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柏應下了這事,余澤山這邊很開心,招待完桑柏吃了一頓之后,找了個時間便向領導表功去了,同時也準備在局里夜校上添上一門英語課。
騎著自行車回家,桑柏到了家之后,便聽陳東升說呂慶堯等人已經把那邊的老青磚場給占了下來,并且已經安排人準備找個保存好點的窯口修葺,等著秋收一結束就帶著人去試燒一窯。
桑柏沒有管這個事情,他既然接了外貿局的活兒,就得認認真真的去教,要不然他寧愿不接這活兒。
不過好在桑柏這人有教材,從空間里翻了一下,愣是讓他翻出了一套以前英語班的教材商務英語從入門到精通。
話說幾十年后,英文教材那是多到泛爛,但是現在這個時代,英文教材非常少,總共就那幾套,還是照本宣科式的書面語言。
這東西不好直接拿出來,桑柏沒有辦法只得開始抄寫,一邊抄寫一邊就相當于備課了。
等著第二次給夏雁秋送美食的時候,桑柏剛到了余澤山的家,便受到了楊局的熱烈歡迎。
“桑老師,我聽小余說您同意了,我這心里就別提多開心了!走,我帶你去宿舍看一看!”
楊局說完拉著桑柏就出了門。
桑柏跟著楊局那是一頭的霧水啊,回頭看了一下笑瞇瞇的余澤山,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個背叛革命的叛徒。
“這就是我們給您準備的宿舍,您看看還缺什么的話和我說,或者和小余說都行!只要我們能滿足的,一定滿足您”楊局拉著桑柏也沒有走遠,直接就到了余澤山家的后一棟,到了二層打開了門。
“這…”。
桑柏一時間還有點小感動,他通過失余澤山的相處,知道現在就沒有不缺房子的單位,平房都分不上,有些結婚幾年的小夫婦還和父母擠在老宅子里,像是這樣的樓房就算是再小也要搶破頭啊,沒有想到自己這邊說了一句不方便,人家就給安排了這個宿舍。
楊局道:“您還滿意么?”
桑柏進去看了看,房子真的不大,一室一廳,并不是以后的格局,而是現在的房子格局,廳都非常小,擺個沙發擺個桌子差不多就沒有地方了,廚房更簡單了,一個水池壘的洗菜臺子,旁邊擺著一個煤球爐子,爐子上還架著一口小鐵鍋,無論是爐子還是鍋都是全新的。
臥室有點樣子了,一張雙人大床,一個寫字臺,還有一個大衣柜,現在這樣的屋子結婚都綽綽有余了。
桑柏真的沒有想到人家會給他這樣的待遇,原本他就想著有個歇腳的地方,睡上一覺,這樣的話也可以和夏雁秋多聊絡一下感情,沒有想到人家這是拿出了十足十的誠意啊。
“還滿意么?”
“滿意,滿意,我就是想有個睡覺的地方,你看這事弄的”桑柏真是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楊局笑道:“這才是尊重知識啊,咱們也不能光喊口號,等著老師來的時候讓老師住破屋子吧”。
聽桑柏說很滿意,楊局也挺開心的。
現在的人沒有后世那么多彎彎繞,也沒有那么多的心機,無論是普通人還是官員都是如此,因此桑柏在和這個時代人相處的時候,自然就會覺得很舒心,不需去想這人話中是不是還有別的意思。
“那我謝謝您了,今天晚上咱們就上第一課吧”桑柏也不多話。
人以國士待我,我必報之以國士。桑柏心下決定了一定好好的教,專心的教!
“那行!等晚上的時候,我還有我們齊局一起去聽桑老師的課”楊局開心的說道。
說完,楊局沖著余澤山說道:“小余,桑老師我可就交給你了”。
“是,保證完成任務”余澤山笑道。
又和桑柏客氣了兩句之后,楊局就告辭了,屋里只剩下的余澤山和桑柏。
桑柏也不多話,直接問起了這邊外貿局職工的水準。
“一窮二白!”余澤山回答的很干脆。
“什么基礎都沒有?”桑柏問道。
余澤山說道:“有倆會俄語的,其他的什么外語都不會”。
桑柏:“…”。
“算了!我還是從頭開始教吧,不過我一人肯定教不全,你可以把基礎的東西,像是字母、元輔音的教給大家,畢竟我這邊沒有多少時間,你學的也不錯…”桑柏說道。
余澤山沒有推辭:“您覺得我合適那我就沒有問題!”
