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兄贏得這第二場賭斗,邪道領袖之位,自當歸于閣下。這一點,我大夢邪境并無異議,不知各位以為如何?”
眾人默許,葉軒雖然不甘,但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一個地仙,卻壓過一群天仙的風頭成為邪道領袖,看似很滑稽,惹人笑話,實則不盡然。戰神化身的存在,彌補了蘇恒境界的劣勢,使之得以與眾高手平視,更有那神秘莫測的青光,幾能刷落萬物,厲害非常,便是夢妖等輩都不敢小覷。
蘇恒也沒有推辭,抱拳道:“承讓。”
對于這個結果,艷姬顯得很是滿意,毫不掩飾心中的歡喜,笑靨如花,“邪魔大戰在即,我夫君既為邪道領袖,自當統籌全局,帶領邪道取得勝利。屆時,還望各位道友多多支持,能暫時拋下私人恩怨,顧全大局,服從安排。”
“這是自然。”眾人應道。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如此,這段日子還請各位道友多多注意魔道的動向,及時交換信息,以便制定應對之策。”
“好。”
在場的各位都不是庸人,自然知道該怎么做,三兩句的簡單交流,就把一切都制定好。推選出了邪道領袖,此次盛會也就功成圓滿。
眾人相繼散去,臨走前,許多人目光在蘇恒、艷姬、青兒和冷月舞間徘徊。他們有一種預感,今日之事,恐怕不會就這么輕易結束。
眼看蘇恒隨艷姬離去,冷月舞又急又氣,想要追上去,可又如何放得下重傷的青兒?當下真如百爪撓心,坐臥難寧。
“月舞姐姐,我們先走吧。”得了冷月舞神力幫助,青兒蒼白的臉色多了一絲紅潤,開始自行運力療傷。
“蜻蜓點水”式雖然犀利,但蘇恒并未刺中她的要害,且在天槍入體的前一瞬,蘇恒心中殺意全無,令這一槍的威力下降了好幾倍。
青兒為汐月玉體,先天不凡,又受過后土仙泉洗筋伐髓,豈是等閑?因此,這一槍刺在身上,并沒有讓她受到太大的實質性重創。
冷月舞看了青兒一眼,見她穩住了傷勢,身體漸好,心緒舒緩了幾分,但仍是無法平靜下來。
“青兒妹妹,也不知那臭家伙兒是著了什么魔,竟被艷姬鬼迷心竅,連你我都不認得了。此番若是放他們離去,那…”
冷月舞話語一滯,臉色漲得通紅,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知道青兒能懂她的意思。
一個潛力無限的年輕天驕,落入一個修煉采陽補陰之道的女淫魔手中,結局可想而知。一來將難保清白之身,二來一旦被吸了元陽,將會對蘇恒未來的成就造成極大的損害。
冷月舞不相信,青兒會對此全不在意。
青兒沉默,半晌回道:“我知道,我們先回去吧。”
冷月舞神情一僵,卻不肯走,望著欲劫宮眾人離去的方向,眼中神采變幻不定。
青兒無奈嘆道:“其實這也怪不得蘇恒哥哥,你要是知道他在‘前世今生’里經歷了什么,就能理解他了。”
冷月舞轉身看來,“是什么?”
“我們先回去,我再告訴你。”
“那臭家伙兒怎么辦?”
“我怎么會不管他呢?”青兒苦笑道:“我已有了辦法,只是不知是否真能將蘇恒哥哥喚醒。你先與我一并回去,我將前因后果說與你聽。”
冷月舞神色變幻不定,良久,才一咬牙,“好!我們先回去!”
“冷姑娘,沐姑娘,我…我我能和你們一起走嗎?”秦挽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插嘴,生怕惹惱了冷月舞。
冷月舞看了他一眼,臉色稍緩。先前對方幫她擋住了付彥鴻,確是承了秦挽之的情,她也不好給人家擺臉色。
她沒有答應,而是道:“先前謝謝你了。”
“啊?”秦挽之一愣,冷月舞的溫柔態度讓他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擺手道:“冷姑娘客氣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姑娘不必…”
話音戛然而止,見冷月舞斜眼看來,眼神不善,秦挽之心頭咯噔一跳,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頭皮一陣發麻,連忙改口道:“不不不,我是說,我們是一家人,但不是一家人!不對,也不對…”
秦挽之手足無措,越緊張越說不好話,當下急得大汗淋漓。
情急之下,他突然做出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舉動。
一聲清響,秦挽之竟往自己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兩女看得同時一愣,面面相覷間,皆為之莞爾。
終于,秦挽之緩過神來,整清了思路,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是永恒之界弟子,同出一門,是這個意思的‘家’,而不是那種意思的‘家’。言辭不當,姑娘恕罪!恕罪!”
