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撒下一片片金色光芒。
少年騎著女士摩托的影子被拖得老長老長。
在摩托車煙筒突突突的聲音中,周寬一條條梳理著自己所以想到的東西。
“車子、房子都是掙錢之后附帶的。”
“女人…”
“好像不用那么著急,我現在這年紀一看就是我吃虧比較多!”
仔細想想,周寬覺得自己其實也不缺什么。
主要是做夢都想的第一位掙錢,幾乎把所有事情都囊括了進去。
錢,他是不多,夠花是肯定了,越往后越夠花。
家庭和睦。
同學有劉念、蘇小溪、李勇他們;
半個同學的還有林若漪、白露。
也有譚富婆這樣剛好‘犯沖’的朋友。
“再往下排的話…”
騎著女士摩托的周寬沉默了。
因為在排除普通人對基礎物質的欲望干擾后,再關聯出來的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而那…
是真的可以稱之為夢想的東西。
需要一些錢和做好血本無歸的打算,以及需要有做成功也不會有太大前途的心里準備。
順著思路往下,周寬也是思考得愈發明白。
簡單來說:
1、在2009年的時間點,對一般創業者還算個不錯的切入口,不算特別差,做到非常非常好,可能頂天有個10億級規模。
2、不適合在起步階段拉譚富婆的投資入股,沒做好就真會很凄慘。
3、真要做,得能堅持下去。
4、對于周寬來說,他可以有更多的選擇,他對未來的已知是一筆無法形容的寶藏。
5、干了!
但不是現在,一方面得從長計議,另一方面得自籌資金。
雖然喝了酒,但酒早就醒了,周寬腦子是很清醒的。
裝逼是裝逼。
真要做事情,他還是會跟之前一樣,腳踏實地一步步來。
比如:有調查才有發言權。
除此之外,周寬現在需要多想一個掙錢的途徑:
如何合理利用譚富婆的投資,以及自己的已知來掙錢。
有句話說:為什么努力,因為想要的東西很貴,想去的地方很遠。
周寬想要的就很簡單:貴的東西想買就買,遠的地方想去就去。
他要的也不多,比如先定個小目標,就也別周半億了,真的掙它一個億。
將摩托車停進廳房,周寬抽了條椅子坐在地坪里,吹著傍晚的風,望著對面山頭上的太陽慢慢落下。
末了,周寬摸出手機,找到林若漪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后,周寬開門見山:“小林,你們還在白華吧。”
“在的。”林若漪語氣安靜,聽不出半點異樣。
時間果然是沖淡一切的根本。
聞言,周寬也不猶豫,直接說:“你看看后天還是哪天去羊城,我這邊后天一早就可以走。”
“后天上午9點左右這個時間點出發可以嗎。”林若漪也是很干脆。
“嗯。”
“后天見。”
眨眼便是31號的晚上。
周遠初早早的上了二樓,反正現在家里有兩臺電視,不用各自搶遙控器。
起初周寬還沒發覺,后來才意識到,陳文茵女士可能是有話想跟他說。
跟周遠初不同,過去大把大把的時間陳文茵都在向周寬言傳身教。
看到兒子要正式去上大學了,陳文茵就也免不了日常叮囑叮囑。
“再過幾天你就是正式的大學生了,你也不讓我們去送,小學、初中、高中這幾個階段我們還能講兩句;
大學復雜得多,要學習的科目、成績統計方式、考試規范等等,都有顯著差別;
我們也沒上過,周鈺寶上過一次我們也還是不懂;
總之還是要多讀書,讀好書。”
“錢它是掙不完的,暑假無所謂,到了大學還是要以學習為主。”
“你不要輕易忘記你考上中山大學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也不知道在哪看過一句話,大概意思就是:不要成為金錢的奴隸。”
“以你現在的身家資產,基本算得上是個富翁了,以后再掙一點能在羊城買個房子、買個車、再安個家就大差不差了。”
“我書讀得少,也沒你爸爸那么走南闖北見過外面那么多的花花世界,也不會講什么大道理;
今年以來,你為了家里,為了自己做了太多太多事情,背負了太多太多東西;
我只是希望你去上了大學,懂的更多道理,能過得好自己的生活。”
周寬一一應下。
這個晚上,周寬有點失眠。
18歲前夕,父親周遠初講了一些簡單的道理,也告訴周寬,他們老了,但他們也在盡一份力讓周寬過得更好。
正式去上大學前夕,母親陳文茵叮囑了周寬,不要成為金錢的奴隸,要過得好自己的生活。
這些…
都是周寬越來越敢于立刻面對生活的勇氣。
陳文茵說得對,不要忘記自己付出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寫滿了多少個草稿本才終于能考進中大。
那些一步步走出來的過往,也一定會照亮他前行的路。
前路也不會只有金錢,一定會有更美好的生活來點綴璀璨的人生…
9月1號。
周寬特地起了個大早,還不到六點三十。
洗漱完,將收拾好的背包放進汽車的后排座椅。
再然后也沒在家吃早飯,騎著女士摩托車突突突去了漓源。
見到周寬,老人喜出望外。
紅光滿面的說:“寬寬,還沒吃早飯吧。”
“還沒有,正好趕過來吃一口。”周寬笑著回答。
陳文景出車出得早,今天又是中小學開學,早早的就出去了。
老人的早餐本來很簡單。
不過周寬來了,就又張羅著煎了兩個雞蛋,切了一點瘦肉打了個肉湯。
