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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又一個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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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進程在看似平靜的表象下快速的推進著。

  雷盟和云盟都在為最后的決戰積蓄著自己的力量。

  蠻荒獸人瘋狂的征兵,準備做殊死一搏;獅鷲心帝國的叛亂在云中高塔的直接介入后,總算止住了席卷全境之勢。

  銀鬃王國完成對貴族的大清洗后,幾乎將這個古老的階層連根拔出。只有少數貴族僥幸留存下來,但退出了政治舞臺趨勢已經不可避免。

  就連王國飛地紐塔城的西奧多伯爵,也在事變后主動向王國交出紐塔城的所有權,只保留老領做為家族的自留地。

  說實話,西奧多伯爵真的沒有想到彥行和卡蘿能把事情做的這么絕。

  他們幾乎把王國的貴族們殺了個干凈。

  還把貴族所擁有的全部榮譽扔進泥水里,再反復的踩上幾腳。

  短短的幾天,不知多少傳承了百年千年的家族煙消云散。

  僥幸活下來的貴族,每天在驚恐中度過,聽到軍車的聲音就嚇的四處躲藏。

  喜好開宴會的西奧多伯爵發現,自己以前的宴請名單上沒剩幾個活人了。

  整個紐塔城的貴族家里,家家辦喪事。又因為仆從逃離,家族產業被抄沒,連體面的葬禮都辦不出來。

  西奧多伯爵能做的,也只有派人給他們一點幫助。

  然后獨自在書房里面思考。

  如果貴族失去了地位和榮譽,自己為之奮斗一生的東西又有什么意義?

  彥行為什么要對貴族趕盡殺絕?

  自己的選擇是對?

  還是錯?

  狂風高地上又進入了一年一度的雨季。

  暴雨沖刷著窗戶的玻璃。

  一個仆從推開書房的門,對西奧多伯爵說道:“主人,安德森大人來了。”

  他來了?他來這里做什么?

  西奧多伯爵對這位突然來的訪客很是驚訝。

  他思考了一下安德森的目的,再對仆從說道:“把他帶到這里來了,不要讓其他人看到。”

  “是,我的主人。”

  過了一會兒,穿著罩衣用兜帽遮掩樣貌的安德森推門走了進來。

  他脫下已經被雨淋濕的罩衣,站在門口與西奧多對視。

  兩人就這么看著,似乎都不知道第一句話應該說點什么。

  “紐塔城很冷清。”安德森先開口說道。他走到書桌邊坐下,熟練的拿著塑料水桶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然后一飲而盡。“自從去了高山城,就再也沒有喝過這么好的酒。獸人釀的酒,總是有一股腥味。”

  西奧多說道:“雨季中的城市就是這樣,大家都在屋子里。沒有重要的事情,絕對不會出來。”

  安德森知道西奧多這句話的意思,是指自己這次突然的拜訪。

  “我知道發生在丹靈城的事,或者說發生在整個銀鬃王國的事。貴族,這個世世代代為國家做出犧牲的階層,被彥行和卡蘿誘騙進丹靈城,再全部殺害了。

  現在你知道彥行是什么人了嗎?

  他抹殺了貴族的所有榮譽,讓我們成為被唾棄的存在。你覺得西奧多家族在這種環境中還有未來嗎?你沒有死,僅僅只是因為你對他還有用。

  等你沒用了。

  你覺得你的家族能躲過那口鍘刀嗎?”

  安德森的話讓西奧多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家族利益。

  他在雷盟和云盟都放下了一個籌碼,他自認不論誰贏得勝利,西奧多家族都是贏家。

  但現在云盟已經呈現出明顯的敗相,而彥行竟然突然向貴族揮起的屠刀。

  如果貴族都不存在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即便自己以后一兩代內可以憑借與彥行的關系,擁有權勢和富貴。

  以后哪?

  貴族沒了,西奧多家族又能存在多久?

  “你想讓我做什么?”

  “刺殺彥行!”安德森見到西奧多伯爵語氣出現松動,立即說出自己的來意:“他是整個雷盟的核心,他死了永恒領必然會陷入混亂。卡蘿那個女人沒有永恒領的支持,根本壓不住銀鬃王國的局面。

  我們可以重新恢復貴族的榮光,讓家族的榮譽繼續一代代傳承下去。”

  刺殺彥行?