冷月舞哼了聲,別過頭去,卻也是在強忍著笑。可轉念又想到蘇恒目前的境遇,頓時心中笑意全無,只有深深的憂慮。
青兒微微一笑,“秦公子若是方便,就與我們一起走吧,我也將宿命之門的玄妙說與你知,免得日后受人暗算。”
秦挽之聽說,神情頓時一肅,躬身拜謝道:“請姑娘指教!”
一代真體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著了道,讓所有人都對艷姬忌憚不已,此番若能從青兒口中得知其秘,他就能提前做好準備,有備無患。
青兒這份大禮,不可謂不重,值得他這一拜。
“秦公子有幫于我姐妹二人,青兒這小小心意,也是為償公子恩情,公子不必如此客氣。”青兒道:“我們先走吧。”
三人遁光合成一處,掠向遠方。
幽靈湖往南一千二百里,有一幽谷,山環水繞,如一顆黑瑪瑙鑲嵌于大地之中。八面崖嵬,四圍險峻;古怪喬松盤翠嶺,嵯岈老樹掛藤蘿。綠水清流,陣陣異香忻馥郁;嶺峰彩色,飄飄隱現白云飛。
好一幅原始荒山景象。
幽谷四面環山,當中一面峭崖上,還有一道瀑布懸掛。瀟瀟灑灑,如天邊墜落明珠;密密沉沉,似海口倒懸 滾浪。奔涌如雷,甕潑盆傾,震得山谷隆隆作響,仿佛戰鼓擂動,天神喝吼。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瀑布落入下方的水潭,激起層層水花,幾個回旋,潭水又順著水道奔波向四周,形成一道道流泉。眼前美景,正是:溝壑水飛千丈玉,澗泉波涌萬條銀。
而這片山嶺,就是欲劫宮的駐扎之地。
此刻,瀑布下,水潭邊,一塊巨大的磐石上,一男一女相偎而立。
“紫嵐,你我六世情緣,今生能與你相知相遇,再續前緣,老天實在待我不薄。”蘇恒嘆道:“可惜,我到現在才想起來。”
艷姬微微一笑,傾國傾城,“第一世,夫君家境貧苦,怕誤了紫嵐,以致陰差陽錯,一門之隔,卻成一生之憾。”
“第二世,夫君與我四海為家,日子雖苦,生活卻甜。奈人有旦夕禍福,為了夫君,妾身賤命何惜?”
“第三世,夫君為神醫,丹心圣手,巧術能回春,卻也因此招來禍端,為了天下生靈,你我皆付此命。舍此小家,顧全大家,生而無畏,死得其所。”
“第四世,夫君為將軍,揮兵北上,眼看能報前世之仇,不想妾身卻成了敵國子民。前世所恨,今生所愛,一朝頓悟,卸甲歸田。怎料天心難測,伴君如伴虎,一世功名,盡成畫餅,非能功成身退,反而落個慘死下場。真個是:不為帝,終是奴。”
“第五世,夫君起兵,誅了暴君,登基為帝。然而夫君雖坐擁天下,卻時不相予。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命運弄人,奈何奈何!”
“其后,夫君于忘川河中苦等千年,妾身于陽間做了千年孤魂野鬼,千年后的相遇,你我卻是人鬼殊途。此是命運愚弄我等,你我為肉體凡胎,只得逆來順受,焉能如何作為?”
“但這一世,你我為修士,權、錢、勢、醫術…此等俗世之物,皆可信手拈來。便是命運造化,我輩修士,亦能行那偷天換日之舉。六世諸般阻礙,而今皆不足為慮。這一世,再沒有什么能將我們分開了。”蘇恒笑道。
“可是…”艷麗微微垂首,面色黯然,低聲嘆道:“可是今世,紫嵐已是不潔之身,夫君還會要紫嵐嗎?”
蘇恒沉默,輕輕捧起艷姬的嬌顏,輕聲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虧欠了你六世,又如何能再負你?要怪,就怪我到現在才遇到你。若紫嵐能改,今世,我愿娶你為妻。”
艷姬半晌不語,良久,才弱弱問道:“一定要改嗎?”
蘇恒眉頭一皺,語氣一肅,“我的女人,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見蘇恒有些生氣了,艷姬連連示弱道:“好嘛好嘛!我改!紫嵐一定改!”
蘇恒神色緩和下來,溫柔一笑。
艷姬眼瞼微垂,眼底閃過一抹狡黠之色,突然伸手摟住蘇恒脖子,柔弱無骨的曼妙嬌軀幾乎全部掛在他的身上,吐氣如蘭,“夫君,你我七世相會,紫嵐思夫君久矣。今時今地,不若與紫嵐共赴那巫山之會,也不負此良辰美景,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說著,妖媚美人已是吻上了蘇恒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