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喬總還沒有到,蔡小姐把她的計劃和劉立桿他們說了,那就是,他們會和喬總他們公司,做一個信托計劃,委托他們代持杭城鯤鵬建設有限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行使股東的權利,必要的時候,他們也會以深圳安信信托有限公司代表的身份,進入股東會。
當然,劉先生,這一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蔡小姐強調說。
這樣,杭城鯤鵬建設有限公司的股東,在工商注冊上,就變成了深圳安信和劉先生你的浙江錦繡兩個股東,這就完全沒有問題了,而對我們來說,就是需要每年支付喬先生他們一筆管理費。
劉立桿已經被這事情,搞得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患得患失了,他問蔡小姐,這個,我可以先咨詢一下工商局嗎?
“當然。”蔡小姐點點頭。
劉立桿走到外面走廊,打電話給應局長,把事情和他說了,應局長問,這個深圳安信,不是外資吧?
“不是,是深發行下面的公司。”
“那就沒問題了,劉總,我才不管這投資款實際到底是誰的,只要進來了不抽逃,股東的主體資格沒有問題就可以了,劉總,你抓緊落實。”
劉立桿回到房間,和蔡小姐點點頭說,沒有問題,工商局說可以。
蔡小姐這才笑著告訴他,其實我們已經做過這樣的案例,肯定沒有問題。
喬總到了。
喬總他們公司,以前和董小姐他們金控公司有過合作,但喬總沒有見過董小姐,他和張晨他們說,董小姐基本不會參與具體的業務談洽,她其實是他們金控公司的老板。
見張晨他們不解,喬總說,這富邦金控,是臺灣排名前三的金融機構,董事長是她父親,她父親只有她一個女兒。
這樣一說,張晨和孟平就明白了,劉立桿更加堅信,這董小姐就是阿蓮說的那個人。
今天能和董小姐見面,喬總當然很高興,他們雙方很快就達成了協議,喬總問董小姐,這錢是從香港還是新加坡進來?
董小姐說不用,錢就在大陸,我們在大陸很多臺企都有股份,所以我們在大陸有很大一塊資金。
喬總明白了,這些在大陸賺來的錢,一時也沒有更好的途徑能夠出去,不如在大陸繼續投資,而另外三個股東,雖然在大陸沒有投資,但他們只需回臺灣,把相應的錢打給董小姐他們,等于他們的投資款,不聲不響地就進來大陸了。
在金融圈,一直傳聞國內有幾塊這樣大的閑置資金,但這種資金,輕易是很難接觸到的,今天能接觸到這塊資金,對喬總來說,就像挖到一個金礦。
他們雙方,很快就達成了協議,第二天,這筆資金就到了喬總他們公司賬上,應局長這里,也指示下面特事特辦,三天就幫劉立桿和喬總他們辦好了營業執照。
董小姐他們要回臺灣了,在杭城的日常事務,就交給漢高祖劉邦幫他們打理,漢高祖劉邦再看到老譚,就和他說,怎么樣,我們現在是國共合作了,老譚大笑。
張晨把那幅畫送給了董小姐,董小姐看了很喜歡,很張晨說,這畫,我現在會先掛在家里,等我的101大樓造好,我會掛在我辦公室里,張先生,到時候我一定要請你去我辦公室做客,好不好?
張晨說好,謝謝董小姐。
臨行前的那個晚上,劉立桿請他們在天香樓吃飯,吃完飯,董小姐問劉立桿,劉先生,這里是不是離西湖不遠?
劉立桿說是,這條解放路走到頭就是西湖。
“劉先生,你能不能陪我去西湖邊走一走?”董小姐請求道。
劉立桿說好,其他的人知道,他們這是有事情要商量,就沒有跟著他們走,而是一起去漢高祖劉邦的保齡球館,去打保齡球了。
董小姐和劉立桿在西湖邊走著,兩個人交流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董小姐特別和劉立桿交待,所有的事情,一定要保證做到位,千萬不要著急,不要趕工期,像這樣的工程,質量才是第一位的。
劉先生你不要有顧慮,即使工程超出預算,也沒有關系,但拜托質量一定要把握好,這條河千萬不能剛整治好,我們就要因為工程質量的原因,被人指責。
劉立桿說好,我知道了,我會努力去做好的。
還有,我也會特別交待劉大哥,所以,劉大哥以后在這方面,可能會盯得很緊,到時候也希望劉先生不要介意。
劉立桿說:“董小姐你放心吧,我現在所有的項目都在杭城,我對所有項目的要求就是,最起碼是做到杭城第一,然后是努力做到全國第一。
“所以不管是在河道整治還是房產開發,品質肯定是第一位的,我本來還擔心,投資方會過度追求投資回報,聽董小姐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董小姐說:“我這是在還債。”
“還債?”
