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1月10號,羊城的夜風甚是懂事,眷顧著憨憨將她吹進了周寬的夢里。
夢鄉分外香甜。
清晨,周寬醒來那一秒的悵然若失也被憨憨敲著門問好的聲音給擊碎:“周寬周寬寬?周大傻子?周大反派?快起來,太陽要曬屁股啦”
分分鐘給周寬安了一堆名號。
聽得已經從床上坐起的周寬一樂,嘴上應聲:“來了。”
然后他套上衣服火速拉開房門,剛剛好迎面撞進林若漪身上,因為敲門而抬起了右手,顯得看起來像是林若漪主動抱上周寬的一樣。
周寬面上露出得逞的笑容,還要一本正經的說:“憨憨真懂事。”
“哼哼”‘被迫’整體縮在周寬懷里的林若漪輕輕抬起頭,眼睛眨呀眨,“怎么?我樂意!”
見狀,周寬認真的表達認同:“嗯,不錯,繼續保持。”
林若漪便稍微抿了下嘴:“…”
她已經下樓買好了早餐,特地給周寬帶了一碗白粥。
坐在餐桌旁一起吃早餐,周寬并未跟林若漪分享昨天晚上的夢。
重生以來,周寬過得可以說實在充實,充實到真的很難騰出時間去做個夢,上一次還是周鈺去二中的那個晚上。
昨天晚上的夢,比上一次要不清晰一些。
隱隱約約殘留的印象只有:
正式的表白在大學階段共同經營生活的淺色浮光 以及…不能免俗的粉紅色內容。
吃著早餐,周寬心里在尋思:“上一次做的夢基本都實現了,資產比上千萬更豐厚,向階層跨越發起沖鋒…”
“好像也算成功了,綜合算下來身家上億,怎么都算是出了新手村。”
他當然清楚兩次做夢的區別。
上次做夢之后能記起來的事情幾乎都跟錢有關:
詳細到投入內存的錢、裝機攢錢以此為起始資本讓資產膨脹、向階級跨越發起沖鋒…
只有上中大并遇到一個姑娘當對象算是例外。
而這一次,夢境殘留的印象都與生活里的期待有關,不再是對金錢的直接苛求。
周寬心生歡喜:“真好!”
他知道,通過這一年的努力,自己不僅僅擺脫了上輩子的陰影,同時也已經擺脫將活成金錢的奴隸。
錢要掙,但從之前的苛求變成了利用金錢讓生活富有期待感…
至于周寬為什么還會夢到表白…這很正常。
因為,昨晚周寬連喜歡都沒說過…
吃過早餐,周寬和林若漪收拾一下離開了鴻運花園。
到春節之前,兩人都不會再來這邊。
周寬可懶,他的衣服都是這里放幾件,那里放幾件;就跟毛選這套書哪里都有一樣。
在香港買的東西也通過快遞郵了回去。
回老家就也不需要再來這邊收拾東西。
行李箱交給周寬拖著,雙手揣兜的林若漪忽然說道:“要不,我們先去買個車吧。”
不等周寬開口,林若漪又掰著指頭說:“市區現在已經有幾條路全天候禁摩,后續是全面禁摩,而且你去工作也需要輛好一點的車。”
“這次我先不湊熱鬧,等我給你打工多掙些錢再說。”
聽著林若漪條理清晰的話,周寬輕笑著點頭:“也好,不過…”
“禁摩我們可以騎電動車啊。”
聞言,林若漪眼波流轉,嘻嘻一笑:“早想到了,已經把我自己買的那輛摩托車換成了電動車。”
“小林真棒。”周寬笑容滿面的贊嘆。
打定主意后,兩人簡單交流了挑選哪個品牌。
說是交流,其實是周寬說,林若漪聽。
周寬首先就很有默契的過濾掉了凱迪拉克,順便過濾掉了寶馬、奔馳,也過濾掉了超跑。
超跑肯定要買,但不是現在。
現在的主要目的是代步。
超跑因為追求了極速性能等各方面原因,只適合偶爾炸炸街、兜兜風,不適宜長時間駕駛。
就好比譚曉蔓車庫里好多跑車,骨子里也喜歡狂野速度,卻很少開超跑出來,她最后也是退而求其次選擇塞了臺超跑發動機的奧迪S8。
在周寬確定選保時捷后,林若漪忽然眨巴眼問:“你要買SUV嗎?”
