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大小姐,你老爸已經晉升為,大議會的副議長了。他平時跟你說沒說過,關于大議會特情處的事?這個處的探員,都強大到了這種地步嗎?
這些野獸,都是被什么技能殺死的?那團白霧,又是什么技能?也太恐怖了吧?”尤娜.芳達,駭目驚心的看著周圍林中,那無數具疊墻堆丘,殊形詭狀的獸骨,向碧艾塔問道。
“尤娜,你外…!
我父親,才剛任職不到半年。這些事,你應該比我了解的多吧?畢竟,你的長輩,有更多的機會和時間,能接觸到大議會直屬機構的人。”
碧艾塔,同樣震驚的看著滿眼的獸骨,回應了尤娜一句。
“咱們都沒見識過,光靈武者的源力技能。在理論課上,皺教官曾講過:這種白霧狀的光靈屬性技能,有大范圍干擾或致幻的效果。但,他可從未說過,這種技能,還有如此可怕的殺傷力…!
我猜想,殺死這些猛獸的,并非是那團白霧。而是另一種,讓人很難感知到的技能。也許,那位探員老前輩,是一位雙屬性源力的超級強者。又或許,是機甲中的另一位探員前輩,施展出了無比強大的技能。
而這位前輩實力,一定達到了星將級別。可是…?”碧艾塔說道這兒,不由自主的看向前方那臺,還保持著山林地蟲行姿態,“咔噠、咔噠”甩著如大屁股般的腹箱,正爬得起勁兒的竹蝗機甲。
早在接近兩年前的藍星上,就在太史言,被三位議長俘獲的那一刻,碧艾塔曾經見識過,三級星將遠程施展出的,源力技能的景象。說實話,至今她還記憶猶新。這也是她,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痛楚。
而今天,她所看到的這種,無形無影的技能,不僅能無聲無息的,秒殺了十幾萬頭,身體強度堪比星校,甚至準將級別的猛獸。還能使它們皮肉崩解,化為齏粉,唯剩骨駭。這可是,從她步入武道后,迄今聞所未聞的。
因此,她才判斷,那輛機甲中的探員,所具備的實力,絕不低于星將級武者。
但,西元洲聯邦大議會,除了那8位副議長。在直屬機構中,實力水平,能達到星將級別的強者。除了她父親,曾對她透露過的歇蜂衛士,她再沒聽說過,還有其他人。
可是,據父親的講述,那二十多名歇蜂衛士,都和她的年齡相仿。可這位老探員,又是什么人?
難道,他身邊的同伴,就是位強大歇蜂衛士?他剛才施展出的源力技能,就是傳說中,諾輪大議長一族,獨有最強大的“寂滅”源力?
可父親明明還說過,諾林大議長,身負最強的三種特殊源力,若非諾林一族的血脈,其他武者,是根本無法承受的。
且不說,碧艾塔.安德森,跟隨著隊伍疾行,卻是滿心的疑惑不解。
就在方才,風凜洞黑的沼澤林間,獸潮如烏云壓頂、山洪海嘯般洶涌而至。可正東面獸潮,剛涌進那片,被白霧所籠罩的區域,霎時間,就傳出了此起彼伏,沸反盈天的慘吼哀嚎聲。
與此同時,他們發現,南北兩側遠處的林中,卻是黑潮喧騰,萬影穿林。唯獨正東面,沒有一只野獸,能從那片濃霧中沖出來。他們當即就明白過來,凡是從正東面,進入那片濃霧的群獸,全都死在了里面。
這是什么屬性的源力技能?竟然如此恐怖。那4位教官,作為在最高等武者學府的教職人員,自然比普通武者,要經多見廣。但,也從未聽說,光靈源力技能,還有這種威力?
