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樓下的胡主任索然而去的時候,桑柏現在的心情也不怎么好過。
他就是上了一趟廁所準備放個水,然后便看到了自家的父親,也就是桑顯揚,現在正抱著馬桶吐呢,那家伙吐的叫一個厲害。
“怎么喝這么多?”桑柏輕輕的拍了拍桑顯揚的后背。
雖然眼前的父親并不是上個時代的,但是這種父子血脈之情,至少桑柏不是不會忘卻的,即便是這位十來歲的時候就把自己扔著單住,但是桑柏早就想通了,至少每個月也給生活費,再說了長到了十八歲他就成年了,也不該對這個給自己生命的男人與女人要求太多了。
生養之恩也是恩情,不能因為后面放自己單過就不存在了。
原本桑柏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可以平和的面對自己的父母,誰想到現在看到他喝成了這樣,心中依舊還是有點小牽掛。
桑顯揚回過頭來,看到桑柏,立刻笑道:“原來是您啊,您怎么也在這里吃飯?”
這時代,桑柏可比桑顯揚大了不少,十歲出頭呢,所以桑顯楊這邊不可能把桑柏當成晚輩來的。
“我在這里吃飯,你怎么也在這里?”桑柏問道。
問的同時,桑柏心道:這地方以后還能不能來了,怎么凈遇到熟人,難不成這里成了中下游官場的定點餐廳?
其實桑柏到是誤會了,前面的地中海能來,那是因為這就在人家的片區里,有句話叫閻王好斗小鬼難纏,做生意的你得面面俱到,以為巴著上面的人了,下面人就可以無視了,那也不行,指不定什么時候人家給你上綱上線的你就渾身刺撓了。所以地中海想要訂個小包那沒有多大問題。
至于桑顯揚,臉貼在大廳的地上人家也不會給他開個包間的,他是跟著自己的領導過來的,包間也是他領導訂的,憑他自己可沒有這臉面。
“我過來和領導一起陪客人吃飯,喝的有點高了,這幫子人太能喝了…”桑顯揚絮叨著說道。
“那也不能喝這么多啊”桑柏說道。
桑顯揚道:“沒有辦法,領導讓你拎壺沖你還能后退不成,沒事的,讓我緩上一會兒就可以了,剛才摳了一下,吐的差不多了”。
一邊說著桑顯揚一邊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漬。
“你還是到我的包間休息一下吧”桑柏說道。
桑顯揚想了一下:“也行!”
他是怕了這些人了,大家都是一個系統的兄弟單位,但明顯自己這邊的酒量是比不過人家的,自己現在就過去還是不行,等著緩個勁來再戰也是個辦法。
于是兩人就回了包間。
余澤山等人一看,喲,怎么又弄回來一個?
“澤山,這是桑顯揚”桑柏介紹了一下。
坐著的幾位一聽這位也姓桑,說不準就是和自己老師是本家,至于老師沒什么親人這類話早就被幾個給拋到了腦后,誰都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現在又不是戰爭年代哪里會有人沒有親戚的。
“梁芬你還記得么?”桑柏問了一句。
不光是余澤山記得,在坐在幾位都記得,標志太明顯了,和自己老師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他們又不是腦子壞掉了哪里會不記得,以前即使在帝都讀書,有機會他們還是會到柳樹莊拜訪一下桑柏這個老師的,見過梁芬幾次自然記得梁芬。
“當然記得啊,和您長的一模一樣的那位嘛”有人笑著應聲道。
“這就是梁芬的先生”桑柏笑道。
“那真是太巧了!”
眾人覺得有點怪異,梁芬的先生,您跟著攪和什么?
桑柏這邊介紹了一下周圍的人,桑顯揚就不敢在大大咧咧的坐著了,不提帝都的這幾位了,光是余澤山呆的地方就已經夠嚇人的了。
“各位領導,不好意思啊,打擾各位了”桑顯揚站了起來,端起了手中的酒。
“你快別喝了,看你喝的樣子”桑柏笑道。
桑柏一發話,余澤山等人也立刻勸著桑顯揚少喝一點。
呆了五分鐘不到,桑顯揚就坐不下去了,他覺得不自在啊,這些人官比他不知道大了多少。都在體制內混的,人家現在個個都屬于成功人士,而他呢還在科員這個位置上蹲著呢。官大一級壓死人,現在人家都大了這么多級,桑顯揚覺得這里的空氣都讓他有點難以呼吸了。總之就是全身不自在。
桑顯揚這邊告辭,推開了門之后,桑柏還說了一句:“少喝點,命不要啦?”