現在保時捷在國內市場比較出名的是一臺SUV,叫卡宴。
周寬瞥了眼林若漪,他太知道林若漪話里的意思了,是不是出于跟冶一同種原因選SUV。
冶一選大尺寸SUV的目的,以林若漪的智商當然能想到。
心中失笑,周寬面不改色的說:“保時捷的SUV很小,倒是以后會買個大SUV,比如凱雷德。”
“啐”林若漪雖然知道周寬是有意這么說,但還是丟了個小白眼。
哼哼兩聲,跟著周寬去了保時捷銷售店。
選擇保時捷,是因為周寬想起了帕拉梅拉。
一查發現它們去年4月份就已經特地選在了中國進行上市。
本來周寬就尋思這輛車大概會成為自己日后兩三年的日常代步車,要買好一點,沒想到店里就只有4.8T版本的現車。
就最貴的那款,單售價要260多萬。
正合心意,那自然沒什么好說的了。
不過,保時捷這個品牌很尿性,所有車型都需要選配,選配加裝一般也需要半個月左右才能完成。
所以…周寬并不能開走他走草臺公賬付完全款的帕拉梅拉。
確實貴,選裝和購置稅等算下來,落地價300萬出頭。
這個款項將合入2010年度的公司運營成本,抵稅什么的自不必說,過兩年周寬如果開得滿意了,還能按折舊以超低價轉自己名下…
有意思的是,保時捷方面的銷售看到周寬拉了個行李箱,特地走了個流程。
按照修車給一臺代步車的操作,給了周寬一臺卡宴先開著。
見到是SUV,林若漪就差是捏著鼻子上的車。
那場面別提多有意思了。
周寬開出去一段路后,林若漪看了看后視鏡,已經看不到銷售店,才說:“明明有那個跑車型號不給你,給你個SUV!哼”
余光看到這一幕,周寬邊開車邊笑嘻嘻的說:“可能是那個男銷售看出來我對跑車沒感覺吧。”
“這一秒種,我不喜歡你了!”林若漪咬咬牙,一臉斬釘截鐵的說。
周寬眉頭挑了起來,面色十分愉悅:“可可愛愛,先吃腦袋。”
“哇呀!”林若漪齜了齜牙。
汽車一路從天河頂那邊開到了東山口,最后停在了老林家的樓下。
拉著行李箱下車上樓時,周寬嘀咕了句:“那銷售有點精,這臺卡宴的駕駛體驗挺不錯。”
林若漪眼瞼輕動,很快明白過來:“哦你說可能要年后才能來提車,又加上拉了行李箱,銷售以為你會開長途,如果給你一臺跑車,長途的駕駛可能會對保時捷失去興趣。”
“嗯吶,小林真聰明。”周寬笑瞇瞇的贊同。
林若漪:“…”
雖然知道周寬是有意的,但她還是開心到藏不住。
走到三樓,周寬正要抬手敲門,忽然就被林若漪給拉住了。
將自己帶著絲絲涼意的小手塞進周寬左手手掌,然后憨憨抬起自己的右手敲門。
周寬眉眼上揚,已經提前期待林國福同志跳腳的模樣了。
房門沒上鎖,林若漪敲了下,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周寬剛把行李箱放地上,張萍便迎上來,面上剛浮現的笑容忽然僵住,她看到了大手拉小手的光景。
在林若漪打了招呼后,張萍才回神:“小…寬。”
“阿姨好。”周寬微笑著招呼,然后老老實實的說,“若漪跟我在一起了,是我主動追的她。”
見狀,張萍沉默了下,像是松了口氣:“若漪…跟你在一起,我很放心。”
然后趕緊招呼:“坐,先坐。”
此時,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林國福那雙眼睛都快要冒火了。
他那雙眼睛死死盯著拉在一起的兩只手。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
元旦還能較較勁!
現在就手拉手?!
一敗涂地啊!
見到林國福仿佛要噴火的目光,周寬面帶微笑,主動打了招呼:“叔叔好。”
林國福半點都懶得掩飾,冷哼一聲:“我好不好,你心里清楚!”
接著目光望向電視機,嘴上喊道:“張萍,張萍!有客人上門,還不主動招待啊?!”
實力演繹了什么叫做一個老父親的無能狂怒。
可惜…
張萍根本不吃這一套,站在客廳一角,抱著膀子冷哼一聲:“四五十歲的人了,不會好好說話啊!”
林國福:“…”
可惡!
林家這偌大的地方,居然沒有他林國福的立錐之地!
顯然,林國福同志并不想這么快善罷甘休,眼皮一抬,就說:“林若漪,去幫你媽做飯。”
然后又乜了眼周寬:“你,過來坐下!”
林若漪眼角輕輕上揚了下,有那么絲絲愉悅的幅度,回頭看了眼張萍女士,也沒說話,放開了周寬的手,走去廚房。
周寬一點不慫,大喇喇坐在了林國福對面。
看著周寬,林國福就來氣:“你小子手腳什么時候這么快了?”
“什么叫手腳快,都快拖半年了,我跟小林可認識快一年了。”周寬理直氣壯的說。
林國福眉頭猛皺:“一年?”
