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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20章 商討

熊貓書庫    從農家子開始的古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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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娘!這是陜西那邊來的奏章,大娘娘可要看看?”御書房中,須發較之先前又白了幾分的大相公韓章恭敬的道。

  “陜西來的奏章?”曹太后眉梢微挑,若是別的奏折,曹太后未必會有絲毫動容,可自從上次將徐章調離東京之后,再加上曹家那邊來的書信,每每只要涉及到徐章的事情,曹太后的內心,縱使難以維持平日的安靜與祥和。

  這人呀,只要做了虧心的事情,事后心里頭總是難免會冒出雜七雜八的想法念頭來,只要是一涉及這虧心的人和事,也難免會變得敏感。

  曹太后下意識便點了頭,身側伺候的內侍立馬便上前自韓章手中接過奏折,送到曹太后案前。

  “永平侯抵達長安已有多日,韓大相公對于永平侯在長安的諸般行事如何看?”曹太后一邊翻閱奏折一邊隨口問道。

  徐章在長安城的種種作為自然瞞不過朝堂諸公的眼睛,更加瞞不過曹太后的眼睛。

  “永平侯心系百姓,實乃朝廷之福,大娘娘之福,官家之福。”韓章拱手說道。

  幾句漂亮話而已,誰不會說,韓章并非是勛貴出身,也不是蔭補得的官兒,而是正兒八經通過科舉考試入的仕,能夠從新科進士一路爬到如今當朝宰執的位置,除了能力之外,口才自然也是不缺的。

  “哦?”曹太后卻話音一變:“怎么,韓大相公也認為永平侯的所作所為沒有逾矩?”

  “逾矩?”韓章確實有些驚訝于曹太后的想法,不禁皺著眉頭,躬身拱手,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娘娘何出此言?”

  韓章眉頭微蹙,心里頭卻不禁暗自生疑,曹太后的態度實在是太過反常,當初讓徐章去陜西路的就是曹太后,可現在徐章才到陜西,所做之事雖然并不在職權范圍之內,可徐章做的只是提出倡議,最后做決定還是京兆府的官員們。

  徐章借著他自己的地位稍微影響了一下京兆府幾個官員,同時徐章自己牽頭,借助他自己的影響力,帶動了京兆府境內的一應鄉紳大族一起出面控制京兆府的物價。

  控制物價,防止那些唯利是圖的人借著大雪囤積居奇,哄抬物價,以至于造成更大的動亂,這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兒,可若是當真細究起來,徐章一個武官,又不是地方執政的官員,還真有幾分僭越。

  可不論是在韓章還是朝中一眾相公們眼中,徐章的所作所為,都挑不出半點錯漏來。

  曹太后現在卻這么說,像極了那些個雞蛋里挑骨頭,沒事兒找事兒的人。

  曹太后神情一緩,展顏輕笑道:“韓大相公沒有誤會便好,永平侯此舉雖有些許僭越之嫌,但歸根結底,都是為了朝廷,為了百姓,若非是擔心朝中有人借此攻汗,哀家都想下旨褒獎永平侯呢!”

  韓章微蹙的眉頭這才松開,可神情之間,卻依舊透著幾分凝重:“大娘娘考慮的周到,永平侯年紀輕輕,便屢建功勛,身居高位,風頭太盛,此時確實不是褒獎的時候。”

  “知哀家者,唯韓大相公也!”曹太后臉上笑容愈發燦爛,眼底那縷一閃而逝的別樣光芒,卻無人得見。

  “這幾封奏折,韓大相公可曾閱過?”看著手中的基本奏折,曹太后忽然問道。

  韓章拱手躬身道:“啟稟大娘娘,但凡自各地送入東京的奏章,都會先送到政事堂,由微臣和錢相公審閱之后,從中挑選一些重要的,再取來給大娘娘過目。”

  這本就是朝廷一向的慣例,否則的話,若是所有的奏折都交給皇帝批閱的話,那皇帝不得累死去,哪里還有時間去做別的事情。

  曹太后執政以來,朝中無論大事小事,都是先經過政事堂,由韓章與錢灝等人篩選一遍過后,再轉呈給曹太后,可如今從曹太后卻忽然問了這么一句,便是歷經兩朝的韓章,也有些揣測不清曹太后的心思了。

  “大娘娘,既然如今永平侯已經到了長安,隴西之事是不是可以著手準備了?”

  腦中閃過思緒無數,頃刻之間韓章心中就有了決斷,當即話題一轉,向曹太后進言道。

  隴西便是隴右西部,也就是被吐蕃東部占據的區域。

  曹太后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著韓章:“西北地區剛剛經歷過一場大雪,便是陜西路也受了不小的雪災,更別說更加偏西偏北的西夏了,韓大相公當真覺得現在是對隴西用兵的好時候?”

