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他們回到杭城,已經七點多鐘了,張晨的爸媽,還給他們留著晚飯,四個人吃完晚飯,小樹就走了,說是要去畫畫,張晨聽向南向北練了會琴,又被張向北拉住,一定要他陪他看一集《柯南》,張晨想起來了,問張向北:
“孫向陽的爸爸,現在還打不打他?”
“不打了,他爸爸現在對他可好了,對了,孫向陽讓我謝謝你。”張向北說。
張晨笑道:“孫向陽讓你謝謝我,你怎么現在才和我說?”
張向北嘻嘻地笑著:“我忘記了。”
二十五分鐘一集的《柯南》看完,張向北和向南說:“姐姐,剛剛這集,是爸爸看的,我可不可以再看一集?”
“不行,不許耍賴,我聽到了,明明是你要拉著叔叔看的。”向南說。
張向北求助地看著張晨,張晨大笑,他摸著張向北的頭說:“對,姐姐說的沒錯,不許耍賴,男子漢要敢作敢當。”
張向北“噗”地泄了氣。
張晨笑著站起來,回去了自己的家。
張晨走進了臥室,和小昭嘮叨:“小昭,小芳已經走了,現在飛機已經起飛,在太平洋上了,以后家里,就剩下我們兩個了,連耍流氓都不用小心了,還有,我們回來,是在我爸媽那邊吃的飯,我還陪張向北看了一集柯南,看完了,張向北還想看一集,他媳婦不許。”
張晨說著,自己就笑了起來。
“篤篤篤”有人敲門,張晨叫著來了來了,走過去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小昭的爸媽,張晨趕緊問:“爸、媽,有什么事嗎?”
小昭的爸媽點了點頭。
張晨趕緊把他們讓了進來,請他們去沙發坐,兩個老人坐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的,張晨說:“爸,媽,有什么事,你們說就是。”
小昭的爸爸猶豫了一會,和張晨說:“這小芳也去國外讀書去了,小樹,平時就不需要人管,我們在這里,生活也感到不是很習慣,我和你媽媽商量了,我們就想,就想,帶著小昭回重慶去。”
張晨吃了一驚,以前可從來也沒有聽小昭的爸媽,說在杭城生活不習慣,這是怎么了?
張晨問:“爸,哪里不習慣了,你們和我說,需要添加什么,我去給你們買。”
“不是,不是。”小昭的爸媽趕緊擺手,說沒有需要什么。
張晨問:“是不是想老家的人了,如果是,等小樹空了,我讓他帶你們回去重慶,住上一段時間。”
兩個老人,坐著不響了,坐了半天,到底也沒有說出一個理由,張晨卻漸漸明白了,不是在這里生活不習慣,他們的主要目的,還是想要帶小昭走。
張晨和他們兩個說:“爸、媽,你們就踏實地在杭城待著,小昭雖然不在了,家里還是一樣的,張向北也希望天天能看到他的外公外婆,這小樹,接下去還要找女朋友,要結婚,小樹也不太可能會會重慶了,以后他的小孩,也希望天天能看到爺爺奶奶。
“還有小芳,在美國讀完書后,要是她回國的話,肯定也是在杭城、上海這一帶,不太可能回去重慶,小昭說過,你們已經在這里扎根了,這話說的沒錯。”
兩個老人,低垂著頭說不出話,最后站起來告辭走了,張晨送他們到了樓下,想了想,還是走去了他爸媽那里。
張晨把小昭父母來找過他的事情和他們說了,張晨媽媽說,是不是提出了要把小昭帶走?
張晨點點頭。
張晨媽媽嘆了口氣,她說,人心都是肉長的,越是知道你們兩個人感情好,這就越是不忍心,小昭的媽媽,和我說過很多次了,這他們只要還在這里,小昭的骨灰盒只要還在你樓上,你就不會有再找個人,再成家的可能,他們也是看著揪心啊。
晨晨,說句實話,要是調個個,現在還在的是小昭,我和你爸爸,也會勸小昭重新開始,再找一個的,這人哪,總要往前看,朝前走的。
張晨笑道:“我怎么沒有往前看,往前走?我覺得我就現在這樣,也挺好啊,你們以為找個人,那么好找,那桿子到現在,還沒有成家,我張向北都這么大了,小昭和我,是一起吃苦吃出來的,說句不好聽的,我要是就想找個女人,現在我給你們帶回個天仙也可以。
“但這天仙里面,長的是顆什么心,你們知道嗎?她對張向北會怎么樣,你們知道嗎?娶進了門,那天仙就變成兇神惡煞,你們愿意要啊?”
