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三娘當著黃飛鴻的面跟十四姨聊的那些英文,這會魏溯難一字不拉地都回想了起來。
得虧十四姨當時選了英文,不然魏溯難現在就得瞎。
他知道嚴晶心自學了好幾門外語,荊桔教的,她常年出國交流參賽。
苗三娘會的外語,不用說就是受了嚴晶心代入的影響,也給魏溯難出了難題。
該怎么辦呢?到底嚴晶心知不知道夢境的秘密?
好在魏溯難也有戰略武器,賢慧被他搬了出來,這是唯一可以克制一下嚴晶心的大殺器。
今天星期天,賢慧難得沒有手術可以在家休息。
魏溯難早飯時若不經心地告訴老媽:“嚴晶心這幾天好像很困,上課老打嗑睡,是不是那天被嚇著了?”
天塌啦!賢慧一碗稀飯吃到一半就扔下了,然后以兩分鐘不到的速度穿著好拎上包就風風火火地沖出了門。
魏嘉新還在慢條斯細地細品滋味不錯的咸菜,賢慧的話音被風從門外吹了回來。
“晚上我帶心心回來吃飯,咱們包餃子。”
等電梯打開又合上的聲音再傳回來了,魏嘉新才下了斷語:“這次破紀錄了,73秒,你小心,要是沒說實話你就麻煩了。”
魏溯難不怵:“是真的,心姐最近確實休息得不好,熊貓眼了都。”
魏嘉新難得有了些煙火氣,放下筷子走過去合上了門,回轉來坐下盯著魏溯難看了好幾眼。
“心心只是比你大了不到一個月,沒有道理一直將這個放在嘴邊,除非你在心理很排斥她,可我很意外你注意到了她的小細節,最近有什么事發生嗎?”
不愧是科研人員,任何一點異常都不放過,魏溯難挑了挑鼻梁上的眼鏡:“是她讓我喊她姐的,另外她跟李老師好像有些不對付。”
還好魏溯難早有準備,不然就穿煲了。
這個新情況轉移了魏嘉新的注意力,他跑出陽臺掏出了手機給李臻去了個電話,又分別遠程騷擾了嚴勵和荊桔。
那倆還是老樣子,一貫的女兒就賣給你老魏了多關照的語氣。
李臻那里也沒啥情緒,倒是認為嚴晶心就是青春期逆反,過了這個勁頭就沒事了。
魏溯難趁著這個時機三口兩口扒完了碗里的稀飯,一口囫圇了一個雞蛋,遁了。
沒遁回房間,而是出門去了學校。
李臻在教師宿舍樓住,他得從李老師那里找找門道,看看有什么辦法解決電影情節植入的問題。
這邊嚴晶心就得應付殺上門來的賢慧,忍受著念叨了八百遍的生活經,然后兩人還一起雙劍合壁將購物中心殺了個對穿,大袋小袋掛滿了四只胳膊,全是給嚴晶心買的。
這時魏溯難才在老媽的電召下屁顛屁顛地跑來當人形運輸工具。
在李臻那里剛剛得了兩招,魏溯難眼下心情正嗨,再加上最近力氣也變大了些,不就是十幾個紙袋嘛,輕得很,走起!
就是回到家上樓時,他難得沒有乘電梯,而是跟著嚴晶心爬樓。
十二樓啊,嚴晶心說是爬樓鍛煉身體,魏溯難一改往日里的憊賴勁要跟著,賢慧還以為他們有悄悄話要說,就不管了。
只是賢慧一走魏溯難就不打自招了:“心姐,我也是迫不得已,老媽問起我不得不招。”
嚴晶心重重地在魏溯難肩膀上一拍,讓他覺得那些袋子沉了數倍。
“沒事,不怪你,慧媽媽帶我逛腳呢,開心極了。”
她心不在焉的樣子讓魏溯難心里七上八下的,這么用力,不會真的…?
