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階爭道,繼承人族圣脈,外人不得插手。是九圣開天以來便存在的鐵律。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插手,不代表不能耍些盤外招小手段來干擾對手。
通常,強者自有其驕傲,極少會在這么重要的時刻搞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而這一次,面對守護妖神族兩千余載的老土圣,傲氣如楚王,強如陳無忌卻也終于沒能守住底線。
有準備的不只是陳無忌。
張瀟留在城里,等的就是這一刻。
西人土系魔法師麥嘉驚訝的看著不不迫近的張瀟,這人身上沒有魂力波動,也看不到任何魂相,更不見任何顏色的斗氣護體,就簡簡單單赤手空拳的一個人,卻在他的五十倍重力場中步履從容閑庭信步向他走來。
一根地刺突兀鉆出,又突兀的折斷。
路旁的一棟建筑忽然垮塌,卻詭異的從張瀟身邊滑過。
麥嘉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地面的青石板紛紛立起阻擋在張瀟面前,卻也被無形的力量輕松擊破。
陰神凝聚真氣成無形有相體,距離本體越近能發揮的威力越大,三丈之內幾乎與張瀟本體所能發揮的力量相當。區別在于陰神可大可小,可胖可瘦,變化由心。
張瀟步步迫近,麥嘉舉起了法杖,口中誦念有詞,四周圍垮塌的建筑,地面上的青石紛紛浮起向天。
二人之間還有五丈距離,麥嘉的魂相人格是一座獨峰,具象現形將他籠罩,導引著天地間的土系異力源源不斷向他身上集中。那些升起的青石板則在他的魂相人格的控制下聚攏成一座小山,懸在張瀟頭頂。
張瀟感知到重力在增強,頭上石塊和廢墟混成的小小飛來峰懸而不落,形成極大威懾。頓住腳步,道:“這么大神通本領,你在赤須陀手下應該不是一般人物吧?”
“鐵血軍團,法師委員會總執委,麥嘉。”土系法師神色猙獰,已經拿出了全部實力,反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沒有魂相人格卻能發出無形之力破我的法術?”
這個時代,只有一種通用的官方語言。不管東方還是西方,亦或者是山海之外的其他族裔。為了承襲上古修行文明,都使用很接近上古華夏文明的語言和文字。
西人的修行體系里,魂相被他們稱作魂相人格,是一切神通法術的源頭。魂技被稱為法術或者戰法。魂相人格又分作兩類,一類是元素魂相人格,另一類是斗氣魂相人格。這種區別魂相的方式要比東大陸那套相對復雜的體系簡單易懂。
名目有別,道理卻是相同的。
西大陸的實力劃分與東大陸也略有差別,西大陸的準圣也可以稱作圣人,而他們真正的圣級人物都是稱之為神的。
張瀟一力降十會,一法破萬法。全憑陰神聚攏真氣生成的無形有相的靈體護身,不讓他的任何手段有機會觸碰到自己本體。盡管本體的防御能力已無限接近完美的不壞身大圓滿。
與人交流,話不要說絕。與人戰斗,力不可用盡。
賭桌上最高明的賭徒,總會留下最后一個籌碼,或者翻本,或者坐車回家。
張瀟現在就是有意識的保留本體的實力,讓對方誤以為自己的本體是破綻。
“事已至此,現在盤問彼此底細還有意義嗎?”張瀟頓住身形,抬腿邁步似乎有些猶豫。
麥嘉得意的笑了:“怎么?力量都用來托舉頭上飛來峰了?是不是擔心邁出這一步,失去了異力保護會被本座的重力壓碎骨頭?”他盡管已經發揮出極限實力,但在看到張瀟流露出舉步維艱態勢后,卻信心大增,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張瀟凝重點頭,道:“的確很厲害。”問道:“似你這樣的人物,鐵血軍團里有多少?”
“本座身為法師委員會總執委,如果只是比較法師異人,自然是最強者。”麥嘉傲然說道:“所以,你死在本座手下并不冤枉。”
“原來如此,多謝指教。”張瀟抬頭看一眼頭頂的飛來峰,道:“你技止于此,跟你沒什么可說的了,準備好上路沒?”
麥嘉冷笑道:“你不必虛張聲勢了,就算你的無形斗氣再如何厲害,也不可能脫離斗氣異人的三丈定律,只要你還沒成斗神,三丈之外你的斗氣就沒辦法傷到......”
飛來峰忽然爆炸開來,無數碎石落下。
陰神靈體將真氣灌入麥嘉凝聚的飛來峰內,真氣是更高階的能量,侵入飛來峰便立即將麥嘉聚攏石塊的魂相之力驅逐出去,飛來峰失控,瞬間被真氣撐爆。
“聒噪!”張瀟隨手一揮,一塊石頭發出尖銳嘯聲射向麥嘉的嘴巴。
麥嘉是元素法師異人,近戰能力菜的摳腳,哪里是張瀟這武道大宗師的對手,躲閃不及,登時被砸的滿口鮮血,門牙掉了上下四顆,剛好漏出個黑窟窿。但他已經顧不得疼痛了,這一擊徹底顛覆了他的一些看法,駭然看著五丈外的張瀟,失聲道:“你不是斗氣異人?”
