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柏這邊一宣布下課,一些學生便圍了上來,排著隊問桑柏不懂的問題。
桑柏會的就會,不會的便老實說自己也弄不明白,要回去查一查,沒有辦法,這些個人對于美國那是太好奇了。
這時候去過美國之后,那就是炫耀的資本,燈塔國這時雖然還沒有到干倒蘇聯之后的如日中天,在很多人心中也是啥都好,要不怎么有國外的月亮都比國內圓呢。
下面聽著的幾位局長心中也是很開心,很明顯這位桑老師還是有水平的,不光是有水平還大大的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老楊,這桑老師請的不錯,原本我還擔心,誰知道這上課的方式就很新嘛,比咱們上半年請的那位專業的英語教授講的都有意思…”。
作為局里的一把手,齊局長對于桑柏的水平很贊賞。
桑柏要是知道自己被拿來和市里大學的英語教授比,真不知道得有多彷徨,在后世他的英語也就是六級,基本和外國人能順利交流,但論專業程度那差現在的教授太遠了,通俗點說,這時候的英語教授那都是研究英國文學的,可以用英文碼文學的,兩人本質上就在不同的層次上。
但桑柏的英語生動,至少在這個時代算是生動的,有場景有故事,學起來自然就更讓人能接受一些。
“也是巧了!要不是我去小余那里一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人”楊局長笑道。
幾個局長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這時候大家當官當的也單純一些,因為沒過份的利益糾葛,這時候的官很多還沒有想到能貪這回事呢,再說了大家都窮,他又上哪里貪去喲。所以排位還沒有明顯,官大一級壓死人這時真是個笑話。
“要不把小桑弄到我們局來吧?”另外一位說道。
見齊局望著自己,楊局苦笑道:“這很難,一來他是農村戶口,二來他也不一定想來”。
“還有這事?”齊局好奇的問道。
這時候為了一個回城的指標那人頭都能打出狗腦子來,在坐在幾人大多數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守著農村戶口不想進城的。
“這么大的本事是個農村戶口?”
立刻有人表示不信了,就這英語水準沒有點家風門楣的人能會?
“真是農村戶口,柳樹莊人,父母早亡,一直是個老頭帶大的,老頭去年去了…”楊局對于桑柏還是了解一些的,當然這也是他的責任,要是弄一個反革命份子進來,那他的罪就大了。
眾人聽到這故事,立刻就覺得這老頭不平常,指不定就是動亂年代被打成反革命的,要不然什么農村老頭有這本事,教出個這樣的孩子來。至于為什么現在國家沒有給平反,幾人都覺得這種事情可不是他們幾人管的了。
一想到這,原本大家還想著把桑柏弄到局里來的心立刻就淡了,不是他們不欣賞桑柏,而是覺得這事他們摻和不進去。
大家這邊聊著,桑柏面前的學生也越來越少,最后桑柏直接來到了楊局這邊。
“介紹一下!”
“您好,齊局長”桑柏一一和大家握了手。
齊局這邊放下招攬的心思,但是也覺得桑柏人材難得,于是表現的自然也就分外客套。
“有什么困難?”
桑柏也不客氣:“還真有困難,大家都沒有教材,光憑聽就記的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領導們能不能解決一下材材的問題?”
“這教材國華書店有賣么?”
桑柏搖了搖頭:“那到是沒有!我教的東西都在這本子上”。
“那好辦,讓文印室給刻一下!”
齊局一聽立刻說道。
這話把桑柏給弄懵了,心道:怎么現在辦公條件這么牛必么?一個縣外貿局還有印書的地方?不會連復印機都有了吧?
“那位小胡,你過來一下,把桑柏老師這本子看看怎么印出來,最少要印兩人一本…”。
齊局長當時就抓了個人過來,把這事給解決掉了。
“還有什么?”
“那剩下的就沒有了”桑柏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教材問題,現在一解決,暫時是沒有想起來還有什么要提的。
“沒有那就去吃飯!”