“這倒也是。”張晨媽媽說。
“紅梅那姑娘不錯,她不像你說的兇神惡煞,對北北也會好。”老張在邊上,突然說。
“對對。”張晨媽媽也說。
張晨“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他說:“你們就別亂點鴛鴦譜了,我這心里,還被小昭占著呢,現在容不下別人。”
張晨看著他爸爸,說:“老同志,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么?”老張問。
“你就幫我勸勸你那墾荒戰友,踏踏實實在這里住著,看著他的外孫,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的,能把小昭的骨灰盒,從我房間拿走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張向北,等我也死了,他才可以把我和小昭的骨灰盒,埋到一起去。”張晨說。
張晨媽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張晨爸爸,把手往外面揮了揮,意思是,我知道了,你走吧。
張晨從他的爸媽那里走出來,一下子還不想上樓,他拿起電話,打給了劉立桿,問他在哪里?
“床上,冥想,我已經想到了我的前五世了。”劉立桿說,“我發現我的前五世,是只貓頭鷹。”
“去你媽的。”張晨罵道。
“真的,不騙你。”劉立桿說,“你在干嘛?是不是光棍的日子不好過?要不要過來,我們兩個老光棍并排躺在一起冥想?”
“真他媽的惡心,你那張床,我可躺不下。”張晨罵道,“出來喝酒。”
“好,去哪里?”
張晨想了一下,他說:“帶上酒,帶上菜,去找另外一個老光棍,我們去李勇那里。”
“你約好了?”
“約個屁,殺過去就是,難道他還會有緋聞,破門而入會難堪?”
劉立桿大笑,他說好好,那就殺將過去,你來接我還是我來接你?
“你來接我,然后我們去龍翔橋打包。”張晨說,劉立桿說好。
兩個人手里提著馬甲袋,到了新新飯店,已經是十一點多鐘,敲開李勇房門的時候,李勇一看到他們手里提著的東西,大喜,他說,我剛剛夜觀星象,就預感今晚會有好事降臨,沒想到看材料看到肚子有點餓了,行賄的就來了。
張晨大笑,他說,我們剛剛,可是一路喊著李市長,我們來給你送夜宵來了進來的,估計整個新新飯店都聽到了。
“不怕,現在連老大都知道了,我們關系特殊,在杭城,能讓我李勇搞點特殊化的,只有你張晨了,老大那天還和我說,理解,我們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李勇說。
三個人把茶幾上的東西統統拿開,把打包盒一個個拿出來打開,放在茶幾上,李勇搓著手說,不錯,伙食標準還蠻高,看到張晨拿出來兩瓶白酒,李勇說,我不能喝太多,不然明天去上班,嘴里還有酒氣。
“少來,三三制,誰也逃不掉。”劉立桿罵著,把三只茶缸先給倒滿。
劉立桿舉起了杯子說:“來來,西子湖畔,三個老光棍,今天歃血為盟了。”
李勇罵道:“歃血為盟?還滴血認親呢!再說,我和張晨可都是拖把,下面還有貨,你才是徹底的光棍。”
“他也有,而且不計其數,以后哪一天,他在街上走,說不定就會有一個小孩跑出來,抱著他大腿叫爸爸!”張晨說。
李勇大笑,他舉起杯子說:“好好,我們為未來的爸爸來一大口。”
三個人碰了碰,張晨和李勇都說:“為爸爸。”
劉立桿說:“為我爸爸。”
浮一大口。
張晨很想和他們說今天在浦東機場,碰到柳成年的事,但忍住了,沒有說,而只是和他們說了,今天送小芳去美國了。
“耶魯。”李勇感慨道,“我們讀大學的時候,誰不想往哈佛和耶魯,但我們同學,一個能去哈佛耶魯的也沒有。”
“什么意思,李勇?”劉立桿叫道,“你們北大的沒有,我們浙大的就不可以有?我們浙大的,去讀耶魯,那是給耶魯面子了。”
張晨罵道:“又來,不要臉,你們浙大。”
李勇大笑,他說:
“他是,他是,當年陳啟航在海安等到我,就很認真地和我說,李勇,你來遲了,我們昨天剛剛見到一個浙大、一個浙美的神人,讓他們混過檢查了,也不知道,在海城還能不能碰到他們,結果還真碰到他來掃樓了,看他做事,也有點傻眼,就想,浙大的這么邪門?”
張晨和劉立桿大笑。
李勇說:“沒想到這小昭的弟弟妹妹,把你們這兩個假貨給填補上了,來,敬小昭。”
三個人舉起杯碰碰,又是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