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星燼海域,只是為了要避避風頭。
虞淵自己清楚,他待在蕪沒遺地太引人注目。會導致,七大下宗,還有那三大上宗的人,因他和虞蛛間的關系,而密切關注他。
換一個地方,沒虞蛛在身側,發生在蕪沒遺地一連串怪事,就不會和他聯想在一塊。
星燼海域這方區域,他早就熟識,還知道有三個奇地,連上方魔宮、妖殿坐鎮的大修,都難以窺探。
其它宗門的試煉者,在星燼海域的海底,是學著去認識外域的奇物,靈材,寶晶。
看看從天外而來的碎星,大概是怎樣的,讓他們開拓見識,待到他們有幸凝煉出陽神,進入星海之外,不會什么都不知曉。
可對虞淵而言,星燼海域海底所藏,他其實興致不高。
因為,他早就知道天外的流星雨也好,異物奇石也罷,向浩漭天地飛逝而來的途中,定然會被那些常年駐扎天外的大修注意到。
在浩漭天地外界,各個方位處,在星空界壁周邊,都會有出自各方宗門勢力的陽神、自在境界的大修,終年守護。
而且,至少有一位元神級別的人族大修,或者妖神,時刻在外界。
任何流向浩漭天地的隕石,流星雨,其實都經過那些天外大修的魂念審查,若有外域生靈,異魂,將會第一時間被轟殺。
如果其中當真有著,驚天動地的奇物、靈識、寶晶、異草,不等流入浩漭天地,在星空界壁之外,便被那些大修給分刮了。
哪里,會有下面的人的份兒?
就是知曉內情,所以對星燼海域下的奇物,虞淵始終興致缺缺。
他將修行,黃庭境小天地的再次開辟,境界的突破,視為在星燼海域的首要。
他和柳鶯一道兒時,無心東張西望,對海島下的許多美麗珊瑚,五彩的魚兒,偶爾能見的奇石,貝殼,剔透晶體,都表現的不在意。
柳鶯說什么,他也聽在耳中,不記在心底。
沒釋放星能光罩的柳鶯,在海水如魚兒靈動,舒展著身子,腳底稍稍噴涌點星能,就推動著她,輕盈而動著。
她不時地,聚音為線,向虞淵述說著什么。
一團璀璨星光,伴隨在她身側,時而在左,時而在右,熠熠發光。
那一團星光,就是微縮千萬倍的隕落星眸,即便是在海底,也依然是柳鶯的眼睛,和她心魂相通。
隕落星眸,有另外一種視野,能看到更細微之處,能感應出生靈動靜,能進行探察。
如果有能量波動巨大的異物,有存在著魂念的奇花異草 ,隕落星眸在一定范圍內,都能感應出來。
柳鶯說,和她一道兒,能夠有很多優勢,并不是胡說。
早前下去的,星月宗的十來個試煉者,原本分散在各處,如今漸漸地,都依循著那團璀璨星光,一一尋了過來。
星月宗的試煉者,也知道宗門奇物的神妙,仿佛是被柳鶯召喚,全部聚集了。
那些人,以好奇地目光,打量著虞淵。
沒佩戴呼吸器物,在海內游蕩的虞淵,初始時不斷頭重腳輕地亂晃蕩,姿態滑稽,顯然沒有掌握平衡感,不知道如何控制。
慢慢地,虞淵調整著自身,以靈力控制著自身的重力浮力,逐漸穩了下來。
從虞淵露在外面的皮膚,冒出的小水泡,就讓他們辨別出,虞淵是擁有著元胎之身,才能不依仗呼吸器物,在海內自由活動。
“這一片區域,都是星燼海域早前所在,依我看,肯定不會有什么好東西還能留下。”
柳鶯運轉靈訣,只見點點星光,從她口中飛逸而出,如數百個螢火蟲,閃亮著,向那些星月宗的試煉者而去。
曼妙身姿,在眾多飛濺的星光中,令此刻的她,宛如外域星河深處的神女。
她以分散開闊的方式,傳達她的聲音,好讓星月宗的下海者,都能聽到。
