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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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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的格斗比預想中提前了不少時間結束,當鑼鼓聲再次敲響的時候,偌大的賽場上所剩的人已經不足十人。

  蕭千夜看了看不遠處氣喘吁吁的安格,倒是真心驚訝這個年輕人能在這么多亡命之徒中殺出重圍,真的和自己一起走到最后。

  安格也仿佛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連忙將心中的疑惑收起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笑嘻嘻的往場下跑去,這時候聚義館的左側大門緩緩拉開,幸存的獲勝者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擁而上,蕭千夜松了口氣,他倒是不用和那些人一樣去取明日決賽的入場函,于是連忙在場館中尋找起云瀟和鳳九卿,見二人遠遠的對他揮了揮手,這才終于放了心。

  正當他準備離開之際,忽然聽見左側傳來一陣喧鬧聲,本能的警惕迫使他再度停下腳步,奇怪的往那邊望過去,安格也在人群中,露出驚訝不解的神情,門口站著聚義館的管事,從身后抱著幾個沉甸甸的麻布袋子不耐煩的塞到獲勝者懷里,嘴皮子動得飛快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他正想過去看看發生了什么的時候,只見安格沖他連使眼色,示意他先出去再說。

  他只得先離開聚義館,遲疑了片刻之后,直接調轉腳步往昨天沙匪們住的客棧繞了過去。

  鳳九卿本是遠遠的用業障術幫他掩飾面容和行跡,忽然見他神色憂慮的往那邊走過去,他想了想,拉著云瀟的袖子小聲說道:“今天我們也一起跟過去。”

  “好。”云瀟本來就不放心他,聽鳳九卿這么說了,自然是趕緊點頭應了下來。

  再次回到沙匪的客棧中,他發現昨天那一伙人只剩下阿寧還在等著,這間客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既沒有掌柜也沒有伙計,里里外外好像也沒有其它客人,阿寧本是在等安格,冷不丁的看見他走進來,先是嚇了一跳,然后立馬回神迎了過來遞上早就準備好了的涼茶,驚喜的道:“你怎么一個人過來了?安格去哪了?他該不會是輸了沒臉回來見我吧…”

  蕭千夜謝過阿寧,等了一會,安格才抱著剛才的麻布袋子跑了回來。

  “咦,這是什么?”阿寧利索的關好門窗,好奇的指了指安格懷里的東西,安格直接走到桌子旁抖開,就聽見嘩啦啦的一陣清脆悅耳的金屬碰撞聲,竟是珍貴的金銀玉石!

  安格喝了幾口涼茶潤了潤嗓子,看著面前一堆寶物反而犯了難,他圍著桌子一連轉了好幾圈,再看了看“藺青陽”,焦急的說道:“剛才我按慣例去取明日的入場函,結果聚義館的人說讓我們明日不用來了,郭安已經給今日的勝出者準備了豐厚的獎勵,讓我們拿著東西趕緊走,明天的格斗賽將由守擂人親自出馬…”

  蕭千夜眼神冷銳,其實省下多余的比拼讓他直接對付守擂人倒是省時省事,可郭安為何忽然做出這種決定,莫非是他今日出手的那幾劍讓他察覺到了什么嗎?

  安格也在認真看著他臉上任何一絲情緒轉變,見他真的是毫無動容,冷靜的讓人意外,反倒是安格的眼神有些猶豫,試探地說道:“他們是發現一般人根本對付不了你,索性也就不拐彎抹角直接讓守擂人親自上了,青陽,你這幾年可長進了不少嘛!剛才賽場上那幾劍我怎么從來沒見你用過,難道是什么祖傳的劍術,所以從不輕易示人?”

