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阿姨要下車了。”
臨下車的時候,何嬋拉著何清書回過頭:“小英雄,今天玩的不開心,回頭阿姨再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張繁弱點了點頭。
他可能一輩子也忘不了他說要回去的時候何嬋給予他的無條件信任,在他這個年紀里,這種信任彌足珍貴,值得他為之感激。
母子倆走遠了。
秦晚臺看著她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一臉沉思的道:“她扎頭發的花好眼熟啊,是咱們家的嗎?”
“是啊,我也有呢。”
莫忘歸回過頭,從儲物盒里拿出她那枝,語氣帶著點小驕傲:“繁弱第一個送我的。”
哦吼?
秦晚臺扭頭看向張繁弱。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她一字一句,神情冷峻:“小朋友,你知不知道那些花都是我親手種的,你摘花之前問過我了嗎?”
張繁弱歪了歪腦袋。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心慌那么一秒鐘,但是相處這么久,秦晚臺他也算摸清楚了。
“那些花我一直都有在照顧啊。”
他仰著頭,小臉誠懇的一塌糊涂:“莫姐姐何姨都只有一枝,但其他所有沒摘的花都是我為秦姨準備的。”
秦晚臺被他的甜言蜜語整的頭昏腦漲,下意識就伸手摟住他:“真的假的,你可不要看阿姨年紀大了就騙我,阿姨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張繁弱擠出一絲笑容。
他看著秦晚臺,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幾萬塊錢,目光甚至都透出了一絲深情:“秦姨,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我最喜歡的就是秦姨了。”
秦晚臺居然被他看的臉紅了。
她扭過頭按開車窗,用風冷卻下發熱的頭腦,內心之中感慨萬千。
這小寶貝兒,誰碰誰不迷糊?
唉,年紀小小就已經這樣了,長大了該怎么辦?想想到時候挑兒媳的煩惱,她嘴都笑的合不攏了。
得找會打洗腳水的乖順兒媳才行。
上次那個林如意就很不錯,比她妹妹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
張繁弱還不知道秦晚臺連他十幾年后都已經安排好了,等到家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往沙發上跑去。
往上面一趴——
啊,整個人仿佛化成了一灘爛泥。
涼涼的真皮材質完美貼合肌膚,張繁弱覺得自己化成了半流體。
咕咕咕——
一陣響動傳來,他睜開眼,發現莫忘歸趴到沙發上來,猶如毛毛蟲似的一拱一拱拱到了他的身邊。
二人目光對視。
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三個字——開電視。
僵持片刻,
莫忘歸不情不愿的動了。
她延長上半身,艱難的從桌上拿起遙控器,然后打開電視調到了金鷹卡通少兒頻道。
這會里面正放著喜羊羊與灰太狼。
張繁弱打起精神,欣賞起早期羊狼互動,這時候的喜羊羊與灰太狼已經很火了,但還不像后世那樣正能量,正處于張繁弱這個年紀的人也能跟著欣賞的階段。
“好好笑哦。”
眼見著喜羊羊等人再次逃跑,莫忘歸無情嘲笑起了灰太狼:“它很笨你知道嗎?要是抓到羊的第一時間就把它們鯊了不早就吃到羊了嗎?”
啪——
旁邊的秦晚臺一個無情鐵手扇在了她的屁股上:“有小孩呢,瞎說什么?”
莫忘歸樂呵呵的揉了揉屁股,跟沒事人似的,用腳蹭蹭她:“媽,去做飯去吧?”
秦晚臺笑著咬了咬牙。
娘希匹,她在外面忙了一天能不累嗎?莫忘歸倒好,一回家就使喚起她了。
要不是有繁弱,才不慣著她呢!
秦晚臺去廚房之后,二人在沙發上又躺了會,莫忘歸覺得嘴里有點乏味,又扭頭看向了下一個‘受害者’。
“繁弱。”
“嗯?”
“你喝果汁嗎?”
“可以啊。”
“那你幫我也帶一瓶唄?”
