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商定,第二天就去書店買書,先看書了解清楚酒店經理和餐飲部經理、客房部經理到底是干什么的再去應聘,光這樣還不夠,還需要給自己編一個履歷,酒店招聘,不太看重應聘者的學歷,但特別看重先前的管理經驗,要是你又沒有學歷,又沒有經驗,那就——
從哪里來,就滾回到哪里去。
商量定了,兩個人關燈睡覺,今天金莉莉不在,懸掛在兩張床鋪中間的那條床單也不用拉上了。
張晨在黑暗中躺著,卻睡不著,金莉莉在的時候,兩個人擠在一張單人床上,擠死了,但金莉莉不在,寬敞是夠寬敞了,但心里空落落的,張晨在床上,仰躺著覺得枕頭太硬,側臥又覺得枕頭太低,怎么都沒有辦法好好入睡。
最后他覺得,主要還是天氣太熱。
張晨在黑暗里看了看劉立桿,發現這個家伙,頭抵著墻壁,眼睛睜得大大的,聽著隔壁傳來的呻吟聲,他還偷偷地笑著。
張晨懷疑這個家伙,是不是早就知道隔壁是干什么的,每天晚上,他都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桿子,你他媽的是不是早就知道隔壁的事情,天天都這樣聽墻腳?”張晨問道。
“他媽的,我天天聽你們的墻腳就可以了,近在咫尺,還要去聽隔壁的。”劉立桿說。
“狗屁,我們有什么墻腳可聽,天天累得像狗,倒床上就睡著了。”張晨罵道。
“那你今天,倒床上這么長時間,怎么沒睡著?”劉立桿笑道,“要不要聽,要聽我和你換床鋪。”
“滾!”張晨罵道。
夜深了,從窗外吹來的風也變得涼爽起來,張晨迷迷糊糊,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做著亂七八糟的夢,他被女人咯咯的笑聲吵醒,感覺身上都是汗,前面好像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到了什么,現在卻想不起來了。
女人咯咯的笑聲又響起來,張晨前面還以為是夢里夢到的,現在聽清楚了,是從隔壁傳過來的,應該是她們兩個下班了。
張晨摸過枕頭邊的手表看了看,已經快三點,他想接著睡,又感覺渾身燥熱,睡不著,索性坐了起來。
“你干嘛?”劉立桿在黑暗中問道,嚇了張晨一跳。
“太熱了,我想再去沖個涼。”張晨說。
劉立桿笑道:“去吧,這個時候,隔壁春光無限,她們都是三點式,還開著門。”
張晨罵道:“看樣子你很熟悉。”
“當然,我哪像你們,這么熱的天氣,兩個人抱著,還睡得像兩頭豬。怎么,今天莉莉不在,你反倒熱的睡不著了?”
“滾你,睡覺睡覺。”張晨又倒了下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張晨仍感覺哈欠連連的。
他們去了新華書店,找到一本白天鵝賓館管理實務,厚厚的一大冊,從禮賓部到餐飲部,從工程部到客房部,幾乎每個部門的方方面面,都有詳細的介紹,包括各個部門的崗位職責和服務流程。
兩個人如獲至寶,夠了夠了,劉立桿叫道,只要把這本書熟讀了,老子就是酒店行業的專家了,他媽的,老子寫書都不在話下,難道還怕看書?
