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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1 我們的酒店 (謝謝winsonliu)

熊貓書庫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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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晨和王敏生走進后廚,嚇了一跳,雖然這個地方他不知道來過多少次了,裝修的時候,可以說是天天會來,但空無一人的時候,和眼前熱火朝天的情景是不同的,空無一人的時候,你最多是覺得這個廚房夠大,現在則是,覺得這廚房人真多,真忙,而且井井有條。

  就像一支交響樂團,那么緊湊而又有序地演進著,這種場面讓人看著會感覺震撼。

  整個后廚,靠近門口這里,是一排的蒸籠和蒸汽蒸柜,蒸汽繚繞的,過去左手一排二十幾個墩頭,每個墩頭后面站著一個配菜師傅,二十幾把刀錯落地落在砧板上,篤篤篤篤地交織在一起,像一支爵士鼓隊,又像是一排的許老師,在敲著的鼓。

  他們的身后是寬大的通道,通道的那邊是幾十米長的不銹鋼打荷臺,打荷的師傅們從切菜師傅這里,把切配好的菜拿過去,在打荷臺上,該腌制的腌制,該上漿的上漿,幾個小不銹鋼碗一組,就是一盤配好腌制好的菜,一起推到對面。

  打荷臺的那邊,是一排二十幾個炒菜師傅,他們站在鑊頭前,頭頂吸風機呼呼轟鳴著,眼前是火光熊熊,他們左手在顛鍋,右手握著馬勺,一個菜炒罷,兩勺清水下鍋,洗凈,用馬勺習慣性地“梆梆”敲兩下鍋子,開始下一個菜。

  其他的爐灶都忙碌異常,只有第一只鑊頭的火是熄的,空在那里,張晨知道這是行政總廚的鑊頭,他只有什么重要客人來的時候,才會親自上鑊頭。

  像今天這樣的日子,他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張晨一路過來,也沒有看到他。

  后廚所有的人都是白衣白褲和白帽,張晨從他們中間走過去,他們連和張晨打個招呼的時間都沒有,只有站在頭個墩頭的師傅,朝張晨笑了一下。

  張晨穿過后廚,走到水臺那里,看到在水臺清洗的幫工就有十幾個,水臺隔壁的燒烤房,三只立式的大烤爐都開著,幾位師傅用一根根帶有鐵鉤的桿子,把一只只鴨子叉到爐膛中,掛著烤。

  另外兩只敞開式的碳烤爐上,一只爐架上在烤著羊腿,一只在烤著乳豬,師傅正用刷子,朝乳豬身上刷著糖漿上色。

  雖然是冬天,燒烤房里的溫度還是很高,張晨站了一會就感到渾身燥熱,他走了出去。

  張晨走到了后廚,他看到第一只鑊頭的火燃起來了,行政總廚站在鑊頭前,也是一手鍋一手勺,邊操作邊和旁邊站著的一個人說著話,張晨看到那人,愣了一下,趕緊走過去。

  張晨在那人肩膀上拍拍,那人回過頭來,看到張晨就樂了,張晨問:

  “傅師傅,你什么時候來的?”

  “今天上午到的。”傅胖子說,“慧娟讓我過來,幫他們幾天,她說,新酒店開張,要有一批新菜,叫我過來試新菜的。”

  張晨趕緊說:“太好了!”

  行政總廚和張晨說:“待會這幾個菜,會到你們桌上,張總你提提意見。”

  張晨說好,他和傅胖子說:“傅師傅,那我不打擾你們了,等會結束了,我們再一起喝幾杯。”

  傅胖子說好。

  張晨穿過打荷師傅和配菜師傅的中間,正準備回去餐廳里,他看到慧娟領著那一大幫的記者進來,張晨趕緊閃到了邊上的西點間,王敏生在這里,看到張晨進來,就讓他嘗嘗西米露,張晨嘗了一下,覺得這西米露的味道不一樣,張晨問,加了什么?

  王敏生和他說了,但說了等于白說,他也聽不懂,不知道王敏生說的是什么。

  王敏生站在這里,他的徒弟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邊,烤箱里出來什么,王敏生就嘗嘗,然后和他說著,徒弟認認真真地聽著記著,有時候王敏生嘗都沒嘗,看看顏色和造型就搖了搖頭,這時候不僅是他的徒弟,其他的人也大氣不敢出。

  張晨遠遠地看到慧娟領著記者朝這邊來了,他趕緊走出了西點間,穿過一排十幾米里面放著盤碗碟的蒸汽柜,去到了鹵味間。

  張晨從后廚出來,站在傳菜通道的門口,又是嚇了一跳,外面偌大的大廳里,一大半的客人已經落座,看著這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頭,和他看著空曠的餐廳時,感覺又是不一樣的,還是感覺到震撼。

  領班和主管們幾乎是用小跑的速度在餐廳里迅疾地移動,她們經過張晨身邊,叫了一聲“張總”,張晨還沒有看清她們的臉,她們就已經走開了。

  張晨在餐廳里走著,有認識的站起來,熱情地和張晨握手,張晨和他打著哈哈,和他說請坐請坐,謝謝光臨。

  張晨走開好久,只是覺得剛剛這人確實面熟,但還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整個餐廳幾千個平方,太大了,張晨和他們的朋友,今天特意安排在大廳里,餐廳空蕩的時候,張晨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桌子在哪里,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迷路找不到了,這讓張晨自己都嘖嘖稱奇,這在他是很少有的情景。

  他一直自詡是形象記憶很強的人,記路和記人的本領高超,但今天,他既記不住人,也記不住路,張晨搖了搖頭。

  張晨很注意地觀察著,他發現大廳里雖然坐了幾千人,但并沒有很吵的感覺,他看看一桌桌的客人,大家也沒有需要喊著在講話,這讓張晨放寬了心,看樣子所有的消聲措施都起作用了。

  有位主管看到張晨像個游魂一樣在餐廳里轉,她趕緊走過來問:

  “張總,你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位子了?”

