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霸天是個極能隱藏自己情緒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能這么輕易的騙過袁袞鯀。
那貪婪的目光只是短暫的掠過窮天奇,隨后他看著二人急忙攙扶住了這頭窮奇,眼中的貪婪立馬消失。袁霸天臉上帶著一分哀痛,急忙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
窮天奇此時還抱著陶悠亭,突然間他停了下來。他看看陶悠亭,看看扶著自己的陶吞天,眼睛瞇了起來。
“這是你的族人吧?”
看著陶吞天的窮天奇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雖然此時臉色蒼白,嘴角有血跡,但也阻擋不了他饒有趣味的看著陶吞天。
他想看看這三只小血妖在面對自己同族時的動作。
作為血妖,以往的族人便是仇人,他們都是被眾多妖族拋棄的孩子,他們必須相互擁抱取暖,他們才是真正的伙伴和族人。
陶吞天接過了窮天奇手中昏迷的陶悠亭,聲音有些低沉,點了點頭回道:“窮奇大人,我知道該怎么辦?”
說罷,便要抱起陶悠亭轉入一小山背后處理。
才走了兩步,沒想到窮天奇眼皮一跳,聲音中帶著一絲陰寒。
“就在這兒處理吧,我們又不是什么見不得血腥的人。”
陶吞天身子一抖,但還是停下了腳步,聲音中帶著一絲祈求。
“她畢竟算是我的堂姐,小時候就她照顧我最多,窮奇大人能不能讓我給她一個體面?”
陶吞天說著,抱著陶悠亭跪在了雪地中。
窮天奇眼皮一抬,伸出了手,這只手剛剛是陶吞天攙扶著的。
袁霸天見狀,急忙代替了剛才陶吞天的位置,一左一右和齊福天一起將窮天奇給攙扶穩當了。
窮天奇輕咳兩聲,聲音淡漠。
“你要分清楚,自從你認可了你的那個特殊身份之后,你的族人是誰!”
說罷,便也不管跪在雪地中的陶吞天,任由齊福天和袁霸天攙扶著他,朝著遠方而去。
看著三人的背影漸行漸遠,陶吞天閉上了眼,他的心此時如同擔著兩桶水的扁擔一般,而且這根扁擔因為承受不住重力將要折斷,唯有舍棄一桶水,方能保證不被折斷。
但偏偏,陶吞天任何一方都不想舍棄。
他并不屬于嫡系一脈,加上父母早亡,所以這一頭身子有些赤紅的小饕餮便一直被族人所取笑,唯有嫡系一脈的陶悠亭姐姐和陶悠然哥哥會和對待其它饕餮一般對待他,沒有歧視,更沒有同情。
陶吞天的內心,著實不想對這兩個人出手的。
但看著漸行漸遠的三人,他咬咬牙,只能心里默念一句“對不起”,便沖著那三人的背影高聲喊道:“窮奇大人,留步!”
陶吞天整塊臉都顫抖了起來,表情也顯得十分的糾結。
窮天奇聽到他的話,停下了腳步,帶著袁霸天和齊福天轉過了身子,笑面盈盈的看著陶吞天。
只不過,這笑讓陶吞天有些心寒。
他深吸了一口氣,那一句話仿佛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請窮奇大人鑒賞,這個女人,我親自解決!”
窮天奇臉上笑容更甚,點了點頭,沒有言語。而攙扶著他的齊福天還有袁霸天則是一臉的面無表情。
陶吞天說完這句話,整個人似乎輕松了一些。
手上紅色光芒一閃,出現了一個陶罐,大名鼎鼎的饕餮一族神器,吞天罐!
他跑出饕餮一族的時候,順便去了饕餮一族的祖祠,結果還真的讓這陶罐認可了他,這也是饕餮一族為什么非要追他的原因。
這罐子看起來有些樸實,但在上古時期,卻是留下了赫赫兇名。
他把單手抱著的陶悠亭輕輕的放在了地上,隨后站了起來,眼中隱有淚光,舉起了手中的罐子。
接下來的一幕他不想看到,他閉上了眼。若是不出所料的話,他的這位堂姐將會慢慢干枯,最后只只剩下一些骨頭。
吞天罐的罐口出現了紅光,陶吞天閉著眼睛轉過了頭。
“行了,帶上她上路!”