就在魏溯難的心快要迸出胸腔時,嚴晶心“咦”了一聲,然后用看小京哈的眼神看向魏溯難:“最近很耐操嘛,臂力增加了那么多。”
魏溯難裝著有點吭哧,臉上卻露出了陽光:“最近打籃球練遠投,我也覺得力量提升了許多。”
“哦,怪不得,長期鍛煉積累到一定的程度是有一個飛躍的,量變到質變。”
嚴晶心記掛著自個兒的事情,也沒有為難魏溯難,自顧自加快了腳步,蹭蹭蹭地往上躥,將魏溯難拉在了后頭。
至于幫魏溯難提東西,那是不可能的,不是說臂力增加了嘛,那就再鍛煉鍛煉。
嚴晶心的背影消失后,魏溯難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過關,看來嚴晶心壓根就沒有產生聯想,魏溯難松了一口勁,腳步也加快了,十級的樓梯也可以三步并成兩步。
兩人幾乎是前后腳進的門,魏溯難還主動背了鍋,幫嚴晶心卸包袱:“我沒讓心心幫忙,最近我感覺身體素質增強了。”
嚴晶心很意外地給了魏溯難一個我欣賞你的眼神。
賢慧看到魏溯難如此知機,也滿意地點點頭,就該這樣,得把男子漢的氣概拿出來。
既然拿出來了就拿多點,包餃子的時候,魏溯難將嚴晶心一直壟斷的搟皮的活都攬了。
包餃子用機器壓的面皮沒靈魂,往常都是嚴晶心將面甩成長條,指鉗一揪然后在桌上一搓一壓,餃子皮就成型了,不比機器壓的差到哪。
這非常考驗掌勁,嚴晶心是將八卦掌的牛舌勁活學活用才有這樣的技巧。
可她今天看到魏溯難也能這么玩,雖然跟她還有差距,但也挺有勁道,嚴晶心也有些奇怪了:“什么時候學會的?”
魏溯難反應很快:“剛學會,我看到你經常這么玩,自己練了很久都沒練成,后來見到樓下李大爺玩健身球就問他試了試,好家伙,那兩個鋼珠球重得我都快抓不穩,但練著練著就會了。”
嚴晶心還想了想,露出梨渦:“是這個道理,也是巧勁,不錯。”
發現嚴晶心依然沒有往夢境想,魏溯難心里樂開了花。
此后諸事可以略過不提,嚴晶心晚飯后也沒有遁走,而是就在魏家安營扎寨。
賢慧得確保她能睡好覺,還要求以后魏溯難必須跟嚴晶心一起上學,上次被“掏了包”讓賢慧放心不下。
嚴晶心也不抗拒,在賢慧的嘮叨和一點點的自由自在之間選擇,她更傾向于耳根清凈。
所以這天晚上嚴晶心早早就上床睡覺了,昨晚拉片拉了小半夜,后來補覺又入了夢,也真的是挺困的。
魏溯難則是一直硬撐著張開眼皮子,直到他確認嚴晶心睡著了,呼吸聲變得很悠長才徹底地安了心。
倒不是他猥瑣,而是他得確保今晚的情節嚴晶心不會跳出來搗亂。
只是現在他的聽覺也上來了,對嚴晶心的呼吸咂舌不已,因為嚴晶心的逆腹式呼吸轉換的節奏真的很強,至少魏溯難現在還做不到。
嚴晶心一呼一吸之間隔著得有五秒,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氣走全身能來一個大循環?
不管了,他很快也可以追上嚴晶心的步伐,只要夢境可以進行下去,總有一天他也能成為大高手。
李老師說了,夢境還是受主觀意識影響的,強烈的執念會干擾夢境的內容,魏溯難決定以后要盡量避開嚴晶心在意的點。
懷著莫名的心情,魏溯難沉進了夢鄉。
十四姨沒能攔住黃飛鴻,當她告訴眾人八國聯軍在臺面下的異動時,黃飛鴻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更堅定了要去參加賽獅會的決心。
“瓜鄂大人對飛鴻有知遇之恩,現在他身陷危機,飛鴻不能不救。”
十四姨見事不諧,又提出了新的要求:“飛鴻,姐夫,我跟你一起去。”
黃飛鴻攔住了十四姨,扶住了她的肩膀:“你去了萬一有什么事,我怎么向你姐姐交待?”
