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別開生面的婚禮。
新娘渾身顫抖,似乎有些害怕,還有些不甘心,而新郎則是手持大戟,一臉橫相。
手持破天戟的裂天經過眾人身旁,即便隔得有些遠的位置,都能感受得到這裂天的殺氣。
徐長安看著一對新人緩緩走入鋪滿紅地毯,貼滿“喜”字的喜堂,心里還是有些難受。雖然今日大家都知道他是要來搶婚的,甚至連他什么時候搶婚都知道。可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走入喜堂,準備拜堂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難受。
但凡是婚禮,眾賓客的目光一般都在一對新人身上。
可今日,大部分的目光卻被徐長安給吸引了過去。
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都看著徐長安。他們很想看看徐長安怎么搶婚,怎么行動。
畢竟徐長安搶婚的事兒早就鬧得沸沸揚揚了,但當事情沒有塵埃落定的時候,誰也不敢保證有沒有什么意外發生。妖族甚至還有所期待,或許徐長安只是外強中干?或許裂天圣君早就有了安排,徐長安今日不敢妄動?或許徐長安膽子小,今日一句話也不敢說,從此淪為笑柄呢?
奏樂起,龍島考慮到汪紫涵在人族之中長大,
故此便請了一隊嗩吶前來。
這嗩吶奏的是歡快的曲子,就連整個龍島中都充滿了幸福和歡樂的氣氛。
可這嗩吶演奏得越是歡快,徐長安的眉頭便越是緊湊,甚至這嗩吶似乎是在嘲諷他一般,在他耳旁炸響。
即便徐長安的性子再好,此時也有些心煩意亂。
畢竟嗩吶這樂器,太過于霸道。
裂天冷冷的看了徐長安一眼,之前連翻的刺激讓他有些失態。可此時的徐長安何嘗又不是,他的內心從未如此煎熬,恨不得此時就站起來強行帶走新娘,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隨后再好好與裂天大戰一場。
徐長安正要站起來,只見新娘子的手搭在了裂天的手上。裂天帶著新娘子往前走了一步,聲音洪亮,甚至隱隱壓過了嗩吶。
徐長安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湛胥看到這兒卻瞇起了眼。
只不過,也沒說什么。
“干爺爺,可以拜堂了!”
裂天看著敖島主說道,他娶的是汪紫涵,汪紫涵是敖島主的干孫女,那他自然也喊敖島主為干爺爺了。
原本婚禮的流程還沒這個快,但裂天已經等不及了。
他等不及拜堂,等不及娶妻,等不及殺徐長安。
今日,注定是他的大喜之日,殺得心頭敵,抱得美人歸。
至于什么繁文縟節之類的東西,能省就省。
坐在高位上的敖島主抬起眼來看了一眼裂天,余光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坐得離他遠遠的徐長安。
“干爺爺,方才耽誤了一些時間,莫錯過良辰吉時了,咱們直接拜堂吧!”
雖然裂天對敖島主的稱呼比較尊重,可他的語氣中卻沒有半點兒尊重的意思在里面。
聲音微冷,更像是上級對下級發號施令。
敖島主也沒有拒絕裂天,朝著他點了點頭,隨后看向了候在一旁主持婚禮之人,朝著他點了點頭,那人的聲音便拖得老長,嗩吶也是極有眼見力的停了下來。
“被說太多,能簡略就簡略。”裂天那細不可聞的聲音鉆入了這主持婚禮之人的耳中。
他點了點頭,知道今日最重要的不是這婚禮,而是人族和妖族年輕一輩佼佼者之間的對決。
裂天的目光一直在徐長安的身上,那手中破天戟的寒光也映照在了徐長安的臉上。
“喜紫燕翔黃道日,鴛鴦佳偶美景時,紅梅吐芳成連理,芝蘭永攜結伉儷。今日妖族圣君與海妖一脈少主喜結連理,天地共慶。現,有請一對新人一拜天地!”
得到了裂天指示的婚禮主持直接省去了一大段話,讓二人拜天地。
徐長安正要起身,不管他再怎么能忍,都不許汪紫涵與裂天拜堂。
只要一拜堂,名聲上便是裂天的妻子了。
“別急!”正要起身的他被湛胥一把拽住了。
徐長安看了湛胥一眼,還沒來得及問,卻見得裂天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忙的說道:“這天地,不配我拜,它也受不起!”
“他是天帝之子,天地在一般人眼里很大,可在他的眼里也不過如此而已。所以,我篤定裂天絕不會拜!”
眾賓客先是一愣,隨后知道裂天身份的人立馬反應了過來,若是論身份,這天地還真受不起裂天的這一拜。
“那高堂總得拜吧!”敖島主再次開口。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請求,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卑微。
如今裂天的父親無法親至,他作為汪紫涵的干爺爺,便是唯一的長輩。
裂天沒有回答他,只是和新娘同時轉過身,那主持婚禮之人長舒了一口氣,急忙喊道:“二拜高堂!”