  蕭千夜搖了搖頭,無聲地嘆了口氣,安格笑嘻嘻的說道:“你這么厲害就別藏著掩著嘛,我記得咱兩小時候遇到其它的沙匪搶劫,差點就被人家宰了,那時候你怎么不用剛才的劍術啊?你要是早一點用,我倆也不至于受那么多罪,最后還得靠著我爹出面求情才撿回一條命,害我好沒面子。”

  蕭千夜抬頭看了他一樣,他哪里知道藺青陽和安格之間發生過什么事情,聽他這么說了,也只能尷尬的點點頭,苦笑了一下。

  安格心里咯噔一下,終于確認眼前這個人真的不是藺青陽,他本能的拉住阿寧警惕的退到門邊,一只手無意識的往腰間的匕首摸過去,阿寧被他臉上陰郁兇狠的神情嚇了一跳,沒等她開口詢問,安格的聲音陡然壓至最低,一瞬間像變了個人,語氣頓時冷如寒冰:“你不是藺青陽,我們根本沒有遇到過沙匪搶劫,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冒充他?”

  蕭千夜一時怔住,然而很快就明白過來,就在此時,客棧里的燭光無風自動,整個大堂頓時掀起一股溫熱的風,阿寧被這種古怪的氣氛嚇的不敢吱聲,緊張的拉住安格一動不動。

  客棧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但又迅速關上,安格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這股莫名刮來的風帶著罕見的火焰氣息,竟是讓他心中七上八下惶恐不安,失神之際,又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淡淡的輕嘆,再順著聲音望過去,大堂里神不知鬼不覺的多了兩個陌生人,男人站在一旁,掌心拖著一縷火焰,女人則焦急的沖到了“藺青陽”身邊,一把握住他的手擔心的問這問那。

  “你們又是什么人…”安格不敢大意,眼前的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鳳九卿是極為冷靜的看了看緊張到呼吸都開始急促的兩人,隨意笑了笑示意他們不必如此,他掌心的火焰稍稍晃動,將一直掩飾著蕭千夜面容的業障術撤去,回道,“應該不是你們的敵人。”

  安格目瞪口呆的看向“藺青陽”,那個人的臉龐在他眼皮子底下一點點開始變化,最后出現的人竟然是曾經的軍閣主!

  “怎么是你?”安格和阿寧異口同聲的低呼,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軍閣主的事情他們多少聽過一些,這個人不是已經成為飛垣的逃犯,被天尊帝下令全境通緝了嗎?為什么好好的忽然出現在曙城,還變成了藺青陽的模樣?

  蕭千夜想了想,單憑這兩日的直覺來看,眼前的沙匪應該不是什么窮兇惡極之輩,他平靜的對兩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先坐下,然后才慢慢將最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安格和阿寧互換了神色,先順從的聽他說下去,只見兩人的面容從最初的驚慌失措,一點點變得陰郁冷漠,到最后氣的緊咬牙關,摔過桌上的茶杯怒罵:“太過分了!這群畜生真的太過分了!”

  “安格,你別激動…”阿寧趕緊按住他,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軍閣主會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家伙往年都是坐著大鳥在天上巡視,他們這些沙匪見到他自然是要躲得遠遠的,如今這個人真的出現在眼前,反而是沒有了當年那種高高在上,原以為他一定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竟然真的會為了一個平民下屬甘愿以身涉險?

  頓時對蕭千夜有了幾分改觀,但阿寧也不敢表現的過于明顯,畢竟這只是他的一面之詞,能不能信任還為時過早。

  安格忍了一下胸肺中洶涌的怒火,心事重重的盯著蕭千夜,他迅速整理著方才那番話,再聯想起藺青陽最近反常的表現,擔心的直跺腳:“你說青陽前幾天就已經趕去柳城救嫂子了,可是他從靖城出發過去得要個七八天,真的能趕得上嗎?柳城是‘虎蛇’柳二爺的地盤,就算他趕得上,估計帝都的革職令也該下來了,到那個時候,柳二爺不可能會聽他的呀!”

  “我已經讓昆鴻先去截人了。”蕭千夜緊跟著接話,也還是有些擔心,安格愣愣的點了一下頭,忽然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臉龐一秒就尷尬起來,支支吾吾的問道,“蕭、蕭閣主,我記得你現在應該已經不是軍閣主了吧…昆鴻他還聽你的不?他不是應該連你一起抓了送去帝都嗎?”

