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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21章 出游

熊貓書庫    從農家子開始的古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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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進入二月里,寒冷的冬日正在不知不覺間悄然退去,刺眼的陽光除了刺目之外,溫度也在逐漸升高,凍結成冰的湖泊河流開始陸陸續續的有了融化的跡象,覆蓋在天地之間的那層皚皚的白色積雪,也在不知不覺之間,在溫暖的陽光照射之下,悄然化作雪水,經由泥土間的縫隙,悄然滲入大地之中。

  原本因為積雪所堵塞的道路,也在各地衙門主動的清理之下,變得通暢了起來。

  東京汴梁城里,一道圣旨伴隨著樞密院的命令一道發了出去。

  春初雪融,道路難免也要比尋常時節泥濘許多,人走起來都得慎之又慎,更何況車馬。

  二月中旬左右,圣旨和樞密院的軍令一道發出,在朝廷某些人的特意叮囑之下,傳信之人一路慢慢悠悠,不疾不徐的往西而去。

  蜀中與嶺南一樣,同屬于西川路治下,上一次嶺南掀起的那場叛亂,好在涉及到的只是西川路的南部黔貴地區。

  蜀中和嶺南之間,隔著不知多少座連綿無盡的大山,叛亂的規模雖然不小,但好在沒有牽扯到蜀中的主要地區。

  在數萬大山的環抱之下,蜀中得以偏安一隅,雖然也有不少因為戰亂而流離的百姓逃到了蜀中,但相對于偌大一個蜀中而言,并不算什么。

  韓章所言,自蜀中調撥出動大軍所耗之糧草,也并非是信口胡言,蜀中本就有天府之國的美稱,氣候宜人,物產豐盈,便是在整個九州大地之上也享譽盛名。

  想當初秦國之所以能夠東出函谷,橫掃六合,除了衛鞅的變法和秦國歷代君王的勵精圖治之外,和關中以及蜀地兩個糧倉的供給也離不開關系。

  況且時至今日,耕種方式的不斷進步,以及經濟的空前發展,蜀中的實力,比起先秦時期,有過之而無不及。

  天色稍暖,在屋里呆了大半個冬天,明蘭早就坐不住了,縱使是現如今已經將近九個月的身孕,肚子圓滾滾的,好似隨時都有可能發作產子,明蘭還是沒忍住拉著徐章出了趟門。

  長安城左近的積雪早已經融化,雪水滲入大地之中,為阡陌縱橫間的麥田中剛剛高出地面零星一點的麥苗帶來更加茁壯的生機。

  田間已經能夠看見有稀稀落落分散于其間的農人在忙活了,看著車窗外的忙碌景象,再加上遠處已經顯現出碧綠色的山川映襯之下,馬車里頭的明蘭有些坐不住了。

  徐章雖然擔心明蘭的身體,卻也不是那等什么大驚小怪的人,當即便笑著扶著明蘭下了馬車,夫妻二人手挽著手,走在寬闊的官道之上,慢慢悠悠,順便欣賞著兩側田壟里頭農人們耕作的景象。

  “許久沒出來了,這感覺還真不一樣,就連空氣都比家里清新的多。”明蘭頗有些沉寂其中的感慨說道。

  徐章順勢補充一句:“許是外頭比家里多了了幾分自由的味道。”

  明蘭被徐章這話說的一愣,哭笑不得的道:“聽官人這話,妾身待在家里,不像是在家里休養,倒像是被關在衙門大牢里頭一樣。”

  徐章挽著明蘭的手,柔聲說道:“整日就待在院子里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和待在大牢里頭也沒什么區別。”

  “此時此刻,娘子難道不覺得渾身舒暢通透,遠比在家中要愜意的多嗎?”徐章側著腦袋看著明蘭,兩邊嘴角微微上翹,露出淺笑。

  明蘭幾乎是下意識的點頭,瞥了徐章一眼,立馬就把目光給挪開了,可嘴角卻像是被徐章感染了一樣,也跟著微微上揚,流出輕松而愜意的淺笑來。

  那流連于山川田壟之間的目光之中,流露著的溫暖愜意,連拂面而來,籠罩住整個天地山川的春風都只能甘拜下風。

  “咱們女人可不比男人,男人在外頭天地廣闊的,咱們女人這輩子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后宅這一畝三分地上面,若是依著官人的說法,這天底下的女人們,不論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還是已經嫁做人婦的婦人們,豈非都等同于被困在大牢之中了?”

  徐章說道:“世道艱難,尤其是對女子頗多苛責,表面上看那些世家豪族的官眷貴婦們,一個個享盡了尊貴榮華,一聲令下,手底下不知有多少人為其奔走忙碌,可實際上呢?連出個門都要請示這個,顧忌那個,哪里還有什么自在快活。

  再說了,大宅院里頭看著風光無限,尊享榮華,可背地里的骯臟和齷齪,勾心和斗角,外人又怎會知道?”

