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憐芝看得目瞪口呆,蒙在面紗下的俏臉羞得通紅,恨不得馬上和這對活寶劃清界限,表示自己不認識他們。
聽聽,這種欺軟怕硬的話,是堂堂靈族第三域子該說出口的嗎?虧這一人一馬還能臉不紅心不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臉皮都可以拿去砌城墻了!這下倒好,今日這事一傳出去,靈族域子的名聲多半都要敗在這家伙身上了。
喬憐芝眼前有些發黑,以手扶額,怒叱道:“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凰馬止步,薛言錫回頭,瞧見她的樣子,連忙作勢去攙,猶自油嘴滑舌道:“哎呀呀,喬妹妹這是咋了?來,哥哥給你扶扶,別把喬妹妹給累著了。”
說著,不忘瞥了眼喬憐芝身前的起伏。
喬憐芝瞪眼,揮手將本就漫不經心的登徒子斥去:“薛言錫,你忘記我們所為何來了?”
“記得記得,來撈油水嘛。”薛言錫嬉皮笑臉。
喬憐芝斜了他一眼,又恢復了冷淡神情,“薛言錫,我知道你這家伙向來是見了兔子再撒鷹,從來不肯白費力氣。這樣,你去對付蘇恒,我替你搶來一件寶物,如何?”
薛言錫收起那副色迷心竅的表情,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憑啥你捏軟柿子,我就得去啃硬骨頭?”
喬憐至氣得牙根癢癢,“姓薛的,你能不能有點高手氣概?”
“都送給你了。”
“你…”
“除非…”話鋒一轉,薛言錫笑瞇瞇道:“除非兩件寶物都歸我。”
喬憐芝冷冷一笑,“薛老三,你好大的胃口,這次爭霸戰結束,你是不是就要去把大域子拉下馬了?”
薛言錫故作不懂,驚訝道:“大域子什么時候也養馬了?公的母的,如果是母的,回頭喬妹妹給做個媒,看人家看不看得上我這老伙計,成不?”
凰馬咧嘴傻笑。
喬憐芝差點氣暈過去。
“還有,回頭我跟那吞天吞地吞空氣的家伙決斗的時候,你們得在旁邊給我壓壓陣。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我打不過人家,你們可別光顧著看熱鬧,一起上!甭管是車輪戰還是直接群毆,能把他揍趴下就行,我非得讓那家伙把吃下去的寶貝重新吐出來不可!”
薛言錫看了眼和蘇恒正式開始交鋒的噬心子,咂咂嘴,感嘆道:“敢啃硬骨頭的狠角色吶,看起來也挺不好惹的。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有備無患!對,有備無患,這年頭,能像我這么運籌帷幄決勝戰前的人才可不多了。”
自言自語了一番,薛言錫駕著凰馬緩緩向蘇恒那處戰場行去,臨了還不忘回頭叮囑一句:“喬妹妹,這事咱們可說好了哦,美女一諾駟馬難追,你可別成丑八怪了,那樣以后會嫁不出去的。記住啊,不用我再提醒了啊!”
說罷,他一夾馬腹,做出一副催馬快行的樣子,但嘴里卻對凰馬小聲嘀咕道:“老伙計,走慢點,就上次你馬拉稀時還要硬憋著的那種速度就行了,趕早還要多挨些毒打,咱們不犯那個賤!”
饒是喬憐芝清楚這家伙的脾性,也是風中凌亂了。
在薛言錫身上,沒有最極品,只有更極品,每次見到 這個最沒有高手風范的高手,她都能刷新一次對他臉皮厚度的認知。
原來,人厚顏無恥起來,還能達到這種境界。
喬憐芝自嘆弗如。
同樣處于風口浪尖的余誥沒有逃走,雖然先后有四大高手對蘇恒一方出手了,但這并不代表他就安全了。
早在鵬鳥出手的那一刻,那個渾身冒火、半人半猴的家伙就盯上了自己。另一邊,還有個兩眼看不見的小丫頭片子虎視眈眈,那可是宰了異界一名巔峰天仙的狠角色吶!
余誥心中嘆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為了這兩件寶貝,恐怕又得脫層皮了。
正心中感嘆之際,便看到一匹威武雄壯的駿馬撒開蹄子就朝自己這邊撞,余誥都準備好學那位蘇兄晚上紅燒馬蹄吃了,不想那位馬兄突然浪馬回頭,這讓他暗嘆好好的一頓晚餐告吹了。
但緊接著,他心里的些許遺憾就一掃而空,看著蒙面女子飄然而來,余誥眉頭一挑。
按照薛言錫的說法,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秀色可餐!對,秀色可餐!
雖然那女子臉上掛著面紗,但最美的,不就是這份朦朧感么?
喬憐芝逼近,氣機鎖定余誥,后者絲毫沒有大戰將臨的緊張感,一如出場時那副吊兒郎當的姿態,率先開口道:“要寶貝沒有,要命更沒有,人倒有一個,想要盡管扛走!”
