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顏穿了男子長衫后,又將露在外面的皮膚用樹脂涂成了蠟黃色,看起來竟似真的男子一般,將她傾城容顏遮擋完了。
每日她都出去打探消息,遇到認識張福來一家的,她都以杜巖自稱,稱是張福來的表弟,倒也無人懷疑。
今日傅顏跟蹤刺客時意外看見了在大長公主府見過的顧祈身邊的侍衛,傅顏才知道追殺自己的竟是顧祈的人。
窯灣鎮近日很熱鬧,各路人馬仿佛都向此地靠攏了,顧宸坐著船順水而下經過運河邊上的城鎮都會逗留一段時日,而除了刺客外,顧瑾竟與尚鑫也到了,這日兩人剛下船便遇到了顧宸,顧宸似乎瘦了很多,精神狀態也不好,滿臉胡子拉碴,微合著雙眼。
顧宸他兩一起來了,便停下腳步,顧瑾尚鑫上前與他見禮,“見過公子。”
因著碼頭周圍人多,他兩并未喊顧宸殿下。
“老爺允我再找兩日,若還找不到人,便讓我回京,那時找她的任務便落到你兩身上,請務必能找到她。”顧宸停了一會,似鼓起勇氣般繼續道,“無論是生是死,都給我一個答復。”
顧宸想,每次說到死字,他就像用了全身的力氣去抵抗那突如其來的疼痛酸麻,他不愿想她若真不在了,自己該如何?
張福來一早來碼頭轉悠,雖傅顏不讓他繼續掙錢,要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可是這么多年的習慣并非一朝一夕能改變的,每日早起讀一陣書,習慣使然必會到碼頭轉轉。
剛好便看見了那一群錦衣華服的公子帶著侍從到處找尋人,他們手里每人都拿著一張畫像。
張福來神情如常的轉身往回走,待回到家中才匆匆跑到傅顏面前,著急忙慌的道,“傅姑娘,外面來了很多人,每人手里都拿著你穿女裝的畫像,不知是你的對頭還是你的人?”
因著傅顏彪悍的做派,張福來一直覺得傅顏定是武林門派少主之類的身份,傅顏也不糾正,只冷靜的看著他道“冷靜下來,你身為讀書人,時時都要保持冷靜的心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先放松,慢慢說。”
張福來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將看到的一一復述給傅顏。
根據他的描述傅顏已知道是哪幾人找來了。
“你去看看他們幾人住何處,打聽好了給我說。”
“傅姑娘,你到底是何人?為何有這么多人在找你?”張福來一直很好奇,一個姑娘家為何惹了如此多的禍?
“你先去辦我跟你囑咐的事,其他的待我脫險后與你說。”
張福來轉身便出去了,沒一會又回來了,將他打聽的消息悄悄說給傅顏聽,“那幾位公子,住在悅來客棧,那有些憔悴的公子住天字號甲,另外兩人住的天字號乙丙,你打聽他們作甚?。”
“干娘人呢?”傅顏自認了老婦人便一直喊干娘,她顧左右而言他。
“我娘操勞了大半輩子,突然閑下來,有些不習慣,出去轉悠了。”張福來真被她將話帶偏了,順著她便忘了前面要問的。
晚上的窯灣鎮也很熱鬧,碼頭總有船只半夜停靠進來上貨下貨,傅顏身著男子長衫,頭戴斗笠,微垂著頭順著街市往悅來客棧走,街道兩旁還有很多賣熟食的小商販,一些卸貨的壯漢也不怕冷,打著赤膊坐在凳子上呼呲呼呲的吃著東西。
悅來客棧大門處仍有很多人進進出出,他們不再拿著畫像到處問,而是各個巷子街口到處尋著。
傅顏壓了壓帽檐,低著頭向悅來客棧后園馬廄走去,因著是運河邊,馬廄里的馬匹很少,來往客商也多是走的水路。
她來到客棧后面的墻邊,站著左右看看,確定沒人后,她離開墻邊十米左右,沖著一股勁踩著喂馬的干草堆往上一跳,跳到二樓窗戶下邊房檐上,順著房檐走到天字號乙丙兩間外面,等了好一會,房間才亮起燭火,里面傳來說話聲。
“今日早些休息吧,明日再去尋。”這是顧瑾的聲音,他變得正經了,只是聲音顯得有些疲憊。
“嗯,你也早點睡,殿下怕是好幾日未合眼了。”
尚鑫的聲音也有些疲憊不堪,只他說的這話看來屋里還有一人未開口,就在傅顏以為他不會開口時,他說話了,“明日我就得回京了,后面尋她的事麻煩你二人了。”
“是。”尚鑫回道。
“您放心吧!”顧瑾迷糊的回道。
門開了又關,不一會屋子里靜了下來,傅顏卻不敢動,顧瑾那人看著不怎么著調,卻耳聰目明,身手了得。
蹲的有些麻,她正想換個姿勢,還未動,屋里便傳出他的話音,“腿麻了就進來,我想著你肯定想多蹲會,也不好打擾你。”
這家伙,被他察覺到了,竟一直不說,還看自己的笑話。
傅顏想,她上輩子欠他的吧,才會認識他。
她站起身揉了揉腿,窗戶已打開了一條縫,顧瑾那不正經的模樣出現在窗戶邊,似笑非笑的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邊,見她未少胳膊斷腿的,也不在管她,徑直走回桌邊坐下。
“你過來扶我一把。”
他挑眉,疑惑的看著傅顏,“怎的?”
“腿麻了,動不得。”傅顏強忍著腿麻時那使不上勁的難受感覺咬牙回道。
雖滿臉嫌棄,顧瑾還是依言回到窗邊扶著她進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