西生變,吐蕃東部的老首領過世,留下的兩個兒子爭權將吐蕃東部一分為二之后,樞密院就下了軍令,讓西軍在隴右地區布置重兵,以震懾宵小。

  隴右軍的指揮使姓彭,既非勛貴,也非世代將門出身,全名叫彭學武,也不是北方人,而是泉州人士,本是海邊一尋常漁夫,慶歷年間被征入伍,那時朝廷和西夏打的激烈,十數年間,大大小小的戰役不斷,幾乎就沒怎么停過。

  彭學武也是在和西夏的大戰之中,積功官至營指揮室,按道理說,能夠爬到營指揮使的位置,彭學武這么一個沒有家世,沒有后臺的小武官,又沒有戰事,定然是要止步于此了。

  不想這家伙運氣好,站對了隊,遇到了貴人,陸續被提拔到了現在的位置。

  可惜彭學武后來貴人倒臺,樹倒猢猻散,彭學武因著不是嫡系,倒也沒受牽連,只是在如今的這個位置一坐就是十多年。

  嘉佑十年換防,又被調到了隴右。

  原本在隴右做個指揮使也挺好的,雖然在官階上只是個六品的武官,可耐不住俸祿厚,油水多。

  地方武官,位階最高的也就是個五品,

  彭學武現如今已經是從六品上,算是地方武官當中的中上游了,作為一個底層百姓出身,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草根來說,彭學武的前半生,已經足夠耀眼勵志了。

  今年彭學武剛剛過了知天命的年紀,有句俗話說得好,姜是越老越辣,而且彭學武在西軍之中混跡了三十多年,早就養成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好心性。

  可今日的彭學武,卻罕見的有些心不在焉,心里頭有些忐忑不安。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聽說新來的那位經略相公,文武雙全,堅毅果決,是個手腕鐵血的人物,這初來乍到的,在長安沒把火燒起來,會不會帶到隴右來燒?

  對于那些個傳言什么的,彭學武向來是不信的,是以老早就托人打聽過了,可打聽到的結果,卻讓彭學武更加忐忑。

  “哎!”

  仰天嘆了口氣,彭學武喃喃自語道:“罷了罷了,來了再說吧,了不起老子就辭官回鄉,做個富家翁!”

  這么些年下來,彭學武早已是兒女雙全,子孫滿堂了,在老家還修了祠堂,在老家置了好些產業,就算是現在辭官回家,也能做個富家翁,一輩子安安穩穩的不愁吃穿。

  “來人吶!”

  彭學武沖著門外大聲喊道,當即便有一個軍士快步走了進來,沖著彭學武行禮道:“屬下在!指使有何吩咐。”

  “過幾日經略相公和監軍便要到了,傳令下去,讓兄弟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和各營指揮說,誰要是丟了咱們隴右軍的臉,到時候可別怪本將軍不講情面!”

  “諾!”軍士沉聲應和,快步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軍營各處不約而同傳來了各營指揮訓斥手底下都頭隊率的聲音。

  而且嗓門一個比一個大。

  徐章自然不知道,為了迎接他的到來,隴右軍上下,已經開始了一場緊張而又嚴厲的突擊訓練。

  此時的徐章,才剛剛進入扶風指揮營,見到了扶風指揮營的營指揮杜強。

  “本官記得,扶風輕騎營在冊兵員共有四百八十二人?不知其中可戰之人有多少?”徐章問的已經十分婉轉。

  藍田大營雖然在近二十萬人的西軍智慧總,連指甲蓋都算不上,可卻是整個西軍的縮影,當初徐章視察的可不僅僅是藍田大營,京兆府境內的那些個軍寨,徐章大多都走了一遍,最后的結果都是大同小異,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是整個西軍的頑疾,想要根治,必須得下猛藥才行,可先如今朝廷催著解決隴西的事情,若是在這個時候整頓西軍,還不知會引起怎樣的動蕩。

  而且現在還有個齊衡在旁邊,徐章心中雖然早就已經有了整頓西軍的打算,可現在的話······

  杜強愣了一下,還沒等他回答,徐章就繼續說道:“一月下旬的時候,本官已經將京兆府境內的好幾個軍寨大營都走了一遍,對于西軍的狀況,也算是有了幾分了解,而且我身邊這位,可是齊國公府的小公爺,文武雙全,兵法韜略近熟于心。”

  杜強眉梢微挑,眼神變換了幾下,臉上的笑容比起先前多了幾分勉強。

  “經略相公說笑了,經略相公的大名,末將早已是如雷貫耳。”

  杜強沖著二人拱手,微微躬身說道:“末將麾下戰兵共計四百又三十二人,輔兵五十人,戰馬三百零七匹。”

  “哦?”徐章以為深長的看著杜強,說道:“我問的是可以上戰場與敵人廝殺的戰兵,不包括那些老弱病殘。”

  杜強尷尬一笑,滿是歉意的拱手道:“經略相公見諒,是末將糊涂了。”

  “如今營中可用的青壯戰兵共有三百四十六人,可用的戰馬兩百一十七匹!”

  “怎么這么少?”徐章還沒說什么,旁邊的齊衡就瞪大了眼睛,既震驚又疑惑。

  徐章道:“天下承平已久,邊疆之地久無戰事,軍中士卒,老的老,弱的弱,戰馬也是一樣,說實在的,扶風營還能有這么多的青壯軍士和戰馬,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

  “杜指揮,你很不錯!”

  杜強受寵若驚,只能揉揉后腦勺,說道:“經略相公謬贊了。”

  十幾年的太平,縱使是曾經精銳勇猛的西軍,也被磨平了棱角,當初那些老兵老將們,如今都老的老,病的病,退的退了。

  沒有仗打,就代表著軍士和將領們都沒有了額外的收入來源,只能靠那點兒微薄的俸祿軍餉銀日子。

  那些個有權有勢的將領們還好,不禁俸祿豐厚,還能憑借職權之便,賺外快、撈油水。

  可底層的軍士們,那可就慘了,朝廷發來的軍餉,被層層剝削之后,最后落到軍士們手上的,連一半都不到。

  齊衡這個高門大戶里頭出來的世家子弟,自幼便是錦衣玉食,被齊國公夫婦捧在掌心,含在口中,自然不清楚里頭的門路。

  “西軍如此糜爛,難道徐侯就不打算管一管嗎?”齊衡冷著臉,冷冷的說,那模樣就跟別人欠了他多少錢似的。

  杜強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徐章側身對著齊衡,揖手道:“徐某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著手,監軍若有什么好主意的話,還請不吝賜教,徐某感激不盡。”

  “既如此,那就請徐侯······”齊衡話還沒說完,卻戛然而止,腦中不禁想起方才徐章的話,目光閃爍著,臉上神情也發生了變化,似乎很是糾結。

  那不怎么友好的目光,還時不時的在杜強身上掃過。

  杜強趕忙解釋:“監軍明鑒,末將實在是冤枉啊,末將營中人馬,可都是實打實的,末將從未吃過空餉,也未曾苛待過底下的兄弟們,可年長日久,老兵老將們逐漸老邁,戰馬也一天天的老去,末將也沒法子,總不能自掏腰包,去關外和胡人購買戰馬吧!”

  杜強委屈吧啦的道。

  聽到這個解釋,齊衡面色稍霽,可眼神依舊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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