  蕭千夜頓了一下,顯然有些事情他不能明說,兩人皆是沉默了瞬間,安格立即心領神會的“哦”了一聲,不知為何竟然莫名其妙放下心來,他也沒有繼續深問,而是站起來認真挺直后背認真的說道:“蕭閣主,我雖然是個沙匪和軍閣勢不兩立,但也知道輕急緩重,恩怨分明,你們帝都高層的那些東西我不懂,但你愿意親自出手幫助青陽,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朋友。”

  沒想到這個人態度轉變如此之快,云瀟也是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安格見她一直緊握著蕭千夜的手,想起前段時間聽過的那些傳聞,多少也能猜到兩人到底是什么關系。

  安格認真的看著他,雖然了解到前因后果之后,他已經暗暗察覺到背后更大的陰謀,只怕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沙匪能插得上手,但他還是極為懇切的問道:“蕭閣主,有什么事我能幫上忙嗎?”

  蕭千夜竟被他眼中那樣純凈的光澤所打動,萬萬沒想到一個刀口上過日子的沙匪,會如此真切的對待軍閣的將領!

  “你不信我?”見他一時失神不知在想什么,反而是安格焦急的撲過去,眼珠咕嚕一轉,口不擇言的說道,“我知道四年前青陽私下里放跑了我們讓你跟著一起挨了罰,他罰了半年的俸祿,你、你罰了多少?你別不信我,我可以現在就把那筆錢給你補回去,只要你愿意幫青陽一把,錢不是問題…”

  “不是錢的問題…”蕭千夜尷尬的笑了笑,這家伙果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沙匪,都這種時候了他竟然還在擔心自己會計較當年那次處罰?

  “那是什么的問題?”安格緊追不舍的問,蕭千夜側頭看著惴惴不安的安格,嘴角露出無奈的笑意,回道:“現在除了五蛇,我更擔心帝都那邊會對他做出什么樣的責罰,他多半不可能繼續留在軍閣了,等他失去‘朱厭正將’這層身份五蛇想殺他就是易如反掌,你要是真想幫忙,不如抓緊時間去和他會和,我也會盡量安排讓他脫身離開飛垣。”

  “離開飛垣?”安格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低道,“現在想出海可不容易…”

  “我盡量。”蕭千夜的眼中閃過冷電般的光,心中也在做著最壞的打算,他還有多少籌碼能和明溪翰旋?真的能保住藺青陽,讓他平安離開嗎?

  安格毫不猶豫的跳起來,推了推還在發呆的阿寧,厲聲說道:“好,我信你,阿寧,快去收拾東西我們現在就去柳城找青陽。”

  阿寧慌忙點頭,趕緊沖上樓回到房里麻利的收拾行李。

  安格在大堂里魂不守舍的踱著步,借著阿寧收拾東西的空隙,猶豫了半天終于還是忍不住在蕭千夜對面坐好,認真的說道:“蕭閣主,有件事情我一直想知道,雖然現在問有些唐突,但…但你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我畢竟是個盜寶者,有件事情想打聽一下…”

  “什么事?”蕭千夜也被他臉上閃躲的神情吸引,一時有幾分好奇,安格深吸了一口氣,低道,“四年前大湮城太陽神殿失竊的那塊五彩石,有下落了嗎?”

  想起四年前那次剿匪,蕭千夜至今還是忍不住眉頭緊鎖,嘆了口氣慢慢說道:“你應該知道為了四年前那次剿匪的失誤,藺青陽被罰了半年的俸祿,那你知道我的處罰是什么嗎?”

  安格心虛的搖搖頭,蕭千夜苦笑著嘆氣:“那次剿匪之后其實并沒有發現五彩石的下落,直到幾個月以后才終于查到那東西是被一伙叫‘塔斑’的盜寶者偷走,他們是沒罰我的俸祿,但給了我一個新的任務,就是找回失竊的五彩石,塔斑部位于陽川最西面的沙壑里,易守難攻,連天征鳥都飛不進去,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是一個人去的。”

  “塔斑?”安格驚得跳起,低呼,“塔斑部現在竟然還有后人?”

  塔斑部,在他們這一行的傳說里,那是最古老的一支盜寶者,很久很久以前就莫名消失,他們居然還有后人,并且出手就偷走了太陽神殿的五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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