十四姨壓住了肩上黃飛鴻的手,卻被他抽走了,然后他便轉身闊步向外走去。
梁寬、鬼腳七他們望穿了眼,黃飛鴻走到大門前才站住回轉頭:“阿七,跟我來!”
鬼腳七見狀一晃一晃地跟了上去,他的腳受過傷,有一邊一直彎著短了一截,走路總是一高一低的。
梁寬就郁悶了,覺得自己被遺棄了,低著頭自哀自怨。
黃飛鴻看著牙根都有些癢,又喊了一聲:“阿寬,還站著干什么,還不快走!”
這下梁寬就像是中了大獎,握拳舉起雙手慶祝,連云手都來了兩趟。
那邊鬼腳七還學起了他的樣子,裝著他的表情,別提多難看。
不過梁寬不在乎,他還來了個撐手前翻,像舞起了獅頭一樣跟了上去跟鬼腳七和阿仁鬧作一團,嘴里不斷地叨咕鼓點:“鏘且且鏘…”
得意忘形說的就是他這款,惹得黃飛鴻又回身瞪了他們一眼,這下都酸爽老實了。
此時在涿州校場,瓜鄂成都帶著八旗金龍已經跟八國聯軍的巨獅隊對上了。
穿著白色鑲金紋短打抱手傲立的瓜鄂成都一臉的陰云:“我們九條金龍千萬不能輕敵,那個磬的下面裝有連環火槍。”
他說的是校場中間采青的磬臺,最上面是一臺臼炮,金牌和紅表就掛在炮口上,中間隔著一個圓盤,下面一層是朝向四面八方的數挺機關槍。
機關槍上還連著彩帶,只要有人拉動彩帶,機關槍就會被拉動開火射擊。
這哪是什么賽獅會,壓根就是欺負人,比的就不是舞獅舞龍的技藝。
處處用技術領先的優勢給清國設了數不清的陷阱,還是要命的那種,比一人單挑一群和一伙群毆一個還過分。
黃飛鴻等人正在飛馬趕來,可隨著八國聯軍全體舉槍射空三響,賽獅大會已經開始了。
戰鼓擂了起來,瓜鄂成都鞭子一甩,一聲“九龍出海”令下,接過一個龍頭便領著各色彩龍就向著八國聯軍的巨獅隊沖了上去。
八國聯軍的巨獅隊也不示弱,直直地沖八旗金龍隊撞了過了,他們的所謂巨獅都是硬殼巨怪,大得要命,直接就撞進了金龍隊中。
巨怪還配了勾鐮,上下舞動見人就勾斬,就奔著要人命來的。
許多龍身龍尾的桿手被牽扯著沒能躲過去,被勾鐮攔腰勾住,登時便魂歸枉死城。
瓜鄂成都只得將龍頭橫舞,帶站舞龍隊不斷盤旋,想將巨怪擠撞出去,避免龍身的手下被斬殺。
可數個巨怪是越逼越近,沒有辦法,瓜鄂成都只得大吼一聲“舞龍在天”,蹬在一只蜈蚣的背上騰空踏步越了過去。
后隊也跟著瓜鄂成都紛紛從各個巨怪的身上越過,但對方抖動巨怪滑溜的背脊,將兩條金龍堵住,連人帶龍一起斬了。
突出了重圍,瓜鄂成都提高了聲調大喊:“鑲黃旗和正紅旗的金龍已經被毀了,還有很多敵手,大家要小心。”
提醒完他又揮起了金龍頭,向站巨怪撞去。
在場外,黃飛鴻一行人也與八國聯軍的衛兵撞上了,瓜鄂成都的副官帶著黃飛鴻一行人匆匆趕來,卻被堵在了外面。
“比賽已經開始了,你們不能進去!”
該怎么辦?黃飛鴻回身便走,梁寬在后面追著問:“師父,這就走了?”
黃飛鴻的冷聲傳來:“阿寬阿七,上馬,我們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