半分鐘后,等獸潮遠去,大家都安然無恙。那片濃稠的白霧,也漸漸消散。他們這才看清那里,堆疊萬骨,死氣騰林的場面。無不心旌搖曳,瞠目結舌。
剛緩過神兒來的教官們,連忙命令那三臺機甲,收起臨時堡壘。讓19名學員列隊,先跑到費千里這臺機甲前,向兩位探員致謝。
隨后,他們請求兩位探員,庇護他們,去救援其他小組的人員。而此刻,4位教官的心情,又變得異常沉重。因為,按他們芯片中的顯示,此時還在維持發射,長波定位信號的小組,只剩下了16個。
這說明,42個小組里,有可能還存活下來的學員和教官,連一少半都不到。這可是,從西元洲武備學院,建校至今的幾千年來,從未出現過的,超特大學員傷亡事件。
而這些年輕武者出身的家庭,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巨商富賈。幾乎全部是西元洲聯邦,社會最頂級階層的家族群體。這些孩子,可都是那些家族的心肝寶貝啊!
這種背景的子弟,有任何一位,出現非正常死亡。都會在社會上,引起一定的反響。可這次的試煉考核,竟然一下隕落了,上百名貴族的精英子弟。
作為校方,該如何向這些學員的家族,向聯邦政府,和社會輿論交待呢?
即便是事出非常,有諸多的不可抗力。但,作為有著幾千年歷史的,西元洲聯邦最高等,最正統的武者教育學府。一次試煉,就損失了這么多的學員。作為校方,無論如何也難辭其咎。
先不說,學院對這次試煉,在保護措施,和諸多細節方面,是否準備的充分得當?首先,在安全評估方面的失責,學院就會受到,那些痛失親子的權貴家族,以及社會各界,最嚴厲的質疑,甚至是問責。
不過,他們的心里負擔再重。現在,也不是顧及這些問題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確保,這些幸免于難的學員,能順利的逃出生天。
現如今,這座沼澤林,已經化作,殺機四伏的不測之淵。而他們所能依賴的,就只有那臺機甲上,兩位強大到,超乎想象的探員。
太史言和費千里,自然不會拒絕,這些教官的請求。便按著4位教官,指定的方向,去搜救第一個,離他們最近的學員小組。
機甲啟動行進,費千里不無駭然的問道:“少爺,恕老朽多事。您剛才釋放的那種技能,著實令人膽寒。我只能隱約感知到,億萬微塵,懸浮于空。
那些源力微塵,略帶藍皓,卻戾氣驚人?請問少爺,您是把冥雷源力,壓縮到極致,再用冽冰源力的空球包裹起來,凝成了一個顆顆,細小如塵埃的源力爆彈嗎?”
太史言聽他這么一問,表面上故作輕松的說道:“行啊,老費!這都被你感知到了。難怪人家都說,你是光靈源力的第一高手。”
可他卻在心中,對老毒暗嘆一聲:“毒哥,看來我這玄芥彌雷,修練得還是不到家啊!”
老毒冷哼了一聲說道:“你還差得遠呢?這半年來,你總急著修煉,小白妞和白小豆子。你要是能,多花點兒時間,在這項技能上。估計,就是星將級武者,也很難察覺到。你可別小瞧這個技能,說不定以后會有大用!”
那邊費千里卻說:“少爺,您又拿我打趣兒。我這點兒微末的本事,于您相比,就如同:螻蟻一生不及鴻鵠一撇。您的天賦,可謂曠絕一世,豈是常人所及?”
太史言嘴上說著:“嘿!我說老費,怎么說著說著,咱們又進入了,互相吹捧了的環節。”
可心里又向老毒問道:“哎?毒哥,我這方面的天賦很強嗎?你怎么從來都沒夸過我?還總說我遲鈍?”
老毒卻不耐煩的說道:“別人家夸你兩句,你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你是怪物嗎!不過是起點高而已。真跟那些天才,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你到現在,頂多是個小升初的水平!”
