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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7、南院盤算

熊貓書庫    五代河山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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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我國主侍奉天子向來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沒有任何僭越之處,我國主侍奉陛下猶子侍父,恭恭敬敬勤勉盡心,沒有半點過失.”

  朝堂上,史從云聽著江南來的求和使者說得肉麻,心想還什么子侍父,那李煜比我還大三歲呢,怎么當自己的兒子。

  南唐這次匆匆派來求和的使者有兩個,一個是江南大臣,翰林學士、吏部尚書徐鉉。

  吏部尚書只是個加官,實際職權在判吏部事的差遣手中,不過相較于他的官職,這個人在文化圈里更加出名,是江南大名鼎鼎的才子。

  不過史皇帝對他的才學并無興趣。

  另一個是姓周的道士,聽說他能言善辯,和李煜關系很好,是他經常談經論道的好友。

  而李煜其人也喜歡談經論道,據說對佛道經典都有研究,所以這道士還被封了高官,在江南號稱一張嘴能說盡天下,沒有人你能與他辯亂的人。

  不過到了大梁,面對皇宮中武裝到牙齒,人高馬大,殺氣騰騰的的東西班禁軍,他那張嘴似乎也水土不服,說不出話來,只會一個勁的給天子介紹李煜的親筆書信。

  在那些書信中,李煜再三表示,只要秦軍停止進攻,給江南一條活路,他愿意立即退位,去深山出家,不再理會政事。

  史皇帝差點被他這說法逗笑,不愧王侯將相家的兒子,他以為自己身份值幾個錢,他們李家自稱唐朝皇室后人,他不會以為自己在乎的是他那身份吧,還以自己退位為條件。

  史皇帝搖頭,他果然沒法理解李煜的思維。

  而那邊徐鉉還在努力,說著李煜的好,他倒是擔得起江南大才子的名號,面對史皇帝,面對面色不善的大臣和大殿兩側禁軍刀斧手,絲毫沒有怯場,最終用一句話總結:“國主恭瑾慎明,兢兢業業,侍陛下如父子,陛下師出無名,祈求退兵,保江南一方安寧。

  上朝有命,陛下只需一直詔書,江南君臣定會竭盡全力遵從陛下旨意。”

  史皇帝看著他的狡辯,心里沒多少波瀾,其實劉仁贍大軍和吳越王大軍合圍江陰軍之前,李煜就寫了書信給吳越王,闡述唇亡齒寒的道理,希望吳越不要出兵幫助秦國。

  不過吳越王轉手就將書信呈送王審琦,之后又到了史皇帝的案頭,即便沒有那份信,對于江南的說辭他也不會聽的,李煜始終不明白,這不是什么名利的事情,也并非什么君臣父子的禮儀教條,更無法套用誕生于春秋戰國時期的各家法理。

  滅南唐是秦國國策,是天下大勢,他連這點道理都不懂,要么像吳越那樣乖乖臣服,要么像北漢那樣下定決心拼死抵抗,史皇帝還會高看他一眼,現在四路大軍逼近金陵他還舉棋不定,只能說難怪有人將他與宋徽宗相提并論了。

  史皇帝垂下目光看徐鉉一眼,想也不想道,“你既然說李煜是朕的兒子,那朕叫兒子來京城團聚他怎么不來,這不是不孝子嗎。

  你們要朕退兵也可以,回去告訴李煜,他來大梁和朕父子團聚,我馬上收兵。”

  一句話,頓時讓徐鉉啞口無言,周圍大臣不少都掩嘴笑起來,還有些神色古怪。

  哪怕徐鉉再能言善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只能跪下無言祈求,久久不肯起身。

  史皇帝沒有為難他,只道:“你起來吧,這件事你跪多久也不能解決問題,此非你之過,你也算飽讀詩書又有膽識的人,會預見不到這一天嗎。”

  徐鉉無言,還是不起身。

  史從云見此,直接道,“你作為一個臣子已經算盡職盡責了,也不屬當年藺相如,不同的是藺相如背后的趙國本就是和秦國一樣強大的國家,所以他才能據理力爭,敢要挾秦王,因為秦國不敢輕易招惹趙國。