窮天奇突然開口,陶吞天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窮天奇。
窮天奇的臉上全無之前的笑容,反而有些冷,比這冬天更冷。
“帶上她,這是我們的保命符。”
窮天奇說完之后,便帶著袁霸天和齊福天轉身離去。
陶吞天一愣,便立馬抱起了自己的堂姐,急忙跟了上去。
冰山經過了刀削斧鑿,看起來險峻異常,但其實上山有一條小小的棧道。
本來以林浩天和福伯的實力,御劍上山一點都不難。
可此間的主人曾經立下規矩,在他山頭方圓十里內敢御空者殺無赦。自此之后,即便是巔峰開天境的大妖路過此地,都老老實實的步行。
約莫一個時辰的腳程,林浩天和福伯終于來到了半山腰。
這兒有一個洞,這兒冰更加的透亮一些,洞口之上,有三個雋秀的字。菡萏文學 “歸來客。”
林浩天看著這字跡,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見過了。
他略微一思索,將那石頭上的三個字,還有這洞口的三個字聯系了起來。
“又一秋,歸來客。”
林浩天嘟囔道,有些不確定的自言自語,“這位前輩莫非在等一個人?”
他聲音極小,但還是被人給聽到了。
“犯了忌諱,坐了我家主人立的石頭不說,還敢妄加揣測,膽子倒是不小。行了,趁主人還在休息,你們下山吧,小道士我也不為難你們。”
聲音有些只能,音隨人至,果然是一個青衣小童,穿著青色的道袍,帶著冠帽,皮膚白皙,面容俊秀,一雙眸子中如同蘊藏一汪活水,顯得靈動活潑,右手執拂塵,擔在了左手的手臂上。乍一看,看真以為是一個小道童。
只不過福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一只青鳥,而且是雌性青鳥。
福伯想了想,看著修為較低的小道童,袖子看似無意的一揮,這小道童便聽不到他們說的話。
“少主,這是一只青鳥。”
看似沒什么特別的一句話,卻讓林浩天更加的肯定了。
青鳥、又一秋、歸來客。
這三個詞便能說明此間主人定是在等一個人,等一個也許一輩子也回不來的人。
林浩天覺得頭有些疼,那“歸來客”的字跡他真的覺得很熟悉,但偏偏想不起來是何人所寫。
他只能甩了甩腦袋,而這小道童一陣恍惚過后也是回過神來,有些迷糊的問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林浩天看到這青年發蒙的樣子突然覺得她很可愛,露出了笑容,正想說話,沒想到這小道童一臉的憤怒,皺起了眉頭,瓊鼻也往上皺了皺,甩了甩拂塵,“你們怎么還不走?”她說著,便拿著拂塵驅趕兩人,但她畢竟實力不足,拂塵一揮,縷縷青光出現,反而化作了一陣陣清風,緩解了林浩天與福伯爬山的疲憊。
看得自己的攻擊無效,這小道童氣得直跺腳,恨得牙癢癢。
可越是這樣,福伯和林浩天越發的覺得這小青鳥可愛,甚至想自己養一只。
小道童看得二人不走,便拿出了一枚玉符惡狠狠的說道:“你們要是再不走,我便啟動大陣了。”
說完之后,在玉符上比劃了一下,頓時一陣浩大的青光朝著福伯而來。
福伯看見又是青光,便也沒在意,伸手去抵擋,沒想到這青光可不比之前小道童的青光。
青光透體而過,隨即消散無蹤影。
而福伯,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嘴角溢血,臉色慘白。
就連林浩天,都被嚇了一跳。
小道童的臉上浮現了笑容,還想繼續激活陣法,林浩天看到這一幕,額頭上出現了冷汗。
對于這個小道童,動不能動,更不能像之前一般不在意。看來,只能用哄的了。
可現在他身上也沒啥糖果,只有銀票還有玉佩,這銀票他是不考慮拿出來了,畢竟剛剛在山腳就吃了癟。
“不知道這位小道友能不能幫忙通融一二?”林浩天語氣都變了,拿出了一塊無關緊要的玉佩,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
小道童沒有看那玉佩,反而是皺著眉頭說道:“我家主人一般不見心不誠的人啊!”
“那要怎么才算心誠?”林浩天急忙問道。
小道童此時看了一眼地上的玉佩,沒有說話。
林浩天懂了,雖然有些心疼,但還是又掏出了一些東西,除了象征著少閣主身份的那枚玉佩,其它的玉佩他幾乎都全拿出來了。
小道童看到這一幕,方點了點頭道:“嗯,不錯,看來你們心誠!”
“要想見我家主人,得贖罪。”
林浩天想發火,本來以為能夠見到了,結果又要贖罪。
“怎么贖罪?”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制住了火氣,畢竟這兒不必圣朝,西方冰雪之地,他沒辦法。
“三件事,第一件,將神石擦拭干凈!”
“這簡單!”林浩天急忙應道。
“第二件,需要一件和徐家人有關的東西送上來!”
林浩天不懂,但也點了點頭,他大概也猜得到一些,雖然不敢肯定。
“第三,需要姓徐之人的血!”
林浩天頓時驚道:“這地方,我哪兒去找姓徐的!”
小道童嘴一撅說道:“這我哪知道你的?自己想辦法!”
說罷,轉身離去!
幽州。
徐長安帶著一行人出發了,戰爭結束了,剩下的事兒交給軒轅熾去談,他要去拿到殞神鐵,晉升到宗師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