老毒這一句話,就把太史言,剛升起的一點兒得意,給說熄了火。他和費千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胡侃,很快就找到了最近一個,發出長波定位信號的小組,所在的地點。
只可惜,這組的學員和教官,以及機甲駕駛員,都已經尸骨無存了。只剩下那臺,已經殘破不堪,卻沒有徹底損毀的機甲。駕駛艙內的控制面板上,長波信號發生器,還在不停的閃動。
看著機甲上,還殘留的血跡,4位教官都悲痛萬分。而那19位學員,第一次體驗到這種,殘酷的經歷,都不免黯然神傷。可再怎么難過,此時已刻不容緩。他們必須要趕去救援,下一組學員。
而下一處長波信號,定位的地點,正是馬克.德林和鄧萬林這兩小隊獵人,與霓翠妖豹,以死相拼位置。
當然,太史言的感知距離,遠高于其他人。他最早發現,這里的情況已經險象環生。所以,他才讓費千里,操控著機甲,又啟動了濕地把蔥模式。直接長距離起跳,砸向了那頭,攻擊鄧萬林的妖豹。
與此同時,他也再次施展出,個體攻擊的玄芥彌雷。但,他這次釋放的源力微塵,冽冰源力的比例更高,先封住了妖豹的動作。在機甲下落之際,他已經引爆了,被妖豹吸入體內的微塵爆彈。
所以,實際上,那頭被機甲砸中的妖豹,在被砸中的前一刻,就已經死了。不然,以這臺機甲的重量,即使加上重力加速度,也砸不死,這種鋼筋鐵骨的密林毒獸。
不過,這種出場方式,倒是讓這臺機甲很拉風。有一種,蟲威凜凜,騷氣騰騰的氣勢。由此,這一老一少,跟熟人夏盛雨打了招呼,眾人自然要跑過來千恩萬謝。
兩人隨口應付著他們,費千里先打開了,機甲的腹箱。讓眾人,把兩名傷員先抬進去。4位服過激臟藥的獵人,也進到腹箱里,坐等太史言,給他們解毒。
隨后,他又開啟了駕駛艙門。這是兩天以來,兩人第一次,跳出了機甲的駕駛艙。與此同時,西面林中,一陣整齊的踏地聲。正是那4位教官,帶著19名學員,還有三臺機甲,也趕到了這里。
而夏盛雨一看到,太史言和費千里,二位這大車司機的形象,先是一愣。隨即便想起,初見太史言時,那個黃臉的漢子,也就釋然了。
他很清楚,這兩位的真實身份,是不能輕易暴露于人前的。所以,每次出任務的時候,必定會喬裝改扮。
不過這次,這兩位的造型,也太大眾化了。隨便扒拉到人堆里,想找著他們倆,還真得費點兒眼神兒。他也能猜到,兩位恩人這次出任務,就是來保護這那些學員的。
可眼下,死了這么多的學員和教官。這說明,再強大的人,也有鞭長莫及的時候。想到此處,他不由得為自己,蒙恩人連續兩次相救,能絕處逢生,而萬分感激和慶幸。
隨著那4小組人員,和三臺機甲的到來,這里幸存下來的5名女學員,總算是又回歸到本校的隊伍中。
雖然,與普通人相比,她們都是實力不俗的武者。但,畢竟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女孩兒。
第一次親眼目睹,20多名朝夕相處的同窗,被野獸撕咬的死無全尸。5位恪盡職守的教官,為了保住她們,血潑四野。弗朗西斯教官,更是粉身碎骨。
那鮮血淋漓畫面,肝膽俱裂的驚恐,和痛徹心扉的生離死別,帶給她們心靈上的沖擊,無疑是深入骨髓的!
