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這一秒種靜止了。
客廳墻上的鐘表、兩人手上的腕表,都紛紛指向了同一個數字:
10點06分。
2010年的1月9日的22點06分。
周寬腦子仿佛一下轟然炸開。
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甚至感覺聽到了自己腦子里的聲音。
他仿佛看到了許多支離破碎的畫面,那是他已經告別的前世,像鏡子一樣徹底碎裂成渣。
他的眼睛里,所有圖像只構成了一個人影:安靜坐在他對面的林若漪。
他端著寬口杯的手開始發抖。
然后是整個人開始顫抖。
甚至連嘴唇都開始有輕微的哆嗦。
周寬從來沒想過,林若漪只說了這簡單的四個字,會對自己帶來如此洶涌的沖擊。
看著周寬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樣,把半杯啤酒抖得晃蕩,看著周寬連嘴唇子都在哆嗦,看著周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看著周寬勉力想要說點什么…
林若漪再不猶豫,飛快起身走過去,拿掉了周寬手上的口杯:“是醉了嗎?”
“不…”周寬重重呼出一口氣,“不是!”
于是,林若漪略作猶豫,便坐進了周寬的懷里,伸手抱住周寬:“沒事的,我在,會一直在。”
“我不知道今天對你到底多重要,過去這一小時,我試圖去感同身受,很遺憾…
不過,好在我還能知道,你需要我,而我,也離不開你。”
老實說,這個時候,周寬最先是在心里慶幸的嘀咕:“還好喝酒了…”
因為,現在他跟林若漪的姿勢有點…過于曖昧了。
周寬伸手把住林若漪的纖細腰肢,讓自己的屁股稍微往后挪了挪,看著比任何時候都距離更近的這張臉,張了張嘴,最后一切的一切最后都化成一聲得意的笑:“我還是贏了。”
“是的,你贏了。”林若漪輕輕嘟了下嘴,并沒有不開心。
接著,兩人都安靜了下來。
目光交匯在一起。
某一刻,周寬感覺自己的吸氣略顯沉重了些,于是,他莞爾一笑,雙手托住林若漪,站起身來,往陽臺走去。
數月來的鍛煉終于發揮了作用。
也不知道憨憨體重有沒有100斤,反正周寬走得很輕松。
走到陽臺欄桿旁,周寬輕輕放下林若漪,目光虛虛的望著滿城的燈火闌珊,嘴上說:“今晚的風兒很美。”
“嗯呢。”林若漪邊說邊將自己的小手塞進了周寬的手掌中,面上心滿意足。
周寬側頭看著林若漪,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松快了:“憨憨你知道我缺點多得很吧,比如我現在就想翹尾巴了。”
“知道呀。”林若漪嫣然一笑。
然后抬頭看著周寬,仔細的說:“我還知道,你也贊同:要愛具體的人,不要愛抽象的人;
所以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了解具體的你,也讓你了解了具體的我。”
周寬心情愉悅得想要起飛,美滋滋的說:“真幸運,18歲就找到了我的寶藏女孩。”
林若漪眼睛轉呀轉,喜上眉梢。
靠著深秋夜晚的冷風,周寬也終于感受到了自己完全平復下去的熱意。
酒精會降低敏感。
可是,一旦有了敏感,消退下去也慢得很。
周寬一點都不否認自己是個lsp,他只是覺得沒必要讓自己吃虧,又不是饑渴難耐了,就也不會像冶一那樣總想一條龍。
所以,面對剛才的林若漪,周寬差點沒遭住。
然而他清楚,現在的時機很不對,儀式感沒有、浪漫沒有,什么幾把都沒有,實在也是不合適。
如果周寬真的只有18歲,他可能會順勢花言巧語吃干抹凈。
但周寬不是,他有生活經歷,他想要的是:跟林若漪共同經營未來每一刻屬于他們自己的生活,而不只是為了性致。
更重要的是,周寬認為自己還沒有那種明確感覺到兩人關系已經水到渠成可以一起睡覺的地步。
“啊這,不…不合適吧。”
深夜十一點多,鴻運花園一棟的803,周寬語氣有點急促的說。
看著連手足都變得無措的周寬,林若漪也知道是自己的表達有問題,安靜的說:“我的意思是,今天很疲憊,但我想跟你說說話。”
略頓,林若漪又故意嘀咕:“你們男人果然想得很多很多!”
周寬:“…”
委屈,委屈極了!
果然,張無忌的媽媽沒說錯,漂亮姑娘的話都不能信。
于是,周寬跟林若漪和衣躺在了主臥的床上,腦袋基本碰在一起,身體分開很遠,像一個‘V’。
同樣是關掉了頂燈,只開了床頭燈,可以讓兩人望著天花板。
絮絮叨叨的說著這個那個。
林若漪忽然說起了手表:“其實有點發愁,愛彼這個品牌名字是挺好,可這手表仔細看兩眼辨識度很高,這么貴,不小心丟了,或者被偷了怎么辦?”
周寬腦袋動了下,還是選擇揭穿林若漪:“我怎么感覺你是認為戴起來重。”
“啊沒,有。”林若漪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承認了。
周寬想了想,說:“在校外的時候戴著讓我養養眼吧。”
“這個行。”林若漪立馬同意了。
所謂校外,不就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那必然行。
說著說著,周寬忽然就轉移了話題:“其實我也有點發愁,很長時間以來,我都沒感覺對你心動,可跟新浪談完生意后,好像忽然就不一樣了…”
林若漪也是直接拆穿:“你是有點心虛吧。”
“怕沒有真的很喜歡?”
周寬摸了摸鼻子:“也不全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心動了。”
“那你想知道原因嗎?”林若漪望著天花板,眼睛眨呀眨,語氣愉悅極了。
不等周寬開口,林若漪就很驕傲的說了起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上個月10號給你送一份文件,我會換了新衣服,整理好頭發,剛好坐在夕陽照耀的樹下,湊齊了恰如其分讓你心動的全部條件?”
“你有沒有想過,那天為什么會騎摩托車?”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你送我摩托車,我就要帶你去流浪?”
周寬恍然大悟,感嘆道:“果然,優秀的獵手往往會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怪只怪你過分美麗讓我過分心動。”
林若漪哼哼兩聲:“亂說,什么獵手、獵物的,難聽死了…”
絮絮叨叨,直到1月9號過去。
林若漪主動止住話頭,起身又俯身,嘴唇飛快在周寬臉上輕點了下:“做個有我的夢吧。”
一點點暖意和濕意同時侵襲了周寬的右臉,足足讓周寬呆了幾秒鐘。
滿腦子都是:“剛才憨憨親我了?我又不干凈了!”
“不行,我得…”
等他回過神來,林若漪已經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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