“你忘了劉大哥,那天是怎么說的嗎?”董小姐意有所指地說,“我把這城市最好的東西拿走了,我就要盡我的能力償還它。”
劉立桿似乎知道董小姐在說什么,但他又沒有辦法多問多說,兩個人沉默著往前走了一會,董小姐開口說:
“劉先生,你能不能幫我找一個人。”
“好。”劉立桿不假思索地就說,“董小姐你要找誰?”
董小姐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她說:“算了,看緣分吧,要是能碰到,就一定會碰到,杭城說小不小,但其實它也不大,對不對劉先生?”
劉立桿說對。
他們走過了六公園,再往前走,就到望湖賓館了,劉立桿站住了,他心里擔心,會在望湖賓館門口碰到阿蓮,雖然他已經確定,董小姐要找的人,肯定就是阿蓮,但他不能讓她們在這種情況下見面,這對誰來說,都太殘酷了。
兩個一起散步的人,一個人停下,另外一個,自然而然也會停下,他們兩個站在那里,朝黑夜中的西湖看去,董小姐喃喃說道:
“劉先生,你有沒有覺得,現實永遠都會比想象殘酷?”
劉立桿點點頭,他說,經常都會這樣。
董小姐問:“劉先生,可以問你一個很私人的問題嗎?”
劉立桿說可以。
“你成家了嗎?”
劉立桿說沒有。
“為什么,你這樣的男人,不是應該有很多女人喜歡嗎?”董小姐笑道。
劉立桿老老實實地說:“是有很多女人,但就是我喜歡的那個女人,她不喜歡我。”
“我明白了。”董小姐點點頭,“會很痛吧,心里?”
“不知所措。”
“什么?”
“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讓她喜歡我。”劉立桿說著,自己也笑起來,他說:“張先生老是說我,在別的女人面前,好像如魚得水,但在我喜歡的女人了面前,我卻笨手笨腳的,像個傻瓜。”
董小姐輕輕地笑著:“那是太在意了,怕出錯,但越是怕出錯的時候,就越容易出錯。”
劉立桿說:“還真是這樣,我想著應該說什么話的時候,結果連話也不會說了。”
“看不出來。”董小姐笑道,“劉先生好像不是那樣的人。”
“但偏偏就是。”劉立桿說,“對了,董小姐有幾個小孩?”
“一個兒子,很可愛很可愛。”董小姐說完這話,就沉默了,過了很久,她又沒頭沒腦地喃喃低語:“我是真正做了媽媽之后,才知道媽媽的痛。”
要是別人,一定理解不了這句話,但劉立桿明白,這一句話里前后出現兩次的“媽媽”,其實指的是兩個人。
劉立桿去了柳成年的辦公室,向他匯報了自己的鯤鵬建設有限公司已經成立,資金也已經到位,柳成年馬上就舉行了第二次的協調會,這一次到會的人都說,已經報上去了,但上面還沒有批下來,還要等等,柳成年知道他們是在有意踢皮球,但也沒有辦法。
他是現管,但不是他們的縣官,單位和單位之間,部門和部門之間,有些關系是很微妙的,你逼得緊了,他們的上級單位會認為,你杭城市政府,這是在命令我們,本來有意配合的,也故意拖拉,而且,搞得不好,還會把雙方的關系徹底搞僵,欲速則不達。
接下來,艮山河治理領導小組辦公室,舉行了三輪的專家會議,討論和修改劉立桿他們的計劃,果然不出韓先生所料,那些專家們,比誰都踴躍都積極,熱情高漲,好像自己在書堆里被埋得太久,一直等待著有機會被挖出來。
現在機會來了,他們被這個項目挖出來了,從舞臺的側邊,走到了舞臺的中間,從書案上,那一盞昏黃的臺燈下,走到了鎂光燈和閃光燈下,抖摟精神,覺得自己年輕了好多歲,自己責無旁貸,一定要為這個項目鼓與呼。
一時之間,杭城所有的媒體,都聚焦到了艮山河整治的工程,專家們在媒體上引經據典,整個杭城,終于知道,原來艮山河以前叫做米市河,曾經是杭城最熱鬧的河,整治之后,也將是杭城最有品味的河。
全城市民翹首以盼。
在翹首以盼中舉行了艮山河整治的開工儀式,宣告艮山河整治的計劃,已經拉開了序幕。
序幕拉開之后,翹首以盼的杭城市民發現,接下來艮山河怎么靜悄悄的?
除了開工儀式的時候插上的那幾十面彩旗,還在雨中耷拉著之外,整個工地,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河兩邊土地轉讓的協議一份也沒有簽,劉立桿知道,如果在沒有簽協議的情況下自己進場,這個協議就更不會有人簽了。
但翹首以盼的市民和專家是不關心這個的,不是艮山河整治計劃嗎,那你艮山河上要動起來啊!?
劉立桿馬上就很被動了,他看著外面的雨,就希望這雨越下越大,一直不停。
但天氣預報說,明天就雨轉多云了。
請:m.3z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