如今,在原來平靜祥和的生活中,這些無比熟悉的面孔和氣息,又出現在她們的眼前和身邊時。這五個女生,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余悸和悲傷,終是和同學們相擁而泣。
太史言和費千里,出了駕駛艙,主要是為了和夏盛雨,打個照面,畢竟大家都是熟人。招呼一句后,太史言先進入了腹箱,去探查傷者。
費千里按照太史言的意思,向4位教官說明:先把兩位傷員安置在,腹箱兩側的行軍床上。還有,讓那個,連星士級別還都到的小家伙,也進入腹箱。不然,怕他跟不上隊伍。
他的這位同事,要留在腹箱里,幫忙救治傷者。還有另3位獵人,服用過激臟藥。他這位搭檔,有手段幫這三人祛毒。他自己駕駛著機甲,跟隨隊伍,去下一個位置搜救。
4位教官對費千里的話,自然是敬謹如命。他們先對那5個女學員,說了些寬慰安撫的話。然后,命令所有學員,集結整隊,讓其他幾位獵人,跟在機甲后面。
當費千里這臺機甲,腹箱的后艙門關閉時,隊伍便向下一個信號位置進發。
而就在剛才那片刻之間,這群人中,有兩個女孩兒,各看到了一個,自己熟悉的身影。而她們兩人,一個為此是心如刀絞;另一個卻因此,而疑竇叢生。
當然,這兩個女孩兒,必然是蜜拉貝兒.索爾德,和碧艾塔.安德森。
碧艾塔是因為看到了,太史言的身影。立時生出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而他的面目,卻十分陌生。
雖然,她知道這位特情處的探員,一定是帶著仿生面具,遮掩了他真實的容貌。并且她猜測,剛才施展出,那恐怖技能的強者,有極大可能就是他。也正因為這一點,她才沒有把這個熟悉的身影,往太史言身上聯想。
因為,她曾經對太史言,那極為特殊的,冰雷混搏屬性源力,身受目染,沒齒難忘。但,今晚所見,這位強者,所施展的技能,完全是詭秘莫測。
她根本無法,把眼前的這位大車司機,和當初那位段二少爺,聯系在一起。更重要的一點,她對自己父親的話深信不疑。時至今日,她確實已經認定,太史言早就與世長辭了。所以,她才萬分疑惑。
也好在,她正盯著這位,忙忙叨叨的大車司機,在苦苦思索,搜尋著記憶。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身邊這位男友,在這個瞬間,突然顯現出的緊張和異樣。
而蜜拉貝兒,此時心如刀絞,驚痛悲絕的原因,卻是因為凌南杰那張,讓她魂牽夢縈,朗如冠玉的面孔上,那雙曾經在她腦海中,浮現過無數次的,充滿著溫情摯愛,疼惜寵溺,如暖陽春水般的炯眸。如今,卻向自己投射出,凜戾如刀,充滿著嚴厲,和警告意味的目光!
剛才,她正準備上前,向費千里和太史言道謝時。突然之間,她感知到,從西面趕來的人群中,那個讓她如枯苗望雨,翹首期盼的身影,終于再次出現了。
在那一刻,一股欣喜若狂的激流,爆涌填膺。她驚喜的,心房都要炸開了。
她急轉身面向那個身影,抬腿就要奔跑過去。想不顧一切,盡情投入情郎的懷抱。
可她剛踏出第一步,情郎臉上,那兩道,如寒冰裂心的眼神,讓她頓時驚愕在當場。
隨后,她見凌南杰,眉頭緊皺。用那種眼神,斜瞪了自己片刻后,就收回目光,雙眸直視前方,神色凝重。隨后,又不動聲色的,微微搖了搖頭,嘴唇輕輕抿動。
表面上看,他是看著前方,慘烈的場景,在暗暗嘆息。而實際上,只有蜜拉貝兒看得明白,他這是在給自己發暗語,意思是:“你千萬不要過來,一旦暴露,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個暗示,讓蜜拉貝兒內心的驚慌和痛楚稍減。可隨后,當她注意到,凌南杰身邊的那個,靚麗絕倫,氣質出塵的女學員,跟她這位情郎,形影相隨,舉止親昵。她的一顆心,登時又落入了谷底。
她拼命克制著心中,撕裂般疼痛和酸楚。默默的回到,丁氏兄弟身邊,強打精神,強作鎮定,跟隨著隊伍前行。她想竭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讓自己,過多去關注那一對兒,如同天造地設般的檀郎謝女。
可她的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落到,凌南杰的背影上。雖然,她生性單純。但,她畢竟接受過,迪麗莎組織,多年的培訓。也經歷過,劫難的磨礪。
同時,出于她對自己青梅竹馬的情人,音容笑貌的稔熟。讓她能敏感的分辨出,凌南杰剛才那道,凜戾的目光中,所隱含的一種,前所未有的疏遠。這更讓她,心亂如麻,難以自持。
“難道?才半年多時間,師兄就變心了嗎?那我該怎么辦?不會的,師兄不是這種人!一定是錯覺!一定是!他是在執行任務,是迫不得已…!”蜜拉貝兒,已經開始在自欺欺人了!
只可惜,她根本想不到,此時的凌南杰,正在暗暗盤算著,該如何設計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