張繁弱回過神的時候,身子已經在坑里躺著了,眼見莫忘歸如小貓般期待的眼神,他也只能翻身下去,到冰箱不止拿了兩瓶果汁,還抱了一大堆零食過來。
倒不是他想吃。
主要是他怕莫忘歸再使喚他。
后者一看他這么懂事笑的嘴都有些合不攏:“我就說了,你對我最好了。”
莫忘歸實名制感慨。
以前自己過的是什么日子啊?整天在公司和學校間穿梭,回到家清鍋冷灶,親媽半個月不來一趟,來一趟還得她做飯,想喝瓶可樂都得從樓上跑到樓下。
真是想想都難過。
哪兒像現在,吃飯有人做著,躺著有人送果汁飲料,這還是張繁弱沒長大,長大了連鍋碗瓢盆都有人刷了。
未來可期,未來可期。
當然了,她也怕張繁弱心里有情緒。
“來,你也喝。”莫忘歸打開瓶果汁遞過去,完事還甩了甩手,輕嘆口氣:“你不知道哦,今天我抱你抱的胳膊都酸死了。”
張繁弱精神一振。
他想把這是你自找的用高情商委婉表達出來,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莫忘歸小臉上滿是認真深情的望著他,腦袋緩緩搖動:“但是我不后悔,反而很開心哦。”
他睜大眼睛。
莫忘歸你變了!她居然把自己對秦晚臺的那一套用在自己身上!這可怕的學習能力…
張繁弱不想上這個惡當。
但是他也是人,面對親近人的甜言蜜語,哪怕他知道這是對方哄自己開心說的話也會感到非常開心。
這大概也是秦晚臺的感受?
“你看我的腿。”
莫忘歸說完好聽的,便直接把小腿伸了過來:“你看看,是不是有點腫了?”
張繁弱瞇了瞇眼睛。
腫他是真的沒看到,不過莫忘歸的腿型還是挺好看的,白皙如凝脂,讓人很有摸一摸的沖動,不過她太瘦了,以至于看著的效果沒有白幼貍爆裂。
“還好吧。”
他不動聲色的道。
莫忘歸又把腿伸過來了一點,都快翹他腿上了:“真的還好嗎?你不覺得有點腫嗎?你看我腳趾頭。”
張繁弱哪敢看啊。
她的腳太小巧了,看上去還沒有成年男人巴掌大,腳趾卻渾圓飽滿,白皙中透著一股粉色,讓人忍不住握住盤玩。
還好他不是變態。
為防止莫忘歸繼續深入,他只能將眼睛放回電視上,小手放在她小腿肚子上輕輕揉捏起來。
莫忘歸滿意了。
她重新靠回沙發上,眼睛舒服的瞇起,不時喝口果汁吃點小小酥,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咸魚般的氣息。
另一邊。
秦晚臺做好菜端出來,晚上空氣悶熱,她做完飯額頭都起了一層薄汗,本來心情就不太好,出來一看莫忘歸跟個大爺一樣躺著,旁邊張繁弱好像丫鬟小廝般給她捏腿,整個人血壓瞬間就上來了。
莫忘歸還不知道厄運將至。
她這會正樂呵呵的看著動漫,她這人挺奇怪的,平常不樂意看綜藝啥的,原本也不喜歡看動漫,但張繁弱一來反而把她這方面的興趣培養起來了,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這狼堡我覺得挺不戳的。”
“我記得歐洲那邊有不少老貴族的城堡都在賣,價格也不貴好像才幾千萬多一點,明年我去買一套,以后咱們去那邊度度假。”
她企圖用物質籠絡好弟弟的心。
然而等待她的回應是啪的一聲,屁股上面火辣辣的疼,莫忘歸下意識回頭,望見的卻是秦晚臺冷若冰霜的臉龐。
“…你打我干啥?”
沒反應過來的莫忘歸下意識問:“買個房子,不至于吧?”
這廝居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秦晚臺攥緊手里的雞毛撣子,扭頭沖張繁弱笑道:“繁弱,你先去樓上洗個手,阿姨跟忘歸聊聊天。”
莫忘歸頓時渾身一個激靈。
她就算再傻也明白等會要挨打了,連忙抱住要翻身下去的張繁弱,嘴里面哀嚎道:“她要打我!!你別不管我啊!”
張繁弱被她摟的死死的。
偏偏她還瘦,胸口都沒幾兩肉,張繁弱被硌的頭皮發麻,連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秦晚臺。
“莫忘歸!你要點臉行不行!!”
秦晚臺氣的上去想要拉開她:“讓一個小孩給你捏腿,你怎么這么大臉呢?來,你放開他,我單獨伺候你!”
莫忘歸哪敢讓她伺候?
