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湖?是妖是魔,很常見嗎?”揭城弓著背探頭盯著柜子里的模型,驚訝地發現這模型竟然不是樹脂做的,而是合金,上色描繪完全是噴漆,層次分明色澤均勻,簡直是藝術品。
危不恒按了一下柜子側邊的按鈕,三束燈光由上至下照射在孰湖模型上,支撐的透明架子慢慢開始旋轉,孰湖的翅膀尾巴四肢和頭機械式地擺動,雖說關節有點生硬,但也算相當精致。
“不怎么常見,但不算獨一份的大妖魔,以前的記錄都是來自運河,你說在錢塘江上看到,我的確是第一次聽。”危不恒拄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你是封陣人,我也是封陣人,如果要捉的話,得給你找個持戮人。”
“錢塘界的持戮人多嗎?”揭城希望別再遇到孟伸那種又抱怨又試探的持戮人,最好是干活痛快點沒那么多花花腸子的,自己心眼已經挺多了,再合作個滿肚子小算盤的,就甭想做事兒了。
危不恒輕哼了一聲,抬眼皮上下打量著揭城,“說說,你封陣什么風格的?”
揭城笑著撓撓頭,“我的風格啊?有什么降什么,撿最大最強的降。”
“最強降過什么神?”危不恒雙臂環抱倚在柜子邊,“聽說前一陣你降了神農,有沒有更強的?”
“堯,算嗎?”揭城吸吸鼻子,“在秦淮界降過一次,沒怎么用到。”
危不恒揚揚下巴,“怎么個沒用到。”
“就…”揭城被這么一問,回想起來略有尷尬,“對付橋上的十二石獸妖,降了堯帝,剛下來一招就滅沒了,還把橋震裂了,損了個百年的文物。我當時沒想太多,其實降個土地或守橋仙就可以。”
“呵,看來你也不是吃一塹長一智的貨啊。”不恒苦笑著撇撇嘴,“這么說來,還真有個能跟你合作的持戮人,他扛得住三皇,就怕你惜命。”
揭城不屑挑挑眉,“惜命?怕死就不做這行了。”
“個賣理財,你口氣還不小。”危不恒調笑著拍拍揭城的肩膀,“我帶你去見見我弟,他同意跟你合作,你就可以去送死了。”
“送死?不是說捉孰湖嗎?直接就送死?”揭城怕又是什么陷阱,可一想,既然推薦的是他弟,應該沒人會趕著自己親兄弟送死吧。
危不恒抹了一下眉梢,低聲問,“你見過最強的持戮人有多強?”
揭城想了想,“只是聽說過很強的,以前在秦淮界,有持戮人攻擊強度太猛在殺鬼的瞬間造成了封陣人猝死,降神一度形神俱滅。”說著搓了搓手,“我自己接觸到的持戮人沒有特別強的,能力夠用,一直什么特別棘手的需要對付。”
危不恒指指柜子里的孰湖模型,“現在不就有棘手的了么。”說罷關了柜里的燈帶著揭城上了樓,二人走進書房進入了看似談判的狀態。
“我先聲明,不論是之前的樹魔還是讓你去運河探路,都是想探探你的水平,陳老爺子和遞通的關過了,我們錢塘界其他人認不認你還另說,想在錢塘界呆得住必須有一個長期合作的持戮人,至于要不要執盟那些都是后話。”危不恒從抽屜里拿出四份合同,推到揭城面前,“一份是給你買的高額人壽保險,受益人是你的父母,另一份是免責合同,一式兩份,萬一你死了,我們危家和錢塘界不負任何責任,錢由保險公司賠,錢塘界也會給予相應的補償。”
“需要這么正式?”揭城仔細閱讀合同的內容,發現里面僅限定了與危不連合作期間,“這個危不連就是你弟?”
