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花樓。
依舊是最高的那層,它幾乎能夠俯瞰整個越城。
三位三州之地的主人靜靜的等著,面前的茶杯絲毫未動,三人搓著手,有些緊張,猶如等著地主面試的長工。
“到了。”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三位老祖更加的緊張,立馬站了起來。
樓與樓之間用的是吊籃,專門為了那些喜好奢華的公子哥所準備的,樓太高,他們也懶得爬,可偏偏愛這高處的風景。
為了避免不雅觀,所以一棟樓吊籃經過的地方又重新修葺了一遍,用上好的木料圍了起來,遠遠的看去,樓還是樓,只是比之前臃腫了一點,等到進去了才會發現,原來這樓多了一組吊籃。
聽得見那些輪軸機括轉動的聲音,三位老祖立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他們知道那個年輕人即將到來。
輪椅,白衣,神色冷冽的年輕人依舊,不過身后卻換了一人。
一個背著一柄巨劍,皮膚有些黝黑的漢子靜靜的推著柳承郎走了進來。
三位老祖眼神一凝,他們自然能夠感受得到這位推輪椅的劍客是一個小宗師。
一個小宗師當仆人,這是何等的手筆,就是他們都不敢如此的肆意妄為。
三人一愣,就連韓家老祖也滿腹的疑惑,之前那位姑娘雖丑,可卻給他們一種熟悉的感覺。今日這位,卻是完完全全的陌生,而且單看他的眼神,感受他的氣質,便能大體猜測出這人肯定經歷過不少的血雨腥風。
他瞟了一眼自己,都能讓自己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明明自己是宗師,對方不過是小宗師而已。
韓家老祖突然覺得之前的姑娘雖然丑些,可也比這糙漢子順眼多了。
這位小宗師當著三位大宗師的面將柳承郎推到了桌子旁,絲毫不管站著的三位宗師級的老祖,顧自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壺和茶杯,他先用茶水浸潤了一遍茶杯,然后將水倒入茶盤里,再添一杯茶水。最后雙手捧著茶杯,身子完全彎了下來,恭敬的朝著柳承郎道:“公子請。”
三位老祖心中駭然,一個小宗師如此的作態,說柳承郎身后沒人他們都不信。
三人對于把軍隊交給柳承郎都產生了疑慮。
若是柳承郎如同那日一般,身邊只有一個丑姑娘,他們如今自然敢放心的把軍隊托付于他,畢竟利于掌控。若自己三人用不上他的時候,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現在他身邊莫名其妙出現了一些高手,誰知道身后還有多少人,或者是一個組織,若他們把軍隊交了出去,真怕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三人之前的熱情頓時消減了大半。
王匯海微微一笑,他如此作態,自然是得人授意,他們不僅要柳承郎臣服,而且要他感受到自己的無能,最后心甘情愿的為組織服務。
他正想說話,卻瞟到了柳承郎的臉色。
那臉上寫滿了不屑,并沒有想象之中的憤怒,他有些詫異,那些準備好的說辭頓時被堵在了喉嚨處,怎么都說不出來,他冷哼一聲,他倒要看看,這位柳公子如何說服這些人。自己表現得越謙卑,那些人疑心越重。
他想到此處,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然后立馬低下了頭,聲音之中充滿了害怕。
“公子贖罪!”宛如一個真正的小廝。
三人心中一凜,戒備又多加了幾分。
“既然只是奴才,那便干些奴才應該干的事,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不用主子教!”說著,袖袍一揮,之前的茶水全部灑在了地上。
“舔了!”冰冷的聲音從柳承郎兩邊薄薄的嘴唇中傳出。
王匯海臉色驟變,漲成了豬肝色,不過還是慢慢的移向門口,那里放著掃帚。
“我讓你掃了么?你不是奴才么,奴才就得有奴才的覺悟,主子讓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要不然,從哪來,滾哪去!”當著眾人的面,柳承郎絲毫不留情面。
王匯海愣在原地,就連三位老祖都愣住了。不過三位畢竟是人精,立馬看出了兩人中間的端倪,戒備之心立馬放下了不少。
柳承郎自己轉動輪椅,到了桌子旁,然后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握在了手里。
“嗯?”