桑柏想了一下,便要準備起來,誰知道被余澤山一下子給拉住了:“還沒吃午飯呢,吃完午飯再做事!人是鐵飯是鋼啊”。
說著,余澤山把桑柏拉回了家里,吃完飯之后,余澤山一家立刻進入了學習狀態,桑柏這邊自然也就教了起來。
到了兩點,騎車去拿回自己的飯盒,桑柏回到了外貿局給自己的宿舍,開始動手改起了教案。盡量的讓自己講的東西讓人能聽的明白。
這么一寫,再抬頭的時候天色已經大暗,正準備出去看看找個地方弄點吃的。現在桑柏已經有一點糧票了,出去吃點東西沒什么問題。
咚咚咚!
正要出門呢,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
“誰啊?”
“我!”
桑柏一聽余澤山的聲音,立刻來到門口打開了門。
門一開,桑柏便看到了余澤山手中的鋁飯盒。
余澤山示意了一下手上的飯盒:“知道你還在備課,我這邊就去食堂幫你打了飯,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真是謝謝了,我還真餓了”桑柏說著把余澤山讓了進來,自己轉身去廚房洗了手。
回到桌子旁坐下,打開了飯盒發現飯盒里一半是白米飯,另外一半是菜,白菜粉絲燒肉,還有一份青椒土豆絲。
味道一般,但桑柏是實在餓了,拿起筷子沒一會功夫就把一飯盒的飯菜給消滅掉了。
“真是太謝謝了!”
余澤山笑道:“不,我們該謝謝您!”
“別客氣了,什么時候上課?”桑柏問道。
“七點,說好的七點,等時間差不多我過來叫你”余澤山說道。
桑柏嗯了一聲,把飯盒拿去洗了,然后坐回到了寫字臺邊上繼續改自己的教案,余澤山則是看了一會兒,轉身回家去了。
到了七點鐘,余澤山準時過來,桑柏這邊也合上了筆記本,跟著余澤山一起去外貿局。
沒有幾步路,步行三五分鐘就到了。
不過當桑柏看到外貿局那間臨時當成教室的活動中心情況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
活動中心可不小,差不多得有近三百個平方,有點像大學的公共課那種階梯教室那么大,現在烏泱泱的全都是人。
“我去,你們外貿局有這么多人?”桑柏吸了一口涼氣之后,轉頭問余澤山。
余澤山道:“不光我們外貿局,我們才多少人,一大半都是兄弟單位的,聽說我們這邊夜校有英語課就過來旁聽”。
桑柏哦了一聲。
桑柏也不怵人多,以前在街道工作的時候桑柏也是算是見過三四百人場面的,所以當他走上了講臺的時候,表現的很是平靜自然。
“大家好,我叫桑柏,桑的是桑樹的桑,柏是柏樹的柏,…”。
桑柏一邊介紹自己,一邊在后面掛著的大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開始講了起來。
桑柏沒有從ABC開始講,直接從場景出發,講日常用的句子,都是以對話模式展開的。
頭一課桑柏講的是乘火車。從買票開始講,講的是從洛杉磯坐火車到舊金山。
“…好了,我們已經進站了,但是因為不熟悉,i missed my train!這是什么意思?這句話的意思是,我錯過了火車,這個I還是我…”。
“那位同學,你自我介紹一下!”
桑柏點了名。
被點到的那位三十來歲,站起來結結巴巴的:“鵝愛姆劉用權!”
他這一句話立刻引得整個教室一陣哄笑聲。
“都停下來,別笑了,這一點不好笑,學習就是一個從不會到會的過程,這位同志的發音是不標準,別說他了,美國人也是有口音的,不同的地方英語講出來也是不同的…”桑柏說道。
桑柏的話化解了劉用權的尷尬。
“學英語膽子就要大,要多交流,咱們這里沒有外國人,那么你們這些同學之間就要多練習多張嘴,別學了半天鬧成啞巴英語…”。
桑柏在上面講,臺子下面一群學生從二十多到四五十都沒有任何人發出一點聲音,當桑柏停下來的時候,只能聽到下面筆尖磨擦紙張,發出如同春蠶食桑葉一樣的沙沙聲。
原本定下的兩個小時,但是因為桑柏沒有經驗,一直講了三個多小時,臺下的人除了休息上廁所的時間,沒有一個人發出異聲的。
每當桑柏講桌前的水杯水空的時候,都會有人彎腰過來提起旁邊的水壺給桑柏把水續上,續水的人可能二十多,也可能是五十多,大家沒有看輕講臺上這才二十出頭的年輕老師,大家只覺得這老師講的東西很有意思,至少比看課本有意思。
這時候的英語書都是填鴨式的,拼的是詞匯量,學的是書面語,這時代的人哪里接觸過大量哩語的美式英語,而且桑柏還給大家營造了一個對話的環境,雖然桑柏教的不怎么樣,但是學生們旺盛的求知欲,還有新奇有趣的教學方式,效果居然看來還不錯。
等著課結束的時候,桑柏給大家留了下一堂課的作業,那就是到時抽幾個同學上來,一個演買票的,一個演賣票的,把今天講的句子給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