“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將張繁弱推倒在沙發上,然后用手給他揉捏肩膀,態度非常積極:“我們兩個說好了互相按的。”
秦晚臺愣住了,將信將疑。
“是這樣嗎?你別聽她的,老實告訴阿姨。”她向張繁弱求證,一副要替他出頭的樣子。
張繁弱這會被按得喵喵叫。
倒不是疼的,而是莫忘歸一直在按他肋旁兩側的軟肉,那個地方是他最敏感的地方,稍微一捏就渾身繃緊了。
“秦,秦姨,呵呵呵,救我…”他一邊笑著說一邊扭動身體。
秦晚臺皺緊了眉頭。
“他讓我救他?”
“你聽錯了!”
莫忘歸連忙加大力度,讓手下的張繁弱扭的跟個蛆似的:“媽你看,他多開心,多舒服啊?”
秦晚臺陷入了沉思。
過了會,她驚覺:“你是不是在撓他癢癢?”
“…我沒有啊!”
“莫忘歸!!”
十分鐘后,餐桌上。
秦晚臺抱著張繁弱,一邊替他夾菜一邊撫慰他受傷的身心。
“吃菜,以后別跟她一起玩了,她就不似個人。”秦晚臺一邊說一邊撇向莫忘歸:“回頭你上阿姨那去,讓她一個人在這自生自滅吧。”
莫忘歸委屈的抱著碗。
表情像個挨了打但還是被喊出來吃飯的流淚貓貓頭。
就在這時,院外的門被人敲了敲。
“這么晚了,誰啊?”
秦晚臺納悶的往外看了眼,隨即皺著眉頭向莫忘歸看過去:“出去開門啊,皺著臉干嘛?打你不對嗎?”
“哦…”
她放下筷子委委屈屈的出去了,不多時便領著三個人走了進來。
“秦!”
“阿爾貝先生?”
秦晚臺站起身有些詫異,張繁弱剛還在扒飯,這會被抱起來手里還抓著筷子,重新梳洗打扮的特蕾莎見狀忍不住笑了,還沖他比了個鬼臉。
“這是我夫人,伊娜。”
阿爾貝指了指身旁的白人少婦:“抱歉,我們本來想明天再過來的,但是今天是特蕾莎的生日…”
莫家三人盡皆疑惑。
小女孩的生日不就該一家人待在一起嗎?或者邀請些朋友,哪有生日到別人家里來的?
阿爾貝和伊娜也有些無奈。
今天特蕾莎回去以后依舊不肯給阿爾貝好臉色看,甚至生日都不愿意出房間,伊娜進去和她交涉,聊著聊著就不知道怎么聊到張繁弱了,最后伊娜提出上門感謝,順帶過生日的提議,特蕾莎鬼使神差居然同意了。
這才有了現在這幕。
作為一家之主的秦晚臺雖然還不清楚情況,但來者皆是客的道理她還是懂得,便也放下疑惑邀請一家人先入座。
“謝謝,我們一家人都很喜歡中國菜。”阿爾貝入座后先是道謝,然后忍不住看向張繁弱:“他就是那個孩子?即便用我們英國人的審美觀來看他也非常英俊。”
秦晚臺笑容逐漸猖狂。
抱歉,她這人就是聽不得別人夸自己家的孩子。
“他還小,用不到英俊這個詞。”秦晚臺揉了揉他的頭發:“但在我心里,他的可愛無與倫比。”
“孩子,你媽媽真的非常愛你。”
伊娜夫人牽起旁邊特蕾莎的手,還有些紅腫的眼眶眼神真摯:“我們一家人也要感謝你,真的,我無法想象失去特蕾莎后我該怎樣活下去。”
特蕾莎無奈的用金發遮住半張臉。
因為家庭經歷,她的叛逆期來的遠比別的孩子早,也正處于一種無法坦然面對家人愛意的階段。
“繁弱,阿姨說她非常感謝你。”秦晚臺低頭向他翻譯道:“這次繁弱真的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呢。”
張繁弱露出傻笑,點了點頭。
活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然而特蕾莎看不下去了,她站起來雙手扶著桌子,向張繁弱兇巴巴的道:“喂,你不要再裝了,你聽得懂英語!”
秦晚臺和莫忘歸眨了眨眼睛。
尤其后者,剛才來人之后她還強笑著,現在則直接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張繁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