  張晨說是。

  “我領你去,張總。”主管說。

  張晨趕緊說謝謝!

  走了幾步,張晨奇怪了,他問主管:“你知道我坐哪桌?”

  主管笑笑說:“我看到老板娘他們了,你和他們應該是一桌吧?”

  張晨也笑了起來,說對。

  張晨問主管:“這餐廳怎么樣,這么多人,有沒有感覺很吵?”

  主管說:“我們也奇怪,這里比在延安路大那么多,客人也多那么多,怎么感覺,這里比延安路還不吵。”

  “不吵好吧?”張晨問。

  “那當然。”主管說,“在延安路,我們和客人說話,自己相互之間說話,很費勁,一天班上下來,嗓子都快啞了,在這里估計不會了。”

  主管領著張晨,找到了小芳他們,這里相鄰的兩桌,都是他們的那一幫的朋友,漢高祖劉邦看到張晨,就和他說:

  “小老弟,這么大的餐廳,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老譚說:“大概是做過了產業園區的緣故,裝修的時候還不覺得大,人坐滿之后,看上去確實可怕。”

  張晨看桌上已經有菜上來了,他問:“菜的口味有沒有下降?”

  漢高祖劉邦說:“這個我最有發言權,肯定沒有,好像和下沙的土香園,延安路的土香園比,口味有點變化,但更好了。”

  張晨明白了,這段時間,慧娟他們肯定沒有閑著,在培訓員工的同時,也一直在研究著改進菜肴。

  過了一會,慧娟過來了,譚淑珍和小芳都說她辛苦了,讓她坐,慧娟搖了搖頭,沒有坐,而是和張晨說:

  “采訪的差事我幫你應付過去了,敬酒總需要你一起過去敬吧?”

  一桌的人都笑了起來,張晨趕緊站起來說,好好,我和你一起去。

  兩個人往包廂里走,張晨和慧娟說:“我剛剛在后廚看到傅師傅了,還是你面子大。”

  慧娟笑道:“我是他徒弟,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不會死,從目前來看,一切都很正常,我覺得這個酒店,我們可以做起來。”張晨說。

  張晨和慧娟去了記者們的那四個包廂,一桌一桌地敬酒,敬完出來,張晨和慧娟說:“去和我們一起吃,說是等會還有新菜。”

  慧娟搖了搖頭:“我哪里有時間,你去吧。”

  “那等會結束,一起陪傅胖子喝幾杯,我和他說好了。”

  慧娟點點頭說好。

  張晨走回去自己的位子,看到桌上又增加的幾個菜,其中有兩只盤子還光了,張晨問他們,上菜的速度還可以嗎?

  劉蕓說可以。

  張晨指著那兩只空盤子,問小芳:“這個是什么?服務員怎么沒有收走?”

  小芳嘻嘻笑著,其他的人也笑了起來,譚淑珍和他說:

  “我不讓她們收,這兩個是新菜,我們本來想給你留點的,太好吃了,我們就吃光了。”

  “吃光覺得不好意思,菜沒有,盤子總要讓你見見的。”魏文芳說,大家又笑了起來。

  張晨說好,你們厲害,我領教了。

  客人們吃完飯,站起來陸陸續續地走了,張晨他們這兩桌,邊吃邊聊,已經是最后了,張晨和小芳說,你先走,三亞的傅師傅過來幫忙,我去陪他一會。

  小芳說好,譚淑珍和劉蕓她們也站起來,說是要去外面茶館喝茶,大家都說好,兩桌人起來轉移陣地,這里,大廳里,服務員開始收臺。

  看到其他的人都和張晨再見,然后走了,有領班過來和張晨說,總經理他們在五號包廂,張總我領你過去。

  張晨說好。

  兩個人朝包廂那邊走,張晨問領班:“今天怎么樣,累么?”

  領班欲言又止,只是朝張晨笑笑。

  到了包廂,行政總廚和傅胖子,還有慧娟都在,桌上的一桌菜,都是張晨沒有看到過的,慧娟笑著和張晨說:

  “知道你沒有嘗到,這是特意給你準備的。”

  張晨趕緊說:“給我準備干嘛,應該給傅師傅準備才是。”

  傅胖子笑道:“這是我們后廚的規矩,有新菜,就一定要請老大品嘗,老大認可了,才可以推出去。”

  張晨說:“這里的老大是慧娟,不是我,她可以決定,來,傅師傅,我先敬你一杯。”

  張晨端起酒杯,和傅胖子碰了碰,然后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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