在農村這已經不算對付了。
伴著湯,吃得也是很美味。
吃完飯,跟老人扯了會閑。
“您在湘雅那次體檢的完整體檢報告前天都出來了,結果都挺好的。”
“還是跟之前醫生說的那樣,適當的種地,就不要太過度了。”
老人就笑:“那是那是,都說我生的好,大大小小都知道孝敬。”
說了幾句,周寬又幫著去屋前不遠的自建水井打了幾擔水回來填滿水缸。
簡單忙活忙活。
然后時間也差不多了,周寬便笑著說:“外婆,今天我就去羊城上大學了。”
老人接過話頭,笑瞇瞇的說:“國慶節跟現在間隔短,怕是要等寒假才能回來了吧。”
“應該是。”周寬點點頭。
說話間,周寬從兜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錢:“這點錢外婆你拿著買點零食東西吃,不多,就是個意思。”
“使不得使不得,你這馬上要去上大學了,怎么還給我錢。”老人連連推辭。
周寬就笑:“您忘了我暑假賺了一百多萬呢。”
“您就放心收下吧。”
見周寬堅持,老人也沒再推辭。
確實不多,周寬只拿了5000塊,剛取出來的,不算兜里的兩千來塊,卡上剛好也就剩25萬多個幾百塊。
8點多,周寬才騎車離開外婆家去太平。
老人走了一段路送到別人家的屋變斜坡上,從后視鏡里能看到老人駐足良久。
臨走前周寬就看到了老人眼里的淚花。
他也只好騎慢一點…
9點出頭,周寬道別父母,坐上白露的車啟程去羊城。
離開太平上高速的這一段路車里都比較安靜。
過了收費站再又拐進高速路段后,白露才打破安靜,提起話茬:“周寬,你在家蓋的那個小房子現在怎么樣了?”
周寬回答道:“就一個三間房的雜屋,幾天就蓋好了。”
“回家這些天都做了什么呀。”
“釣魚,蓋房。”
“沒出去走走?”
“天太熱沒怎么出去。”
一問一答的,很有序。
但車內的氣氛始終是有點怪異。
大概是因為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林若漪幾乎沒有搭話。
最后還是白露看不下去了,直言不諱的挑開了事情:“你們之間發生過什么事情嗎?”
“尤其是若漪,自打去下過那個溶洞回來后,你就幾次推脫說不喊周寬了。”
見林若漪還是不做聲,白露又通過車內后視鏡看了眼周寬:“不然周寬你來說說是怎么回事?”
周寬很坦然:“無事發生。”
“我印象中小林這個人向來不喜歡麻煩人吧,我在家也確實是有一些其它事情,不找我很正常。”
林若漪跟著附和了一句:“嗯,是這樣的。”
然后補充了一句:“我只是對白華、對奶奶、對外公都有點不舍,這是我記憶中在家鄉待過最長的一段時間。”
白露忽然就閉嘴了,只是應了聲:“哦。”
林若漪看起來真的只是一開始有對家鄉不舍一樣。
后來很快就主動提起了一些話題。
畢竟長途駕車是很疲憊的一件事情。
如果沒點聲響,開車的人就會很煩悶。
還是跟之前一樣,白露開了一半,周寬便主動接了過去。
雖然周寬才拿駕照不久,但按現在的規定,實習期上高速的規定沒那么嚴格。
實習期上高速需要3年以上駕駛人陪同的規定是在2013年1月1號才實行的新規。
另外,按照后來的新規,實習期上高速只是罰款20200元,不扣分。
所以后半程周寬一路開到羊城·東山口。
跟回白華一樣,這次回到羊城也是下午三點。
雖然今天是周二,但因為知道林若漪今天回羊城,張萍下午就沒去上班,白露母親吳琴也沒去。
背著包下車的周寬禮貌的跟兩個阿姨見禮。
吳琴對周寬不是很熟悉,只是禮貌的點點頭。
寒暄了兩句就跟白露先回了自己的家。
周寬正要告辭,張萍用白華方言笑著說:“小周,這次是真的辛苦你了。”
“天氣還是這么熱,我煮了涼茶,上去喝杯茶,不著急的吧。”
迎著張萍和藹的目光,周寬憋出來一句:“…不著急。”
這還是周寬第一次在林國福不在家的時候走進老林家。
熱鬧度差了一個等級。
林若漪倒是比之前熱情一些,招呼這個那個。
坐在客廳沙發上,手上捧著茶杯,聽張萍笑瞇瞇的說著:“小周啊,聽說你也是在中大的這個本部校區上學;
學校好像是有規定說第一年如果沒有特殊原因都得住校,到時候得麻煩你多照顧一下若漪。”
“若漪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沒還沒住過學校宿舍,也就是在白華二中住了幾天,聽說還是教師單身公寓。”
周寬看了眼一旁的林若漪,認真道:“好的,只要有需要我一定盡量幫忙。”
“不要這么客氣。”張萍笑著擺擺手。
末了,張萍又特地說了一些話。
反正周寬差點就認為張萍這是要把林若漪完全托付給自己一樣。
事無巨細的樣子。
周寬總覺得這是自己的鍋,所以有時候表現太優秀也不是好事情…
老林家的禮數一如既往的到位。
依然是林若漪代替父母送周寬走出去。
一路上都沒怎么吱聲,周寬正要開口,林若漪忽然說了句:“謝謝你。”
“啊?”周寬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林若漪水杏眼眨巴了下,還是很安靜的說:“在溶洞謝謝你接住了我。”
“哦,不客氣。”周寬連忙擺擺手。
下意識的遠離了林若漪兩步。
林若漪:“…”
你遠離兩步的樣子是認真的嗎?