  “這······”曹太后這話一出,便是韓章也不禁有些猶豫了。

  關中乃是富庶之地,在這個冬天里頭,也受到不小的災害,西夏地處關中西北,其氣候更加寒冷,條件也更加艱苦。

  韓章知道曹太后的意思,以往北邊的這些游牧民族,一旦受了天災,凍死牛羊無數,最后的選擇,無非都是向南侵入宋境,燒殺搶掠,奪取糧草食物,各種牲畜。

  “咱們和西夏之間早有盟約,且自慶歷之后,西北邊疆之地便承平十余年未有戰事,西夏雖然覬覦關中之心不死,可如今西夏國內可同樣不太平,如今西夏自顧不暇,怕是沒有這個閑心,來管隴西的歸屬。”

  隴西同樣份屬關中,雖不如京兆府這些地方富庶,可和苦寒的西夏來比,卻要好上許多。

  而且隴西就在西夏的眼皮子底下,吐蕃東部的分裂已經有將近半年了,若是西夏當真有意占據隴西之地的話,只怕早就憋不住出手了。

  就算是顧忌著西軍不敢直接動兵,可明里暗里的拉攏總是可以做的,可時至今日,西夏方面卻始終不見有任何動作。

  “那依韓大相公看,隴西之事,朝廷當如何解決呢?”曹太后神色稍霽,卻把問題又拋了回去。

  對于隴西之事,韓章早已經和錢灝等人商量了不知多少次,早就有了決斷,否則的話,這次來見曹太后的,就不會只是韓章一個人了。

  “啟稟太后,我朝與西夏已經十余年未有戰事,西軍休息的也夠久的了,年長日久,難免會有些憊懶疏松,疏于訓練,正好趁著這次機會,把西軍的將士們都拉出去好好的練上一練。”

  禁軍糜爛之事,早在嘉佑帝在位時就漏了端倪,否則的話,嘉佑帝又怎會不遺余力的支持徐章組建神武軍,朝野上下對于此事也沒有人站出來反對呢?

  “永平侯剛剛才去陜西,對于西軍上下從未有過接觸,估計連手下那些個領兵的大將們都不認識,更莫談了解了,如今卻要立馬對隴西用兵,真的能成嗎?”

  曹太后問這話的時候,眉宇之間的擔憂之色毫不掩飾。

  韓章眼中金光一閃,趁勢便道:“大娘娘言之有理,不如從神武軍中,抽調幾位永平侯熟悉慣用的將領,讓他們快馬加鞭趕去陜西,助永平侯一臂之力?”

  曹太后神情一變,臉色有些陰沉:“哀家雖是一介婦人,久居深宮,卻也知道一句,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如今陜西剛剛經歷一場大雪,糧草等一應生活物資想必定是匱乏的,這幾年來,朝廷又遭遇連番變故,先帝兢兢業業數十載,勵精圖治才攢下來的那點家底兒,也被耗的差不多了,若是這個時候對隴西用兵的話,需要征召的民夫,消耗的糧草,都從哪里來呢?”

  曹太后顯然是做過功課的,這一問,便一針見血,直接問到了問題的關鍵點。

  行軍打仗,不論是哪朝哪代,糧草都是一個不可避免的大問題,還有運送糧草需要征召的民夫。

  馬上就是春耕了,若是在這個時候用兵,大批量的征召民夫的話,壯勞力們都被征召走了,那地里的活誰來干,一家老小靠誰來養活?

  可韓章也不是沒有準備的,當即便道:“大娘娘不愧是將門出身,雖久居深宮,卻仍舊用兵之道,糧草和民夫確實是個大問題。”

  “若是這個問題得不到解決的話,出兵收復隴西,不過是一句空話而已。”

  曹太后眸光微凝,看著韓章,說道:“韓大相公這是話里有話呀!”

  韓章忙躬身一禮,說道:“大娘娘明察秋毫,這幾年來,兩浙、淮南、嶺南陸續發生天災人禍,百姓流離失所,朝廷為賑災平叛,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想要恢復元氣,至少也要一兩年的功夫才行。”

  “是啊!”曹太后略有幾分苦惱的道:“哀家也知道,若是能夠收復隴西,于朝廷而言意味著什么,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糧草軍餉支撐,哀家便是想要收復隴西,可西軍的那些軍漢們,怕是也沒有力氣提刀拉弓,與吐蕃人作戰呀!”

  韓章卻道:“大娘娘無需擔憂,江南諸地雖需要休養生息暫時無力支撐西征之舉,可蜀地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風調雨順,百姓安康,蜀地之富饒,甚至還要勝過關中之地,況且蜀地又在陜西邊上,距離不遠,只要從蜀地征集糧草便足矣支撐大軍出征所耗。”

  “可如今眼看著可就快到春耕了,若是這個時候調集大軍西征的話,豈非要誤了春耕。”曹太后不甘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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