  西奧多搖搖頭說道:“不可能…現在他對自己的安全非常重視,幾乎從不離開永恒領。

  如果你想讓希貝爾做件事。不僅她不會答應,我也不會答應。”

  見到西奧多伯爵竟然是如此的態度,安德森趕緊說道:“不,不需要希貝爾動手,她也不適合動手。如果彥行死了,希貝爾是永恒領統治權的有力競爭者。

  我為云中高塔訓練了一批法師,只要在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殺彥行是足夠了。”

  西奧多伯爵問道:“你既然有把握刺殺彥行,為什么冒這么大的風險來找我?”

  “剛剛你也說了,彥行幾乎不會離開永恒領…除非有他不得不離開的事情。

  我對你的城主府非常熟悉,高塔法師們可以隱藏在這里。等彥行到來,就可以將他圍殺。

  他死,我們的家族和后代才有未來。”

  西奧多問道:“你讓我邀請彥行來我這里?”

  安德森說道:“不論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他來,就必死無疑!”

  安德森準備復制彥行在風暴城對自己實施的戰術,使用精銳的高塔法師,完成對雷盟首腦的斬首。

  人員已經找齊了,戰術也演練的無懈可擊。

  唯一的困難就是在永恒領沒有下手的機會。

  必須把彥行誘到永恒領意外的地方。

  最好是紐塔城或者是風暴城。

  自己對這兩座城市很熟悉,便于安排人員潛入隱蔽。

  因此安德森冒險來找西奧多。

  他知道西奧多對家族傳承有多么看重。為了家族他可以背叛自己,同樣為了家族他也會背叛彥行。

  安德森期待著西奧多的答復。

  西奧多則一直在思考著自己做出決定的得失。

  最后他對安德森說道:“好吧,我答應你。為了西奧多家族的未來,彥行只能死。

  我會安排彥行來紐塔城,也只安排彥行來紐塔城。剩下的事是你的,我不參與,也不會參與。”

  得到肯定的答復,安德森忍耐不住興奮站了起來。

  自己面對彥行是一敗再敗,這次終于可以一雪所有恥辱反敗為勝。

  歷史將會銘記這一刻。

  安德森成為了拯救世界的英雄。

  彥行…在丹靈城慘殺貴族,是你犯下的最大錯誤!

  “只要彥行來紐塔城,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可以了。”

  安德森向西奧多伯爵行禮,然后穿上罩衣戴上兜帽,在門外仆從的引領下離開。

  西奧多伯爵看著窗外的大雨。

  西奧多伯爵死了。

  當仆從發現他時,他已經沒有了呼吸。沒有外傷、沒有中毒,壽終正寢。

  享年78歲。

  在這個消息傳遍整個紐塔城后,所有的紐tc市民都在為他們的老城主禱告。

  西奧多伯爵是少有的公正、正直的貴族。

  他親手在這片原本荒蕪的土地上建立紐塔城,并一步步將這座城市發展到狂風高地上舉足輕重的城市。

  紐塔城的居民比其他地方過的富足,都是西奧多伯爵的功勞。

  老城主去世,讓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傷感中。

  得到消息的希貝爾和阿特利第一時間從永恒領趕回紐塔城。

  兩人在悲傷中,一起籌備著老伯爵的葬禮。

  彥行也緊急更改自己的工作行程,準備前往紐塔城參加西奧多伯爵的葬禮。

  彥行對西奧多有特殊的感情。

  他是自己的導師。

  不僅僅是魔法上的導師,是各方面的導師。

  而且在自己最需要支持的時候,是西奧多堅定的站在自己的身邊。

  可以說永恒領能成長到如此規模,很依賴西奧多伯爵統治下的紐塔城做領地的南方屏障。

  做為弟子和忘年之交,彥行必須送西奧多最后一程。

  彥行的專機從永恒領機場起飛,飛往紐塔城。

  此時,希貝爾正坐在老伯爵的書房中,陷入對往日時光的回憶。

  管家阿特利敲敲門走進來。

  “小姐,主人葬禮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只是…城市里面的貴族們有很多都不再了,葬禮恐怕會有些冷清。

  主人生前最喜歡熱鬧了。”

  希貝爾擦擦眼角的淚痕,說道:“葬禮,冷清一點好,不需要做樣子給外人看。

  只是可惜安德森和姐姐不能來。”

  阿特利走到希貝爾的身邊,將手中一直攥著的戒指放在希貝爾的面前:“這枚西奧多家族族長戒指,是主人交給我的。他說…如果他去世,就把戒指交給你,有你接任他的爵位和領地。”

  希貝爾拿過戒指,疑惑的對阿特利問:“父親是什么時候把這個戒指交給你的。”

  “快兩年了。主人選擇支持彥行老爺的時候,就把這枚戒指悄悄的交給我。我以為主人怕安德森加害自己才這么做,可后來主人和安德森見過幾次面都平安無事,戒指也就一直放在我這里。

  現在主人過世,依照主人的吩咐,小姐您就是西奧多伯爵了。”

  “父親一直沒有把戒指要回去?”