兩個人出了書店,也沒有再去那塊空地,而是直接回了家,躺在床上,看起了書。
上午時間,兩邊鄰居都在睡覺,房間里靜悄悄的,正適合讀書。
但那本書,有六百多頁,要想短時間全部看完,不太現實,等到看完再去找工作,又不知猴年馬月。
兩個人商量,工程部他們一竅不通,不用考慮,禮賓部和客房部,需要有基本的外語對話能力,也不用考慮,保安部,那就是管理“野豬的車輛”的,一般人家都會找轉業軍人,也不用考慮。
兩個人商量了半天,再參考人才信息報,發現海城招經理和主管最多的還不是賓館,而是餐飲酒店,可能是一下子來島上的人太多,吃飯的需求太大,投資的人都覺得投資餐飲比較有錢賺吧。
兩個人決定,就重點攻克書里面餐飲部那一部分,這樣,讀完了既可以去餐飲酒店應聘,也可以去賓館的餐飲部應聘。
兩個人還給自己編了一個簡歷,張晨原來是在杭城國際大廈任餐飲部副經理,年紀太輕,任經理不太像,劉立桿是杭城大廈的餐飲部副經理,他們本來是想選黃龍飯店的,但人家當時是杭城唯一的五星級酒店,說五星級酒店的副經理出來打工,怎么都讓人懷疑。
他們這才放棄,還可惜了好幾分鐘。
書里關于餐飲部的部分只有五十多頁,五十多頁,這符合他們快捷學習,臨時抱佛腳的目標,一天把它搞定,應該不在話下,但沒想到,真的讀起來卻讓人頭大。
書里的內容實在是太枯燥了,加上他們,對里面說的東西又太陌生,什么骨碟味碟,水杯啤酒杯白酒杯紅酒杯,還有什么洗手盅,他們只能讀一點,就猜一點,兩個人搞了半天,也沒有把這些搞懂。
中午吃了泡面,下午繼續,一點過后,隔壁就開始呻吟了,這種聲音,一旦你知道了發生的源頭,你想不注意它都不行,兩個人捧著枯燥的書,耳朵里聽著生動的聲音,聽到后來,滿腦子都是隔壁那有些神秘的,面容姣好的臉。
兩個人撕了衛生紙塞進耳朵,耳朵被塞住以后,聽到的都是嗡嗡的耳鳴,還不如聽隔壁的聲音,兩個人把紙頭又拿了出來。
“我知道了,為什么那兩個女孩子要住那間,而不住這間,據說,他們最早就是住這間的,后來搬過去的。”劉立桿叫道。
“你怎么知道?”張晨滿臉狐疑。
“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找義林的媽,讓她給我們房租便宜一點?”劉立桿轉移了話題。
“便宜一點?”張晨笑道,“人家看你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沒加你錢就不錯了。”
“誰他媽的聽得津津有味了,我又不是干柴,看書看書。”
兩個人繼續看書,過了一會,兩個人偶爾看了一眼對方,結果發現對方不知不覺,早就把書放下,在聽隔壁的聲音了,兩個人哈哈大笑,這一次都沒有嘲笑對方。
好不容易捱到四點多鐘,劉立桿問張晨,你學得怎么樣?
張晨感覺自己把五十幾頁都看完了,但又想不起來,自己記住了什么。
“你呢?”張晨問道。
“我覺得差不多了。”劉立桿說。
“那我們去那里看看最新的消息,找幾個酒店?”張晨問。
“好!”劉立桿翻身從床上起來。
兩個人下了樓,看到那小伙子坐在那里,昨晚吃過人家一棵煙,今天就不能裝作不認識了,張晨和劉立桿,都朝他點了點頭,他似乎記住了昨晚,劉立桿說早起去找工作的話,看到他們有些吃驚,問道:
“這才出去?”
“對,這才出去。”劉立桿說。
兩個人跨上車,騎出去一段路,劉立桿說:“有個問題我始終想不明白,你說,他老婆和那些人做完后,他回家,還和不和他老婆做?”
張晨笑道:“我怎么知道,要么你回去問問他?”
劉立桿搖了搖頭,他說:“我覺得可能不會做了,沒聽莉莉說,他還出去嫖嗎,那肯定是嫌自己的老婆臟。”
“那他去嫖的那些,不也是別人剛做過的,和他老婆有什么區別。”張晨說。
兩個人騎出去很長段路,劉立桿才如夢方醒般“噢”了一聲:“對啊,你說的對啊,張晨。”