喬憐芝腳步一頓,就見對面那家伙露出一個和薛言錫同款的可惡笑臉,“比起控兵之術,在下更會暖被窩呢。”
先后被兩人出言調戲,喬憐芝心中殺機大盛,二話不說,移形換影,柔若無骨的一掌拍向余誥心口。
薛言錫和她同族,她不能在古戰場里和他窩里橫,但你天兵之子算什么東西?單打獨斗,你就是個弟弟!
這位名列靈族十大域子第二把交椅的女天仙含怒出手了。
天兵之子神色一斂,別看這女子一副身輕體柔易推倒的樣子,但那仙肌玉體中卻是流轉著足以摧山撼岳的偉力,看似輕飄飄的一掌若是結結實實挨上一下,他身上十根骨頭得斷個七八根。
“來!”
雙臂張開,作擁抱天地狀,似是要迎喬憐芝入懷。然而,就在觀戰眾修覺得他是不知死活時,猛然發現自己身上的法寶劇烈顫動起來,無窮寶光霍然綻放。
唰唰唰唰…
破空聲接連響起,一件件法寶沖天而起,有的甚至還是從修士的泥丸宮中沖出!在一陣騷亂嘩然聲中,大大小小足足七八十件法寶隨余誥的一個“來”字聚在一起,圍成一條環身而繞的寶河,無數寶光交相輝映,輝煌無盡,閃耀十方。
口吐一字,萬寶聽令,天兵之子威風一時無兩。
“疾!”
又一字喝出,寶河隨余誥一指翻滾著洶涌向前,不同的殺傷力量混合在一起,一股腦打向喬憐芝。
出手之狠辣,哪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喬憐芝面不改色,身為第二域子,若是遇到這種陣仗就手忙腳亂,未免太不把靈族當回事了。
一掌依舊拍出,如微風拂面,渺然無痕,不帶半點煙火之氣。但就是這般輕飄 飄的一掌,卻將千百重寶光都擋在了外頭。
喬憐芝手臂不動,手腕一抖,手背再次拂出,砰砰爆鳴聲不絕于耳,離她最近的法寶安然無恙,離她最遠的卻是接連爆開。
最后一拂,寶河倒流,于中途轟然炸開,化作無數碎片散落十方。
那些超出天仙級的法寶尚好,其余的則是遭了橫禍,無一完好。
許多修士瞬間面如土色,眼睜睜看著自個兒的寶貝化作齏粉卻無可奈何,眼中滿是頹然。
他們憤怒,卻不敢上去捋虎須。心中恨恨想著等兩人兩敗俱傷之際,一定要上去狠狠踩上幾腳,不然難泄心頭之恨。
擊潰寶河后,喬憐芝面無表情,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也不啰嗦,才停住兩息的嬌軀再次掠出,殺向余誥。
有異界修士的教訓在前,她并未在天兵之子面前祭出任何法寶,倒不是說自己掌控中的法寶就一定會為對方所用而反傷了自己,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駛得萬年船罷了。且以喬憐芝的自信,也不認為自己沒有了法寶就拿不下一個個人戰力在神族中只排中游的道子。
天兵之子則截然不同,借別人的法寶稍稍攔阻喬憐芝腳步后,他才一臉肉疼地祭出自己的收藏。上百件法寶齊出,他身后似是打開了一個寶藏空間,寶光湛湛,耀得人睜不開眼。
不遠處的天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口中哈喇子直流。他娘的,這家伙的家底比萬道盟器堂弟子伍功還要讓狗眼紅啊!
想起自己拎了個落寶葫蘆搜刮了這么久,都比不上人家一個手指頭,天狗就愁啊,愁得頭頂白毛都多了幾根。
靈族第二域子對決天兵之子,后者依舊是仗著數不清的法寶和對方游斗、打消耗戰,并不正面硬碰。這一方面是避其鋒芒,而另一方面,則是提防最后不曾出手的兩大頂尖天驕。
終于,虛太一動了,不是殺向蘇恒,而是圍堵向余誥。
虛太一雖然繼承了石猴的火爆脾氣,但絕不是五大三粗的馬虎心思,相反,他還擁有極深的城府,當初金丹仙墟中將所有人騙得團團轉,就足見其手段了。而在九霄閣上和蘇恒六千多個回合的鏖戰,更是盡顯王者之風。
被蘇恒打進地底,恨不恨?自然恨。但現在不是向蘇恒出手的時候。一來與薛言錫相同,他也是個追求實利的主,相對于蘇恒這塊可能會硌壞牙的硬骨頭,顯然還是多寶而略顯弱勢的天兵之子更好對付。
其二,三大高手圍攻蘇恒,先不說能否將其殺死,但把他糾纏得脫不開身是必然的,這時候他上去,也不過錦上添花而已,未必能一下子置對方于死地。況且蘇恒還跟佛教走得很近,若是他剛出手,就被靜水佛子攔住,屆時免不了又是一場血戰,到頭來,只是出力不討好罷了。
心思百轉,虛太一將矛頭指向了天兵之子,要先和靈族共分這塊美羹。
然而,他剛動,那一直冷眼旁觀的盲女也動了。
感受到對方纏繞而來的殺機,虛太一眉頭皺起。
轉頭看去,目光中帶著一絲疑問。
盲女輕笑,從花籃里拈出一朵幽冥之花,緩緩道:“沒理由,就是想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