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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清風寄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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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以棋論道,精彩至極。”

  秦云正欲離席起身,忽聽背后傳來一道熟悉笑聲。回首望去,正是少年一行人。

  “看小哥這春風得意的面貌,該是云梯擂上奪了武魁吧。”

  秦云雖并未留在現場,卻對少年的實力滿懷信心。

  “打打殺殺的蠻橫功夫,哪里比得上秦兄這手談對弈的技術活。”

  少年笑著搖了搖頭,淡淡開口道。

  “如今秦公子也拿到了登閣令牌,我們何時動身?”

  灰耗子心不在蔫環顧四周,連聲催促道。

  他實在對這些陽春白雪曲高和寡之物提不起半點興趣。

  “苓兒還在那邊與人斗詩,不知結果如何。”

  秦云抬眸看向不遠處另一片光幕籠罩下的區域,上方牌匾高懸,所書“詩賦”二字。

  “既然如此,那便過去瞧瞧吧。”

  少年心想著早晚免不得要進去看看,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也見識一番這個世界的詩詞歌賦、文壇風騷。

  盡管灰耗子滿臉的不情愿,還是跟在眾人屁股后面磨磨蹭蹭朝著詩賦區走去。

  繞過一面刻有魚躍龍門彩繪的松石照壁,映入眾人眼簾的便是詩賦區全貌。

  同手談區有所不同,詩賦區沿中軸向外環繞設有一道道懸起的四方宣紙,尺寸巨大。宣紙旁整齊擺放著筆海硯臺,供人取用。

  不時有身著長衫素袍的人影上前提筆,揮毫潑墨,在宣紙上勾畫寥寥幾筆,或意氣風發,或舉止拘謹,引得周圍議論紛紛,喝彩連連。

  少年放眼看去,其中不乏些字跡娟秀可圈可點的上乘之作,只是所書內容五花八門,卻大多是些陳詞濫調,算不上意境超俗。

  “秋風吹過百花凋,花落不知容顏老。”

  少年訕訕一笑,將目光轉向別處。

  “春雨一捧知秋霞,夏蟬一聲貫冬風。”

  少年微微頷首,垂眸思量了片刻。

  “一池春水蕩春風,春光不與四時同。”

  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

  少年目瞪口呆,仔細回味了許久,這才緩緩踱步離去。

  難不成前世廣為流傳的名篇絕句,如今也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又一張四方宣紙在眼前劃過。

  “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涼風冬聽雪。”

  少年喃喃低語,自顧自點了點頭。

  這兩句七言聽上去倒還有那么些韻味。

  “一路走來,所見似乎都是些吟誦四時風景的詩句,秦兄可知為何?”

  少年快步追趕上走在前方的秦云,道出心中疑惑。

  秦云笑而不答,伸手指了指另一側宣紙旁的木制立牌。

  “四時為題,寫盡四時之景。”

  少年恍然大悟,果真如他所料,詩賦區內也并非是肆意發揮率性而為。

  幾人繼續前行,又陸續經過幾塊不同題目的區域,終于在一張巨大宣紙前看見正全神貫注筆走龍蛇的秦苓。

  木制立牌上所書“送別”二字,四周被無數看客團團圍住,宣紙正中朱紅標注著兩行格外醒目的詩句。

  “明月依山去,江河入海流。”

  “送君千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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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清風寄我愁。”

  少年不由得眼前一亮。

  五言四句,辭藻未見得有多華麗,意象更是稀松平常的明月清風,卻給人以細思玄妙回味無窮的感觸。

  “苓兒這是遇見對手了。”

  秦云露出淺淺笑意,又向眾人開口解釋道:“詩賦共分十八區,由學宮夫子定題,人人皆可執筆行詩,揮毫作賦。”

  “詩成賦就后,由文道三境學宮士子評定優劣,占六分;圍觀看客票選,占四分。如有爭議或精妙絕倫之句,上呈學宮大儒裁定。”

  “一紙之上公認得句最佳者,朱紅標注,后來者爭而競之。”

  “依次可分為甲、乙、丙、丁四等,每等各置上、中、下三階。”

  秦云語氣微頓,目光又瞥向那兩行朱紅標注的詩句。

  “這四句詩,眾評甲下之作。”

  灰耗子不以為然撇了撇嘴:“要我看也不過如此。”

  少年若有所思笑了笑,道:“秦苓公子才學過人,想來必有佳句。”

  四方宣紙前,秦云回鋒收筆,落下最后一點。

  “江水滔滔留客心;”

  “楊柳依依別故人。”

  “孤帆一葉橫舟過;”

  “月隱星疏顧盼君。”

  四周有人喃喃念出秦苓所作的七言絕句,不少人更是露出回味神色,沉思不語。

  “差了些火候。”

  秦云輕嘆一聲,直截了當道。

  少年同樣搖了搖頭。

  這四句雖已算得上眾多詩作中撥得頭籌的存在,卻還是較那句“清風寄我愁”稍顯遜色。

  秦苓心中自然也清楚自己這四句詩的份量,遲遲不肯放下手中毫筆,猶豫再三后,還是未得妙句,嘆息著走下臺階。

  片刻后學宮文道三境儒士及四周看客給出眾評:乙中之作。

  秦苓垂頭喪氣奔著少年一行走去,顯然對最終結果并不心滿意足。

  “還不錯。”

  秦云笑著拍了拍這位族中堂弟肩膀,以示安慰,又忽然開口問道:“乙中之作,能拿到詩賦令嗎?

  秦苓苦笑著搖了搖頭:“詩賦區內來了不少了不得的人物,據傳有好幾位是十三學宮夫子大儒的得意門徒。”

  “要想拿到詩賦令,恐怕還需一首同樣評級的乙中之作。”

  眾人陷入一陣沉默。

  此時若換到文爭區其他場地,且不說白白浪費了秦苓這一首乙中之作,更不知要耽擱掉多少時間。

  可要想在短時間內再作出一首同樣評級的詩賦,又談何容易?

  秦家底蘊深厚,的確有些了不得的壓箱底手段,可也斷然不該用在這區區第二層中。

  “敢問秦兄,若是我能拿到一枚詩賦令,可否助秦苓公子登閣?”

  “自然可以。”

  秦云聞言,先是微微愣住,繼而眼前一亮道:“怎么,莫非小哥妙手偶得,有了佳句?”

  少年笑著搖了搖頭。

  “算不上什么佳句,不過應該足夠拿上一枚詩賦令了。”

  秦苓只覺兩眼發黑,臉上紅白交替。

  一個出身于鄉野貧瘠之地的窮小子,又如何敢夸此海口?

  他想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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