他看著王匯海。
“你若覺得委屈,大可不必在我這個殘廢的身邊,或者一掌把我打死。要么,你就做好一個奴才的本分。”
隨即盯著那灘還未干的水漬說道:“主子讓你干什么,你便干什么!”
王匯海慢慢的彎下了腰,趴在地上,伸出了猩紅的舌頭,喘著粗氣,如同狗喝水一般,舔著那灘水。
他的雙拳握得很緊,眼睛也一片通紅。
柳承郎沒有理會王匯海,看了一眼還愣在當場的三人。
“三位老祖,請坐。”聲音沒有絲毫感情。
他仿佛主人一般,三位老祖成了客人。
柳承郎用茶水清潤三個茶杯,然后續上水,推到了三位老祖的方向。
他輕輕抿了一口,看著有些惴惴不安的三位老祖。
“先恭喜韓老祖,四方山和溪華澗糧倉被搗毀,可為越地爭取了不少的時間。”韓家老祖尷尬的一笑。
“接下來恭喜兩位老祖,得勝歸來,我們以茶代酒,慶祝一番。”說著舉起了茶杯。
三人臉上有些驚愕,想必這才是真正的謀略家。
足不出戶,便知曉天下。
人于賬中,可縱橫捭闔。
三位老祖此時心里對于這位傳說中的柳承郎的能力無比的認可,他不僅知道自己等人得勝歸來,而且知道是秦楚兩家出的手。
若是他說出他們的作戰方案,此時也毫不奇怪。
韓家老祖咬咬牙,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舔水的王匯海,看看白衣勝雪,怡然自得的柳承郎。
抱拳拜服:“韓潤拜請大將軍!”
秦楚兩家老祖面面相覷,若是沒了王匯海,他們肯定爽快的拜柳承郎為將軍,至少都是個大軍師之類的,可王匯海這么一鬧,他們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誰都怕拋磚引玉之后,玉沒出現,磚還丟了。
“兩位有得選么?”
“兩位的捷報可能已經傳往長安了,別以為士兵穿上了越軍的服飾便沒人認得出來。”
柳承郎說完,韓家老祖猛地看向了自己的兩位“盟友”。
楚家的老祖死緊緊的盯著柳承郎,柳承郎絲毫不懼,迎上了他的目光。
最終楚家老祖長嘆一聲,轉向了自己的老兄弟。
“秦黑子,相信他一回吧。”說著丟出了半枚令牌,令牌上有一個虎頭和半個“楚”字。
“執此令牌,可調動我百川六萬虎威軍,見令牌者如見我!”
柳承郎淡淡一笑,收起了令牌,看向了秦家老祖。
“接著!”秦黑子也拋出了一枚令牌。
柳承郎淡淡一笑,看著那枚同樣只有半個“秦”字的令牌。
“承郎多謝兩位。”
楚家老祖沒有在意的柳承郎的客套,直接說道:“我等三家命運,皆在你手中了。”
“承郎必不負眾望。”話音剛落,秦楚兩位老祖化作兩道長虹,消失于天際。
柳承郎笑了笑,看向韓家老祖。
“兵符明日送至府上。”
柳承郎微微一笑,沒有回復,轉動輪椅,行至門口,突然說道:“走吧,記住,狗永遠是狗,別自作聰明。”
王匯海聞言,從地上爬了起來,跟在了柳承郎的身后。
身后韓家老祖的聲音的傳來:“敢問軍師,西路軍怎么辦?”
聲音傳得很遠,沒有回應,韓家老祖有些黯然,三路大軍,如今兩路需要修整,可單一路進攻,也能打得他手忙腳亂。
“不足為懼!”聲音突然傳了回來,韓家老祖臉上的黯然突然變成了欣喜。
徐長安,姜明,薛潘等人慢悠悠騎著馬朝著朔方鎮的方向前進。
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愜意。
薛潘好幾次委婉的催促,皆被姜明給打發了。
最終就連徐長安都看不過去了,姜明這才說道:“慌什么,現在東,中兩路大軍受挫,我們正好看看對面是何許人,而且…”
說著,他頓了頓。
“你那大先鋒應該遇到了麻煩!”
最近忙著找工作,不會斷更,但時間會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