看的她忍不住輕輕一跺腳:“不送你了,這幾天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話可以叫我。”
聞言,周寬連連邊揮手邊走遠:“好的好的,再見。”
鬼知道他一個大男人跑什么。
從東山口坐上地鐵一路到了客村下車,再又回到了鴻運花園。
脫掉短袖吹著空調時,周寬才想起這套房子的房租還一直沒跟譚富婆算。
之前還說好的等掙了錢就算。
然后…他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這人就是那么的不經念叨。
接通電話,周寬先就丟了一個嘲諷:“呦呦呦,富婆終于舍得把我從黑名單里移出來了。”
“聽說你今天就來了羊城?”譚富婆才不管周寬說什么。
周寬嗯了聲:“是要請我吃飯給我賠禮道歉不。”
譚曉蔓直接道:“想多了,是我這些天在外地處理公務,如果有公司的事情需要配合處理,你直接找陳嘉或者那個小王。”
周寬應了下來:“知道了。”
然后又說:“正好問你個事情,年初周鈺是不是找你幫忙去打聽過高中理科的模擬實驗軟件?”
“是的,應該是幫你要的吧。”譚曉蔓確認道,又說:“怎么了?”
周寬開門見山:“你能找到更完善的類似軟件嗎。”
“那就是我能找到最好的了。”譚曉蔓回答。
周寬在心里嘆了口氣,對這個答案他并不意外。
黃維鳴忽然提起模擬實驗軟件后,周寬就想起了這樁事,都不用問周鈺就能猜出來是譚曉蔓的手筆,事實也是如此。
想著這些,周寬嘴上說:“本來是有些別的事情,既然你不在就不著急了,正好我安心去上個學。”
這個別的事情,自然指的是第二順位的那個夢想。
“行,你好好上學,我爭取能在國慶前回來看結果,最近內存條表現可很平平。”最后譚曉蔓還是要故意說一句。
周寬只是笑笑,沒所謂。
結束通話后,周寬先是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報平安,然后又跟周鈺通了個電話。
最后也跟黃維鳴撥了個電話,告訴他結果。
末了,周寬嘆氣道:“校長,實在不好意思。”
“客氣了。”黃維鳴笑呵呵的說,“你也早說過,我有心理準備。”
接著忽然說:“對了,我女兒剛好在我這邊,你跟她講兩句?”
周寬:“…”
他倒也沒拒絕,也很坦誠的以盡量簡略的措辭分享了他的學習方法。
從1號到8號,周寬基本算是足不出戶。
也就是去HugoBoss的門店拿了之前下單的半定款西服。
不過還是抽空整理了下中國微博網。
首先是weibo微博商標的注冊受理通知書在9月3號下來了。
其次是,周寬在5號毫無預兆的更新了個大版本,推出了、私信、評論、轉發、關注、認證等一眾功能。
而且特別提出優化了穩定性,表示再也不用擔心網站輕易崩潰了。
并預告了下一個版本或將嘗試移動端。
前面都是真的,畢竟只是個容納10萬注冊用戶的小網站,雖然功能模塊一個個列出來看著不少,但開發難度不是很高。
至于穩定性就更是了,稍作優化,配備一下CDN(內容分發網絡)就差不多了。
最后要開發移動端是周寬單獨放出去的煙霧彈。
攪渾水也要有點模樣,不然怎么讓新浪有緊迫感,怎么讓新浪下大力氣發展微博,抬高中國微博網的身價。
就這樣,時間走到了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