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安北王和李參軍面面相覷,張家老祖才又繼續道:“雖說是個玩笑,但真是念丫頭按照她自家練功的法子,教了個男童出來,這事兒老朽來安排,王爺這邊要派誰去,是不是也得考慮考慮。”
張家老祖連夜回了安遠城里,從君山醫行領了阿升出來,進了長公主府。
秦念西驟然聽說張家老祖要領阿升去磐城,雖說略略有些吃驚,但還是先囑咐了阿升:“家里把針送過來之后,經過這段時日的歷練,如今你這針術,進步很快,遇事別怕,萬事聽老祖宗的,沒把握就直接對老祖宗說,切切不可莽撞行事。”
阿升忙深揖到底應諾:“姑娘放心,上回姑娘給阿升說的那些,阿升好像已經差不多弄明白了,再說有老祖宗在,姑娘放心便是,阿升定不會給老祖添麻煩的。”
秦念西看了張家老祖一眼,又轉臉笑著問了阿升:“你如今這流影步練得如何了?倒是好久沒有考較考較你了。”
阿升略愣了愣才道:“袁二爺說,比他跑得快多了,大概也能比這天下普通高聲快上不少。”
張家老祖哈哈笑道:“你這丫頭莫要嚇唬人家,不至于,有老祖宗呢,再說王爺跟前還會派人去,這事情還是他們有求于人,不會有事的。”
秦念西略想了想才點頭道:“倒也是這個道理,應當是阿念想多了。行了,你也先去和你阿娘告個別,安安她的心。”
二人看著阿升喜滋滋去找自家阿娘了,秦念西才又給老祖宗奉了茶,輕聲問道:“旌南那邊是不是想要阿念和老祖宗同去?”
張家老祖點了點頭道:“估摸著是那位旌南王世子提出來的,說是旌國那位大王子現身了,還找到了畢彥私挖銀礦,和貴族朝臣之間利益輸送的證據,還拿了兩頁賬本子過來做憑據。”
秦念西蹙眉道:“拋這樣的餌引我們過去,這不是自曝他們旌南知道我們大云和畢彥有怨?”
“但是這好像也說明,在對付畢彥這件事情上,或許他們已經動了心,都開始尋求外援了。”張家老祖沉吟道。
“這是他們旌國內部出了什么事嗎?又或者是旌南有什么危機?”秦念西繼續問道。
張家老祖有些遲疑道:“怕不是那位旌南王是真的病重了吧?”
秦念西瞇了瞇眼道:“如此說來,極有可能,如今長公主這里,大概還需要月余時間,當能近乎痊愈。”
張家老祖點頭道:“好,放心,老祖宗心里有數,必會把阿升毫發無損帶回來的。”
安北軍大營中,各路情報緊急送入中軍大帳之中,其中一條最不尋常的,就是旌國國主自去年大雪封路前后,便沒有上過朝了,朝中政務一般是由二王子出面,畢彥做主定奪。
除此之外,那位旌南王似乎還真是病重,并非早先托詞。
安北王急召一眾參軍和護衛營主將、前軍營主將,鷹騎軍主將和六皇子共同議事。
李參軍對如今形勢做了個大概的解說,安北王這回沒有任由他們隨意開口,顯然已經思慮許久,只沉聲道:“此次前往磐城,本王的意思是,明路上,由侯將軍和李參軍前往,調護衛軍一個隊相隨,看看旌南到底什么情況。”
“暗地里,六哥兒訓的那批精銳,除了在鷹騎軍中補位的,其余都帶上,再從暗衛中選幾個,由陳參軍總領,不得輕易暴露身份,只為策應和做些調查。兩位大夫,必須好好帶回,這是重中之重。”
六皇子沉吟了許久才道:“王爺…”
安北王非常堅定地抬手制止了六皇子:“不行,這是絕對不行的。眼前形勢曖昧不清,不可自陷于險境。”
說完這句,安北王也不再給六皇子說話的機會,繼續道:“除此之外,前軍進入戰時狀態,鷹騎軍在前軍后方游移演練,佯裝春訓,實則準備好隨時進攻。眾將還有什么疑問沒有?”
眾將皆呼沒有,六皇子才終于再次找到一個說話的機會:“王叔請聽我說完,我如今在營中十分安全,我身邊這些護衛,論單人作戰能力,可能比新訓練出來的那幾位要強些,不如…”
安北王點頭同意,從六皇子身邊調走一半護衛,跟在侯將軍一行身邊。軍中精銳和暗衛,盡數交到陳冀和手上,即刻出發,潛進磐城。
陳冀和和李參軍素日里配合極多,加上侯將軍,三人拿了張磐城地圖,很快定好了交接的地方和總體部署。
第二日一早,張家老祖便帶了阿升入了軍營,營中已是萬事俱備。安北王略打量了阿升幾眼,見這小童年紀雖小,倒也練就了一身沉穩氣度,心里倒是放心了不少。
張家老祖一行頂著大日頭出發,到了兩國邊境時,天已經黑了下來,旌南王府派來接應的,還是張家老祖已經見過的那位裴將軍。
見得此人,張家老祖心中自是有數,只怕正好印證了心中所想。
裴將軍與李參軍十分熟稔,自是由他來做了引薦。裴將軍對侯將軍自是有所了解,知道這一位素來以智計著稱,且是前不久安北軍前軍中毒的幾位將領之一。
一番寒暄,裴將軍雖面上不露聲色,但顯然對阿升極為好奇,看著他一身道人裝扮,狀若無意問道:“這位小仙長看上去當是年未滿十吧,上回那位小仙長也是年紀極小,看來這君仙山萬壽觀果然名不虛傳,人才輩出,敢問小仙長法號?師承哪位仙長?”
阿升早得過教導,應對得極為從容:“小道法號寧升,師從道恒法師。”
裴將軍又笑道:“上回那位小仙長,是你師兄?他如今在何處?”
阿升答得極為自然:“正是,我師兄如今應在安遠城中。”
張家老祖干脆打著哈哈接話道:“將軍請放心,老道山門之中,童兒都是自幼學醫,這回帶出來歷練的童兒,都是大差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