  說著說著,徐章就沒忍住搖頭長嘆。

  “是啊!”

  明蘭目光一顫,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一幕幕畫面好似放電影一樣,再度出現在腦海之中,神情之間,隱約有幾分黯然。

  “就連小小一個盛家,都滿是爾虞我詐,爭寵斗艷,傾軋陷害,甚至為了這些,可以不擇手段,枉顧她人的性命,更何況那些世家大族,后宅里頭的陰私事兒,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徐章被明蘭的話說的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和明蘭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看她平日里一直都是一副笑臉盈盈享受生活的模樣,徐章險些都要忘了,當初明蘭的生母衛小娘,被林噙霜以那般叫人難以察覺的隱蔽手段悄然謀害,導致產褥血崩而死。

  徐章一手扶著明蘭的手腕,一手攬著明蘭的腰,柔聲說道:“娘子還記得當初表嫂落胎的事情嗎?”

  明蘭的身軀明顯輕顫了一下,扭過頭來看著徐章,不解的道:“這事已經過去這么久了,官人今日怎么忽然想起要說這事兒了?”

  徐章嘆了口氣,說道:“原本依著為夫所想,娘子如今身懷六甲,本不應該隨我一道在冬日里還這么長途跋涉,遠來長安,可若是把娘子一人留在東京,身邊無人照看,我這心里頭更加放心不下。”

  明蘭原本心底還有些不太舒服,可聽了徐章這話,只覺得一陣暖意自心底升騰而起,溫暖了整個胸腔,那股暖意還沒有停止,而是繼續朝著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哎!”

  可明蘭還沒在這種感覺之中沉寂多久,卻忽然唉聲一嘆,說道:“說來此事竟然還沒有查出幕后的主使,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惡毒,對堂嫂做出這般事情來。”

  “也幸好長梧哥哥疼愛堂嫂,否則的話······”

  話到這里,明蘭卻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了,而是看著徐章問道:“若是有朝一日,我也像堂嫂一樣,傷了身子,日后再難有孕,官人會怎么做?”

  徐章忽然有些后悔了,自己為什么會提起何氏,明蘭雖然一向聰慧開明,心思通透,可如今還在孕期之中,不只是情緒會有變化,就連性情,都有可能會受到影響,敏感脆弱些,也都不算奇怪。

  徐章忽然駐足,側身拉著明蘭的手,二人面對著面,四目相對。

  “只要有我在一日,就絕不叫娘子和表嫂一樣,受這般委屈,若是當真有人想要對娘子不利,不等他出手,我就先把他給碎尸萬段,不叫他沾到我家娘子的一片衣角,一根頭發!”

  徐章這話說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如斬釘截鐵一般。

  看著俆章眼中的真摯,明蘭的眼角不知何時已然濕潤了,晶瑩的淚光在眼眶之中蕩漾的。

  在那胸腔深處的心湖之中,也不知合適悄然泛起了漣漪,正好似在那陽光明媚的暖春之中,徐徐吹來的春風,吹皺了一池平靜的湖面,泛起一波接著一波的漣漪。

  夫妻二人身后七八步外,丹橘和小桃他們都低著頭掩著嘴輕笑著,不敢發出聲音,生怕喧囂著春風,打擾了夫妻倆的二人世界。

  不論前頭還是后頭,親衛們目光仍舊時時刻刻警惕的掃視著四周,甚至還有幾個目光灼灼的打量著官道周邊的田壟里頭拿著鋤頭正在勞作的農人們,似乎是怕他們忽然掀開身上的斗笠,露出那藏在大腿或者腰間的手弩,對著徐章和明蘭就來上一發。

  自從上次在陜州遭遇到那群特意前來堵截搶掠的馬賊之后,徐章身邊的親衛們一個個也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只要徐章和明蘭出門,幾乎都是寸步不離,在周邊不下了天羅地網,時時刻刻警戒著,生怕又有哪個不開眼的,跳出來打算對徐章和明蘭不利。

  “有官人這句話就夠了。”實在是徐章的目光太過真摯灼熱,縱使是做了這么久的夫妻,互相之間早已是坦誠相見,可明蘭還是忍不住生出些許羞意,低下頭不敢直視徐章的目光。

  徐章輕笑著繼續挽著明蘭的手徐徐向前。

  “二月初的時候,經伍大娘子介紹,我在城外置了一座莊子,官人可有興趣過去瞧瞧自家莊子?”

  “可是渭水河畔的那座莊子?”

  明蘭點頭道:“前些時日房嬤嬤和翠微已經帶著人過去交接,眼下應該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咱們現在過去,正好還能在莊子里頭歇上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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