張瀟有點驚訝于這廝的抗擊打能力,就算他是高階異人身子骨硬實些,但畢竟不是走體術路線的。這一石頭丟過去為了克服他的重力場,是加了一點真氣的,原以為直接把腦瓜砸碎了,卻沒想到只砸掉了四顆門牙。
“不是異人就不能捏死你了?”張瀟很不喜歡他的語氣,他娘的,都被揍成這樣子了,還敢搞歧視。
麥嘉想不通一個沒有魂相人格的凡夫俗子怎么可能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大打出手,甚至還占了上風?他驚訝的連連搖頭,道:“想不到,想不到,不可思議,不可思議。”他牙齒漏風,口音怪異,說起重疊句來更顯幾分滑稽。
張瀟看著有趣,笑道:“沒想到,沒想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這句話讓麥嘉覺得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他有些老羞成怒,道:“足下也是堂堂強者,該知道強者自有其尊嚴,可殺而不可辱的道理,難道你們東大陸的強者都是這么沒臉沒皮的嗎?”
“你算哪門子強者?”張瀟眼神一冷,輕蔑一笑:“一個趁人之危來搞偷襲,企圖亂人心境的小人罷了,像你這種人配不上強者二字,更談不上強者的尊嚴,陳無忌最起碼敢站在飛揚古面前,而你連偷襲一群弱者的時候都留好了退路,赤須陀號稱德魯不敗軍神,手底下就只有你這樣的膿包嗎?”
“狂徒住口!”麥嘉勃然大怒,道:“勝負未分,你不過稍占上風而已,你侮辱我也就罷了,侮辱赤帥便是侮辱整個鐵血軍團,我今天拼了老命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你準備怎么讓我付出代價?”張瀟笑嘻嘻看著他手里暗藏的不知何用的珠子,笑道:“就打算用那顆準備來逃命的珠子嗎?還是你那已經殘了一多半魂力,嚇得瑟縮發抖的獨峰魂相?一個失去勇氣的男人是拿不起進攻的武器的......”
麥嘉丟出那顆球,一團雷光爆出,亮度驚人,暴躁的能量沖擊讓不知底細的張瀟選擇了退一步,陰神凝聚真氣擋在當中,吸收了全部沖擊波能量。嗯,貌似沒啥大不了的。
麥嘉已經跳上白馬撥轉馬頭向著來路狂奔。
下一瞬,陰神凌空飛去,將這個怕死的法師抓了回來。
麥嘉這次真的被嚇到了,沒看見張瀟有任何動作,莫名其妙就被隔空攝住拎回到此人面前。
“神!”他的眼中充滿了驚悚,盡管魂力消耗不大,還有一戰之力,卻已經完全喪失了繼續作戰的勇氣。
張瀟看著他,忽然說道:“我改主意了,本來我是打算借你的腦袋讓陳無忌吃一驚的,但現在我發現留著你再別的方面還有更大價值。”說著袖中取出幾根精金牛毛針,戳進了麥嘉的識海神庭經絡和丹田海。
“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張瀟道:“回去替我給赤須陀帶個話,我叫張瀟,這塊土地和這座城今后由我庇護,鐵血軍團哪個敢跨過大雪山防線一步,哪個就得留下點什么做個紀念。”說著,一把將麥嘉的帽子連同一頭銀發和頭皮一起扯了下來。
麥嘉被扯的滿頭鮮血,疼的齜牙咧嘴,受此大辱卻一句話不敢多說,上了馬,飛奔而走。
張瀟轉身提著他的帽子和頭發回到東邊城頭上。
只見周倉這癟三兒還在那里演戲,只是配合他的對手有點魂力不支,四大護法金剛都跟不上了,連成名已久的白金剛王都已顯出疲態。這廝的魂相異力是光,也是小天象級別,戰斗中對別人的魂相很容易造成干擾,但眼前的周倉卻根本連赤血神龍魂相都懶得動用,自然他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正打算神游出竅去把麥嘉的頭發和帽子給陳無忌瞧瞧,忽然心中一動,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接近,下一瞬,王箭嬌俏颯爽的身影便出現在城頭上。
咦?她怎么來了?張瀟心中暗自驚訝,連忙迎上去將她拉住。
王箭神色焦灼,環顧四周確定是厚土王城后長出了一口氣,對著張瀟說道:“幸虧我射過你一箭,等于是在你身上留下過魂相標記,我的混元乾坤環不但能凝金成箭,還能帶我循著射出之箭的氣息找到你的坐標所在,行了,先什么都不要說了,快跟我走吧,這座城你守不住的......”
武夫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