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官員都詫異看向解學龍。
方從哲和劉若愚也因此看向了解學龍。
此時,也有其他東林官員站了出來。
左光斗便也站了出來,道:“沒錯!馮銓不宜進特別京察組!”
“馮銓不能進!”
又一名沒來得及辭官的東林文官也附和起來。
但方從哲倒也沒有給解學龍等繼續說話的機會,只很是嚴肅地道:“圣旨已下,改不了了,有何異議,可事后再參!不得耽誤朝廷補官之事!”
“沒錯!內閣、司禮監、吏部以及各衙門都有很多政務壓著呢,就等著立即補齊官員缺額好立即處理政務,可沒功夫聽你們多言。”
劉若愚也說了一句。
這時候,方從哲也因此繼續喊道:“下一位!”
解學龍等只得沉默了下來,只紛紛目光犀利地盯著馮銓。
馮銓則一直緊握著拳頭,牙齒也一直緊咬著。
方從哲雖然表面上還是勸阻了一下馮銓,但實際上他巴不得馮銓進入特別京察組去調查這次辭官的東林諸君子。
因為方從哲對馮銓和東林官員間的那點事也是有所耳聞的,也知道馮銓這是要報復東林黨官員的意思。
所以,方從哲才沒有強行阻止,而是在意思性地詢問后就立即奏明皇帝,且還直接尋了個理由讓馮銓擔任副組正。
朱由校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且因此不禁冷笑了笑。
本來,朱由校是打算直接讓東廠調查這些辭官的東林黨官員的。
但朱由校想到東廠的番役打打殺殺或刺探秘聞還行,但對于政務方面自然不算熟練,尤其是在賬冊上的清算方面肯定不如文官。
所以,朱由校才決定還是讓善于調查各類貪墨案件以及善于捕風捉影的科道言官上,用文官來對付文官。
因為只有文官最清楚文官。
而朱由校也知道方從哲安排進特別京察組的人肯定會特別賣力的調查東林官員。
所以,只要是方從哲安排進特別京察組的,他都會準予。
不過,朱由校沒想到這才安排了一個后世是閹黨有名成員的馮銓就引起外面這么多官員反對。
這讓朱由校不由得更加好奇這些東林官員背地里到底做了哪些見不得光的事,竟這么怕被調查。
“這樣也好!數千京官里,就屬東林官員最多,以至于歷史上齊楚浙三鄉黨的官員不得不聯合起來對付東林黨,如今有這機會擼下去這一百多名東林文官本就利于朝廷政治平衡,如果真能再從這些辭官的官員中抄出許多錢財出來倒也更好!”
朱由校如此想了想后就開始期待馮銓等人會不會真的挖出這些東林黨官員在為官上面的罪行來。
在選官還沒結束前,特別京察組的官員就已全部組建好。
這些官員自然皆是非東林黨官員。
其中領頭的組正是左副都御史王紹微,而馮銓和吏科都給事中吳亮嗣為副組正。
不過,最為積極的則是馮銓。
因為馮銓年富力強且又最恨東林黨官員。
所以,在京察組剛一組建起來的這天晚上,馮銓就立即拜會了王紹微和吳亮嗣,且以自己年輕為由而主動申請先對辭官的官員進行一個初步審查,然后再請王吳二人做終審。
而王紹微和吳亮嗣倒也巴不得如此,雖說他們也和東林黨的官員不對付但也不想把東林官員得罪的太狠。
畢竟做人凡事都講究留一線的。
現在馮銓要打頭陣,將來馮銓無疑會是東林黨最恨的那個人。
如果東林黨有一天卷土重來,自然不會太記恨他們。
因此,馮銓也就成了這次京察組的實際領頭人。
而馮銓也就風風火火地連夜召集了一幫年輕的科道言官開始調查這些辭官的東林官員。
“吏部積壓的這三百六十二件冗務怎么回事,而且全是鈞旨下的急務,竟然拖到現在,翰林院和內閣都有存檔,你也不要狡辯!還有合計六十七萬兩虧空是怎么出現的,萬歷四十八年八月,先帝下旨用內帑補足吏部虧空,你們吏部不應該有這么多虧空!您需要說明一下,否則我們就只能直接奏報陛下!”
“太常寺在今年三月得款五十四萬兩,我記得是用于神廟和先帝下葬之禮的額外花費,但你們的賬上少了二十萬兩!不要不承認沒有這二十萬兩,要不要,我這就去翰林院把內閣存檔給你們調出來看!”
一時間,馮銓每到一處衙門就咄咄逼人地逼問起這些剛辭官的東林黨文官來。
連吏部尚書周嘉謨和太常寺少卿陳于廷這些都被他問的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不過,他們也沒想到馮銓會如此積極,他們都還沒來得及讓未辭官的自己人加緊處理就被馮銓連夜給查出了許多端倪。
陳于廷因此在被馮銓逼問時而不由得大怒:“馮伯衡!你真的要如此逼迫我等嗎?!”
“馮某沒有逼迫你們,馮某不過是秉公辦事!”
馮銓回了一句后也沒有理會陳于廷直接就離開了太常寺衙門,且道:“我們去禮部!”
“馮銓!你不要太過分!孫公將來是入閣之人,與你同在翰林待過,你不能毀他清譽!”
陳于廷忙大聲喊了起來。
陳于廷可以確定清流出身的孫慎行身上不會查出太多的罪責,那樣接下來最多是革職還鄉,將來如果天子換了的話,不愁不能重新回歸朝廷入閣,但他也不能十分確定孫慎行就徹底干凈,也就對馮銓如此喊了起來。
而且,陳于廷還因此直接問著馮銓:“說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馮銓只冷冷一笑。
不過,馮銓剛離開太常寺,就見到了解學龍。
解學龍忙來到馮銓面前,從袖中逃出一張十萬兩面額的會票,他也和陳于廷一樣要保孫慎行,問:“孫公的清譽,你不能毀!一句話,夠不夠?”
“你在行賄本官,本官會如實上奏陛下!”
馮銓說完就繼續往禮部走去。
一時,馮銓來到了禮部。
禮部的許多東林官員皆冷眼看著馮銓。
孫慎行倒是主動站了出來,對馮銓笑道:“馮御史,老夫乃清流官員,無論是之前任職的翰林院還是現在任職的禮部都是清貴衙門,所以老夫是真的兩袖清風,你會失望的。”
馮銓笑了起來:“老色鬼,他人不知你孫慎行的變態,我豈不知?!”
說著,馮銓就對自己身后的官員喝令道:“把教坊司的官妓名冊拿來!”
孫慎行聽馮銓這么一喊頓時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