兩人正要朝著敖島主一拜,徐長安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來。
“那是我外公,您裂天可是天帝之子,恐怕我外公也受不起你也一拜。”
徐長安自然不眼睜睜的看著二人拜堂成親,鼓足了勇氣站起來說道,而且還直接點出了裂天的身份。
對于某些賓客而言,裂天的身份他們自然知曉;可對于其余妖族來說,這天帝是何人,有多大能量,他們完全不知。
不知者無畏,自然對裂天這天帝之子的身份也沒有了敬畏,只是一雙眸子中充滿了好奇,看著事兒的發展。
“這就是你人族和徐長安的道理?我娶老婆,我老婆是敖島主的干孫女,你是敖島主的外孫不假,可也管不到他老人家的頭上來。怎么,長輩收一個晚輩干親,還需要經過外孫的同意?”
裂天不敢替汪紫涵和徐長安的過往,更不敢論二人的往事,只能把矛盾轉移到徐長安“不尊老”以及霸道之上來。
徐長安懶得理睬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人族的道理,是希望兩情相悅之人終成眷屬;人族的道理,是所有人都能追求自己的愛情,人不是物品,婚姻不是交易;人族的道理,是追求自由和愛,哪怕一只螻蟻的命都尊重。人族的道理,你這高高在上的太子又怎么能懂!”
還不待裂天回答,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徐長安便再度往前一踏,站在了新娘子的身后。
“紫涵,我來了。”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經歷千山萬水,多少次生死搏殺,徐長安終于站在了汪紫涵的面前。
徐長安記得很清楚,雖然自己和汪紫涵經歷過多次生死,可自己卻從沒有當面對著她說過愛她。
新娘肩頭聳動,顯然是有些激動,甚至那紅蓋頭之下還傳來了輕微的哭泣聲。
“紫涵,我喜歡你,我也不知道從何時起。”
大婚之上,對他人的新娘子表白,雖說這事兒算不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可大多數人也和很少會遇到這事兒。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那嗩吶聲也停了下來。
整個婚堂,落針可聞。
徐長安的搶婚,從一場表白開始。
“紫涵,我想告訴你,當初那個在蜀山上只會耍賴取勝的臭小子長大了,他以后不會欺負你了。”
“紫涵,我想告訴你,當初和你相約看蜀山桃花卻爽約的混蛋回來了,他以后不會再爽約了。”
“紫涵,我想告訴你,當初你以命相救,卻認不出你來的王八蛋看得見了,要是以后他再認不出你來,我幫你打他。”
徐長安的聲音不大,但很溫柔,有一股特別的魔力。如同醇厚的酒,少了幾分年少的熱烈,卻多了一些歲月的沉淀。
徐長安聲音很輕,繼續說道:“紫涵,我后來去過很多地方,看過了很多美景,可都來不及和你好好分享。”
“紫涵,我后來遇到很多人,有大家閨秀,有小家碧玉,可我總覺得啊,她們是山間的珠玉,是清晨的晚霞,是夏季的一場大雪。當時光讓我先遇上你之后,四季與晝夜都因你輪轉。”
“紫涵,喜歡是長久的好感,愛是一輩子的喜歡。我們經歷了那么多生死,我從未親口說過愛。”
“紫涵,我愛你。我徐長安今日在此起誓,這輩子絕不負你!”
“紫涵,現在的我終于有底氣排除萬難了,不管他是誰,即便是天帝之子,擋著我們的,終歸要歸于死亡!”
徐長安的聲音越發的大了起來,甚至眼中有淚光閃爍。
甚至,就連門外有人聽到這話,都泣不成聲。
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徐長安看向裂天,渾身戰意涌動。
可令人奇怪的是,從一開始就拿起了破天戟的裂天此時卻退縮了,反而收斂了戰意,只是猶如一條毒蛇一般看著徐長安。
徐長安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伸出左手手拉住了新娘子的手,準備將她拽過來。
可他才觸碰到那手掌,頓時只覺得手掌一痛,同時一道紫光從門外進來,掀開了那紅蓋頭的同時,還在那新娘子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鞭痕!
“賤人!”
汪紫涵從外面走了進來,怒聲對著此時穿著喜服的章若琪呵斥道!
她沒想到,她視為朋友的人,會選擇幫著裂天暗算徐長安!
徐長安急忙往后退了一步,一把抓住了汪紫涵的手,才想說話,汪紫涵用手遮住了他的嘴,輕聲說道:“我都聽到了,齊師兄他們已經動手了,你不用擔心,快看看你的手。”
徐長安抬起手一看,只見手掌之上出現了點點黑斑,顯然有毒!
雖然汪紫涵的出現讓裂天有些意外,但此時裂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大戟一揮,墻上最大的“喜”字被他劈成了兩半。
“徐長安,我說過,今日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徐長安皺起了眉頭,此時他的左手上傳來了酥麻的感覺,顯然那毒開始向他身體各處擴散了。
但徐長安還是把汪紫涵攬在身后,朝著湛胥說道:“幫忙保護好她!”
湛胥倒也不含糊,直接點了點頭。
而徐長安面上浮現出一抹冷笑,伸出了那只中毒的手朝著裂天晃了晃說道:“你怕了,太子大人!心懷畏懼之人,又怎么會贏?”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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