危不恒點點頭,“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他之前合作的封陣人,三個人因為降神強大而暴斃,一個人中途退出,在錢塘界現在沒有封陣人愿意與他合作。在我看來,很多封陣人是水平不夠,而水平夠的大多都有固定的合作伙伴,再剩下…好像沒剩什么,我們錢塘界人還沒秦淮界的多,不少高手年紀大退出了,有些壓根沒讓孩子再進來干這活兒。”
“既然他那么強,你封陣也挺牛批的,怎么不直接內部消化?”揭城拿起簽字筆又放下,翻來翻去找不出其他的貓膩,基本上全是針對自己這條小命的,“簽這么大的合同,沒什么贈品嗎”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先簽,能不能成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危不恒給揭城倒了一杯茶,催促著敲敲桌子,“我知道,你現在住的是方景臣的房子,方老不會跟計較這點房租錢,我要是再給你提供住所的話怕是卷了老爺子面子。這樣吧,你只要能搞定合作的事兒,我私人送你一輛帶牌照的沃爾沃。”
“哪款?”揭城聽到有車送,迅速地簽了名字。
不恒抿嘴笑了笑,“S90,全新。”
“OK,成交!就算你弟不同意,我也讓他同意!”揭城心想著為這輛車豁出去了,自己現在連個搖號資格都沒有,整輛車砸到眼前,不拿白不拿。
危不恒盯著他簽完合同,“晚飯在這吃,讓你倆見見面。”
“二少爺,三少爺回來了。”管家敲敲開著的門,在門口問了一句,“要不要叫他過來?”
揭城聽這稱呼,心想他們竟是兄弟三個?看起來像老大的危不恒竟然是老二,那危家的老大會是個什么樣子的牛人?
“叫他進來吧,正好。”危不恒招招手,隨后一探身湊到揭城的耳邊,“合同和車的事情,別讓我弟知道,否則你啥都得不到。”揭城被他嚇了一跳,睜大眼睛沖著危不恒使勁兒眨了一下,又連著點了兩下頭。
“哥,你找我?”危不連剛進屋就看到有客人在,退了半步,“有客人?”
“給你介紹一下,最近剛從秦淮界來錢塘界的,陳老爺子給你找的新搭檔…”危不恒站起來招呼二人,“揭城,揭穿的揭,城市的城。”
揭城回頭剛伸手,見到眼前這一身黑運動服的高大男人,愣了一下,“你是…錢塘江邊放…”
“你好,我是危不連,危不恒的弟弟,連貫的連。”危不連完全不理會揭城的話,幾步上前走到揭城面前,“以后合作希望別太介意。”
“介意什么?我沒啥介意的,不介意。”揭城琢磨估計危不連不想讓他哥知道錢塘江邊的事情,就沒再繼續話題,“那就這么說定了,我不挑食,妖魔鬼都可以,要抓要殺隨你。”說著一手搭上危不恒的肩膀,沖他擠擠眼,手指捻了兩下,示意車子到手別想跑了。
危不恒不慌不慌將揭城的手從肩膀上拎下去,使勁兒按在書桌臺上,“你們兩個要不要先交流一下?”
“好!”揭城急于想問出那天逐晦咒的事情。
危不連皺著眉瞥了他一眼,“不用,以后有的是交流的機會。”
“你有沒有什么想問的?”危不恒回頭看著揭城,“沒有的話…”
“有!”揭城生怕危不恒離開后跟他弟陷入僵局,“我該怎么稱呼…”壓低手腕小心翼翼指指危不連。
“他比你年紀大,叫連哥就行,也有人叫他危三爺。”危不恒補充了一句,“別叫我二爺,叫我危先生。”
“哦,危先生,連哥。”揭城分別點頭行禮,“你們可以叫我小…”
“揭城,就叫你揭城。”兩兄弟幾乎異口同聲喊出他的名字。
揭城被倆人震住了,懵懵地點點頭,“好吧。”突然想到了什么,“哎?二…危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年紀比連哥小?”
危不恒鼻子里哼了一聲,“你自己尋思去吧。”
“明天你有空嗎?我帶你去見遞通。”危不連一本正經地面對著揭城,仿佛在公布一件大事情。
見他這么正式,揭城連忙回答,“有空有空,隨時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