這話一出口,余澤山等人都愣了一下,因為自家的老師很少對人這么關心的,老師的性子冷一些,不煩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能囑咐人家少喝一點,已經是相當了不得的事情了。
桑顯揚這邊正要應一聲,突然間發現走廓里自己的領導正好過來。
這時領導也看到了他,剛想說什么便聽到包間里傳來了桑柏的這一句話,于是挺好奇的,心道:什么人?這是對我有意見?
嗯了一聲,這位領導站住了腳步,順著桑顯揚背后的門縫往里一看,頓時微微便變了一下臉色,不過很快收了起來,伸手一把扳住了桑顯揚的肩膀。
“遇到朋友了,給我介紹一下?”
這一下把桑顯揚給弄愣住了,他從來也沒有發現自家領導有這樣的一面。
這過總算他的腦袋還夠用,見領導這樣也順勢說道:“一位故人”。
說著轉身又把要關上的門給推開了。
桑柏一看門又開了,桑顯揚帶著一個人回來了,心道:這地方以后真的不能來了!
“桂局!”
這時候桑柏的一個學生笑著沖門口攬住了桑顯揚這位笑了笑,不過看他說話的時候依舊是大馬金刀的坐著便知道兩人份量上的高低了。
“尤處,您怎么在這里…”。
這位順勢拉來了椅子坐了下來。不過這位也并不是太怵,看樣子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挺不錯的。
“我陪我的老師吃飯”。
“那真是巧了”
這位并沒有在意桑柏的年齡,至于老師什么的他更無視了。
“余主任也在啊?”
見到余澤山,這位到是客氣了很多。
“桂局今天也來這里吃飯”余澤山笑了笑。
接下來桂局便和大家伙攀談起來了。
桂局這邊看了一眼桑柏,便覺得眼前這人不光是個老師,明擺著嘛,這位聽了自己的職位還有工作,一副跟沒聽了的模樣,而且身上那種隨性自然可不是裝出來的,所以他斷定這人的身份一定很高。
就他來說,就算是真老師,學生們請客說話什么的依舊會不在意的帶上一些官場上的習氣。
這不是不敬重老師什么的,而是極少數人才能辦到身居高位,但是依舊對一位教過自己的老師保持有深深的敬畏。
像他自己都有點煩自己的老師了,不為別的就是老師一來就是找自己辦事,還都是些不好辦的事情。
但是現在坐在正中的老師別看風淡云清的作派,但是整個人里外都透著一種自信,這可不是學校一個老師能做到的,別說老師了,再牛幣的校長都沒有這樣的氣度。
社會上混出名堂來的,無論是生意還是官場眼力勁那肯定是一等一的,至于見到人說兩句就抄瓶子的,那都是毛頭小子。
桂局旁敲側擊的問了一句,余澤山等人就說是老師,姓都沒有帶一個,于是桂局也就不再多問了。
呆了一會兒,桂局帶著桑顯揚離開了包間。
“當中坐的那位是?”
“我的親戚,姓桑”桑顯揚立刻說道。
要不怎么說出來的混的都不傻呢,立刻桑柏就從桑顯揚的本家升格成了親戚,不過這話說的到也沒錯,上輩子他生了桑柏。
“你小子家里有這門親戚,怎么也不說一聲?”
桂局的意思是,你家里有這門親戚怎么也不拉你一把,不說別的屋里那些人隨便一個張一下口,你至于還是個小科員么?
桑顯揚陪笑著說道:“我也是上個月才知道的,我爸一直不想麻煩人家”。
“你呀,你呀!”
桂局不知道怎么說好了,心道你也是傻到家了!
“老師,這人真是你本家?”余澤山看到兩人一出門,便出聲問道。
桑柏苦笑道:“他祖父和我有點淵源,也能說有恩于我吧,澤山,你要是方便的話替我照應一下,當個小科員挺苦的”。
眾人這才當恍若大悟:我說呢,您怎么對這人熱心的有點過了頭,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至于桑柏家里的事情,他們并不想去了解。
余澤山自然是連連點頭:“我知道了,老師!”
別說老師沒有求過他什么事情,就算是知道這位于老師有恩他也要多照應一下的。因為老師就是自己小圈子的紐帶。更別說沒有老師怕他們都還窩在小縣城一步步苦敖呢。
“你們也是,有機會的話幫一把,小事就行,大事違背原則的事情你們就別管了”桑柏說道。
“好的,老師”
幾人紛紛應了。
至于老師就能辦的事情他為什么不出手,大家理解就是老師站的太高了夠不著啊,他接觸到的,哪一位適合給一個小科員傳消息?別說這些人了,連這些人身邊的秘書也夠不著一個小科員啊。
你讓大象照應螞蟻怎么照應?不在一個體量上,大象照應你,最少你自己也得是頭野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