  你身后的唐國卻孱弱可欺,所以臣子的榮辱是國君給的,國君的榮辱是國家的實力決定,你們國家的實力擺在那,很多事并非你一人可為,也不是你一張嘴幾句話可以改變的,你算盡力了,回去吧,告訴李煜,如今天下一家,大勢所趨,他如果識時務還能善終,蜀國,北漢,南平,武平的國主在大梁都過得很好。”

  徐鉉這次起身了,眼里居然老淚縱橫,再拜之后道:“陛下是明君圣主,老臣這就回江南去了。”

  隨后也不耽擱,帶著一直處在懵逼狀態,瑟瑟發抖的道士離開了。

  這次出使求和,沒有取得任何效果。

  史皇帝也下令,年關將近,各地要給打仗中的四路大軍保障充足的補給,補充肉蛋之類的的東西。

  隨后他們的目光又回到了北方,下令將原本駐守河陽的四個炮兵營補充到關北去,給慕容延釗調用。

  這樣一來,關北的禁軍便到了四萬五千人左右,慕容延釗率兩王大軍北上回應遼國挑選,還可以同時帶上十個炮兵營,保證至少有二三百門野戰炮,萬一出意外也應付得過來。

  耶律斜軫,高勛等騎馬穿過大營的泥濘道路,人馬踩踏之后,又迎來一場小雪,使得大營中的刀路泥濘不堪。

  高了一會兒,人高馬大的耶律斜軫騎馬過來,“留守,高樞密,各部軍已經集結完畢,一共兩萬一千多人南院的禁軍還是早部署在東北面,保護貴人。”

  說到貴人,三人心照不宣,如今朝中局勢并不明朗,貴人的身份擺在那,需要精兵保護。

  遠處,大量的士兵正源源不斷向大營中匯聚,各部過來的人馬都在中軍大帳中匯報,登記人數,遠處樹林那邊還有大片的旗幟,過了樹林是一條小河,上千的馬匹在那里河水,把原本不大的河水都喝得露出河床。

  耶律斜軫說的兩萬一千多人只會更多,吃喝拉撒都不是小數目,但如果能因一次集結保住數萬牲口,那完全是值得的,何況這次集結的多數都是南院人馬,他們也想借此機會演練,以備不時之需。

  “你們說史從云會讓步嗎?”蕭思溫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之前的兩場大敗,他還被史從云俘虜過一次,印象深刻,且揮之不去,想起那個名字,他都有些害怕。

  “他會的,史從云雖然好色,不過他是個做大事的人,南面的消息他們十多萬大軍在江南,為了穩定局面,他肯定會讓步。”耶律斜軫道。

  高勛則一臉高興,撫須笑道:“這些牛羊可不只我們南院,北面出得最多,如果能保下來,那可是一筆大財富。”

  三人相視一笑,不再多說。

  南院樞密使高勛有些好奇的道:“蕭留守,你們的親軍呢。”

  “我的長女胡輦已經集結,帶著他們在南面巡邏,刺探秦軍的動向,她從小希望舞槍弄棒,一聽說這件事,就包攬下來,我原本想把她嫁出去,不過最近局勢敏感,為了貴人的事還需要等一等。”

  眾人點頭,高興笑道:“真是女中豪杰啊。”相比漢人,契丹女人帶兵的事情并不少,當初他們的開國皇后就創立如今大遼國最精銳的禁軍之一,之后女人帶夫家或本家兵馬的事情也不少。

  蕭胡輦弓馬嫻熟,在南京附近都是有名的,所以高勛身為南院樞密使,管理軍事,但對此事也沒有異議。

  一來那是蕭家私兵,二來蕭胡輦的本事他這個叔叔在幽州這么多年,確實是看在眼里的。

  他們所做的無非是集結大軍,逼近秦國邊境,但并不是為了進攻,光是南院兵馬進攻秦國,他們沒有那么大膽。

  他們知道秦國南面在打仗,主力大軍都在南面,所以想借此機會和秦國談判,把許多上貢給秦國的牲畜留下,作為南院的財物,為以后的大事積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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