齊局長大手一揮。
“算是給你接風,歡迎您來我們局!”楊局樂呵呵的解釋了一句。
桑柏一見也不客氣,嗯了一聲就跟著大家伙一起去了外貿局的食堂。
到了食堂一張八仙桌坐滿了,幾個局長加上余澤山、小胡和桑柏正好八個人。桌上的菜也不錯,有雞有魚還有肉,六菜一湯,六個菜還都是帶肉的硬菜,這時候擺這么一桌那是相當有排面了。
當然喝酒也少不了,這時候勸酒可比以后瘋狂多了,而且個個能喝,個個敢喝,虧得桑柏也算是半個混體制的,但是老話說一拳難敵三腿,桑柏就算是再能喝也是一個人,人家單位七個人呢。
好在桑柏賴酒和灑酒的功夫不錯,這時代酒賴子也少,配合著裝醉也就混過去了。
至于這個時代為什么酒賴子少,喝酒的時機都不多哪來的那么多酒賴子,能喝上一次別人不勸自己都得喝到位嘍!
關健是外貿局的人也單純,這才被桑柏給混了過去。
這頓飯吃了三小時,裝作歪歪斜斜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了,雖然沒有醉,但也累了,洗把臉躺到了床上衣服也不脫直接就睡著了。
從到這個時代,桑柏還是第一次在屋子里的床上醒來,伸了一下懶腰,鼻子里就聞到隔壁家早餐的香味了,也不知道做的什么,那味直往桑柏的鼻子里鉆。
收拾了一下鎖上門,桑柏準備回村去。
剛準備出院子,便見到昨天的小胡進了院子。
“桑柏老師,正要找您呢,您的講義給我去刻一下”小胡說道。
桑柏聽著挺好奇的,于是張口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小胡也不二話,轉頭和桑柏一起到了單位。
原本桑柏以為自己會看到一臺老復印機,誰知道自己面前是個木框子,上面還有黑乎乎的油墨,旁邊還放著像是抹墻滾筒子一樣的玩意兒。
桑柏不知道這叫油印機,他那會功夫哪里還會有這玩意,但在這個時代,幾乎很多單位,尤其是學校都有這東西,這時候的老師可比四十年后勤快多了,給學生改作業,印試卷出講義都需要自己動手,印出來的東西也沒有學校問家長要錢的,大家都覺得這些是老師該做的。
在這個時代,如果一個人類的靈魂工程師講錢,那在別的老師眼中連人都算不上!
“這東西可以印?”桑柏有點懷疑。
小胡說道:“自然可以的,你把講義留下來,我來刻油紙,您看我給你演示一遍!”
小胡二話不說,坐下來拿了一張油紙,桑柏看著有點像是拓印紙,帶點透明的,看著小胡刻了字,然后拿著紙放到木框子內,很輕松的便把刻在紙上的字給印了出來。
“還真…怎么還掉色啊”。
桑柏剛想夸一句,不小心伸手一抹,印上去的字就黑糊了一塊。
“這東西不能摸,大家都小心一些也就是了”小胡不以為意的說道。
桑柏一看這水準也就沒有興趣看下去了,把自己筆記本放下來之后,轉身騎著車子回村去了。
到了村里也沒什么事,桑柏開始謄寫商務英語——從入門到精通,生怕出錯,所以桑柏這邊很小心的謄寫,每寫完一段就會檢查一遍,盡量保持沒有單詞錯誤,當然了,桑柏不是完人,有的時候錯上一兩個也屬正常。
突然一下子,桑柏發現自己忙活了起來,忙到了連秋收都沒有功夫伸手,被鄉親們包圓了之后,自己都沒有徹底閑下來。
在村里教孩子,到縣里教外貿局的那幫子人,很快桑柏就感覺到了,外貿局還有其它單位的人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學起新東西來比村里的半大小子們快多了,不光是快,練習的也勤。
尤其是桑柏教學的時候特別注重說,每一次原本兩個小時的課都會多出一個小時,一周兩次讓所有在教室聽課的人都能當著大家的面說上一兩分鐘。
這些人的求知欲讓桑柏都覺得驚嘆,這些學員的進步也激勵著桑柏,讓他更深入的去鉆一些從后世帶過來,以前不太想碰的英文書籍。
桑柏越來越喜歡上了這個時代,雖然窮,雖然貧困,但是這時候人的精神風貌,還有對知識的渴求感,每一次都讓桑柏驚嘆不已。
雖然教學生教的很感嘆,但是桑柏不得不暫時離開這些好學的學生們。
粵交會要開了,桑柏得帶著自己的大漁網去粵城,妄想去逮一兩條不開眼,哦,不是!是有遠見的老外,投錢和他一起種桃賣桃。
這時候披上一層外資,辦事比國企都方遍,更別說是還沒影的私企了。如果不是實在是沒有路子沒有錢,桑柏都準備自己注冊一個外資公司,左手倒右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