那些人人也頻頻點頭,向她比劃著,告訴她,他們都明白了,要她指引方向,他們跟隨就是。
那些人,相信她,更加相信隕落星眸。
柳鶯點了點頭,就在這一支隊伍最前方,她帶路游動時,不斷以星能裹著聲音,將她的話語傳遍。
虞淵和她離的很近,卻沒有注意聽。
因為她所說的那些,途中遇到的很多奇石,虞淵早就知道,而且比她了解的還要多,還要詳細。
虞淵心中所想的,就是在星燼海域內,能不能找到一個僻靜地方,能容他安靜修行。
不被人注意的,以“九耀天輪”的方式,繼續沖擊黃庭境。
時間匆匆。
以柳鶯為首的星月宗隊伍,途中也偶遇了別的宗門試煉者,由于上方魔宮、妖殿的大修坐鎮看護,還有很多眼睛盯著,彼此碰到后,都主動分開。
這是因為,他們目前活動的區域,都是星燼海域最古老的地方。
新墜落的那些碎星,并不在這個片區。
海水中,跟著柳鶯游動了好一陣子的虞淵,忽然停了下來。
很多星月宗的試煉者,都在他后面,看他停下了,也下意識地停住,奇怪地看向他。
柳鶯也感應出他的異常動靜,水中緩緩停下,優雅地轉身,明眸光芒一閃,聚集聲音道:“怎么了?”
“柳鶯,你們要去那些新的天外碎星墜落之地,我大概知道方位。”虞淵開口時,有靈光在口中濺射,“我想在這塊最古老的地方,到處轉悠轉悠。你們先過去,我遲些去找你好了。”
“我陪你四處看看?”柳鶯道。
“不用了。”虞淵笑著搖頭,看著那些星月宗的試煉者,說:“你知道的,有魔宮、妖殿的人照看,不會有什么事情。而且這片區域,是很古老的地方,沒什么特別之物遺落了,我也不太可能和人發生沖突。”
“可…”柳鶯有些為難。
邀請虞淵一道兒入海,她是滿懷善意,是想要通過隕落星眸的奇妙,給虞淵一些幫助和指引,想大家都有收獲。
如今剛下海不久,虞淵才以元胎之身,熟悉如何在海內活動,就提出暫時分別。
她是試煉者的領頭者,她帶著隕落星眸,不能不管宗門的那些試煉者,將所有的時間精力,都用在虞淵的身上。
“我會過去找你的,就這樣。”
在她猶豫時,虞淵哈哈一笑,說出這么一番話,就徑直脫離星月宗的隊伍,自己尋了一個方位,便游了過去。
“虞淵!”
柳鶯呼喊,他也充耳不聞,只是背對著她,揮揮手道別。
“柳師姐,沒事的,不用擔心啦。”一位俏麗少女,兩手揮灑著月光,寬慰說:“他說的沒錯,這方區域太古老了,該被發現的東西,早就被發現了。沒有人,會在這一方區域長時間逗留的。”
“而且,此地很容易被魔宮、妖殿的人注意,只要有這靈力波蕩,戰斗的痕跡,將會被第一時間盯上的。”
給她這么一說,柳鶯默默看著虞淵的離開,輕嘆一聲,說:“我們繼續吧。”
她再次前方領路,朝著今趟流星墜落之地。
而虞淵,則是漸行漸遠,離開了她的視線。
半個時辰后。
虞淵在一處區域,水中緩緩停住,看著一艘殘破的沉船,神色專注。
這艘沉船,比“銀虹魔梭”,比隕落星眸都要高大寬闊,烏黑烏黑的,在海底安靜地停泊著,如一頭沉睡的黑色巨獸。
船身處,有密密麻麻的裂痕,分明就是被被利刃切割穿透。
有很多不知名的符文,似鳥獸異形,刻畫在船體上,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此沉船,乃天外之物,伴隨著一塊碎星,沉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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