“去年三月份就認識了。”說這話時周寬很是驕傲。
林國福哼哼兩聲:“你才18歲!”
“馬上19。”
“你現在已經很有錢了,年紀又輕…”
“你有權有勢。”
“行,你說了這么多,為什么就不能再等幾天,明天就是你們的考試周了!”
“考試這種事情是我、們需要擔心的嗎?”
‘配合’著林國福有一搭沒一搭的念叨半天。
最后,周寬先是說了句:“我說,叔啊,你別不是希望我馬上就提親結婚吧,我不介意,小林可不會樂意。”
然后神態坦然,坦誠的說:“一份感情要想走到最后,就得有充分的了解、充分的互相遷就、充分的信任、充分的相處、充分的互相包容。”
“我不想在不對的時間做一些還不合適做的事情。”
“從去年開始,我對未來的生活規劃中,每一份都有小林。”
“比如我買的那套房子裝修方案是我跟小林一起定下來的,因為空間還可以,當時還沒確定關系,我只能是引導她選擇自己喜歡的風格裝修一間房,那會是她的個人空間。”
“我計劃在老家白華新蓋別墅院子的整體設計方案,也特地讓小林提供了意見,將來我們偶爾回去,也是她熟悉的光景。”
“總之,我、小林,我們,都很有分寸。”
周寬說完后,林國福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你們都懂事得早,也能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其實不用我多說什么。”
“男子漢大丈夫,平時生活里就多遷就遷就若漪吧。”
周寬認真點頭,沒有像之前那樣回懟一個老父親對自己女兒未來的擔心、期待、不舍、期望。
對于林若漪跟周寬走到一起,林國福其實還算樂見其成。
要不然也不至于從之前就開始提前生氣。
只是…身為一個老父親,林國福還是不那么容易接受自己的女兒就要‘離開’自己。
這種‘離開’不是去上學,不是去工作,是完全離開自己的遮擋,要去跟另一個人共度余生的離開。
林國福不是不清楚自家女兒的優秀,也不是不清楚在林若漪長大過程中遇到過多少次追求。
可,也正因為此,林國福更清楚自家女兒一旦選定某個對象,她會有多堅定。
想著這些,林國福又在心里慶幸:“幸好是周寬。”
這一個同樣對選定對象會堅定不移的優秀年輕人。
午飯的氣氛恢復了往日的融洽。
林國福又回到了以前那樣,與周寬用白華方言‘高談闊論’、‘針砭時弊’。
兩人對各種事務有時候角度完全不同,看法完全不同。
有時候又能碰撞到一起去。
聊得自然開心,甚至,林國福再一次感慨:“你要走體制,指不定會有點想象不到的大出息。”
聞言,周寬無奈的嘆氣道:“我們都明白現實社會是什么樣,蹉跎二十年能跟你現在平起平坐都得我家祖墳冒青煙。”
“也是。”林國福也是嘆了一聲。
他走到現在的不容易他清楚,90年代冒險跟著老領導南下沒被‘淹死’那是天大的福分,這中間沾了多少時代的光,他太清楚不過了。
當年要不是為了給還是幼童的林若漪鋪出更好的基礎,他可能不一定敢做出冒險南下的決定。
其實也不用說太多,就說同樣是一直在體制內的張萍,如今依然只是一個正科級的主任科員。
看一眼林國福,周寬面上露出笑容,用調侃的口吻說:“現在這樣更有機會帶個全國的頭銜。”
“倒也是。”林國福也笑了。
他知道周寬說的是人大、政協兩個體系。
對周寬來說,這兩者的可能性都非常大,畢竟不少商人走著走著就會有這樣的頭銜。
正好趁著回了自己家,林若漪也把跟周寬同款的皇橡對表放在了家里。
林國福、張萍夫婦有心想要說兩句,最后只是欣然的嘆氣。
安慰自己:兒孫自有兒孫福。
依然是張萍送到樓下,見到卡宴略有一點點意外,周寬簡單說明了來源。
張萍反倒是放了心,盯著林若漪念叨:“讓我說,早該針對你禁摩,騎著個摩托車竄來竄去,一點都不安全。”
“禁禁唄,反正我已經把摩托車換成了電動車,以后還騎。”林若漪一聽這話,立馬插嘴。
于是,張萍拎了拎林若漪的衣領,認真叮囑:“就知道調皮,多注意安全才是真的!”
“嗯嗯嗯。”林若漪連連點頭。
啟車離開東山口,開車周寬瞥了眼林若漪,忽然說:“這次回家有沒有什么感覺,畢竟…”
“都算是回娘家了。”
“回…回娘家?”林若漪那雙水杏眼瞪得好大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