  “沒有…我幾次想把戒指還給主人,但都被主人拒絕了。”

  “父親為什么一直把戒指放在你那里?”

  “應該是主人看到了我的忠心。”

  “我并不是問你…而是問我自己。”希貝爾拿著戒指繼續沉思。

  這枚代表西奧多家族榮譽的戒指,父親交給阿特利保管,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處在危險中。

  當時他在安德森和彥行之間選擇了彥行,極有可能讓惱怒的安德森做出行刺的事。

  只是最終安德森沒有做。

  但如果安全了,為什么父親不把戒指收回去?

  怕安德森爭奪繼承權?

  安德森被困住高山城,連紐塔城都來不了,怎么爭?

  父親不收回戒指,是不是代表他認為危險并沒有過去!

  “父親去世的時候,見過什么人?”

  阿特利說道:“當時服侍主人的是比利。他說主人吃過晚餐后就在這里看書,期間沒有任何人來打攪。他晚上9點進房喊主人去休息,才發現主人已經去世。

  小姐,您不要胡思亂想。

  主人年齡大了,身體一直不好。自從上次紐塔城叛亂過后,他的身體就更糟糕,只是他沒有讓其他人見到他被疾病折磨的樣子而已。

  醫生檢查過主人的遺體,并不是意外或者…他殺…”

  “把比利叫來,我要再問他一些問題。”

  “是,小姐。”

  希貝爾繼續看著戒指。

  過了一會兒,一個仆從被管家阿特利帶進來。

  “比利,小姐現在是現任的西奧多家族的族長,伯爵,我們的新主人。小姐問你的問題,你必須如實的回答。”

  “是,是,小姐…”

  比利明顯很緊張,這更加重了希貝爾的疑問。

  “我問你…我父親去世之前,有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

  “沒,沒有。”比利全身都在哆嗦。

  希貝爾再次厲聲詢問:“到底有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比利,我要聽實話!”

  阿特利此時也看出了比利的異樣,他從書房一側立的鎧甲上拔出一把劍,將劍刃搭在比利的脖子上:“如實回答小姐的問題!”

  比利驚慌的說道:“我…我…主人不讓我說。任何人都不準說,包…包括小姐。”

  希貝爾怒的拍桌子說道:“現在我是西奧多家族的主人,我命令你告訴我。那晚發生了什么…”

  比利嚇的全身打顫,嘴里重復著:“主人不讓我說,主人不讓我說。”

  阿特利則把劍收了起來,他抓住比利的肩膀對他說道:“比利,我知道你忠心,才會安排你在我離開的時候服侍主人。

  但忠心不是這種忠心!

  如果主人真的不讓你說,他會讓你真正的閉嘴,永遠開不了口。

  主人不讓你說,是在考驗你,看你知不知道你真正效忠的是這個家族,是你新的主人。

  老主人交給你的任務你已經完成了,他會非常滿意你現在的表現,是該把實情告訴新主人了。

  比利,不要辜負老主人對你的信任。

  說出來。

  那晚發生了什么?”

  緊張的比利無法思考阿特利話語中的邏輯。

  他終于將安德森秘密見西奧多伯爵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送安德森走的時候,主人還好好的。主人還叮囑我,不要把安德森來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我這算違背了主人的意愿嗎?”

  “不,你沒有,你完成了主人給你的責任。出去吧,好好休息,小姐已經見到你對西奧多家族的忠誠。”阿特利把哆哆嗦嗦的比利送出房間后,對希貝爾問道:“小姐,主人是被安德森害死的嗎?”

  “即便不是被安德森直接害死,也和他脫不了關系。但安德森秘密見父親,是想干什么?

  而且城主府守衛這么嚴密,他竟然能不驚動任何人來到父親的書房。”

  這時窗外傳來車隊行駛的聲音。

  是彥行到了。

  “不好!”

  希貝爾瞬間爆發速度撞開窗戶沖到外面。

  雨還在下著。

  空中,斷罪超級武裝將希貝爾覆蓋,她向著車隊的方向飛射而去。

  并對著機載通信頻道大喊:“有人要刺殺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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